沈昼说:“我没告诉过你?”
华灯说:“没有。”
当然她也忘了问就是。
沈昼说:“它叫紫阳宫。”
“紫阳宫?”
华灯愣了下。
“紫阳宫?!”
那个紫阳教的分支,书里男主之一风池所在的魔教!
沈昼侧首瞧了她一眼,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
华灯抓住他问:“那风池呢?魔教教主呢?”
沈昼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说:“被我杀了。”
“什么时候?”
“四年前。”
华灯愕然,良久道:“现在的教主是谁?”
沈昼反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上温度变凉,若有所思道:“没有教主。”
华灯内心长叹一声。
完了完了,这得扣多少寿命啊!
大概见她脸色不好,沈昼问:“你很在意这个?”
华灯还处在那种震撼里,下意识道:“有点。”
“你需要一个人当教主?还是你自己想当?”
华灯本该说“没有”,但或许是刚才受了刺激,她脑子一抽,直接说出那句经典名言:“教主是谁无所谓,我就想当教主夫人。”
说完惊觉不妥,硬着头皮抬眼,果然对上沈昼似笑非笑的目光。
“教主夫人?”他咬字清晰地问。
华灯:“……”
华灯:“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显然沈昼不可能当她什么都没说。
次日醒来,华灯连每天例行的晨起打坐都没来得及进行,就抱着枕头,被沈昼拉了出去。
她睡眼惺忪,直到看见乌泱泱一大群人才意识到不太对,紧接着就见那些人俯首叩头,哗啦啦跪了一地,口里高喊着什么“教主”、“夫人”。
华灯放下还在揉眼睛的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沈昼带着她从人群中间穿过,笑问她:“还满意吗?夫人。”
“你真当教主啦?”华灯抱紧怀里的枕头,“你不是不想当吗?”
她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当这个教主,第一世的他当上教主,征服整个魔教,最后却变得越来越疯癫,后来他再也没有重蹈覆辙。
然而这一刻沈昼看上去全然忘了曾经的事,撸了把枕头,漫不经心说:“我总不能把你让给别人当夫人。”
华灯:“……我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真的说起来,沈昼当上这个教主,华灯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毕竟教主事务繁忙,就意味着他们相处的时间会变少。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完全是多虑了。因为沈昼这个教主当的,实在和没当没什么区别。
教内的事务交给今泽处理,教外的交给左护法,谁敢不服直接杀掉,可谓快狠准,不存在耽误时间一说。
于是华灯开启断云殿和紫阳宫两头跑的生活。
估计是见她还挺喜欢紫阳宫的,沈昼特地命人将紫阳宫修缮了番。
原本的紫阳宫虽然奢华,但略显阴森,修缮后便焕然一新,全都照着华灯喜欢的风格来,她待在这里的时间渐渐超过断云殿。
紫阳宫除了他们,还有一些沈昼麾下的魔修。只是那些人一见到沈昼就瑟瑟发抖,几乎不会主动过来打扰。
华灯平时和他们没什么接触,偶然碰到什么人,都是低头匆匆路过,最多和她打个招呼。以至于她经常觉得整个紫阳宫其实是模拟游戏,周围全是NPC。
唯有左护法夫人,时不时带些特产来看望她。
左护法夫人名叫莫箫,莫箫膝下有一千金,才刚满两岁。莫箫本人年纪却不小,华灯猜测在五百岁往上。
约不到苏意轻的时候,华灯就常常去她府上做客,通常会备好瓜子,听她讲各种魔教内外的八卦。
除了沈昼的事莫箫不敢说,其他的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每次华灯过去都收获颇丰。
连苏意轻和云鸣玉的事她都知道,并表示:“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我当初怎么没这种激情。”
华灯很想说,正常人和甜文主角比不了是应该的。
提及今泽,莫箫便道:“那孩子也是可怜,他母亲是个凡人,被风池强掳来进了后宫,后来生下了今泽。可风池又对他们不好,今泽才十二岁,他娘就被折磨得郁郁而终,那孩子一时愤怒,提着剑要杀他爹,结果被他爹关到镇雷塔一关就是十年。没有教主,他这辈子都出不来。”
华灯有些惊讶,没想到事情的原委是这样,她还以为今泽就是单纯的熊孩子。
莫箫说:“所以那孩子也好,我们也罢,都是真心尊敬教主大人,以及夫人您的。”
一开始教主封她相公当左护法,她其实不太放心,毕竟风池虽说荒淫,好歹有迹可循,这位才是真的捉摸不透。
而且他的实力远在风池之上,轻而易举操控整个紫阳宫,甚至没人知道风池死了,所有人都以为风池在闭关养伤。
但没多久,莫箫就不再担心相公的安危。因为她发现沈昼并不热衷于杀人,只要属下不生异心,他也能容忍些许他们的过错。
与其说是残暴,倒不如说他是厌倦,不止厌倦这些纷争,也厌倦他自己。
这份厌倦终止于某一天,他破天荒地询问她家相公,哪里的点心最好吃。
她相公露出雷劈一样的表情,竭力镇定回答:“李记的吧……?”
那天,教主亲自去买了李记的点心,并且妥善地保存起来,带着离开。
她相公回家和她说了这件事,她信誓旦旦表示:“那位殿下一定是有了心上人!”
她相公死命摇头说不可能,没见过阎罗动凡心。
她嗤之以鼻,撂下话:“等着瞧吧,要是我猜对了,你未来三年的零花都别想要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她赢得了相公未来三年的零花,虽然那些钱本来也在她手里。
说到自家相公,莫箫的话格外多:“男人啊,你得像对待野马一样对待他们,要讲究策略。”
华灯来精神了:“哦哦。”
莫箫:“别看我家那位以前是个刺头,现在还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跟你说,这里面可有学问了,首先你不能惯着他,你得……”
华灯频频颔首,掏出小本子,认真地记下来。
当天晚上,华灯站在床前,嚣张地叉着腰说:“你今晚不许睡床,我要和枕头一块睡!”
沈昼非常之淡定,把凑过来的枕头扔到一边,随口说:“你和莫箫聊了什么?”
华灯一惊:“你窥探我隐私?!”
沈昼睨她一眼:“你的隐私都摆脸上了,用得着我窥探?”
华灯不信:“你怎么知道我和莫夫人见面了?”
沈昼拉着她的胳膊坐下:“没有我的允许,你觉得她能接近你?”
华灯腾一下又站起来:“总之我今晚必须和枕头一起睡!”
以前他总是不让枕头上床,枕头都委屈得掉眼泪,今晚是争取的最好时机。
沈昼冷笑着说了句“小畜生”,随即起身,弹了下她的额头:“行,那就别睡了。”
华灯:“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昼揽住腰往外走,他们每走一步,周围景象就急速变幻,才两三步的功夫,就来到紫阳宫外。
风池喜静,紫阳宫便建在荒郊野岭,附近杳无人烟。
可这一次,华灯睁大眼,见到了堪称繁华的城镇,还有许多条美食街。
她确信上个月,她在附近逛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她倏地扭头去盯沈昼:“你什么时候让他们建的?”
沈昼随意打量周围,似乎还算满意:“前几天。他们办得不错。”
美食街热闹非凡,烟火气息浓郁,华灯完全被香气包围了,打眼一望,各类美食应有尽有,连她喜欢的李记糕点和酱香鸭都开了分店。
华灯抬脚便往里走,沈昼的传讯符亮了下,对她说了句“一炷香后来接你”,就消失不见。
不过华灯已经没心思管他,她跑到最近的酱香鸭铺子前,点了份最爱的鸭头和鸭翅。
她拿出钱袋想要付钱,店主却说什么都不要。
据他所说,他们都是魔教和群仙盟纷争之下逃难的难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是紫阳宫给他们提供了住处,还给他们安排了地方做生意。
“我们从那边远困苦之地,能来这里安居乐业,已是万幸,这些都要多亏了华姑娘您的照拂!”
华灯不解:“我的照拂?”
店主道:“是啊,左护法大人说,是您派人帮我们盖好了房子,还减免了我们的租税,我们都要谢谢您!”
他不了解这位华姑娘的身份,但左护法大人吩咐说,只要把她当寻常顾客即可,不要过多追问她的来历。
华灯不太好意思,坚持要付钱,店主连连拒绝:“不用不用,上面的大人吩咐了,姑娘您看中的东西,都记在账上自有人结清,我们不收您的钱!”
华灯只得说好,想着回头再找人关照下他们。
她去的每一个地方,大致都是这样的情形,这里人人都认得她,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论氛围,这里和紫阳宫迥然不同,如果说紫阳宫都是群NPC,那么这里的人便都是活生生的,有着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华灯很喜欢。
途径一间炼丹房,华灯原本没在意,余光一瞥,顿时停下脚步。
柜台后的人注意到她,扬手打招呼:“哟,灯灯你来啦。”
“意轻?!”华灯连忙跑进去,“你怎么在这?”
苏意轻拿着一瓶丹药,感慨地说:“还是你道侣有办法,躲到这云鸣玉就找不到我了,哈哈,老娘自由了!”
说起来前些日子,华灯还和沈昼一起参加了新任妖王的即位大典。
他们去的时候很低调,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都以为是苏意轻的朋友。
新王上任,一派喜气洋洋,虽然云鸣玉疑似有弑父的嫌疑,但谁让他爹也是弑父上位,众人都接受良好。
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唯有苏意轻满脸郁卒,格格不入。
华灯奇道:“云鸣玉当妖王,你不高兴吗?”
苏意轻抓着头发,崩溃道:“他变得这么厉害,我不就更逃不掉了吗?!”
华灯怜悯地拍了拍她的肩:“其实他对你还挺好的。”
苏意轻悲从中来:“好有什么用?他就是个神经病。你知道他为什么杀他爹吗?就因为他爹恐吓了我几句!天呐,难道甜文男主都这么恋爱脑吗?”
当时华灯提议,如果她着实不喜欢待在妖域,可以随时来紫阳宫做客,苏意轻只说以后再看吧。
没想到现在,她不仅来了,还开起了炼丹房。
华灯环视了一圈,这地方还真是像模像样:“云鸣玉不知道你来这?”
苏意轻得意道:“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他闯不进你道侣的结界。好姐妹,我这辈子就靠你罩着了!”
说着把丹药塞进华灯手里:“来,这是我刚炼的丹药,送你一瓶!”
华灯:“不了不了,你留着卖给别人吧。”
苏意轻坚持:“没事,这次不是吐的,真的是我炼的。”
华灯:“……谢谢啊。”
拿着丹药走出去的时候,她还有些飘飘然,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太玄乎了。
却在这时,丹药无声被人抽走,华灯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头顶传来意味不明的一声:“哦?”
语气略有些古怪,华灯没多想,解释说:“意轻送的,我看看,这是……”
嗯???
壮阳丹?!
华灯的表情一片空白。
沈昼眼里浮现戏谑,扶额低笑:“难怪你每天都要检查我的身体,原来是……”
华灯迅速捂住他的嘴,耳朵红了个透:“我没有!”
总之当天晚上,壮阳丹没用上,但华灯切实明白,沈昼的身体,确实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一直到天际将明,还能听见少女咬着被褥,咬牙切齿的声音:“苏意轻,你真的害死我了!!”
这是寻常的一天。
华灯在男人胸膛醒来, 察觉他要离开,无意识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男人停下来,摸了摸她的脸, 低声说了句什么,为她盖好被子离去。
只是下一秒, 他又折返回来。
低头吻在她额角,说:“我爱你。”
华灯迷迷糊糊, 猛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人一下子清醒, 爬起身睁大双眼。
殿内早已没有沈昼的身影。
她呆了好一会, 才伸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心跳快得要冲出来。
哎呀, 真讨厌,大清早的干什么啊!
脸上的温度好半天才降下去,余光瞥见床头挂着的兔子灯, 她隔空弹了下, 花灯便晃动起来, 闪闪发亮。
她抿着嘴笑了笑,开始起床换衣,昨夜神交遗留下的轻微头晕, 逐渐消散了。
自从沈昼渡劫之后, 识府环境就不再那么糟糕,那些令他日日夜夜忍受头痛的剑气消失不见,弥漫的黑雾也化作一片汪洋,澄澈如镜。
即便如此,他还是更喜欢把元神放到她识海里栖息,有时放着放着, 神交就不自觉发生了,华灯恨不得在识海外立一个“沈昼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她起了床,先是抱着钻进房间的枕头蹭了会,后又走出门,给殿外种的朱罗果幼苗浇水。
紫阳宫的环境不适合朱罗果生长,这已经是第三批,看样子还是活不成。
华灯蹲着观察了会,遗憾地给苏意轻发消息:“这批也不行,还是你寄给我吃吧。”
刚发出去,就听到背后打架的声音。
昨天左护法把她昔日的故交,骡兄牵了回来,枕头为了示威,朝它大打出手,今日果不其然又打了起来。
华灯无奈地转身,暂停了他们的斗法。
说起骡兄的经历,也是比较曲折的。沈昼虽没真的杀了它做火烧,但把它送给了左护法南下挖矿当苦力,华灯现在看到的骡兄,比先前沧桑了不少。
肉质倒是更紧实了。
不自觉冒出这个想法,华灯瞬间一惊,对上骡兄幽幽的目光更是心虚,从乾坤戒里掏出几块灵石补偿它。
枕头嗷嗷直叫,华灯只好给它也喂了几块。
喂完的时候,恰巧传讯碟亮了起来。
华灯有两个传讯碟,除了一个普通款式,还有个是沈昼专门给她、苏意轻、裴见明三个人做的。
修仙界原产的传讯碟性能一般,而沈昼版的则是按照她的描述,做成了无限接近于手机的构造。
不仅能语音、视频,还能看小说、看直播,甚至他还做了几个游戏,方便他们几个连线打发时间。
华灯本以为是苏意轻回复她的消息,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裴见明。
一连发了好几串,语气很焦急的样子。
“华灯,能看见我的消息吗?”
“我被关起来了,只能这样说话,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你。”
“裴度云根本不是我亲哥,他是这个世界的任务者之一!”
“他们要杀沈昼,拦住沈昼,别让他离开!”
“上次师父的事对不起,这次算我还你人情了。”
飞快扫完几条消息,华灯呼吸一窒,瞬间转头朝外跑去。跑了几步骤然一顿,低头按住戒指:“烈天,带我去找他!”
此时,裴度云站在云层凝结的地面上,满脸凝重对着面前的男人。
那人一袭白衣,站在包围中央,姿态闲散且轻蔑,不像面对敌人,像对待一群蝼蚁。
毫无疑问,这是他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危险的任务目标。
起初几次交锋,他并没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特别,总部也没有。真正引起注意的,是他在霞山秘境使用那把名为烈天的剑时,恰巧被华灯和苏意轻的系统记录下来。
经过分析,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其中蕴含的能量,足以组成一个普通世界的天道。
而它仅仅是这个人的一把剑而已。
两万年来,总部的终极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寻找能够修复主神的力量。为了达成目标,他们想方设法侵入九州这个封闭的世界。
天赐良机,他们又遇到一个不同寻常的存在,如果能夺得他和天道的力量,就能令主神复苏,万界浩劫终结。
只是他比想象的更难对付。
几个月来,他杀了一批又一批任务者,总部焦头烂额,裴度云不得不亲自出面,直接连通总部的能量,妄图有一战之力。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却吝于给他一个眼风,心不在焉的模样,完全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裴度云以前处理过很多叛逆者,他们都是如出一辙的狂妄傲慢,可唯有眼前这个人,他目中无人的狂妄,睥睨天下的傲慢,都是如此理所应当。
因为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裴度云带着群仙盟的几十位高手,朝他发动攻击,沈昼就站在那,随手挥出一把剑,一把破旧不堪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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