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青岑嘟囔道:“真讨厌。”
“讨厌什么?”
冷不丁有人接话,青岑身子一抖,忙回头去看,就见岸边正站着一人,锦衣玉颜,不是元慎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埋个伏笔(大概七万字左右的时候揭晓)!
预告:下一章有大瓜。
第17章 腹痛
元慎是个身量很高的少年郎,青岑仰起脑袋从他洁净的黑靴往上看,他穿一身上好的青蓝色锦袍负手立在岸边,墨发用一顶白玉冠束着,梳的一丝不苟,衣裳没有一点褶皱,腰间的玉佩也是静静垂着,整个人精美持重,好像一幅画。
反观自己站在水潭中,比人矮了一大截儿不说,裙子别在腰上,两只裤腿也卷了起来,方才惦记着捉鱼,额头上还浸了汗,两相对比之下,好不狼狈。
青岑心下慌乱,垂眸想把裙子放下来盖住腿,又怕给水打湿了,于是脸上神情讪讪地,小声问道:“殿下怎么悄没声就出现了?”
元慎没回她,垂眸望了眼水里,眼神闪了闪,好奇问:“你在做什么?”
青岑心虚,低着头,嗫嚅着说:“没干什么,”这模样总不能是在洗脚吧,也不知他几时来的,究竟瞧去多少。
她垂着脑袋立在那儿,两只手绞在一块儿,近乎透明的潭水下,一双白皙的小脚丫也不安的叠在一起,很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元慎望了会儿,视线从那纤细白皙的小腿一路往上游移,喉结滚了滚,盯着青岑轻声道:“水凉,上来。”
想自己正光着腿,青岑打着商量问:“殿下能否先转过去?容我整理一下。”
元慎没有听话的转身,反而走了几步靠近水潭,伸出手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青岑抬眸瞧他,黑眸沉沉,薄唇紧抿,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青岑怕触到他霉头,于是只好慢腾腾的向岸边挪腾,才刚靠近,就被元慎一把拉住手臂,紧接着就将她拽出水面,一个打横抱在怀里。
青岑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惊呼一声:“你……你做什么?”
说着就要挣扎着往下跳,元慎见状不免将人搂紧几分,看她一眼,微微呵道:“别动。”
然后偏头在岸边的一块儿石头上坐下,青岑被他放在腿上坐着,浑身都不得劲儿,但又不敢胡乱动弹,她现在离元慎可近了,两个人一举一动仿佛都连着。
元慎坐好以后,就单手搂住青岑,左手探入怀里,掏出一块丝帕……给青岑擦脚。
都说专注做事的男人最吸引人,眼前这人,眉眼精致,一派认真的给自己擦着脚,这认真的模样,仿佛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带着些许暖意的大手划过肌肤,青岑心里别提多复杂了。
等做完一切,元慎才发话说:“以后不许随便脱掉鞋袜。”
那种温柔珍视的目光,简直和梦里的如出一辙,叫青岑刷的一下红透了半边脸,几乎跟煮熟了的虾一个颜色,她一下蹦起来,半晌没言语。
元慎深深看了一眼她背过去的身影,视线扫过地上铺着的叶子,心下了然,沉吟一番后温声道:“你去附近拾些柴火来,要干的。”
说罢就兀自褪掉鞋袜,学着青岑适才的样子,将袍子别起来,裤腿挽高,一脚扎进水里。
青岑愣了片刻才盯着已经踏入水中的元慎喃喃问:“捡柴火做什么?”
元慎抬眸露出一抹浅浅的笑:“给你烤鱼吃。”
所以他是怎么逮住那些狡猾的鱼虾的?
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不仅随身携带着火石调料,而且还会杀鱼……真是匪夷所思。
青岑蹲在火堆旁,看着用木棍插着的肥美鲤鱼在大火的烧烤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偷偷瞥了眼元慎,终究没有忍住问道:“殿下是怎么抓住它们的呀?”
她捡够柴火回来时,就见元慎蹲在那里处理捉来的鱼虾了。
“就用手抓啊,”元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松,显然抓鱼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青岑:……
废话,她当然知道要用手抓啊,难不成用脚啊?
二人一时无话,约莫两刻钟以后,鱼熟了。
经火烤后的鱼肉似乎格外香,但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青岑咬了一口鱼肉,酥软香甜,嘴巴里面全是鲜味儿和香味儿,比那些鲍参翅度还有滋味儿。
元慎一直盯着她,见状就问:“好吃么?”
“好吃。”
青岑点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好的手艺,真是人不可貌相,于是由衷称赞道:“殿下真厉害。”
被自己的未婚妻夸赞厉害,实在是值得欣喜,元慎不由微微红了耳尖,颇有深意的望了青岑一眼,说:“你既喜欢,等咱们成婚后,我天天烤给你吃。”
青岑握着烤鱼的手一顿,火堆还没熄灭,烘的人脸颊发烫。
天干物燥,不时还有大风袭来,元慎小心的清理好熄灭的火堆,不忘用土掩起来。
回去的路上,元慎问青岑打算玩儿几天,青岑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起码住个四五日吧。”
“也好,山里还有许多野味儿,等我打来烤给你吃,”元慎道。
青岑正想说好啊,忽然肚子抽痛了一下,就跟被针扎了一样,这时的疼痛,一闪即逝。
元慎瞧她皱着眉,就问怎么了,青岑揉了揉肚子说没什么,可不一会儿这种感觉又一次袭来,一下连着一下,弄得人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这分明是要如厕的架势,青岑顿觉不妙,于是装作无事般偏头冲元慎笑道:“出来太久,我怕阿姐她们担心,咱们快些走吧。”
元慎不疑有他,点点头说好啊。
青岑脚下生风,但也不敢走得太快,暗暗捂着肚子,偏偏这肚子不争气,疼痛愈演愈烈,简直就像是有人在她肚子里拿着刀干架。
青岑忍得辛苦,元慎走在她身侧,偶尔瞥一眼她的侧脸,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过会儿再定睛一瞧,青岑竟满头大汗,他忙拦下她,见她皱着眉,咬着牙,粉嫩的唇瓣都白了,一下急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人活脸,树活皮,青岑哪里会说,一心还要忍耐,于是只好强作镇定的扯出一抹干笑说:“没有呀,我好着呢。”
然而心里却在嘀咕,那烤鱼一定有问题,可一想元慎也吃了,人家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得很。
青岑勉强笑着继续往前走,但没走几步肚子一下痛得抽起来,这一疼,几乎叫她直不起腰来。
元慎心思敏锐,见青岑弓着背捂住腹部十分难受的样子,这下哪里还不明白,她定是腹痛难耐想要如厕,毕竟那烤鱼自己也吃了,不可能有毒,情况紧急,元慎也没功夫想旁的,立马就将青岑给打横抱起来,大踏步往前跑去。
青岑惊呼一声,忍着剧痛小声喊道:“会被人瞧见的。”
“先别管那么多了。”
元慎怕她忍不到回住处的时候,随意寻到一间茅房就将她放下,然后贴心嘱咐说:“到了,你快进去吧,别怕,我就在附近给你守着。”
青岑:……
然而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命运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庙里的茅房收拾的很洁净,基本没有什么异味儿,窗口不时还有风吹进来。青岑抱|胸蹲在茅坑上,只觉身心疲惫,疲惫不堪,精疲力尽。
现下青岑心里就是一万个后悔,她从未如此后悔过,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去捉鱼?为什么要贪嘴吃那条烤鱼?人家给你你就吃啊?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丢过这样的脸!
然而就在小半个时辰以后,青岑才知道还有更丢脸的要事情发生,这茅房中……竟没有手纸可用。
青岑:……
她近乎崩溃地抱住脑袋,好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才弱弱的出声:“殿下?你在吗?”
元慎显然很称职,迅速回她:“我在,怎么了?”
青岑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齿,忍着万分羞耻的心情平静说:“这里……没有手纸。”
元慎明白了,立即说:“你别急,我去去就回。”
青岑无力地吐出一口浊气,刚刚那句话几乎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一会儿功夫后,元慎带着厚厚一叠手纸来了,他小心的递进去,青岑拿起来,黑着脸解决完某些问题。
半晌后,青岑才不情不愿的从茅房中走出来,元慎当即迎上去,表达对未婚妻身体的关心:“还好吧?”
青岑低着头不敢看他,耷拉着脑袋微微点了下,两个人一路无话往住处走,临要分别的时候,青岑才瓮声瓮气的跟元慎说:“今日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元慎先是一愣,等明白过来后立马就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哼,最好如此,青岑心里苦啊,她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个早上丢完了。
元慎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宽慰她,假如换作是自己,估计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就说:“小娘子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我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夫妻之间,原就是最亲密的。”
他在说些什么啊?这时候怎么还有这个心思,青岑听了又羞又气,都怪他,烤得什么破鱼?匆匆丢下一句:“总之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然后就提着裙摆往院里跑,谁知越过门槛时脚底一个打滑,竟是直挺挺栽了下去。
摔倒的青岑:……
回过神来的元慎:……
听到动静跑出来的舒意几人:……
后面的事情青岑已经不想说了,她觉得自己下辈子的脸也在这个早上丢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这就是大瓜,不知道为什么,橘猫对茅房梗就是百用不厌,边写边笑,可能是因为橘猫也经常拉肚子吧……下一本说不定会用在男主身上,嘿嘿。
第18章 流氓
在元慎眼皮子底下摔了一个脸朝地,青岑自觉很没面子,于是这一日都不曾踏出过房门半步,期间舒意和岁云都来开解她,说不妨事,没关系,别多想。
对此,青岑只是两眼放空,双目无神,厌厌地表示:“我想回家。”
舒意:“哎,我懂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睡一觉就好了,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好歹多住几日才是。”
咳咳,在未婚夫面前摔了一个脸朝下,怎样都是难过的,想到小妹的遭遇,舒意一阵心疼,又暗觉好笑。
岁云也说:“是了,我们都懂,就是小些时候走路趔了一下也要闹个红脸,何况是现在,要我说,你不妨多想想十皇子的好,我虽与他不熟,也常听人讲这位殿下一贯是个冷淡性子,不过这两回瞧来,我见他对你却是颇为体贴的,一点也不冷淡,可见很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舒意听得直点头。
青岑生无可恋地瞥她俩一眼,在心底咆哮道:“不,你们不懂。”
先是腹痛,再是手纸,那一场摔倒,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最后舒云二女使出浑身解数才哄得青岑堪堪露出一点笑容,并说好明日要一同去拜听寺中高僧讲经,岁云说:“沐浴佛法,正好去去身上的晦气。”
这话正中青岑心坎儿上,然等翌日在林中聆听佛法时,她却打起了瞌睡,舒意察觉后拍拍小妹的肩膀,低声笑说:“小心佛祖他老人家见了不高兴。”
青岑顿时一个激灵,天可怜见,昨夜发梦,元慎那厮竟和她说:“乖乖,你吃条烤鱼都能腹泻,可见身子柔弱,以后可得好好调养,否则如何给我生大胖小子,漂亮囡囡啊。”
青岑醒来后又羞又气,快天亮时才又眯了会儿,这会儿听着高台之上老和尚催眠般的声音,眼皮自然要打架,只好说:“我去附近走走,清醒清醒,一会儿就回。”
然后悄悄起身,渐远人群时,青岑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直直站了会儿,望着远处的青山翠柏放空自己。
忽然耳尖闻得一声翠响,那是鞋子踩在落叶上时发出的动静。
青岑回头去看,见着来人,心口一抽,脸先红了半片,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
元慎恍若无事人般来到她近前搭话,瞧她眼下一片青晕,便目含关切的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你说呢?青岑在心里反问,嘴上淡淡道:“多谢殿下关心,我还好。”
林子里静了静,斟酌再三,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后元慎才又问:“我派人送去的药……你吃了吗?”
按理鱼是没有问题的,也烤熟了,且他自己也吃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青岑的肠胃有问题了。
元慎不放心,命随从快马回府取了治肠胃的药丸,确切说,是专治腹泻的,青岑和水服下后,果然好受很多,眼下见元慎追问,仿佛昨日窘境再现,她拼命忍住难为情,一脸木然道:“已经无碍了,谢殿下关心。”
元慎表情一松,道:“总归你是吃了我烤的鱼才那样的,我自然……”
“殿下……”
青岑忙出声打断他,恼怒道:“说好不再提的,”然后就气咻咻的跑开了。
元慎见状,腿比脑子反应快,三步并作一步追上去,青岑哪跑的过他,一下被人拦住,元慎握住她的肩膀,有些紧张道:“你莫气,我答应过你,就不会说出去的。”
青岑只觉难堪的很,此刻尤其不想看见他,伸手想要掰开他的禁锢,却发现少年的两只臂膀跟铁块儿一样焊在她的身上,怎么都掰不开,于是急中生智,小脸一瘪道:“你弄疼我了。”
元慎果然一下松了力道,“对不起,我……我给你揉揉。”
说着就在她肩膀那块儿软肉上轻轻揉动起来,吓得青岑一下跳开,下意识喊了声:“流氓。”
她纯粹是羞得,元慎被她吼得发愣,偏巧此时一位年轻僧人路过此地,听见青岑的呼喊,以为貌美的小娘子遭人调戏,当下急走过来,将青岑护到身后,怒斥元慎:“光天化日,这位郎君怎敢在佛寺之中行无礼之举。”
青岑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僧人误会了,她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还是元慎厚着脸皮道:“小师傅误会了,这位小娘子是我的未婚妻,方才只是在与我玩闹罢了。”
是么?小师傅不太信,转头去看身后的小娘子,见对方红着脸讪讪的点头,又幸而舒意见青岑迟迟不归,和岁云一路寻摸来,那楚家公子也在,有了人证,双方一番解释,总算没闹出笑话。
然而顶着阿姐调侃的眼神和元慎一脸的似笑非笑之色,青岑深觉这青山寺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回禅房的路上,舒意果然还是没忍住打趣道:“哎,难为我和岁云磨破了嘴皮子劝,结果某人倒好,转头就和人家玩闹去了。”
青岑:……
不,她没有!
青岑深觉此地着实不利自己,吵着要回家,岁云也惦念家中母亲,于是夜里趁着凉快就叫女使们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清点好,明日天亮就打道回府。
入夜后青岑早早的就睡了,原本睡的正沉,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些嘈杂的响动,一声大过一声,就睁开一条眼缝瞧了瞧窗外。
咦,怎么窗户上有红光,一跳一跳的,还有一股子烟熏味往屋里钻。
青岑以为还在梦里,正犹豫着是否要掐一下自己,就听外面有人在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就是这个功夫,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元慎冲进来,二话不说抱起她往外跑,只等出了门,青岑才发现火势差一点就蔓延到她的禅房了,赶紧去看舒意的住处,就见大火已经烧了半边屋子。
“我姐姐呢?快救我姐姐和岁云阿姐!”
急切的话声刚落,就见楚怀诚抱着舒意从屋子里迅速跑出来,另一头岁云也和女使们搀扶着往外冲!
青岑霎时松了一口气。
后半夜三个姑娘挤在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禅房中,舒意躺在榻上心有余悸,捂着胸口嘀咕道:“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
青岑偏头见岁云已经睡着了,就压低声音说好险啊,“显见这里是不利我的,等明早天一亮咱们就赶紧回!”
舒意也盼着回家,青岑又问她脚怎么样了?
舒意试着动了动,说:“感觉不那么疼了。”
青岑:“幸好楚公子来了,回头可要好好谢过人家。”
舒意轻轻“嗯”了声,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小娘子不知想到些什么,悄悄红了脸。
这一夜各怀心事,但等天明搞清楚走水原因并非人为后,数辆马车驶离青山寺,入城以后,岁云家里来接,那位楚公子因不顺路,也要告辞,舒意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出神,被青岑打趣说:“呀,阿姐莫不是红鸾星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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