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若你愿意,本宫自然也是愿意的,何苦要忍着?”
谢晋脑袋越发浑浊起来,若是他扛不住迷药倒在了此处,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不影响大局,可他与鸢儿,此生怕是要一直互相折磨了。
思及此,他看到桌子上摆放着茶具,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一把将茶具扫落到地上。
拿起一个碎片,对准了自己的大腿,用力地扎了进去!
用手敲敲自己的脑袋,试图将晕眩感驱逐出去。
视线移向那檀香,正在燃烧着,烟慢慢地往远方飘去。
谢晋眼里慢慢浮现出一抹疯狂之色,他踉跄着站起身,一下子握住了公主的脖子,“说,姜鸢在何处?”
乐安公主眼神痴痴地看向他,忍不住地浮现出一抹欣赏。
眼前男子长身玉立,周身隐忍克制。
胳膊之处肌肉微微可见,可她知道,他手下很有力道。
旁的男子若是有他一半成就,必定是妻妾成群,然而,他却过得犹如苦行僧一般。
他心志定然非一般人所能及。
这样优秀的男子,若是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那该多好啊!
“谢晋,天底下的女子都在为你疯狂,何苦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呢?”
“只要你拥有了本宫,你将会拥有一个皇室血脉的孩子。”
谢晋一把将人扔到了地上,眼里闪出一丝狠意,“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姜鸢在何处?”
“谢晋,她有什么好的?”
“她可能给你权力?她可能与你谈论国家大事?她可能全心全意爱你?”
“这世上,唯有本宫,才是对你最好的。”
乐安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着,她就不信了,她还能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子!
谢晋冷着一张脸,浑身肌肉紧绷着,眼中越发不耐烦起来,“既然不说,那我便杀了你!”
话音刚落,他慢慢地走向乐安,浑身布满了杀气。
他本是久经沙场之人,乐安又岂能抵得住。
从心里深处蔓延出一种恐惧,她不停地往后退着,“谢晋,你不能杀本宫,本宫可是当朝公主!”
“你若是杀了本宫,你的小表妹也活不了!”
闻言,谢晋止不住地笑了起来,“我此生最不受得,便是威胁!”
他仍然坚定地一步一步朝着乐安公主走去。
就在这时,萧沛之急匆匆地赶来,见状,他赶紧将乐安公主搀扶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乐安别怕,太子哥哥在。”
乐安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躲在萧沛之的怀里,“太子哥哥,谢晋要杀我。”
“胡说,谢晋怎么敢杀你。”
“可是,他刚才分明是想要我性命,太子哥哥,快,快将人杀了!”
萧沛之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仍然继续安慰道:“你定是看错了,乐安,这无凭无据的事情,若是传到父皇那,想来又要责罚你了。”
闻言,乐安不自觉地瑟缩了身体。
前段时间,她不过是打杀了一个冲撞自己的七品小官的女儿,被父皇狠狠责罚了一顿。
母妃也不帮着自己,让自己要稍加收敛一些。
“太子哥哥,你千万别告诉父皇。”
“放心吧。”
他冷着一张脸,朝着外面的宫女厉声吩咐道:“还不将公主带下去,若是有了差池,孤要你们的命!”
宫女们战战兢兢地过来,将公主搀扶了下去。
萧沛之走到谢晋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没事吧?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殿下,将那香带走,此事我决不罢休!”
谢晋眼光微动,浑身发烫,心中总有种念头,真的很想要她。
“润之,孤先带你去看太医。”
“我不走!”
“放心,你的小表妹没事,挺好的。”
话音刚落,谢晋身体微微一僵硬,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她没事就好了。”
萧沛之眼里闪过一丝期许,忍不住赞扬道:“润之,你的小表妹令孤刮目相看啊,她竟然能从这屋子中逃走。”
“可你不是说她不会水吗?”
他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外,探身朝外面看去,“这四面环水,这不会水的人应该是出不去的吧。”
“莫非,这水不深?”
谢晋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心里莫名涌出一抹痛意,“此事,定不是那么简单。”
姜鸢,你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陛下,她在何处?”
姜鸢做完这一切后,小心翼翼地又回到了那里。
沈元州几乎已经是翘首以盼了。
看到她过来,他立马走上前,围绕着她转了一圈,看到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心。
“阿鸢,你究竟在做什么?”
姜鸢眼里透露出一抹欣喜,她从怀中取出手镯和介绍信,将之递给了沈元州。
“元州哥哥,此生我能信的人没有几个,还望你帮个忙。”
沈元州取过了这些物品,低头一看,发现信封上竟然有庆国公府的印信。
“你,你这是哪里来的?”
他不解地看向她,却见她嘴角带笑,眼里有一种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了一股担忧,“阿鸢,乐安公主此人不是好相与的,你可万万不能做傻事?”
“你可知道,前段时间,她将七品官家女活活打死了,起因只是觉得这官家女长得难看。”
“阿鸢,与虎谋皮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做。”
姜鸢伸手打断了他,“元州哥哥,我一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用为我担心。”
“此人住在京城西巷之中,然而西巷实在太大了,我没有时间细细查找。”
“此事过后,谢晋对我定会严加看管,我若频繁出入西巷,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话音刚落,姜鸢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明明说好见面不识,可我能想起的人,只有你。”
沈元州深深叹了一口气,“姜鸢,你记住,我很开心,你在为难之时还能想起我。”
“此事交给我,若是有了消息,我会在王记等你。”
沈元州受伤已经许久,如今更是脸色惨白,他几乎是站都站不住了。
姜鸢走上前,扶住了他,“元州哥哥,我搀扶你走一段路吧。”
“阿鸢,放心,我定会平安把你送出宫。”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送鸢儿出宫这种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旁边看去,却见谢晋正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谢晋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看向沈元州的目光,几乎是淬着毒带着冰。
沈元州微微一笑,慢慢地将姜鸢的手推开了,“阿鸢,我没事。”
姜鸢眼中带着一丝担忧,那伤口已经被池水泡开,虽然上过药,但根本没有用。
还是要找大夫看过才行。
何况,他又等了自己那么久,“不行,得去看大夫。”
闻言,谢晋眼神微微一缩,心中一下子就觉得不舒服了,就连口鼻之处,都泛着一股酸涩味。
似乎,正在慢慢地将他淹没。
他目光清冷,语气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股委屈,“鸢儿,过来。”
沈元州冲着姜鸢微微一笑,“阿鸢,过去吧,有谢晋在,他定能护你周全。”
姜鸢却并不理会这些,手更加坚定地搀扶住了沈元州,只微微说道:“你受伤了,必须马上看大夫!”
谢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双手不自觉地开始握拳,周身慢慢杀气弥漫。
他冷着脸,“姜鸢,过来!”
姜鸢不耐烦地看向他,眼里透出一种嘲讽,反问道:“我今日差点被轻薄,只是那人是沈元州罢了。”
“若是陌生人,我还能有命在?”
“沈元州今日护我,已经深受重伤了,难道不应该看大夫?我们犯了什么错?需要在此时此刻被你质问?”
她的手一直紧紧护着沈元州,眼里竟然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坚决。
谢晋突然觉得心口处慢慢剧痛起来了,他伸出手捂住了胸口,慢慢蹲下了身体。
他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她,“姜鸢,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快点过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若不然,你觉得你能护得住沈元州?”
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两人交缠的一双手,眼里的光忽明忽暗。
“沈元州他受伤了!”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慢慢软化下来,“表哥,我可以过来,可是得先给他看大夫。”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观的萧沛之插嘴道:“姜姑娘,此事倒也好办,东宫之中有不少大夫,我们正好可以一道。”
“润之,你刚刚不是很担忧姜姑娘的安危吗?怎么一见面就互呛起来了?”
“姜姑娘,意下如何?”
虽然是如沐春风般的询问语气,却无端端令人感受到了威严。
萧沛之心头也有些诧异,谢润之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很明显,姜鸢只是担心沈元州的安危,在这个关头,与其跟她呛着还不如顺着她的意。
怪不得古人说智者不入爱河。
沈元州看着他们两人互呛,心中早就急得不行,可若是他开口了,事情反而会更加复杂。
如今,赶紧顺着太子殿下的话下来了,“如此,多谢太子殿下了。”
萧沛之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搀扶起谢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迂回前进才是真本事。”
谢晋顺从地站了起来,可眼神却一直狠狠地盯着她的手。
萧沛之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瞬间感到头疼。
“润之呐,这只是对伤者的仁义而已,你切勿想太多。”
谢晋嘴角轻轻一勾,“鸢儿,我也受伤了。”
话音刚落,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上面鲜血淋漓,“很痛,需要人搀扶。”
姜鸢:“……”
萧沛之:“……”
沈元州:“……”
真是不要脸呐。
姜鸢视线看到那些伤处,虽然他穿着玄色衣衫,可上面依旧能看出有不少血迹。
眉头微微一皱,疑问道:“表哥武艺高强,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莫非是……”
乐安公主?
转念一想,乐安又岂会是谢晋的对手。
谢晋的眼睛几乎长在了她身上一般,闻言,只是淡淡道:“那个房间中有迷香,鸢儿难道不知情吗?”
“鸢儿,你说这下媚药的人和下迷香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话音刚落,他移开了视线,嘴角流露出一丝自欺欺人的苦笑,“姜鸢,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
姜鸢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承认,只淡淡地反问道:“难道自保有错?”
萧沛之松开了谢晋,慢慢踱步到他们两人中间,“沈卿,你修撰的史书一目了然,每一件事都经过了考证,真是细心。”
沈元州想抽出身,然而姜鸢一直握得紧紧的。
因为受伤太久,他根本没有力气,只好轻拍姜鸢的手,“阿鸢,谢晋伤很重,你过去看看吧,我难得有机会与太子殿下在一起讨论。”
萧沛之略微一挑眉,心里暗自点评道:还算是有救的。
跟谢晋抢媳妇,他第一个不答应。
姜鸢松开了手,“那我过去了。”
她走到谢晋身边,俯下身子细细地看了他的伤处,这一看才发现他伤得挺重的。
最深的一道口子竟然有半尺长左右。
她惊讶道:“这谁伤得你?怎么伤得如此重?”
谢晋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头慢慢地靠在她的脖子处,淡淡道:“我自己伤的。”
“你疯了?”
“无碍的,我只是不慎吸入了迷药,只好借此来让自己清醒了。”
话音刚落,姜鸢瞬间愣在了原地,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晦涩不明。
他不是要与乐安公主成婚吗?
“你这又是何苦?”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只是姜鸢慢慢地搀扶住了他,让其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等到了东宫之中,萧沛之赶紧命人请来了府医。
谢晋与沈元州两人虽然伤得重,但毕竟都是皮外伤,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以恢复了。
等府医替两人包扎好后,便低着头默默地退出去了。
萧沛之坐在上首,手中端着茶杯,眼里充斥着看好戏的意味,“经此一闹,夜色也已经深了,姜姑娘可饿了?”
闻言,姜鸢瞬间站了起来,赶紧拒绝了,“多谢殿下好意,只是我还不饿。”
这太子殿下怎么对自己那么关注?
萧沛之微微一笑,视线看向她有些潮湿的衣服,“即使不饿,也得先换身衣服,来人,带姜姑娘去更衣。”
姜鸢被带下去更衣之后,谢晋的目光直视着沈元州,冷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元州微微一叹,“谢晋,你别怪阿鸢,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的。”
“我被乐安公主下了药,阿鸢用簪子刺伤了我,让我清醒过来,我带着她从水池中逃了出来而已。”
“此事,阿鸢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受害者。”
他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但是后面所涉及到的姜鸢的所有一切,他都隐去了。
内心微微一叹,阿鸢,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帮你。
闻言,萧沛之眉头微微一皱,“乐安如何给你下药?你们一个是外臣,一个是公主。”
沈元州不自觉地看向了谢晋,眼里透露出一丝犹豫。
此时,姜鸢正好换好衣服推门进来了。
她嘴角带着一丝冷意,目光直视着谢晋,“这一切,当然多亏了谢晋的亲妹妹了。”
“谢芝竟然这么蠢,不仅没落得好,竟然还差点将自己的丈夫送出去了,真不像是你的妹妹。”
她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若是,当时她够贪心,此时,她与沈元州早就成就好事了。
众目睽睽之下,又有皇贵妃力保,即使是谢晋也得让路。
谢晋看到她过来,一点都没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将桌子上的药端给了她,“你又落水了,先喝完姜汤,省得又要生病了。”
姜鸢微微一噎,便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了。
看她喝完了姜汤,他嘴里勾起一抹笑意,“鸢儿放心,所有伤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至于谢芝,她已经嫁给沈元州为妻了,至于怎么处理,是沈元州的事情,与谢府无关。”
言下之意,即使沈府休妻了,谢府也不会管。
第96章 你又有什么筹码,能跟乐安交易?
沈元州微微叹了一口气,“往后,我会让她安分一点,只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犯错我也有责任。”
“此事,等我询问清楚,自有定夺。”
萧沛之眉眼微微一挑,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润之,没想到你妹妹如此之虎。”
谢晋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整件事情看似已经清楚了,然而,他总觉得并非如此。
“鸢儿,我们回家。”
话音刚落,他便朝着她伸出了手,缓缓地走向了她。
萧沛之眉心一皱,“润之,你身中媚毒,此事可大可小,还是先在东宫吧。”
“有孤看顾着,定会……”
话还未说完,他不自觉地看向了姜鸢,心中暗自觉得好笑,这不就是最好的解药吗?
他操这个心做什么。
“子朗,记得将你家世子安全送回家。”
姜鸢心中虽然担忧沈元州,然而却也不得不随谢晋回去。
刚才气头之上,还能有底气与谢晋呛几句,如今理智回笼,内心却有些胆怯了。
若真是硬碰硬,她可真的碰不起!
姜鸢转头看向沈元州,见其脸色虽惨白,却也还算精神。
心头微微放松,走到了谢晋身边。
谢晋将她的行为全部看在眼里,心里仿佛又灌上了醋一般,一把将人抱在怀中,一脸得意地看向沈元州。
后者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双手一摊,谢晋自找醋吃罢了。
姜鸢眼里喷火,狠狠踩了谢晋一脚。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面走去。
谢晋眉眼一挑,几乎是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刚走出东宫门口,便看到子朗驾着一辆车过来了。
谢晋伸出手,想要将她搀扶上马车,却被其一把扫落了胳膊。
“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便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谢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深吸一口气隐藏了心中的愤怒,冷着脸也上了马车。
看到姜鸢坐在角落之中,恨不得能离自己多远便离多远。
刚刚平复的心瞬间又翻涌起来,他走过去直接将人抱在怀中,低声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沈元州吗?”
闻言,姜鸢眉头都几乎打结了,“你这问的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