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凤凰社的家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邓布利多,这肯定是邓布利多指使的!主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会杀了我们的,他会杀了我们的!”
疯狂的男人崩溃地抓着自己并不多的头发,他不算高,体型健壮,脸上却显露着恐慌的神色。
“罗道夫斯,我们没有替主人守护好他交给我们的荣耀,本来就是应该受到惩罚的。我们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但是作为他最恭敬的仆人,他会原谅我们的。而我们一定会为他找出来那个卑鄙的小偷!”
他对面坐着一位有着一头浓密的黑色鬈发的漂亮女人,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透露着恨意,她手里紧握着魔杖,浑身像是包裹在浓郁的血腥的煞气之中。
“贝拉,你难道以为这件事情不会让黑魔王对你失望吗?”罗道夫斯抬头看向她,讽刺而短促地笑了一声。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她蹭地站了起来,魔杖直直地指向罗道夫斯:“这是你们家族的余孽导致的事故!黑魔王会明辨是非的!”
“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一个莱斯特兰奇。”罗道夫斯恶狠狠地看向她,警告道。
“你在威胁我!”贝拉特里克斯愤怒地攥紧了手里的魔杖。
罗道夫斯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手里的信,闭了闭眼睛。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还有人拿到了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金库的钥匙,那些只认信物的愚蠢的妖精!
“那个小偷,如果在主人发现了事情端倪的时候你还没有找出来,我不会再在主人面前替你遮掩了。”贝拉平静了下来,她的眼睛锁定在罗道夫斯的视线上。
“相信我,这不是一件难事。一准是那些从家族里逃出去的人。”罗道夫斯的手放在房间里的那一幅挂毯上,像是被烟头烫过的一个个黑漆漆的小洞代表的都是一个从家族叛离的人,“该死的,这些败类竟然和凤凰社那些家伙混到一起去了。”
“所以我一直坚持要把这些家族的败类统统给杀了,只是除名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贝拉冷哼一声。
罗道夫斯转过头,眼神嘲讽地看向贝拉:“就像是你那位堂弟一样?”
“我会亲手杀死他,维持住布莱克家族的纯净的。古老的家族也是需要修剪枝叶的,”贝拉扬起了下巴,“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死在我的手里,我会亲手剜除这个生长在我们身上的烂疮。”
“但愿吧。”罗道夫斯不再和贝拉交谈,只是循着庞杂的枝叶试图寻找到那个最可能破坏了他们的一切的莱特兰奇家族的败类。
=========================
时间比魔法还要然人觉得神奇,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那些过往的伤痛都被埋在了过去。
九月的戈德里克山谷弥漫着青草和阳光的香味。
也只有今天,搭在山谷里最丰饶的草坪上的金色搭帐篷似乎比阳光还要更加亮眼,快要到九点的时候
“波特夫妇想要在进入坟茔之前看到我们结婚。”莉莉把头发往后拢了拢,看着凯西替自己挽起长发夹上飘逸的白纱,向来明亮的绿色眼睛却笼罩上了一层忧郁的雾霭。
“他们的病的确是目前巫师当中最难治疗的了。”凯西陪在她身边,想起自己在圣芒戈医院实习轮转的时候见到的龙痘疮的患者,叹息般地说道。
死亡的阴云似乎迟迟没有从巫师界的上空离开。
也始终没有脱离凤凰社。
在马琳一家和多卡斯相继去世之后,食死徒当中的罗齐尔和威尔克斯也被傲罗逮捕途中击毙,虽然穆迪对傲罗运用不可饶恕咒的事情万分愤怒,但是这两个年轻食死徒的去世也让凤凰社和食死徒之间似乎陷入到了僵持的局面。
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病症给打破了。
西里斯和詹姆这些日子几乎都没有离开过戈德里克山谷,波特夫妇突发的龙痘疮像是砸破了他们平静世界的那块石头,泛起层层涟漪。
病魔是比食死徒还要来的凶恶的存在,无力战胜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的生机被一点点吞噬。
莉莉和詹姆之间那些微小的矛盾在这面前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那始终就像是一根刺,始终牢牢地扎根在莉莉的心中。
巫师和麻瓜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物种,而游走在两者之间的莉莉感觉自己并不归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类。
她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异类。
每一方都排斥着她的存在。
这让她心中的不安全感愈发的严重。
她甚至开始有些惶恐起来,一想到巫师和麻瓜几乎毫无交集的生活,就好像是将她短暂人生当中的一半都割离开了。
“我的决定会是对的吗?”莉莉看着镜子里披着白纱的自己,有些茫然地问道。
“相信我,亲爱的,他会用整个生命来爱着你。”凯西把波特夫人拿出来的妖精做的鎏金花环戴在莉莉的头上,肯定地点了点头。
莉莉回头看向凯西,轻轻地扬起了一个笑容。
凯西揽住她的肩膀,给了莉莉一个坚定的拥抱,她知道自己会用尽全力让莉莉能够摆脱原本的命运。
她会拥有悠长的人生,哪怕不那么波澜壮阔,也可能并不会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但是凯西知道,只有活着,拥着抱着幸福的人生,比什么都要重要。
即使最后要战胜的敌人是死亡。
凯西也希望那个敌人降临在莉莉面前的时间能够漫长一点,再漫长一点。
“好了,时间到了。”外面的玛丽溜了进来,她和凯西都是今天莉莉的伴娘。
她们跟在莉莉的身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门外,詹姆、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已经在等着了,詹姆看上去手足无措地,等挽上莉莉的手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一样通红。
西里斯朝着凯西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凯西努力憋住自己的笑容,跟上了前面莉莉的步伐。
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刻,还是有这些不变的美好让人能够感觉到世界的温柔。
巫师的婚礼向来都让麻瓜们感到震惊,虽然佩妮拒绝了参加莉莉婚礼的邀请——她坚定地以不想和这些变戏法的家伙们呆在一起的理由直接退回了邀请函——但是伊万斯夫妇还是来了。
会飞的蛋糕,挂在帐篷下的会发光的小精灵,还有悬浮在半空当中的香槟酒。
每一样都让麻瓜觉得惊奇不已,从来没怎么见过自己女儿真正施展魔法的伊万斯夫妇被迥异于麻瓜世界的巫师界的婚礼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当帐篷的支柱融化成了舞台的时候,所有的宾客都发出了一声欢呼。
乐队奏起了乐曲,莉莉和詹姆在舞池中央愉悦地旋舞着。凯西艰难地穿过熙熙攘攘地聊着天的宾客,想要去旁边坐着歇会儿。
婚礼的筹备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为了今日的美好,她可是跟着莉莉忙碌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但是看到婚礼上的热闹的场景时,凯西不由得感觉这一切的付出都是有价值的。
她环顾四周,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在一天之中见到这样多的笑脸了。
自从伏地魔的阴云笼罩住了英国巫师界,很多习以为常的事情都变得珍贵了起来。
不过这个世上,总还有人在幸福着,也总还有人在快乐着。
无论是伏地魔还是摄魂怪,总也灭不干净这世界上最简单的喜悦的心情。
“如果一直能够这样,该多好。”凯西忍不住喃喃道。
“会的,等伏地魔离开之后,我们会拥有美好安宁的时光的。”西里斯举起杯与凯西手里握着的香槟杯碰在了一起,“去跳舞吗?”
西里斯摆出了一个别扭的手势,凯西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麻瓜邀舞的动作,她无奈地点点头,任由西里斯牵着自己走进了舞池当中,轻快的乐曲从乐团的演奏当中流淌而出,凯西抬起头,对上了西里斯那双深灰色的眼睛。
她忍不住笑起来,像是婚礼上所有的人那样。
“嘭——”
一声古怪的巨响突然从帐篷外面迸发出。
几乎是同时,西里斯和凯西不约而同地飞快地抽出了魔杖,防备地看向了帐篷外面的方向。悠扬的乐曲声戛然而止,热闹的谈话声被局促的尖叫和不安的脚步声取代了。
凯西也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无数的宾客本能地开始想要幻影移行,然而施加在戈德里克山谷上的保护魔咒似乎还依然起着作用。
周遭变得乱哄哄的。
“是有人想要为这场婚礼放点烟花而已,继续跳舞吧。他们没办法入侵到这里的。”一道洪亮的声音忽然盖过了一切,凯西看向站起来的邓布利多,他一贯地从容地笑着,似乎彰显着强大的自信。
而邓布利多的起身也顿时让所有的宾客的情绪都安定了下来。
每个人都知道,邓布利多是无人能够匹敌的。
凯西从舞池走下来的时候,忍不住隔着帷幔朝着外面偷瞧了一眼外面,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戴着面具的食死徒看上去可真是有些狼狈,她却忍不住窃窃地笑起来。
她的笑容还没有牵扯开,就在看到那头标志性的黑色卷发的时候凝固了。
没有办法破开保护魔咒,突如其来的食死徒,还有远道而来的莱斯特兰奇夫人,所有的一切串在了一起。
凯西忽然之间明白过来,这很可能并非是伏地魔的意思,只不过是还没有死心的贝拉和罗道夫斯试图从凤凰社成员的口中找到消失的金杯的踪迹。
他们似乎认定了金杯的丢失和凤凰社有关。
的确,除了邓布利多,还能够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古灵阁带出东西来呢?
又或者,他们已经从蛛丝马迹当中找到了和黛比相关的消息?
察觉到戈德里克山谷的不对劲的食死徒都异常果断地选择了离开,贝拉特里克斯最后似乎还扭头看了一眼帐篷所在的方向。
魔法总是有痕迹的。
凯西并不怀疑他们察觉到了帐篷的所在,却因为魔法的阻拦而没有办法侵入。
凯西放下了帐篷的帷幔,心里面却不由得升起惴惴不安的情绪。
金杯如今只怕成了一件废品,承载过的荣耀和肮脏的灵魂一起都化为了蛇牙下被破坏了的东西。
她担心,莱斯特兰奇的那些疯子,会为了找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不惜一切地给凤凰社带来麻烦。
吉迪翁已经被永远的留在了那个荒凉的地方,如果有下一个……
凯西的心中忍不住徘徊起踌躇的情绪。
“他们发现不了的,别担心。”西里斯把手搭在凯西的肩膀上,挑起嘴角笑着道。
“当然。”凯西勉强挤出了意思笑容,顺势点了点头,放下了帷幕。
“嘿,赶紧过去照相了,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玛丽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凯西就往人群最汹涌地地方走过去。
刚才的舞池已经变换成了适合合照的阶梯,凯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邓布利多的手笔还是麦格教授的魔法,似乎格兰芬多的人总是格外擅长变形术。
想起自己在霍格沃茨为课业烦恼的日子,凯西竟然觉得刚才的担忧似乎都距离自己遥远了一些。
“快来,凯西!”莉莉兴奋地朝着凯西招了招手,似乎在将手递给詹姆之后,莉莉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凯西拉着西里斯,艰难的挤到了莉莉旁边。
呼朋唤友的声音还不停歇,对面的负责照相的《预言家日报》的实习生似乎丝毫不在乎胶片会浪费,果断地摁下了一次快门。
“咔擦。”
照相机爆发出一阵浓烟,留下了永远的纪念。
=============================
十月的秋风愈发凛冽,但这也拦不住伦敦飘飘扬扬的大雨像是泼水一样地洒下来。凯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跺着脚缩在壁炉旁边,顺带着看着手边厚重的一本《医疗魔法大全》。
万圣节这天,凯西刚好轮到休假了,这在今年几乎每个人都忙碌得团团转的圣芒戈魔法医院简直是最好的奖励。
伊琳卡和约翰大约一个月前也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他们可不能够一直在国外避难。更何况,在伊琳卡看来,只要邓布利多还在,魔法世界就不可能出现黑巫师压制住所有人的场面。
毕竟,邓布利多可是战胜过格林德沃的人啊!
雷古勒斯则在凯西和安德的重复对口供之下,变成了被食死徒杀害了家里的所有人却因为身在霍格沃茨躲过一劫的如果不是年龄过了就应该被送去孤儿院的人设。
凯西当然没有忽略自己和安德仿佛不经意地把这些信息抖落出来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表情。她忽然想起来,伊琳卡当年和布莱克家族的人也并非是毫无交集。
雷古勒斯这标志性的黑头发、灰眼睛,似乎每一样都在强调着他血统的独特。
但不论怎么说,伊琳卡还是默认了他们说的这一串胡诌的身份,至少,她看上去对雷古勒斯身世的怜悯溢于言表。
——说不定是在为那位布莱克夫人的存在而感到怜悯呢。
凯西发自肺腑地这样想。
“当啷——”
底下传来一声物体坠地的巨响,惊得凯西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慌张地披上了外袍,走到了楼下的客厅。
“怎么了?”凯西匆匆问道。
伊琳卡接二连三地给凯西使着眼色,但显然母女两的默契远没有达到伊琳卡一个如此饱含深意的眼神就能够让凯西领悟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做出最好的反应的地步。
餐桌边上是一个碎了的杯子,似乎是雷古勒斯不小心碰倒的。
她看向了坐在餐桌前的雷古勒斯,雷古勒斯手里面正拿着预言家日报,他似乎看得格外地专心,好像那上面的每一个英文单词都和他不怎么熟悉一样,甚至于那被碰倒的杯子都一点也不重要了。
凯西上一次像如今的雷古勒斯这样阅读,还是在上辈子做阅读理解的时候。
痛苦难耐又不得不一字一句地看过去。
“啪嗒”,轻轻的一声泪水滴落在报纸上,凯西满脑子的奇异想法霎时间都被丢开了。她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就看见了那张被泪水染湿了的报纸上高悬在一众讣告最上方的那一条——
“奥赖恩.布莱克,于1979年12月24日逝世……”
凯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而下一刻,她飞快地跑上了楼,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伊琳卡也没有拦她,只是浅浅叹了口气。
那些孩子撒的谎话,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
伊琳卡温柔地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帮着把杯子的碎片用漂浮咒指挥着送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她轻声地说道:“没关系的,孩子,想哭就哭吧。”
雷古勒斯颤抖地捂住了脸,他抽泣着,却无法做到像凯西那样,在看到这篇讣告的时候如同所愿地离开霍尔家,去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去看一眼布莱克家。
哪怕是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他都无法做到。
原来当初的选择错得这么的离谱。
雷古勒斯的心底不由得划过这么一道念头。
凯西甚至没有像以往那样遵循着融入麻瓜当中的习惯,为了不暴露自己巫师的身份选择麻瓜出行的交通工具。
她在家门口直接幻影移形离开了,迅速得就连对面的琼斯家的那位年岁渐长的太太只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她没有去阿尔法德留给西里斯的屋子,自从詹姆搬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加上这些日子凤凰社接二连三减员留下来的一大堆烂摊子,西里斯几乎是直接住在了凤凰社。
凯西匆忙走进凤凰社的时候,屋子里还静悄悄的,显然不是没有人在,只是约莫是昨晚上食死徒又聚众集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了,以至于凤凰社驻守的人今早十有八九还在补觉呢。
补觉就好。
凯西竟然感觉自己松了口气。
“凯西?”
凯西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了有些不安的摩挲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的彼得。
在四人组里头,凯西显然和彼得的关系是最陌生的,而似乎察觉出凯西对自己的抵触的彼得,也不怎么会和凯西交流。
就像是他的阿尼玛格斯一样。
彼得向来是对危险和排斥有着最敏锐的感知。
“彼得,早上好。”凯西挤出了一丝笑容,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预言家日报》上,沉声问道,“你看到今天早上的讣告了?”
彼得不安地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还没等凯西叮嘱两句,熟悉的西里斯的声音就在走廊尽头响起了,他一边用魔法打理着自己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和波特家祖传发型有的一比的头发,一边朝着这个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