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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梦蜉蝣(咬枝绿)


表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说:“嗯,怎么了?”
“那你说,一个人伤害过另一个人,也没有道歉,时隔多年,所有强烈的感情大概也都淡去了,再遇见,如果还有接触的可能,那个受害者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强烈的感情都淡去了……还有接触……”表妹思考着,得出结论——“那肯定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林晋慈低声说:“哦。”
“要是我,我就要一模一样地还回去!也让他尝尝被伤害的滋味,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表妹附赠科普,“这就是影视剧里的爽点,非常重要,一定要有,不然别说是受害者了,就连观众都会觉得憋屈死了。”
林晋慈很浅地笑了一下:“你挺专业的。”说完下了车。
表妹喜滋滋挽上林晋慈的手臂。
“你在考我啊,我回答得还不错吧?其实我也是真想好好做这行,我挺喜欢演戏的,我妈不信我。”
表妹一路嘀咕,两人进了电梯。
四方金属镜面,将其间的人照得无所遁形,林晋慈在轿厢内站定后,没什么表情地抬起头,朝角落的监控看了一眼,又很快地垂下眼睛。

电梯将她们带上了一楼,启映的前台接待核对了预约信息,请她们在开放式的会客区小坐片刻。
没一会儿,来了一个戴鸭舌帽的工作人员,让表妹填了一份表格,随后领表妹去了试戏的地方。
林晋慈一个人坐在会客区。
刻板印象里,影视公司应该入门可见最新的影视剧海报,墙上挂满一排当红明星的时尚写真,随处可见员工三两碰头聊些密不外传的娱乐八卦。而此刻所见的启映传媒不太有急躁的娱乐气息,从设计布局到整体色调,看起来都很舒展疗愈。
留心建筑结构是林晋慈的职业病,甚至发着呆,她都会无意识地去观察。
目光转至门口时,猝不及防出现一张熟悉的脸,这脸的主人正嘻嘻哈哈调戏前台,将两个年轻姑娘逗得合不拢嘴。见对方有回头的趋势,林晋慈将视线闪避开。
但显然无效。
对方已经看见了她,并对她的回避动作视而不见。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一连串问题抛过来,跟记忆里没两样,夸张得要命。
“呦!这是谁啊?我没眼花吧,林大建筑师?听说你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什么时候回国了?没有耳闻啊。”
不耐被压在眼底,林晋慈表情几乎没有变动,声音也如常冷淡:“你认错人了。”
魏一冉“哈”地一声笑,衣摆一挥,直接在林晋慈对面坐了下来:“你这一出声,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了,林妹妹,你冷幽默的本事不减当年哪。”
林晋慈并不接他的腔。
魏一冉没法唱戏,便故作识趣地说:“哦,我知道了。你不想跟我说话。”装起天真无知也是一把好手,“为什么呢?咱们好歹算老同学,就简单叙叙旧也不成?不是说国外开放吗,你瞧你,还是这么冷若冰霜的。”
林晋慈还是不语。
魏一冉像个受委屈的苦主:“你心虚,也犯不着对我吧?我又不恨你,对吧?”
话里的某个字眼,像针一样,尖细地朝林晋慈的心脏上扎了一下,她掀起眼皮,望着眼前一张过分灿烂的纨绔笑脸,好像看见她难受,这人才会有快意。
目光对峙,林晋慈渐渐只觉得无力,以前傅易沛的朋友对她都不差,连油嘴滑舌的魏一冉也不例外,如今阴阳怪气也算事出有因。
后悔坐在这里时,林晋慈的脑袋里冒出一个念头,不晓得此刻这点不适,属不属于“给点颜色看看”的范畴。
如此一想,林晋慈不禁露出一丝笑,被人察觉,深感莫名的人就变成坐在她对面的那个。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林晋慈回敬他四个字:“不用你管。”
试戏的流程比想象中简单轻松,结束得也比预料快,表妹还没走近,便将这场面气氛瞧得清楚——她的表姐横眉冷对,这个皮相不错的花花公子在纠缠不休。
这戏码表妹熟,“有资本”的男人大多自视甚高,未尝败绩,一旦被拒绝便恼羞成怒,这种时候太讲礼貌反而不管用。
表妹上前,直接大吼一声:“喂!我表姐有男朋友了,能不能麻烦你克制一下热情啊?”
魏一冉耳朵震得发懵,回头先看见表妹,视线朝后移一段,视线中心是跟着助理一块赶过来的傅易沛,看来是有人去楼上报了信,这才“姗姗来迟”。
不过,看傅易沛面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变化,应该没错过刚刚的关键信息。
“有男朋友了啊。”
魏一冉音量颇高地念了一遍,看着向林晋慈,不怀好意地咧嘴,“我知道啊,有男朋友了是好事,老同学为你开心。”
魏一冉又对云里雾里的表妹解释:“小妹妹,你误会了,我叫魏一冉,跟你表姐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难得碰上,想请你表姐吃顿饭,这没什么问题吧?”
表妹向林晋慈投去目光问询,她的表姐并没有跟她交流眼神,而是拿起她刚刚留在沙发上的包,起身要走,路过花花公子身边时,目不斜视地留下一句:“心领了,也不必。”
表妹自然是要跟着走的。她紧紧贴在林晋慈身边,视线仍偷偷在魏一冉身上疑惑地逡巡。
什么老同学碰面的气氛会这样奇怪?
而且她了解自己的表姐。
即使林晋慈平时话少,也不是见风就破的美人灯,绝不会随随便便被人从气势上拿捏。
她们这样离开,怎么隐隐有些心虚回避的意思?
那个花花公子倒底气十足,挑衅不断,还在后头说:“难得碰见,这点面子也不肯给?”
她在她表姐脸上看到一抹忍耐的神色。
还好在场有人是绅士,很快打断了魏一冉的话音:“你少说两句。”又对她们说,“不好意思,要不我来请客做东?”
表妹对傅易沛露出教科书式的淑女笑容,客气推辞道:“这就不用了吧,太麻烦傅总了。”
“不麻烦,都是老同学。”
那道男声很近,很温和,林晋慈却有种被胁迫的感觉,比听着魏一冉阴阳怪气还要忐忑些,她可以用一切欠缺礼貌的反应面对魏一冉,面对傅易沛,却无法继续再装不熟。
魏一冉听不下去了。
“合着你又当好人?人家那么大一尊佛,你刚刚没听到?有男朋友了,请得来吗?”
林晋慈瞥去一个冷眼,先前的沉默如数反击:“少用这种激将法!因为实在低级,刚刚忘了说,这么多年你也没怎么变,还是幼稚得要命。”
林晋慈脸色微微泛红,好像是气的,但要论暴跳如雷,另有人在。
魏一冉:“林晋慈!你现在会骂人了你!”
傅易沛的安慰机制并不按怒气值高低平均分配,他对魏一冉说“也没冤你吧”,然后对林晋慈说:“别生气,待会儿吃饭,让他买单,好吧?”
魏一冉自是不肯:“我凭什——”
傅易沛担保:“他绝无怨言。”
刚刚傅易沛说“都是老同学”,这个答案让表妹意外至极,毕竟昨天傅易沛才和她表姐见过,在酒店,她也在场。两人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表妹脑子冒出数个无从解答的问题。
但此刻她从在场人的种种反应,结合不久前在车库,表姐不愿陪同她上来,后来又问了那么一个奇怪的问题,她现在全都看懂了。
甚至当四人坐在餐厅时,连来龙去脉,表妹都已经分析得有头有尾了。
这位花花公子大概跟她表姐好过,表姐曾经伤害了他,所以才有如今表姐的理亏沉默,以及对方因爱生恨,想给她表姐一点颜色看看。
傅易沛作为魏一冉的朋友,在酒店和兄弟的前任意外碰见,尴尬到无话可说也是情理之中。
再细想想,自己突如其来的试镜机会,和魏一冉今天会在启映和表姐遇见,或许也都不是巧合。
林晋慈和表妹都推辞点菜,菜单便到了傅易沛手里,他问了表妹的忌口,很快和服务生确定了要点的菜,最后菜单递给魏一冉,问他还要不要添什么。
魏一冉点了一瓶酒,说是配中餐。
林晋慈开车来的,不能喝。
他吊儿郎当地表示理解:“
没事,我喝,就当庆祝你跟你男朋友情比金坚,你们在一起挺久了吧?这么感人的爱情故事,他怎么不给你写一首歌?哦,我知道——”
傅易沛看向魏一冉:“你再这么说话,干脆只结账别吃饭了。”
表妹这时再看傅易沛,又多了一份才华之外的欣赏,想必这就是暴躁症男主身边的温柔系好友,言行举止都叫人如沐春风。
傅易沛给魏一冉夹适合他吃的苦瓜,让他降火,又关心姐姐的口味,把两道宜都菜转过来,说这家主厨做得很地道,让姐姐尝尝喜不喜欢。
姐姐看着傅易沛,眼底微微有些情绪涌动,最终没说话,只是顺从地用筷子夹了菜,塞进嘴里,垂下眉眼,慢慢地嚼。
表妹懂了。姐姐对魏一冉阴阳怪气的话不满,这顿饭是吃不下去的,但魏一冉的朋友帮他圆场找补回来了,于是姐姐选择了妥协。
表妹也跟着尝了那两道菜,的确是很正宗的宜都口味。
真周到啊。
没了傅易沛,这个家得散。
看着一杯接一杯喝闷酒的魏一冉,表妹也不满,演情种呢?很双标地想:长得帅又有钱了不起啊,脾气这么差,活该被甩被伤害,还想给她姐姐颜色看,绝不可能,下辈子吧!
估计是叙旧尴尬,以老同学名义攒起来的局,没人追忆往昔,桌上话题反而不痛不痒围绕着表妹的演艺工作展开。
表妹没心眼,说到兴起刹不住车,一个接一个圈内八卦往外蹦,又跟傅易沛打听各种圈内消息是真是假,用餐气氛不至于太差。
一顿饭到尾声,林晋慈和魏一冉也没再说上什么话,表妹后知后觉才截住话兴,忙着观察桌上的其他人。
但没什么异常。
服务生来上了餐后水果,傅易沛起身说出去抽根烟,表妹心想,果然是完美助攻,连成全男女主的二人世界都如此丝滑。
表妹正纠结要不要效仿,自己也别在这儿当电灯泡,到底是对魏一冉有先入为主的成见,这么一纠结,旁边的林晋慈先起了身,跟表妹说去趟洗手间。
表妹惋惜,看着玩手机的魏一冉更是觉得这人很不成器,连机会都不会把握,浪费傅易沛的一番好心。
包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是看在傅易沛的面子才开口的,以林晋慈表妹的身份,所以腰杆挺直,语气也如寒梅一般高傲。
“真要是旧情难忘,就拿出点诚心来,不怕告诉你,我表姐多的是追求者。”
魏一冉怄气已经怄了一顿饭。
没见傅易沛对旁人有这份细致体贴,连忌口偏好不用问都还记得一清二楚,林晋慈是什么九天仙女下凡吗?都被甩了,这么多年还拿人当心肝呢?
林晋慈表妹鼻孔看人的这段话,不亚于往烈火上浇油。
餐后水果里有蜜瓜,魏一冉将啃到半截的瓜皮,朝自个餐盘里狠狠一撂。
“还要诚心?!怎么着?命给你们?”
表妹被呛,脸色也瞬间不好了:“朽木不可雕也!”
魏一冉告饶,连连摆手:“哎呦,可不敢!不敢再劳动贵姐了,你姐姐那可是玩刀的高手,专往人心肺里戳。”
表妹瞪着眼,懒得再理会。
此刻,林晋慈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找到这家古色古香的私房菜前台。
她报上包厢名,想要结账。
穿旗袍的收银小姐柔声告知她:“傅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什么时候?”
“就刚刚。”收银说完,视线偏向一边,看向稍远一些的地方。
林晋慈稍有些迟缓地转头。
她先预感到那边可能站了什么人,才慢一拍地感知到此间有风,微风从那边吹来,混着秋日气息,有宜人的香味。
并不刺眼的光线里,她看见穿着浅灰色薄毛衣的傅易沛站在窗子边,可能是听到了林晋慈要结账的声音,回过身,也正朝这边看。
瞬息之间,风有了具象的质感,吹过傅易沛的额发、睫毛,使他眨眼的频率被动变快,又朝林晋慈涌来。

这阵风缓慢而经久。
人被注视时,时间流速如同从胶质淌过一样被延长,缄默相望的场景,于林晋慈而言,十分难熬。
擅长活络气氛的表妹,以及试图破坏气氛的魏一冉都不在,林晋慈和傅易沛仿佛成了一场实验中缺乏催化剂的两种化学物质,毫无干扰,直白呈现各自的特性。
视线中的傅易沛,自在、不见局促,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林晋慈缺乏表情,却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内心的局促外显了,被人捕捉,她看见傅易沛嘴角的笑容括至近乎温柔的弧度,对她说:“要不要过来看看?桂花开了。”
林晋慈起初没作声,抓着手机的指骨不由捏紧了一下。
她想到她和傅易沛相识之初。
朋友问她为什么会讨厌傅易沛,十六岁的林晋慈脑海里,浮现的也是傅易沛的笑容。
她低垂着眼睫,不讲理地冷淡出声:“就是不喜欢。”
彼一时的心境,如今已经找不到踪迹。但此时看着傅易沛,二十六岁的林晋慈仍感到讨厌。
她讨厌他颠倒了他们之间的秩序,面对林晋慈,傅易沛没有理由再用这样的笑脸。
林晋慈看着他那只搭在窗外的手臂,可能夹着烟,灰毛衣捋到小臂,纤维在阳光里染上柔软色泽。
沉默过久的林晋慈,语气生硬地拒绝。
“不了。闻不惯烟味。”
“没抽烟。”傅易沛声音低下去,笑意浅淡,“早戒了。”
林晋慈微微愣了一下。
傅易沛读电影学院的时候,带林晋慈跟他们系里的人吃过饭,因为等林晋慈下课,他们两个迟了一个小时才到,包厢里打过一轮扑克,无论男女指尖都夹着一支烟,一室笑语,吞云吐雾。
傅易沛让服务生另开一个包厢,一伙人跟着迁移,一位女同学熄了烟,跟林晋慈开玩笑,说他们这些搞创作的半桶水,金蛋未必能孵出来,对尼古丁上瘾的恶癖,倒一个没能幸免。
那时的林晋慈没说话,看向傅易沛。
她没有置喙他人的意思,仅是惊讶,可能是那时候她对傅易沛的关注太少,好像从来没见过傅易沛抽烟。
傅易沛安排好干净的新包间,来到林晋慈身边,面孔十分明亮地冲她笑了一下,对她说,以后都不抽了。
林晋慈比烟瘾更早离开傅易沛的世界,所以并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戒了烟,戒烟的原因又是什么。
大概以为林晋慈不信,傅易沛将那只窗外的手抬起来。
没有烟。
手上捏的,是一小截缀满金桂的细枝。
“过来啊。又不会吃了你。”
“我又不怕。”林晋慈走过去说,“是你先在里面待不下去的。”
“是有点待不下去。”
他应着声,指尖转弄一小枝桂花,开熟的几粒金黄色,脱枝坠进一丛花影里,没了踪迹。
“我怕你表妹再追着我问,柯燃和许絮到底有没有谈过。”
刚才表妹在饭桌上的确刨根问底过娱乐圈知名荧幕cp“燃絮”be的瓜,多个版本的故事泛滥到自相矛盾,表妹想知道一个石锤。但傅易沛并没有正面回答,应付过去了。
林晋慈有些故意:“那到底有没有谈过?”
傅易沛笑了一下,靠在窗边,打量着林晋慈:“你也问?你连这两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无知的人?”
“不是无知,是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
“那是以前。”
意识到这四个字很有深究之处,停在这里有些不合适,林晋慈很快补了一句话,“我家楼下商场有许絮的手表广告,我见过,记得。”
傅易沛默默垂敛眼睫,林晋慈的手腕戴着一只表,极简的表盘,大三针搭配了日历月相:“你这块就是。喜欢这个牌子?”
林晋慈也低头看了一眼。
她有好几块手表,风格都差不多,有时出门着急,不用管搭配,随便拿一块也不会出错,这块表显正式,倒不是她私下最常戴的那块。“我不太懂表,这是别人送的。”
“那你朋友还挺大方的。”
林晋慈罕见地语顿了一下:“有合作,品牌方送的。”
傅易沛猜到是
谁,毕竟该品牌启用的国内男艺人屈指可数。
甚至不必这样猜,换种说法,整个娱乐圈愿意送林晋慈昂贵手表的男人,大概有两个,而林晋慈会接受赠送的,只有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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