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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娘二嫁(莘玥)


反观裴照七没一点面临无家可归的窘迫,十分淡然与自得。
陈窈无暇与他亲热,只当是有个暖席可靠,她别无选择地躺在裴照七怀中,满眼尽是忧愁。
几乎是她躺下的瞬间,裴照七如同一个蚌壳,大臂轻轻圈住她的腰身,裸露的胸膛散着温柔,徐徐向她的后背贴近。
男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尖落在她束带上的结,陈窈以为是他想要了,她侧开身不让他摸到。
裴照七却出乎意料地没想那档子事,轻轻问她,“娘子,你一天都没用饭了,要不要吃点。”
陈窈无心想吃不吃,她要是明日一早找到份工,能怕是只出力的苦工,她就不用愁肚子填不饱了。
“我不饿,早些休息吧。”陈窈打发他说。
“那怎么行,你不吃会瘦!”裴照七不依不饶,凑近她说。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别拉着我做些不打紧的事儿!”陈窈在他命根子立起前,先把他肚子里的那团火给熄灭。
“我……今天没想和你欢好。”裴照七横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顿,委屈巴巴地说:“就问问你饿不饿。”
“我说不饿,你可以闭嘴了吗!”陈窈不耐,语气生硬。
听到她不悦的声音,裴照七便噤了声,乖乖地缩回手,放在自己胸前不敢再乱动。
人在情绪低靡时异常烦躁,陈窈不是有意凶裴照七,她现在真的心乱如麻,眼前的生计问题迫在眉睫,没有收入意味着她要流落街边。
天寒地冻,她不想过那种无家可归的日子。
这一晚,陈窈睡得并不安生,即便周围不暖和,她也没有像往常那般钻进裴照七怀里,倒是一早醒来,裴照七像忘了那点不愉快,又试探性地贴了贴她,见她没有反感才拢她进怀中。
简单洗漱后,陈窈让裴照七在客栈内等她,自己则去之前采买过的店铺,这些店她好歹混个脸熟,对她手中的技艺知根知底。
之前那些对她笑脸相迎的店主们,像是不认识她一般赶她走。
为了有口饭吃,陈窈厚着脸皮,敲响了这条街所有的店门,无一不受冷嘲热讽,嫌弃她携带晦气之色。
想来也是,金禧堂落魄,她们这些簪娘跟着受连累,谁能保证她们不赌不偷呢,没人敢用金禧堂出来的人,生怕手脚不干净玷污了店中的财源。
陈窈只能给人当苦力,她来到一家做包子的小摊前。
她搓了搓手,脸上略带局促,朝笼屉前的老板娘开口:“你们这里缺不缺人我干活还……”
“走走!不吃饭就走!别影响我做生意。”老板娘瞥她一眼,似有意般地在她面前掀开一屉包子,里面腾升的热气扑面,滚到陈窈的脸庞,直烫眼。
陈窈被烟熏得急忙后退了两步,忍着眼底泛起的泪水,恳求地说:“我不用太多银钱,只要一口饭一个住处。”
“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安济堂,什么人都接济一把。”老板娘上下打量她,幽幽一笑,“不过嘛……我可给你指条路。”
陈窈:“?”
老板娘:“姑娘,我瞧着你长得如花似玉,比许多世家小姐都要美,何必要费力做苦工呢,你要撞在哪家公子怀里,这辈子都不愁吃喝。”
“我已嫁人。”陈窈咬下唇,这办法解不开她当前的困境。
“嫁人?”老板娘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惊讶道:“你既已嫁人何苦还出来抛头露面,你家男人呢?”
陈窈避而不答地回,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娘打断,“我干活要比许多男人都麻利,第一天我可以不要工钱,您看看再……”
“走走走!别挡着我做生意!长再好的皮囊有何用,还不是嫁给无用的男人!”老板娘极为不耐烦,将刷锅的脏水泼到她面前,水花飞溅,洒在地上形成一条清晰的界限。
“啊!”陈窈来不及避躲,鞋头浇湿,洇出一片浑浊墨色。
他们的争吵引得附近的人们纷纷投来目光,在陈窈扬起头的瞬间又顷刻散去。
一颗泪珠无声地滑落脸侧,像是将她的自尊扯碎,散在众目睽睽之下。
天色渐渐沉入暮色,街边的人群各自忙碌,仿佛刚才喧闹声不存在,只有一家灯火通明处在远远注视着陈窈落魄的背影。
女人伫立窗边,精致的团扇慢悠悠地拍
打胸前,“都打点好了吗?”
牡丹缓步上前,恭恭敬敬道:“您放心,这条街的店家收了我们的好处,陈窈定是讨不到银子。”
“很好!”风姨红唇微微一勾。
“我们要出手吗?”牡丹请示。
“现在还不是时候,人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最无情。”凤姨摇头,平淡的语气说出狠绝的话。
再等,她要等到陈窈一穷二白再出手!

这话频频入耳,要说刚开始陈窈不认同,现在吃不上一口饭的她却有一丝动摇。
老板娘说的并不无道理,以她的美貌,就算不入贵府,嫁给一个农夫或猎户也比起……一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傻子如意。
况且,她这么有本事的女人,夜以继日地做金簪,用攒下的银钱绝对能与堂中姐妹合伙开店。
若不是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赎裴照七,她也不至于败落。
陈窈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她刚进门,裴照七立刻从床上蹦起,欢喜地往摸陈窈身上摸,试图找出饼子,“我好饿。”
他等她半天,肚子早饿了。
陈窈目光漠然,“没有吃的。”
裴照七摸了个空,晃着她的手臂,噘嘴说:“可我好饿啊。”
他这动作的意思是让她出去买吃食。
陈窈满眼疲惫,无视他的请求。
她走了半天口干舌燥,现在只想喝杯水润润嗓,她拎起茶壶往杯中倒去,空荡的水壶轻飘飘,一滴水都倒不出来。
“窈娘窈娘,我饿了嘛,你不饿吗?”
裴照七还在央求她,重复的话语在她耳边打转,像是有一群蜜蜂嗡嗡围着她叫。
陈窈眉头紧拧,手腕一甩,茶壶碰撞发出的咣当声,伴随着她心生倦意的语气,叱声道:“少吃一顿死不了!”
裴照七住嘴:“……”
陈窈掀起眼皮,瞧了眼她这没用的相公,到现在他还想着吃。
他们已是穷途末路,莫要说睡大街了,等真正的严寒降临,大雪飘落,街边将添两具冰冷的寒尸。
一想到以后艰难的日子,陈窈鼻子忽地一酸,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小声抽泣起来。
“怎……怎么还哭了?”裴照七瞪大眼睛,惊道。
他盯着陈窈这张如羊脂细白的脸蛋,泪痕在她脸上划过,宛如美玉上的一抹微瑕,他心疼至极,想抬起手替她拭去泪水。
陈窈迅速躲开,狠狠拍开他的手,嘶哑着哭腔说:“不许你碰我!”
裴照七手悬在半空,被她凶得不知所措,只像根杆子立在原地,缩着脖子,愣了愣地低下头,“好……好。”
瞅见他这般窝囊样子,陈窈哭得更大声了,娇滴滴的哭声充斥整个房间。
陈窈的放声大哭,让裴照七慌乱无措,抬起想要拥抱她的手臂,却又堪堪放下。
她不让他碰,这可怎么办?
裴照七双眉皱起一个八字,既着急又懊恼,他不忍看着陈窈落泪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一咬牙,张开双臂将她身子揽进自己胸膛,死死不松手。
陈窈这次没有推开他,也没像往日那般环住他,任凭泪花蹭到他的胸前。
女人的泪如大雨倾盆,一波接着一波地洗刷,怎么止都止不住。
裴照七就这么搂着她,不敢吱声惹她不快,等陈窈哭的声音小了点,他才慢慢看向她,着急地说:“你到底怎么了?窈娘,你别吓我。”
听他这般痴傻地问,陈窈顿时爆发,铆足了力气推开他,“你说怎么了,没有银子,我们怎么生活!”
裴照七猝不及防地被她推倒在地,扬起人畜无害的双眸,愣愣地问:“那咱们的银子呢?”
陈窈想起就生气,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还有脸问?那些银两不都为了赎你吗!”
裴照七似乎琢磨过来了,“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出去赚银子呗!”陈窈直眉瞪眼,语气冷幽幽地说:“别家的相公都能,你有何不能的?”
裴照七只知这是个法子,还是陈窈让他做的,想都没想点头道:“我去!”
陈窈勾起嘴角,笑意不直达眼底,“你打算做什么养我?”
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除了她谁还会要他。
裴照七泄气,“我……不知道。”
“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陈窈蓦地想到村中有人会卖掉牲畜来换钱,被泪湿润过的美目一转,她对裴照七笑谑地说:“把你卖了给咱家换银子,愿不愿意啊?”
裴照七这时可一点都不犯傻,他缓缓移身,抱住陈窈的小腿,脸颊往她腿上蹭了蹭,“不要!卖了就见不到窈娘了。”
他模样本就俊朗,可怜兮兮地撒起娇来却实在讨人。
陈窈终是心软,语气放缓很多,“没银子你也见不到我!”
她扒开他的手,起身擦干泪准备出门。
裴照七望着她,“娘子,你去哪啊?”
陈窈头也不回,“去嫁人。”
裴照七:“……”
入冬的夜黑得特别快,又很冻人,像一块带着冷气的阴影笼罩在上空。
陈窈找了一下午的地方,无一不例外都不缺人,回来时她买了两个肉包,掂量了自己的钱囊,她从没觉包子竟如此珍贵。
“给你。”陈窈从袖口拿出还带热气的包子给裴照七。
裴照七眼神放光,像饿狼闻到肉腥味般扑过去,两口吃下一个包子,正准备拿起另一个放进嘴中,忽然他想起什么又放下手,“窈娘,你可用过饭?”
肉味飘香,陈窈喝了口茶水,撒谎说:“我吃过了,你吃吧。”
裴照七便无所顾忌了,一口塞进口中,心满意足地咀嚼起。
陈窈哪儿敢给自己买包子,再多买一个钱袋里的钱又要少几文钱,光是听里面清脆的响儿就知道他们穷。
她经过一天的碰壁也想开了,只要人活着还有一口气,他们就没到山穷水尽之时,大不了回乡下重新开始,他们耕田种地,至少吃穿不愁,总有一天还会奋起。
陈窈简单盥洗后,拖着累到无力身子只想阖眼睡觉。
两人躺一张小床盖同一张被子,陈窈毫无防备地掀开被褥,里面的情景冲击双眼,简直可以用两眼一黑来形容。
她蹙了蹙眉,撇过眼去,轻轻钻入被窝,“你怎么什么都没穿?”
之前裴照七虽裸着上半身,但还穿条亵裤,现下他……竟大摇大摆将他那根大宝贝暴露,如此不知羞耻为何物。
陈窈只看了一眼,便觉臊红了脸。
裴照七没她那般别就,几乎是躺下的一瞬他就抱住陈窈,鼻息洒出的热气全铺在她嫩如豆腐的后背,“我提前为你暖了床,即便你不愿抱我,你也暖和。”
陈窈身子一滞,她才恍然被里比以往的都要暖。
许是今天她把外面受的气都撒在他身上,裴照七心里在意得紧,把被子从里到外都捂了个遍。
“我还是有点用的。”裴照七闷声说。
“嗯,有用。”陈窈笑了下,转而又想起刚才那极有冲击力的画面,嘱咐他说:“下次至少穿条裤子,别都、都露出来。”
裴照七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搂紧她嘿嘿一乐,“那里最热嘛,暖得也快……”
陈窈转过身,生硬地抱住他的腰,打断道:“你要是再说话我就不抱你了,睡觉!”
裴照七立刻闭上嘴,亲了她眉心一口后闭眼入睡。
第二天,陈窈数了剩下的银子,根本不够再住一晚,他们只好离开客栈另谋去处。
陈窈昨晚已和裴照七说好,回乡下盖草房,不然他们真要流落到住鸡毛房。
从嬅京到村中要走到天黑才能到,为了省下路费,陈窈打起精神,渴了就喝点河水,饿了就……先忍忍吧。
从金禧堂出来后这是第三天,她没进过一口食,四肢发虚,每走一步身子轻飘飘似一朵云,像是要即将摇摇欲坠……
下一秒,天地颠倒,陈窈眼前一片黑,晕倒在地上。
“窈娘!窈娘!”
闭眼倒下的前一刻,她看见裴照七慌张的神色向她扑来。
再睁开眼时,陈窈从一张精美的床上醒来,她迷惘地环视周围,床两端悬挂的灯以绢纱镶嵌,映出富丽的彩绘,窗棂下的红木梳妆台,纹理绚丽,灯火闪过发出灿灿的光亮。
这一切都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陈窈扶了扶发懵的脑袋,猛然惊觉,这不是她之前来过的望春楼
她怎么会来这里?裴照七又去哪儿了?
陈窈心脏跳动的厉害,来这儿可不是件好事,她正欲起身下床,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凤姨踏进门槛徐步走来,侍女们跟随其后,放好餐食撤下。
“你醒了?”
凤姨端庄艳丽地坐在玫瑰椅上,见她眼底笼起的戒备与忐忑,解释说:“你在街上饿晕了,恰巧被我的人看到了就把你接过来了,别有所顾虑。”
陈窈双眉下压,眼珠流转,“既是巧合,你又怎知我是饿晕?”
晕倒可有吓倒或病倒,凤姨精准的判断,令她生疑。
凤娘目光微凝,继之笑了笑,被人识破也不伤大雅,“看来我没看错人,若是我没一笔生意要和你谈,绝对会与你相谈甚欢。”
“生意?”
陈窈想起之前要她卖身的话,她现在落魄得不成样子,凤姨想必掐准了这点。
“我之前说过,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进勾栏瓦舍。”陈窈仰起头。
凤姨微笑,“不是让你来。”
陈窈疑惑,“嗯?”
“你先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聊。”凤姨不急。
空空的肚子终于装了点食,陈窈用完两碗鹌子羹的同时凤姨也和她说完,她愈听眉头皱得愈深,而凤姨谈笑风生,丝毫不觉羞愧。
商人就是商人,唯利是图,在她身上赚不到银子便想方设法地摄取别的法子。
陈窈只是恨一时而已,还不至于把裴照七给卖了来换自己的荣华。
妓院是什么人来的地方,听曲看戏是浮于一颗肮脏内心的障眼法,培养一堆坠入风尘的女子,让她们沦为官家子弟的玩物,而凤姨还竟想养一批男子。
民间有传闻,喜断袖之癖的男子,专门在这种地方寻欢作乐,他们在床上性情残暴,不把人当人看,作为一个宣泄的工具,其残忍程度难以想象。
想把她的裴照七送到那种地方,想都不要想!
“我不会答应你!”
陈窈满眼气愤,重重落下碗筷,“啪”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凤姨像是料到陈窈会拒绝,她美艳的五官依旧春风满面,“我们又不是杀了他,辱了他,他来了我们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不用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像是我们要虐待他似的,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生得滋润,活得快活!”
陈窈一哼,缓缓说:“青楼中人,看似光鲜但眼中总含几分悲伤,何来滋润一说。”
凤姨美睫轻轻一颤,笑意微敛。
陈窈手托着下巴,凑近瞧凤姨的眼睛,“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美,但美则美矣,却缺少一抹人性。”
“人性?”凤姨眉梢挑起,“楼中的姑娘哪个不是我将她们从火海中救出,你们口中一个个的妓院青楼,却不知道这地是她们遮风避雨的庇护所!”
接着,她又言,“我凤望仙虽爱财,但这里的生意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你若不愿我自不会强求。”
话落,换陈窈蹙起眉来,凤姨这般铿锵有力的话似乎与她所想殊途。
不过,来了都来了,陈窈便一次问个清楚,“能卖艺不卖身?”
凤姨一听有戏,又换上一副笑脸,“自是可以,卖艺卖身我都赚钱。”
陈窈眼底划过疑虑,她不信。
凤姨起身,请她去窗边观望。
“我这里的玉兰姑娘,如兰花似的冰清玉洁,我都不忍叫那些俗客近了她的身,只远远听她弹一曲琵琶,我这儿钱也挣到了。”
往下望去,一女子正弹古琴,下面的看客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侧边有两名高挺的男人守候,这是陈窈第一次来没注意到的。
凤姨:“看没看到,若是有人敢肆意妄为,坏了楼中的规矩,我凤姨也是容不得的!”
陈窈眯了眯眸,女子乌发蓝衣,姿态清雅卓然,不难看出她骨子里透出的高洁,要不是在这勾栏,陈窈还以为是哪家贵府的小姐。
陈窈回到桌前说:“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裴照七来?”
她原以为凤姨要人出卖身体,可听她这番话曲艺也可,但裴照七一傻子学什么都学不会,要来也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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