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菁菁凡事都会留一手,她早就命人给二人喂了毒,等火烧完他们也会消失在此,倒时无人查证到她的身上。
但胡妈妈下面的话使她骤然失色,“找到时他们全身黑焦,像是刻意焚火而亡。”
万菁菁眉宇间有一丝慌神,她并未让人用焚,究竟是谁如此的残忍?
是曲萧风吗?亦或是陈窈在警告她,她的所作所为早已被洞察,就等待她束手就擒。
“不可能……除了咱们的人手,还能有谁?”万菁菁眼珠转动,百思不得其解。
“老奴愚钝,未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胡妈妈猜测说:“许是两人服下的毒太烈,以至掉进火海之中。”
万菁菁叹了叹,“但愿。”
“大小姐……二小姐来了。”禀报的丫头听说了此事,立即开口道。
胡妈妈拧眉,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夫人如今听不得嫡女变次女的事情。
抬眼见万菁菁阴沉的脸色,胡妈妈手疾眼快都挥手扇了这位直言口快的丫头,大声呵斥说:“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都是夫人的女儿还需你拎清主次,还不快滚出去,别污了夫人的眼!”
丫头的脸颊瞬间一片红印,眼泪跟着疼痛唰地掉了下来,忍着委屈跑了出去。
曲初凝一夜之间从曲家的大小姐变成二小姐,老爷对她的宠爱也会分出去一大半分,这让万菁菁岂能不恨呢?
“母亲!”曲初凝担心坏了,急匆匆地喊道。
母亲被父亲下令闭门思过,但终是心软,没说不让她前去探望。
当她知晓陈窈竟是走失的曲文竹时,苍天像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曲初凝三番两次在陈窈那里吃亏,此刻她对陈窈是有些害怕在心里藏着的,像儿时调皮那般扯了扯万菁菁的袖口,“母亲,咱们就此善罢甘休吧,白氏带来的嫁妆我会想办法帮您补上!”
她只知白氏死后万菁菁吞了她所有钱财,全都给了万金虎,却不知她眼前这位慈眉善目,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蹍死的母亲,双手竟沾染鲜血,数条人命,完整的家庭都被她拆散。
万菁菁看着心智尚且稚嫩的女儿,忽地轻笑一声,“我的好女儿,你记住母亲所言,从此对陈窈要尊敬,就当从前都没发生,一切从长计议,懂吗?”
因为坏事让她做就行,曲初凝从小被她宠坏了,无论她想要什么曲家都会给她最好的,却不知一个深深的道理——属于你的东西不紧握便会被人抢去。
万菁菁:“日后你的出路有娘为你谋划,无需担忧!”
曲初凝:“太后那边……”
“你何日进宫觐见太后?”
“中秋。”
万菁菁决定与她一同进宫,原因无他,她要先收拾曲萧风,但以她自己的力量是动摇不了曲萧风在军中的地位,她需要依靠太后。
当年白氏走时,曲萧风才不到八岁,他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加之白氏性命垂危之际定与他说了什么。
曲萧风不能留!
曲初凝算了算日子,中秋时母亲应还在闭门才对啊?
万菁菁眉梢染上浓浓的笑意,就凭陈窈一个小丫头还想关她三月之久?她未免也太小看曲酆了!
曲家的十多年前走散的女儿回来,一时间在城中谈得沸沸扬扬,冯太后还特意送了份厚礼,恭喜曲丞相的贵女失而复得。
曲酆许多的同僚得知后也送上礼恭喜他,一半是真为他开心,还有一半是为看热闹。
听说陈窈刚一进门,曲夫人就卧床不起,万菁菁几年从未有过大病,难道不是陈窈的八字与她相克吗?
陈窈对此心知肚明,她送万菁菁一份禁足的大礼,万菁菁便也礼尚往来地送她一份克嫡母的大礼,两人都不相上下。
何况,曲家多了一口人,势必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家产就会少,陈窈终归不是从万菁菁肚子里出来的女儿,哪怕她再贤良淑德,也都会觊觎陈窈。
曲酆多少对外面的流言多少有所耳
闻,当晚便告诉她家和万事兴,莫要让是非离间了他们的父女情。
陈窈嘴角泛起一丝转瞬即逝的冷笑,继而乖顺听话地点头应了声。
她早晚有一天会将万菁菁丑陋的嘴脸撕开,让他好好看看他这个自认为贤惠的妻子到底做了什么龌龊之事!
曲酆继而要为她改名换姓,曲文竹这个名字是寓意文雅而娴静的女子,赋予其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一身书香气。
但陈窈身上了然无笔墨香,她不属于清冷美人,微挑的眼梢,透水的眼眸,卷翘的长睫,一颦一笑都摇曳着妩媚,更与窈窕淑女相契。
陈窈总归不在曲家养大,她是芹娘教养成人,自跟了她的姓氏从“陈”字。
曲酆心里自责这些年没尽到父亲的本分,陈窈既执意如此,他便没多强求,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望着父亲急步离去的身影,陈窈看破不说破。
他夜夜留宿在沏兰院,两人因她的到来倒像是偷情一般,看样子万菁菁一把年纪,为了留住曲酆也不惜用色来取悦。
陈窈冷冷勾起唇边,不到一个月,万菁菁就已被曲酆解禁。
曲酆找了个由头,还了她掌家的权利,他体贴地对陈窈说:“你刚回来对府中上下都不清楚,我又是个糙人不懂女儿家的事,而你母亲操持家中多年,置办衣物,添补首饰,她都会为你打点好,你缺什么就跟你母亲讲!咱们是一家人,你母亲又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因之前的不愉快而与你生分。”
曲酆所言滴水不漏,此话也在警告她,要对万菁菁敬重。
万菁菁即可给陈窈拔去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和一等女侍,又特意命人买了三五套的蜀锦料子,大摇大摆地张罗要给她做衣服,还添置了数不尽的名贵之物,把她的禾燕院布置得比宫中的娘娘还要气派。
曲萧风听此消息便提醒陈窈,万菁菁看似打点得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实则居心叵测。
陈窈能不知道万菁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她就是要让全嬅京的人都知道,曲家走散的嫡女奢靡铺张,从乡野长大的女儿没见过世面,以为最贵就是最好。
她想到这里都想笑,她的女儿曲初凝倒是在名门贵府中长大,也不过是一个会抢簪子的小丫头吗?
陈窈与曲萧风提起,“我记得前朝有位博览群书的王皇后,她从皇帝还是王爷时便嫁入了王府,是陪皇帝一路打江山的女人,史书上记载,两人琴瑟和鸣,恩爱到白头,这一段佳话直到皇帝去世前都认为他对王皇后一往情深,朝中无一人不敬佩帝后之间的情意,可皇帝最后却将玉玺传给了五皇子,而然并非太子,这时所有人才恍惚,皇帝对王皇后虚伪的情意,他只是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罢了。”
曲萧风默了默,恍然地说道:“你的意思是父亲对她的真情当中夹杂了几分假意?”
陈窈也只是隐隐猜测,她这个父亲八面玲珑,若说他真的宠爱万菁菁,却不像其他门第落一个宠妻灭妻之名,他真的太会做人,面子里子都能让你挑不出来错,但就是这么一个事无巨细的人,却也会有破绽,她在曲府这些日子得好好找一找。
而陈窈之所以能如此冷静地,似一个旁观者分析局势,除了她没受过曲家一点恩惠外,她对母亲白氏却有模糊的记忆。
就算再小的孩子对母亲总会有一丝熟悉感,就像她第一次进曲府看到白氏亲手种植的树木,一种莫名的涌动在她心底滋生。
此后每每在梦中,她总会梦到母亲的轻抚,还唱给她哄睡的曲儿,醒来后半个枕头都被她的泪水浸湿了。
这么好的母亲,温馨的家却被拆散,怎能叫她不恨呢?
但曲萧风和她不一样,于是陈窈稍微柔和几分道:“我对曲酆不甚了解,不知他会不会重蹈覆辙。”
两人正为以后扳倒万菁菁做筹谋,屋外彩环声音急切地唤她:“姑娘,咱们该走了!”
曲萧风眉头皱起,一抹心疼之色染上眉梢,“若你不愿,大可不用每晚如此辛苦。”
陈窈和顾宴书的事是瞒不住曲萧风的,何况他早就生疑,陈窈便挑挑拣拣地告诉了他大概,但并未提及顾宴书给她下了毒之事。
她摇了摇头,抿出一丝苦笑叫他别担忧,“顾宴书不会伤我分毫,反倒会帮咱们成事。”
曲萧风从来不敢细思他妹妹在外十年是过得怎样的生活,会不会淋雨,会不会挨饿,有没有人疼,只要去想他的心就像被人揪起一般地抽疼,若是当年他再聪明一点,再长大一点,长成一个真正能扛起家的嫡子,他的妹妹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拐走了……
他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泪光,努力压住喉咙中的抽泣,顿了顿,轻拍在陈窈的肩膀上坚定地说:“没有他,哥哥也能保护你!”
陈窈一愣,随后流露出笑容,“好!”
上了马车,陈窈忽地问晓依:“那两人你怎么处理?”
她说的是万菁菁给她的贴身女侍,一个叫灵月一个叫青阳。真是好名字,好叫她们二人白天黑夜轮流盯着她,但凡逮住陈窈的错事立即和万菁菁禀报!
“我给她们下了迷香,等明日一早您回来了,她们也醒了。”晓依说。
提到迷香,陈窈忽地想起,煞有介事地睨着她道:“前几日顾宴书叫人放的迷香,你是不是参与了?”
“奴婢真不知!”
晓依说的是实话,她也被香味弄晕了,最后还是凌雲给她解了迷香。
陈窈:“姑且信你一回!”
她和顾宴书的关系如同放风筝一般,她可以随意走动,但这根风筝线永远挂在顾宴书的玉指上,他只要轻轻一拉,她便落入他的手掌心。
顾宴书早已沐浴好在床榻上等她,衣襟微微敞开,肌理分明的胸膛若隐若现,上面还挂着几滴恰到好处的水珠,他慵懒地金丝枕往一靠,似玉质的手臂撑在额侧,朦胧的视线紧随着陈窈接近,似一只会勾人的男狐狸。
陈窈对他愣是没生出半分的旖旎心思,生死攸关之际,她只想先活着,什么出浴的美男此刻统统被她抛之脑后。
她双脚跺在脚踏上,伸出手心,颇有些不耐烦对着顾宴书道:“给我药!”
“先和本王聊聊天!”
顾宴书大手牵住她白如雪的皓腕,轻轻往自己身上一拉,女人红裙微扬,乌黑的长发卷起,一个天旋地转,她稳当地坐在顾宴书的双腿上,被男人两条如锁链般结实的麒麟臂扣在胸前。
这个姿势像极了她为求解药而投怀送抱,陈窈不禁脸泛羞红。
顾宴书抱得了美人,心思荡漾,下巴贴在她的颈窝处,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香味。
陈窈被他气息弄得发痒,偏头躲开,“陪你聊天就不能陪你睡觉了。”
顾宴书:“……”
陈窈见他锦被换了新的绣纹,还有一身为她准备好的里衣,再加上顾宴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两个字——求睡!
她对顾宴书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
顾宴书为了满足自己都憋了许久的情/欲,硬是忍着陈窈递上前的尖爪,细声软语地哄她,“本王知道你对我那点怨气没消,本王都依你,给你道歉?”
陈窈登时瞠目,她这些日子拜他所赐的痛苦却只换来他草草几声道歉吗?
“你对我纵火烧楼、强迫下药、非法拘禁,这几件事是都够你坐穿地牢的了!”
顾宴书漫不经心地勾起唇,揽住她的细腰,声线低低地哑,“那本王更要看好窈娘了,别去大理寺参本王一折,这样本王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心知肚明对陈窈是有些狠了,但他并不后悔,这几日陈窈每个晚上都来找他,在他怀里安睡,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窈娘,别与本王置气了。”顾宴书稍显正色,讨好地去挠她的手心,“本王已派人手帮你修复金瑶楼了,远比你预期的进度要更快。”
陈窈却不买账,
将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出来,“要不是你见死不救,它根本不需要重建!”
顾宴书:“你若早告知我,你有回曲家的打算,本王还会用此等不入流的手段吗?”
见陈窈不语,顾宴书亲了她耳垂一口,态度柔和,“你知道本王最心软了。”
缠绵的气息顺势而下,就在顾宴书要亲吻她嘴唇时,陈窈忽然想起他曾说过,长痛丸是要炼很久才能制成,这么一说,给她下药这事顾宴书早就蓄谋已久。
陈窈伸出食指抵住他将要吻过来的唇,斜睨着他,“直接给我下药是吧?”
“……”
顾宴书被戳穿后也不觉窘迫,反而没脸没皮地道:“本王爱你,何错之有。”
陈窈后肘碰了他一下,“解药!”
“你亲本王……”
“吧唧——”
顾宴书话还没说完,陈窈迫不及待捧着他脸就是一口。
顾宴书无奈般拿出解药喂进她口中,陈窈吃下去似得到舒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中。
“这几日在曲家过得好吗?需要本王帮你吗?”顾宴书搂着她的腰,勾人地笑了笑,“本王很乐意为窈娘效劳!”
“嗯……”提及此,陈窈在他怀中坐直了身子,认真说道:“你的探子有打探到万菁菁有什么动静吗?”
顾宴书一笑,掀起眼帘,“你猜她想做什么?”
陈窈想了想后说:“想把我嫁出去?”
“聪明!”顾宴书刮了下她的鼻尖,夸奖道。
“她会把我嫁给谁呢?曲家的嫡女自然不能配得太低。”陈窈觉得万菁菁不会把她下嫁一个野夫,面子上过不去的事她绝不会做,但也不会真的为她寻一个好归宿。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
陈窈灵动的眼珠在顾宴书身上来回打转,眸子狡黠一亮,悠悠地说:“她不会是想把我嫁给你吧?”
“何出此言啊?窈娘?”顾宴书挑了下眉,颇有兴趣地说。
“摄政王不近女色,又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我若嫁给你都不用她亲自动手,没有两日我可能就被抬出府了。”
顾宴书听后笑了笑,说得是有几分道理,万菁菁最想借别人的手来除掉她,但谁能知道冷面的顾宴书只臣服于陈窈一人呢。
“谁说本王不近女色,本王都快死你身上了!”说着,顾宴书不安分的手往她软肉上一捏。
陈窈拍开他的手,嗔道:“说正事呢!”
顾宴书:“她确有想把你嫁出的意思,但这不过是她欲盖弥彰的一计。”
陈窈:“嗯?什么意思?”
顾宴书说到陈窈最想知道的事情,却戛然而止了,他慢慢松开跨在陈窈身上的手,神色泰然地朝她一笑,修长的指尖往她的发丝上轻轻一勾,男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窈抬眼撞进他深若幽谭的眸子里,耳尖不禁发烫,想要顾宴书全盘托出对她有用的消息,还得让他尝到好处,这位摄政王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但陈窈想起上次他在床上像是一只吃人的野兽,无尽地在她身上吸取,那日的酸疼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她又退缩了下,小声地说:“还疼着呢。”
顾宴书眼神晦暗地往下一扫,“娇气!”
陈窈知道今晚是躲不过了,正要去吻他的唇,顾宴书却先一步压上来,抵住她的腰,“之前是本王的错,今晚一定让你舒服。”
一场秋雨打湿红叶,晶莹的雨珠从叶尖缓缓滴落,润进松软的泥土,紧接着一滴滴,一颗颗噼啪地砸向土中,很快干燥的土洇湿了一大片。
陈窈也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曲府,她只记得昨夜顾宴书难得温柔,开始似一条粗壮的蛇,在她细滑的身躯外蜿蜒盘旋,接着又似一支滚烫的、被遒劲的紫藤苍枝包裹的玉如意棒,深浅自如,不紧不慢,两人似乎找回了在花颐村的舒爽感。
自从她搬到王府,不是在硬邦邦的桌子上,就是在让人喘不上气的浴池,她就没好好享用过小书书几次。
最重要的是她得到了顾宴书的秘密情报。
万菁菁特意命人去了趟花颐村打探,那里可是陈窈真正成过家的地方,她还切切实实地有过夫君,四方邻里无人不知的地方。
栽赃与诬蔑不足以让陈窈倒下,但真实的证据却让人很信服。
曲家回来的嫡女未出阁却有过男人,这足以能让陈窈半辈子都毁掉。
真是阴险狡诈,万菁菁为了扳倒她可谓是费尽心思,但她也不是吃素的,陈窈刚起便唤了晓依过来,在她耳边落下几句话,晓依点点头,“嗯!奴婢这就去办!”
晓依刚转身下退,却隔着几层薄纱看到了侧着头偷听的女侍,她又低声对陈窈说:“咱们屋里的那两个人,怎么办?”
陈窈瞧了一眼屋外,灵月恭敬站立木门两侧,微微弓着身子,阳光打在她耳边别着的海棠花上,明显心思不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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