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清池敏锐的感知到这是他们师徒可能有话要说,于是乖巧回:“好,弟子这就去做。”
说完她缓步挺着肚子往外走,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司珏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东凰也不二话,直接切入主题:“阿珏,你可知道你是先天仙魔圣体?”
“以往不知,现在也知道了。不瞒师父,我在昏迷期间进入了一个空间,里面另一个我。”
果然,已经分魂了。
东凰皱起眉头道:“为师算出你必历生死劫,此番才下界,虽仙人不因干涉他人因果,可为师唯一的私心便是你,所以这才.....”
“师父,你如此爱重我弟子无以为报,可此劫我必过,那么.....”说到这,司珏将目光投向窗外,那是他妻儿,他怎么舍得。
“仙魔共体,这便是你的命,你入魔也好,成仙也罢,总有一日会出现,只是时间问题,如今别说整个修真界容不下你,就算是上面恐怕也不想看到....所以....”
司珏从与在纯白空间中与黑司珏对峙起他心里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他心中也有了决断。
“师父,我知道怎么灭魔魂,只是我还请师父为我想一个完全策略...”
两人说了很久,直到禹清池做好了午饭,两人这才结束。
这一顿饭,三人都吃的十分和谐,禹清池还将静沉之事说与了东凰。
救司珏很难,但是静沉已经在太虚境阴阳神机棺滋养了有些时日,东凰真人倒也愿意帮助,只是需要他重新炼化,需得二十一日。
这二十一日对于禹清池来说,已经是极短的了,她算着日子,差不多自己十日就要临盆,到时候静沉回来刚好可以让他看到孩子。
想着以后有静沉这个哥哥带着,她的孩子也算不孤单。
禹清池不知道那日他们师徒二人究竟说了什么,但司珏恢复得很快,之前受损的魔丹也被他修复。
十一月初九,刚刚霜降。
晨起时分,浓雾笼罩了整个缙珩山紫竹林。
恰似一抹红阳穿过雾层,洒满紫竹林时,一声痛呼惊起一片飞鸟。
第185章
断尘居内室,青铜鼎内散发出阵阵药香,禹清池斜倚在窗边软榻上,素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与她血脉相连的新生命。然而,她的目光却胶着在床榻上那个沉睡的身影上。
司珏的白发铺散在枕间,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近乎透明。自从那日在纯白空间与魔魂对峙归来,他的气息便时强时弱,如同风中残烛。东凰日夜守在一旁,枯槁的手指时常搭在他腕脉上,眉头锁得死紧。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禹清池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前世被背叛、被献祭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她不怕死,只怕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再次被碾碎,怕腹中的孩儿还未睁眼便失去父亲。
“唔……”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从司珏喉间溢出。禹清池猛地回神,只见他紧闭的双眼剧烈颤动,额角青筋暴起,细密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司珏!”她惊呼,顾不得沉重的身子就要扑过去。
“别动!”东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步抢到床前,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一股沛然醇和的仙力瞬间笼罩住整个床榻。与此同时,他左手掐诀,右手拂尘化作万千道闪烁着金光的丝线,如同活物般精准地缠向司珏的四肢百骸!
“噗!”司珏身体剧烈一震,一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浓烈魔煞之气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雪白的被褥上,触目惊心!更令人骇然的是,那黑血之中,竟夹杂着点点微弱却纯净无比的……白色
魂光碎片!
“师父!”禹清池脸色煞白,声音带着颤抖,“司珏他……”
“分魂反噬!”东凰须发皆张,浑浊的老眼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仙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金丝之中,试图稳住司珏体内狂暴冲突的两股力量,“他强行撕裂自身魂魄,想将那魔魂彻底剥离驱除!这简直是……自毁根基!”
就在东凰全力镇压司珏体内暴走的魔魂之际,异变陡生!
“哈哈哈!司珏,看看你这副狼狈的模样!为了这些蝼蚁般的牵绊,竟将自己逼至如此绝境!”一个冰冷、残酷、带着无尽嘲讽的声音,清晰地自司珏口中吐出!这声音与司珏原本的清冷截然不同,充满了暴戾与贪婪。
司珏猛地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眸子已不再是熟悉的墨色,而是翻滚着浓郁如实质的漆黑魔气,瞳孔深处,诡异的魔纹如同活物般扭曲游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异光芒。他面容扭曲,在属于司珏的痛苦挣扎和魔魂的狰狞狂笑间飞速变幻。
“放开这具完美的仙魔圣体,老东西!它注定属于吾!只有吾,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力量!”魔魂操控着司珏的身体,发出桀桀怪笑,试图挣脱东凰的束缚。缠绕在他身上的金丝被狂暴的魔气冲击得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禹清池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就是司珏体内那个“另一个自己”,那个在纯白空间里叫嚣着要取代他的魔魂!它此刻正疯狂地反扑,试图彻底掌控这具身体!
“徒儿!守住灵台!莫要被它吞噬了意志!”东凰厉声大喝,嘴角已因过度催动仙力而渗出血丝。
“守?拿什么守?!”魔魂的声音充满了不屑,“看看外面吧!你们以为躲在这龟壳里就安全了?本座的‘礼物’……已经到了!”
仿佛为了印证魔魂的话,断尘居外,原本只是阴沉的天空骤然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浓稠如墨的魔云翻滚咆哮,遮蔽了日月星辰,凛冽刺骨的阴风怒号着席卷整个缙珩山!
紫竹林在狂风中发出凄厉的哀鸣,无数坚韧的紫竹被连根拔起,卷入黑色的漩涡。
一股庞大到令人绝望的魔威,如同太古凶兽苏醒,自九天之上轰然压下!断尘居的守护禁制如同薄纸般寸寸碎裂!
“何方魔孽,敢犯我玄清故地!”东凰须发皆张,怒喝声响彻云霄,试图以自身仙威抗衡。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阵更加猖狂、更加阴冷的笑声:“哈哈哈!师父,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迂腐不堪!司珏,我真要好好谢谢你,蕴养出如此精纯、如此强大的魔魂分体!这份厚礼,我今日便笑纳了!”
魔云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个身影踏着翻滚的魔气,如同魔神降世般,缓缓降临。他一身华贵却透着阴森的黑袍,面容俊美却苍白得不似活人,一双狭长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贪婪与残忍。
是涣晟!掌星殿的新任门主。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容貌在他落地后瞬间换成了木鸾词。
涣晟!掌星殿的新任门主,也就是易了容的木鸾词。
从沈砚白死亡后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本没什么背景,却能成为掌心殿掌门。不管是之前的尤霓复生,还是白衣修士陷害,甚至几次三番撺掇金若渝对司珏发起围剿,都有他在暗处!
原来是他!一直潜伏引导司珏入魔的背后黑手竟是木鸾词!?
只见他摊开的掌心中,正托着一团翻腾咆哮、散发着与司珏体内魔魂同源却更为狂暴的漆黑魔气!那魔气如同有生命般,发出尖锐的嘶鸣,充满了对毁灭的渴望!
“司珏,你强行撕裂排出的魔魂,终究还是落入了我手中!”木鸾词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如同品尝绝世美味。他掌中那团属于司珏的魔魂分体,仿佛受到了本源的强烈召唤,发出兴奋的尖啸,化作一道黑虹,迫不及待地脱离木鸾词的掌心,猛地钻入他的眉心!
“呃啊——!”木鸾词发出一声既痛苦又无比舒爽的低吼,周身气势如同火山爆发般疯狂攀升!黑袍鼓荡,猎猎作响,他脚下的魔云剧烈翻滚,凝聚成狰狞的魔龙虚影!那股滔天的魔威,瞬间突破了某个临界点,达到了令人窒息的大乘巅峰之境!
“力量……这就是先天仙魔圣体的本源魔魂之力!完美!太完美了!”木鸾词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缓缓低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锁定了东凰。
“师父,你看到了吗?我才是你值得骄傲的弟子,而司珏他不过就是一个废物!”
东凰看到自己曾经看重的弟子落到如此地步,痛心疾首:“词儿,现在是你吸收魔魂,用不了多久这魔魂便会取代你的,到时候你定追悔莫及,天下苍生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可笑。”木鸾词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袍袖间翻涌的魔气几乎凝成实质,“你以为我今日站在这里,是为了听你说教?”
他猛地抬手指向司珏,眼中翻涌着积年累月的怨毒:“当年司珏被乱石砸死,你收我为徒,可曾正眼瞧过我?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替你守着复活他的炉鼎的杂役!你用青铜鼎为他重塑凡胎,又宁可自废大半仙力为他筑基,却连三成灵力都不肯渡给我——我才不得已偷学禁术。”
木鸾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而你却说我私念太重,丝毫不顾及师徒情分,非要把我赶出师门,不管我怎么祈求你都无动于衷。那司珏被乱石砸得魂飞魄散时,你怎么就舍得用禁术逆改天命?我不过想借青铜鼎残韵补全灵根罢了。哈哈哈,我的好师父啊,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我仙不成仙,魔不成魔,人不人鬼不鬼地在镇魂殿熬了三百年!而他司珏呢?”
他指着床榻上挣扎的身影,唇角勾起扭曲的弧度:“不过是顶着你偏心浇灌出的仙骨,就成了万人敬仰的圣尊!凭什么?!”
黑袍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周身的魔气突然剧烈翻涌,凝聚成无数扭曲的魂影:“我挑唆修士围剿魔宫,引修魔门派抢占他的灵脉,甚至说动九重天上仙布下灭魔阵,你却非要护着他和我对着干,是你把我逼到这步田地!是你把我从仙途上一脚踹进了地狱!”
东凰仍不死心的试图劝说木鸾词:“是为师的错,为师当初没顾及你的感受,但是你也不能误入歧途啊。词儿,现在还来得及,回头是岸,收手吧!”
木鸾词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无妨了,不管是飞升还是堕魔,我只要做尊者。今日,我便以尔等的血肉魂魄为引,彻底炼化这魔魂,证我无上魔道!”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右手!滔天的魔焰自他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恐怖魔爪!魔爪撕裂长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无视了东凰布下的层层防御金光,精准无比地朝着东凰抓下。
空间在这一爪之下都仿佛凝固、扭曲!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断尘居!
“师父——!!!”床榻之上,被魔魂纠缠、意识在沉沦边缘挣扎的司珏,仿佛被这致命威胁彻底刺激!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蕴含着无尽恐惧与愤怒的咆哮!那双被魔气占据的瞳孔深处,属于司珏的意志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缠绕在他身上的金色丝线应声寸寸崩断!东凰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鲜血狂涌!
司珏的身体化作一道燃烧着生命与灵魂本源的白虹,冲天而起!他白发狂舞,周身仙光与魔气诡异地交织、碰撞、湮灭,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义无反顾地撞向那毁天灭地的魔爪,撞向魔威滔天的木鸾词!
“木鸾词!你的对手……是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能量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轰然爆发!一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纯白仙光与漆黑魔气
的毁灭冲击波,如同灭世的海啸,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碾压!
首当其冲的缙珩山紫竹林,这片幽静之地,在接触到冲击波的瞬间,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化为漫天齑粉!
坚韧的紫竹,嶙峋的山石,甚至是流淌了千百年的山涧溪流,都在这一刻彻底湮灭!
断尘居——这座在风雨飘摇中守护着最后温情的竹舍,仅仅只坚持了不到一息的时间。支撑的梁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随即在狂暴的能量撕扯下寸寸断裂、粉碎!屋顶被整个掀飞,墙壁如同沙堡般坍塌!烟尘混合着肆虐的能量乱流冲天而起!
在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中心,东凰须发怒张,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最后、也是最耀眼的光芒!他双手结印,口中喷出一口精纯无比、蕴含着本命仙元的金色血液,尽数洒在悬浮于身前的青铜古鼎之上!
“万古青天,鼎镇乾坤!护!”
嗡——!
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鼎身之上那些古老、斑驳、仿佛来自洪荒时代的符文骤然亮起!一层凝实无比、流淌着玄奥道韵的青金色光罩瞬间扩张,如同一个坚韧的蛋壳,将自身以及身后那片断壁残垣中唯一还算完整的区域——禹清池所在的位置,死死地笼罩在内!
光罩之外,是能量风暴肆虐的地狱。光罩之内,东凰七窍流血,身体剧烈颤抖,青铜鼎的光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他燃烧着自己的仙元,只为给徒媳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鼎内空间,并非绝对安全。
剧烈的震荡如同大地震般一波波传来。禹清池被东凰的力量保护着没有受到直接的冲击,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外界毁天灭地的轰鸣,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更要命的是,腹中那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在这极致的刺激下,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至!她蜷缩在冰冷坚硬的鼎底,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混合着灰尘黏在身上,狼狈不堪。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羊水破裂带来的温热濡湿感,一股强烈的下坠感死死攫住了她!孩子……孩子要出来了!就在这魔焰滔天、随时可能倾覆的绝境之中!
“司珏……珏……”她在剧痛的间隙嘶哑地呼唤着丈夫的名字,每一次宫缩都如同被利刃剜过身体。鼎壁隔绝了大部分景象,但她能“感觉”到外面那惨烈到极致的战斗。司珏燃烧生命化作的白虹,与那遮天魔爪每一次碰撞,都像直接撞在她的心上!
鼎外,战场中心。
司珏的状态已至油尽灯枯。他燃烧仙魂本源换来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白发被魔焰灼烧得焦枯卷曲,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魂光的金色血液。每一次与木鸾词的对轰,他的身体都像要散架一般。
反观木鸾词,融合了司珏强大魔魂分体后,魔威滔天,虽然也被司珏不要命的打法震得气血翻腾,魔气有所损耗,但整体气势依旧强横!
“疯子!为了一个凡胎女子和一个还未出世的孽种,值得你燃烧自己最后的存在吗?!”木鸾词惊怒交加地咆哮。他融合的魔魂本源,因为司珏不顾一切的疯狂攻击而剧烈动荡,那源自灵魂深处的联系,竟让魔魂隐隐有脱离他掌控、想要回归本体的趋势!司珏在用自己最后的魂力,为妻儿争取时间!
“值得。”司珏的声音透过能量风暴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他再次抵上木鸾词的魔爪,纯白的仙魂之火如同跗骨之蛆,穿透层层魔气屏障,精准地灼烧在木鸾词体内那属于“司珏”的魔魂核心之上!
“她是我司珏明媒正娶的妻子,腹中是我司珏的血脉。守护他们,便是我存在的意义!而非……成为灭世的杀人兵器!”
“啊——!”本源被灼烧的痛苦让木鸾词发出凄厉的惨叫,周身魔气剧烈紊乱,遮天魔爪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好机会!”鼎下的东凰眼中精光爆射!他强提最后一口仙元,双手法印再变,青铜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鼎身上的符文如同活了过来,化作无数道凝练无比、由玄明本命仙元凝聚而成的金色锁链!
“乾坤借法,锁魂镇魄!封!”
嗖!嗖!嗖!
无数金色锁链如同金蛇狂舞,撕裂混乱的能量风暴,带着镇压一切的威势,精准无比地缠向因魔魂动荡而出现短暂破绽的木鸾词!锁链的目标,不仅是木鸾词本身,更是他体内那躁动不安的魔魂!
就在金色锁链即将触及东凰的瞬间,异变再生!
“想封印本座?做梦!”木鸾词眼中闪过一丝彻底的疯狂与狠厉!他竟然不再压制体内魔魂的躁动,反而主动引导那狂暴的魔魂之力,在锁链及体的前一刻,悍然引爆了其中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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