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没有听说过啊?”文静站在门口淡淡地说。
文煜看着文静手中的信封偷偷吞了口唾沫。
文欣低头没有说话。
“文静,今天我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邓秀珍的声音响起。
“好嘞!”文静答应着转身走了。
文欣文煜听说今天吃好的,赶紧收拾。
等他们收拾完,却发现邓秀珍跟文静正往门口走去。
两人眼巴巴地看着,不知道该不该跟着。
邓秀珍突然回头,两人心头一喜。
结果听到邓秀珍说:“你们自己做饭吃,把你们爸收拾好!”说完就走。
文欣文煜终于绷不住了,她们转身跑到覃彦林身边,大声哭了起来,嘴里念念叨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覃彦林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和邓秀珍结了婚,生了三个孩子,他们努力抚养孩子,想将孩子培养成才。两人从农村到城里,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开了个电器店,为了多挣钱,他都是亲力亲为,最后积劳成疾不治而终。
死后,他飘飘荡荡跟着邓秀珍,看着她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看着她多少个日夜悄悄对着自己的照片诉说心事,听到她无数次后悔:如果我们不开电器铺,如果当初我能督促你疗养身体,不节约那几个钱……
然后,他听到邓秀珍说:“彦林,我感觉我不行了,这几天真的好不舒服。”
再然后,他就看到邓秀珍倒在了接送孙子的路上,他想去扶她,结果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在黑暗中走啊,走啊,却一直走不到尽头,一直没有任何声音,一直看不到一丝光……
“爸爸啊,你快点醒醒啊!爸爸啊……”
覃彦林突然听到了声音,好像是文煜的声音,但是那声音有些遥远,有些公鸭子意味,好像是刚变声的时候。
他有些恍惚,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他竟然看到了光!
艰难地转动脖子,他看到了号啕大哭的文煜,还有垂着头不吭声的文欣。
“爸爸啊,你醒过来呀,你醒过来!没有你,我们日子过不下去啊!我们太苦了太苦了,我们不能没有你啊!”文煜哀嚎着。
自己这是死了?文煜在哭丧?
覃彦林搞不清楚状况。
“妈妈她有钱不给我们用,她有好吃的不给我们吃,天天让我们做牛做马啊!”文煜感觉自己委屈极了,哭得真情实意。
“胡说!”覃彦林听到说邓秀珍,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怒斥出声。邓秀珍是怎么对孩子的,他记得清楚,她都累死在路上了,文煜还说她不好!
这个畜生!这个逆子!
咳咳咳咳!
覃彦林的怒斥没有发出声,但因为急火攻心引起咳嗽却清晰地传到了文欣文煜耳中。
文欣文煜茫然地互望一眼。
谁在咳嗽?
在对方眼中看到疑惑,两人一齐回头看向覃彦林,发现他正瞪着眼睛看他们。
“爸爸!”
“爸爸!”
两个孩子惊喜出声。
覃彦林醒了,醒来的覃彦林记起了前世,却选择性地忘记了今生所发生的事。
他看向文欣文煜,看着只有十几岁的两个孩子,他先是跟邓秀珍刚重生一样懵,然后是惊喜:我没有死?我病了被救回来了?
好!真是太好了!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邓秀珍呢?她在哪里?
不会中间出了什么事吧?千万不要,天地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邓秀珍出事!覃彦林暗自祈祷一番。
再看文欣文煜,他就像看两只白眼狼,要不是手脚无力,他真想给他们一人一巴掌!
“爸?”文欣文煜感觉到了覃彦林眼中的怒火,只是不明白这怒火从何而来。
“滚开!”覃彦林说着,想翻身起床,因为长久没动,身体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一下子跌回了床上。
“爸!”两人连忙去扶。
“不要你们扶!”覃彦林一把推开他们。
文欣文煜面面相觑:爸这是怎么了?
莫非他知道我们害到文静的事了?两人顿时感觉凉风飕飕。
这边邓秀珍和文静到银行把钱存到了卡上,然后去了大丰餐馆,大气地点了两菜一汤。
“妈,这下好了,我不用担心你的生活了,这些钱都留给你,等我毕业了,咱们就搬到大城市去!到时候我们再买个更大的房子……”文静兴奋地跟邓秀珍描述她想象中的未来。
邓秀珍笑看着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文静,心里一片柔软。
她觉得,这辈子,应该会有一个对她好,值得她努力付出的人。
最起码,文静不会因为钱而舍不得请保姆,什么都要她来做。
覃彦林不知道文欣文煜害文静的事。他不记得这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只记得前世几个孩子没一个真正孝顺的!
“你妈呢?”覃彦林问,脸色有点冷。
“她跟文静出去吃饭去了,她不带我们!”文煜委屈着,他不觉得他爸会真生他的气。
他觉得覃彦林要是知道邓秀珍这段时间怎么对待他们的,肯定会护着他们。
毕竟在昏迷前,覃彦林对他和文欣非常好。
文欣愁眉苦脸的,没有说话。
她认为覃彦林可能知道了什么,所以生气。但跟文煜一样,认为覃彦林会很快原谅他们。
她愁的是覃彦林也是一
无所有,如果覃彦林醒了,邓秀珍会不会把他们三个赶出去?如果赶出去,他们住哪里?吃什么?
“都在这里干什么?”文静和邓秀珍将没有吃完的饭菜带回家,到厨房没看到文欣文煜,好像也没有开火做饭的痕迹。就到覃彦林这里来看看。
“姐,爸爸醒了。”文欣连忙站起来回答。
“爸醒了?”文静闻言抬头,发现覃彦林正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意味不明。
“你妈呢?”覃彦林冲着文静冷冷地问,他可知道这个大女儿也是个不孝顺的。
文静不满覃彦林的冷脸,但也不在意,只是歇了心里的那一丝激动,淡淡地说:“妈在她的房间里。”
转头对文欣文煜说:“带了点剩饭剩菜回来,你们吃的话就去吃,不吃就自己做。”
文静说着转身准备走。
“她的房间?哪个房间?”覃彦林奇怪地问,记忆中,他跟邓秀珍一直没有分房。
文静一顿,想到覃彦林刚醒来,怕是真不知道邓秀珍住哪个房间,甚至有可能不知道现在住在哪里,于是回答:“这是租的房子,有三间卧室,你和文煜一间,妈一间,我一间,文静在大厅搭的简易床。”
租的房子?覃彦林疑惑地看了看文欣文煜,又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布置,发现真的跟自己的住房不同。
难道是自己死后,邓秀珍没钱把房子卖了租房住?
不对呀?自己死后一直跟着邓秀珍,虽然作为鬼魂自己不能出门,白天不能出现,可是他们没有租房子呀!
难道记忆有遗漏?自己遗失了哪段记忆?
文静看了一眼覃彦林,看他脸色臭的看不得,想到他做的那些糊涂事,索性不理他直接走了。
文静一走,饿着肚子的文欣文煜记挂着文静带回来的饭菜,连忙跑去厨房。
覃彦林搞不懂是什么状况,他起身准备出门,发现鼻孔插了根管子,前世他住过很久的院,知道那是鼻饲管,注射营养的。
他拔掉管子,直接出了房门,因为身体虚弱,走得有点蹒跚。
“爸已经醒了。”覃彦林听到文静说。
“嗯,醒了好。”邓秀珍淡淡回答。
“秀珍!”覃彦林听到邓秀珍的声音,大声喊着,跌跌撞撞地奔过去,却因为不稳摔倒了,摔得扑通一响。
“爸!”文静心里还是惦记自己爸的,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弯腰扶起覃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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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欣文煜端着饭碗也从厨房跑了过来。
这时邓秀珍才从房里出来,看向文静。
“爸摔倒了,我扶一下。”文静解释说。
“嗯,让他回去躺着,刚醒不要乱动,别给人添麻烦!”邓秀珍眼神都没有给覃彦林一个,转身回房间去了。
“秀珍!秀珍!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不理我了?”覃彦林挣扎着扑向邓秀珍的房间。
“爸,你们离婚了!你不要惹妈妈不高兴!”文静拉不住,心里也有些烦躁,索性直说了心里话。
“离婚?我不离婚!我为什么要离婚?秀珍,秀珍,我不离婚,我不离婚!”覃彦林大声吼着。
文煜看了看覃彦林,没有上前,而是悄悄扒着饭菜,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今天好不容易吃一次,还是餐馆做的,机会不能错过。
文欣若有所思地看着覃彦林,也没有上前,她直觉爸爸这是装的,不过这主意不错,死不认账,死缠烂打,把妈妈再求回来,哄回来。
如果爸爸把妈妈哄回来,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重新过上从前的日子?起码应该可以共享文静那七万块钱的奖金了!
想着自己和文煜在这里,不仅不利于爸爸发挥,还会让妈妈心烦,从而影响妈妈的情绪。
文欣碰了碰文煜,递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返回厨房,边吃饭边小声商量着怎么帮助爸爸哄回妈妈。
“爸,你们已经离了,而且是你自己离的,你这时候闹什么闹?”文静彻底没了耐心。
“你滚开!我和秀珍的事情不要你管!”覃彦林一把推来文静,敲着房门喊着:“秀珍,秀珍,你开开门,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改,我们好好商量。”
邓秀珍忍无可忍,一把拉开房门,将覃彦林推了一个屁股墩,大声骂道:“覃彦林,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把脸不要了?如果你继续这么大吵大闹,就立刻从我家里滚出去!现在,立刻,给我滚远点!”
邓秀珍心里火大,她收留覃彦林,是因为他是文静的爸,但是她不会容忍他纠缠自己。
她可以不要男人,也可以接受一个丧偶,或者无过错离过婚的男人,但是她不接受一个婚姻里出轨的男人,一次也不行!
“秀珍?”覃彦林疑惑地看着邓秀珍,她为什么这么对他?他到底做了什么?到底遗忘了些什么?
“爸,爸!别激动,慢慢来!”听到邓秀珍的吼声,文欣文煜飞快地跑过来,拉着覃彦林,小声劝着。
“好,我现在滚远点。”覃彦林说着慢慢转身回去。这次他没有推开文欣文煜,也没有摆脸色,他感觉自己真的错过了些什么,他得搞明白再说。
一时间覃彦林想死的心都有了。
难怪邓秀珍会那么对自己。只是自己明明是开电器铺时累死了,怎么又去开了公司?还发生这么多事?
覃彦林发呆。
覃文煜也呆了,爸这是失忆了?还是疯了?
文欣偷偷鼓掌,爸这演技不错!刚才的各种惊呼妈和文静姐肯定听到了。
就不知道她们相不相信爸是失忆了,或是前段时间中邪了。
但不管她们信不信,我们都要配合爸爸表演,让她们相信,最起码要让她们半信半疑!
这边邓秀珍和文静确实听到了,覃彦林打锣般的大喊,她们不想听到都不行。
烦得要死的两个人,在商量着怎么把那三个人赶出去。
直接赶?那几人脸皮有城墙厚,肯定不会走。
说房租到期?邓秀珍还得回来住。
要不,让妈妈跟我去京都?
文静的想法还没说出来,被一陈敲门声打断。
她去开门,看到田国强,喊着田叔叔,将他迎了进来。
转头又喊:“妈,田叔叔来了!”
邓秀珍连忙出来,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田国强说:“有事,我们房里说。”说着跟邓秀珍进了屋,两人在房间里小声说事。
“公司起火是有人纵火!”田国强直接拣重点说。
“你是说旭升公司的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为了什么?”邓秀珍问。
“我们抓到一个抢劫犯杀人犯,为了立功,他告诉我们旭升公司的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他说那天他到处闲逛寻找目标,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于是就跟了上去。
结果听到一个惊天秘密: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在商量怎么烧了旭升公司!
那两个女人他不认识,但男人他认识,叫李奥,是一个赌鬼,而且心狠手辣。
他不敢惹,也怕惹祸上身,所以没敢说出去。
这次是犯了大事,想立功活命,就把这事说了。
调查后,我们发现李奥有个姐姐叫李巧,于是把李巧的照片给抢劫犯看,他说正是两个女人中的一个。
这姐弟俩非常狡猾,反侦查能力极强,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半点线索。
然后我们把跟李巧和李奥接触过的女性照片给抢劫犯辨认,最后确定另一个女人是田雨彤。
田雨彤的租期是一年,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所以房东没动过她的东西。
我们进去时,房间已落了一层灰,应该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客厅厨房卫生间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可以说是整齐得让人吃惊。
灰尘分布均匀,应该是做过细致清洗打扫。
但房间很乱,床上被褥是凌乱的,衣服乱扔在床上。
床头柜上的杯子里还有水,杯子盖掉在地上。
拖鞋一只在床边,一只在门边。
在床头柜抽屉里有一张打印的纸,上面就一行字:我回老家了。
走访附近的人,有一个妇女说在哪个段黑时间看到田雨彤出门,但是她叫田雨彤时,田雨彤没答应。
还有个大叔也说是哪个快天黑时看到田雨彤了,看到她拖个箱子走
我们去了她老家川省,没找到人。
查了各个火车站,车站,都没有她的乘车记录。
市里的出租车也都问了,没载过这么个人。
她好像出了那个门,就人间蒸发了。
现在她家人也报了失踪。”田国强将事件说清楚,就看着邓秀珍,等她回应。
邓秀珍仔细回忆,却没有想到什么。
“你们在房里干什么?”覃彦林在外面敲门。
他从田国强进屋就起身出房门,却只看到一个男人和邓秀珍进门,然后关上了门。
文静让他别过去,妈妈和田叔叔在商量事情。
文欣和文煜也说别过去,妈妈会发脾气的。
然后他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坐在客厅里等他们出来。
谁知道他们这么久都不出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是要干什么?!
覃彦林越想越气,一时没忍住,冲上去敲门,嘴里也喊了出来。
文欣文煜一把没拉住,看形势不对,一溜烟跑进房间躲了起来。
文静冷冷地看着,觉得这个爸实在拎不清,父女感情又淡了几分。
“你发什么疯?再发疯你马上给我滚!”邓秀珍一把拉开门,推着门的覃彦林,一下摔了个狗啃屎。
“你是我老婆,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关起门来这么久。”覃彦林挣扎着爬起来,指着邓秀珍怒声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你自己思想龌龊,莫把别人想成一样!再说了,我们已经离了婚,我跟谁在哪里做什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滚远点!”邓秀珍懒得理他,出门对文静说:“把这只疯狗给我赶出去!”
“你,你怎么骂人?”覃彦林惊愕地看着邓秀珍,他跟邓秀珍相处了那些年,又跟着她几十年,从没听他骂过人。
“田局长,你先走吧,如果想到什么我再跟你说。”邓秀珍歉意地踉田国强说。
“嗯,想起什么一定记得立即联系我!”田国强说着,转身走到覃彦林身边,小声对覃彦林说:
“以前只觉得你脑子被驴踢了,现在看来,你本质就不是个东西!
你要再污蔑我姐一句,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覃彦林想反驳,想骂人,但对上田国强那如刀的眼神,气势瞬间弱了,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是哪个?秀珍是你哪个姐?”
田国强没有理他,跟文静打了个招呼扬长而去。
“爸,你最好老实呆在房里别出来,这样等你调养好了,再去看看怎么挣口饭吃。
就你现在这德行,看你做过的那些糊涂事。
你连跟妈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真把你赶出去了!”文静站在门边冷冷地说。
两姐弟快速从房里钻出来,一边一个把覃彦林往房间里扯。
“我不进去,我要跟秀珍说清楚!”覃彦林挣扎着。
“爸,你再这样,我们真会被赶出去的!”文煜都快急哭了。
“爸,你演戏可以,别太过了,过了就没人信了!”文欣小声跟覃彦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