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这些没放料的能放久一些,好歹能放一个时辰,但放了料的,大概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有些许的变味了,所以腌制的时候,先做少量,等卖得差不多了,再做新的,但一定不能和旧的放一块,省得弄乱了。”
满娘连连点头。
陆鸢做了一些酸料,然后也让满娘尝试着自己做一些。
满娘正做着酸料,陆鸢试探地问道:“满娘,你就没想着改嫁吗?”
满娘以前也是盲婚哑嫁,丈夫两年前就病逝了,她一个寡妇便拉扯着两个孩子,也没个人帮衬,不知受了多少的欺负。
更别说有着几分姿色,无依无靠的寡妇了。
满娘压果子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垂着眸子道:“守寡一年的时候,倒是有人劝我改嫁,但我怕别人家里对我的孩子不好,孩子要看人眼色过日子,便没应。”
陆鸢道:“可要是遇上人好,对孩子也好的良人呢?”
说到这话,也不知满娘忽然想到了谁,顿了几息才道:“良人怎有那般好遇。”
说着,继续忙活,说话的兴致不大高了。
听上去,满娘的态度没有那么抗拒,若是遇上合适的人,她是愿意的。
知道这点,陆鸢觉得够了,至于其他的,就让男人来主动。
探了口风,也做了酸料后,陆鸢便带了一些回去送给左邻右舍。
晚间,夫妻俩开始分析满娘和嵇捕头的态度。
陆鸢:“听着满娘的意思,她是不抗拒再婚的,但前提是要对她的孩子好。”
祁晟道:“嵇捕头的意思是随缘,我倒是记得去年公署其他人问他时,他说一个人过也挺好,没有那么多的牵挂。”
陆鸢眼睛一亮,连连拍打着祁晟的肩膀,道:“有戏有戏。”
祁晟无奈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陆鸢:“一撇的开头都有了,还担心写不成一个八字?”
“这嵇捕头去年还说着不成家了,但现在却改了口风,那很有可能是因为有哪个人让他改变了想法,别的不说,与他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满娘。”
“再说了,就满娘年前问的话,还有她那俩孩子对嵇捕头的态度也很亲近。”
“嵇捕头为人正直,人品也不用说了,但长得人高马大,平日也不爱笑,要不是了解他的为人,还真让人害怕。可那两个孩子这般亲近,足够说明嵇捕头待他们如何了。以嵇捕头的为人,这些好也不能是作假的。”
祁晟笑道:“便是如此,你我也总不能直接给他们牵红线吧,若是戳破了,却没有那个意思,往后还如何相处?”
陆鸢仔细想了想,几息后便有了主意:“你漫不经意地在嵇捕头面前提一提,说我想给满娘介绍个郎君,正在物色人选,若是嵇捕头在意的话,必然有所行动。”
祁晟反问:“若是没反应呢?”
陆鸢摊手道:“做了这些都没用,要么就是无缘无分,要么就是慢慢磨,反正咱们都撮合过了,做得再多就越界了。”
这可不比后世,牵红线,吃个相亲饭,不成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但这时代可不成。
二人商量过这事,陆鸢又问:“你下回休沐,要不要再回一趟围山村,看看进度?”
祁晟道:“这刚开始建,还是要回一趟的,你就别回去了,我自己回去就成。”
陆鸢点了点头,随后道:“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去镇上打家具的铺子瞧瞧。毕竟打家具也要时间,趁着这次回去,就把家具都打了吧。”
祁晟记到心下,应了声“行。”
陆鸢让祁晟故意透露给嵇捕头,说要给满娘牵红线的事,小半个月都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她都想着还要不要继续牵线了。
等夜里去夜市的时候,满娘却罕见的告了假,但两个孩子却放在了小院。
陆鸢问满娘的大闺女:“梅子,你知道你娘怎么了吗?”
梅子应道:“娘说她要出门办事,过几日才回来,还让以前的邻居婶婶给我们送了饭钱过来,让我这几日自己买吃的。有事的话,找何柔姐姐,或是七娘婶婶。”
陆鸢觉得有些奇怪,这俩孩子才多大,满娘就该放心让她们自己住。
不过转念一想,先前为了生计,更为了给孩子治病,她都已经打算卖身为婢,让孩子暂时自己过活。
陆鸢与他们道:“你们娘这几日不在,太晚了也不要出去,平日出去玩也不能跑太远,我会让翠娘婶婶给你们送朝食,中食,还有暮食过来。”
两个半大的孩子早间翠娘要出来买菜,也可以顺便把早食送过来。
嘱咐了两个孩子后,陆鸢才去问胡七娘:“满娘是怎么了?”
就算有急事,也不能连生活费都是托人送过来。
胡七娘看了眼通往后院的门,压低声音道:“听来送银钱的妇人说,满娘家里遭贼了,她伤了脸,怕孩子担心,且也不适合来上工,就让人帮忙送银钱过来,在家歇几日。”
说到这,七娘也很担心:“连孩子都不见,肯定伤得很重,怪让人担心的。”
陆鸢看了眼时辰,这个时候离开始还有一个多时辰,其他人也在做开市的准备。
她仔细想了想,道:“你一会和我去一趟满娘的家里,你去叫牛车,我去问梅子,她家住哪。”
胡七娘解下围裙,道:“行,我现在就去找车。”
陆鸢问了梅子地址后,梅子问:“婶婶问我们家里的什么?”
陆鸢笑道:“当然是为了下回去你们家里做客了。”
梅子道:“可是阿娘说,要退了现在的家,等过些日子,就在夜市街租一个院子,不在那里住了。”
陆鸢试探的问:“为什么?”
满娘的儿子应道:“那里的人,坏。”
陆鸢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也没过多询问,只笑道:“那好,以后搬新家了,我可以去你们家做客吗?”
两个孩子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牛车也到铺子外了,陆鸢便叮嘱何柔帮忙看一下孩子,她便先出门了。
依着两个孩子给的地址,牛车行了近乎半个时辰才到广康县最为靠近城墙的地方,远离城中繁华之地,房租可能和夜市街差不多的价钱。
找到了巷子,问了个妇人,那妇人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后,才指明了准确的宅子。
寻到满娘的家,院门紧闭。
翠娘上前敲门,坐在巷子里择菜,做针线活的人,都往她们看了过来。
眼神中带着探究。
敲了好一会门没人应,旁边才有个妇人说:“那寡妇刚退了租,搬走了。”
陆鸢愣了一下,问:“可知帮到哪里去了吗?”
那妇人摇头:“大家伙跟她都不熟,怎的会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了。”
另一人接口道:“估计是搬到老相好哪里去了,那老相好过年的时候还来过一趟。”
过年来过一趟,不就是嵇捕头吗?
陆鸢又问:“我听说满娘家里遭贼了,可知是怎的回事?”
话一出,大家伙都安静了,有个别视线看向了另外一家大门紧闭的宅子。
陆鸢心下多了些猜想,但在别人的地盘,也没继续探究下去。
陆鸢和七娘便先行离开了。
离得远了,七娘才道:“总觉得这里的人好奇怪。”
陆鸢也是这么想的。
回了夜市街后,陆鸢就先回了家。
这个时辰,祁晟也下值了。
等喂了孩子后,可以让祁晟带她去寻嵇捕头。
满娘毕竟也是认识的人,还是在自己铺子里帮工的人,自然做不到坐视不理。
嵇捕头看到他们夫妻俩, 有些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陆鸢开门见山就问:“满娘在不在这?”
嵇捕头皱着眉头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瞧着,嵇捕头也不知道满娘遇上了什么事。
陆鸢便把满娘家中可能遭贼的事告诉了嵇捕头。
嵇捕头神色一沉,道:“稍等,我换身衣裳。”
夫妻俩在门外等了好一会, 然后就看到嵇捕头把刚换下的捕快衣裳又穿了回去, 还配上了腰刀。
陆鸢问:“这是准备去哪?”
嵇捕头道:“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找人。”
也是,这身皮就能震慑人。
到了原先满娘居住的巷子, 陆鸢在马车里头等着,祁晟和嵇捕头则去询问。
过了小半个时辰, 陆鸢就听到从巷子里头传出叫喊声:“你们干什么, 我儿没做错,完全是那个寡妇勾引的, 我儿不愿, 她还反咬一口, 说是我儿去偷东西, 轻薄她, 还把我儿给砸伤了,我都还没找她算账呢!”
“快放开我, 是那个寡妇勾引的我!我认出来了,你就是那寡妇的老相好, 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敢冒充捕快!”
陆鸢听到这些话,哪里还听不明白。
这是遇上了小说里边经常出现的情节了, 寡妇被人盯上了,明明是被害人,从别人的口中出来却成了加害者。
“不许带我儿走啊啊啊啊!”
陆鸢掀开一角帘子往巷子里瞧去。
只见嵇捕头提着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 男人额头上包裹着一层纱布,一个胖妇人在前边拦阻着不让走。
祁晟倒是不慌不忙地跟在后头。
嵇捕头冷冽地看着老妇,声音冰冷:“现今只是带去公署协查,可现今拒捕,按律先杖三十再审。”
“你们可要拒捕?”
老妇还是拦着:“我不管,你不能抓我儿。”
嵇捕头道:“拦着也成,回公署后,即刻打板子,有本事拦着,我也能把人带走。”
“三十板子下去,你儿子现在这样子,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说着,提着男人后衣领,直接单手把整个人提起,双脚离了地。
男人顿时白了脸。
老妇还没怕,那男人就怕了,嚷着:“娘,你让开,我没犯事,他们就算把我拉去公署,我也不认,我还要状告他们滥用职权抓人!”
见着男人一只手就能把自己儿子给提了起来,老妇没再敢继续拦。
嵇捕头把人押回公署,祁晟则去赶马车。
陆鸢问:“咱们现在去哪?”
祁晟道:“方才与嵇捕头商议过了,他先带人回去,我们沿着附近的小栈找找满娘的踪影。”
陆鸢追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祁晟应道:“我们找了附近的人审问了一遍,嵇捕头震慑住了他们,便如实交代了。”
“今日一早满娘回来退租,但不知怎的就从她家中传出呼救声,然后就见满娘惊惶失措地跑了出来,其他人进去看的时候,就看见那男人满脸的血,地上还有个烛台。”
“逼问之下,听说才知早间那妇人给满娘送去了吃食,我们去了满娘家里,把残留的汤水检查了一遍,才发现那汤水里头有蒙汗药。”
嵇捕头办案多年,一闻就知道什么门道。更别说是那些粗制滥造的蒙汗药。
“许是满娘有警惕心,所以并没有喝那汤水,但那家母子以为喝了,就想行不轨之事,不过真实是如何的,还得审问才能确定。”
陆鸢听了这些话,心里头就更担心了:“满娘呢?旁人怎么说的?”
祁晟道:“那些邻居东一句西一句,说得并不具体,只知满娘拿了些东西后,就离开了,脸上好像伤了,用手捂着。”
两人问着路人,也从附近的小栈问了一路。
问了好几家的小栈,都没找着人,陆鸢忽然道:“满娘那么关心两个孩子,怎可能真的放心就让两个半大的孩子自己住。”
祁晟闻言,会意地看向她:“你的意思说,在夜市附近?”
陆鸢连连点头:“咱们去夜市周围找。”
夜市周围也有很多的小栈,比其他地方贵个几文钱,倒也不算特别贵。
在夜市附近找了五家小栈,才找到满娘落脚的小栈。
祁晟在柜台前等着,是陆鸢自己去敲的门。
屋内传出满娘颤抖而警惕的声音:“是谁?”
瞧来今日的事,是真的吓到满娘了。
陆鸢开了口:“满娘,是我。”
听到东家的声音,满娘好一会才来开门,她脸上戴了面纱,视线畏畏缩缩地,不敢看陆鸢。
“东家你怎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满娘的声音有些沙哑,瞧来是哭过了。
陆鸢道:“方便进去坐坐吗?”
满娘让了位置,还是不敢看陆鸢。
门阖上后,陆鸢才与她说:“今日我和郎君,还有嵇捕头去了一趟槐花巷。”
听到这里,满娘的声音更加颤抖:“你们知、知道了?”
陆鸢:“只了解一些,嵇捕头把那男人给押回公署去了。”
满娘闻言,惊愕地看向了陆鸢。
陆鸢这才注意到她眼眶已经肿了,左边眼尾有些红肿。
“你吃暮食了吗?”她问。
满娘轻轻摇了摇头。
别说暮食没吃,便是中食也没吃了。
陆鸢道:“你等等。”
她去打开房门,朝柜台的祁晟喊了声:“晟哥,你去买些吃的回来吧。”
祁晟点了点头,随即出门去买吃食。
陆鸢关上了房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看向满娘的脸:“我能瞧瞧吗?”
满娘把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半张脸都红肿泛紫了,难怪不敢让孩子看到了。
陆鸢看到了满娘脸上的伤,心下气愤到了极点,但还是轻声问:“上药了吗?”
满娘点了点头,没忍住红了眼眶,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那刘福知道我想搬走,想强迫我,我没从,他便打了我。”
陆鸢拉过了满娘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安慰道:“你放心,那个人会遭到报应的,他们母子也都会恶有恶报的。”
满娘捂着脸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房门才被敲响,陆鸢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不仅有祁晟,还有还没换下衣裳的嵇捕头。
祁晟低声解释:“他在摊位等着,碰巧见到了。”
陆鸢拿过了吃食,说:“我再陪满娘一会。”
嵇捕头道:“我在这小栈也定下了一间房,就在隔壁,你与满娘说,有事便来寻我。”
夜市双日晚上鱼龙混杂,特别是这些不怎么正规的家庭小栈。
陆鸢点了点头,接过吃食后,陆鸢把门关上,然后放到了桌上。
她与满娘道:“方才嵇捕头说的话,你听见了吧?今晚也能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梅子姐弟俩你也没太担心,我让七娘这几日都留下来陪他们了。”
满娘点了点头,声音哽咽:“谢谢东家。”
陆鸢摇了摇头:“举手之劳。”
“吃些东西吧,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祁晟用摊子的碗装了一碗馄饨过来,还有自家摊位的油条,豆乳。
陆鸢道:“这几日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也别听太多别人嚼舌根,日子是自己过的,好好过就成。”
满娘情绪稳定了一些,点了点头,随后道:“东家你家里还有孩子要照看,快回去吧,我好多了。”
陆鸢道:“你好好歇着,明日我再带瓶祛瘀活血,消肿的药过来。”
陆鸢从满娘的屋子出来,祁晟和嵇捕头在柜台前说话。
因着嵇捕头一身捕快的衣服,那柜台后的掌柜都有些慌里慌张的。
陆鸢问了嘴嵇捕头:“那人怎么处理?”
嵇捕头道:“等明日满娘平复些,再与她仔细说说,若她能状告刘福,这事情就能顺理成章了。”
陆鸢点了点头,然后和祁晟一块回去了。
回去路上,陆鸢为今日满娘的遭遇愤愤不平:“那人一定得严惩,不仅下药,还想强迫妇女,更是殴打妇人,这人不打残了,真真的没天理,最好就是把他给阉了,省得还去祸害别人!”
马车外的祁晟听到这话,不禁失笑。
倒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有什么情况,我会与你说的,且有人证,有物证,就看那母子被判刑的轻重而已。”
到了家门口,都还没进去呢,陆鸢就听见了灿哥儿的哭声,急得她径自下了马车,等门一开就跑回了屋。
老太太抱着灿哥儿,见她回来了,才问:“找着满娘了吗?”
陆鸢道:“找着了,没什么事,过几日就去上工。”
老太太道:“灿哥儿估计是饿了,所以才哭的。”
陆鸢道:“我来吧。”她把灿哥儿抱到自己怀里了。
老太太也没多过问满娘的事,只道:“满娘那两个孩子都还小,要不然接过来住几日吧。”
陆鸢从夜市回来的时候,就和老太太大概说了一下,满娘家里遭了贼,可能受了伤,所以才不敢让孩子见到。
陆鸢道:“我让七娘去住几日。”
老太太点了点头:“还是有个大人看着点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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