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盼望着,赶紧冷下来,好杀猪,就能买票回家了,早见面早完事,省的总寻思着。
“奶奶,我过几天和亚宁去她家认认门,都需要准备什么?”
第一次上老丈人家,周自强想好好表现,礼物不能少,但需要买什么。自己一点概念都没有,只好请教奶奶。
自从新知青来了后,亚宁她们和爷爷奶奶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
“你准备四盒礼,烟,酒,糖,茶。能买到水果的话,再买点水果。这些都是次要的,你爸妈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亚宁说?”
冯奶奶严肃的问道。
“我没有爸爸,他的事情我不想提。”
提起所谓的父亲,周自强很抵触,儿时一些不好的记忆会自动跳出来。
“自强,我们总有回去的一天。现在离得远,没人提及,如果回到首
都,周边的熟人不可能不提到,那时亚宁一无所知,会很被动。”
奶奶的话让周自强冷静下来,细细的思考。
“两个人生活,相互信任,不刻意隐瞒,做到心中坦荡,方能长久。”
奶奶语重心长的话点醒了周自强,虽然他不愿提及自己父亲的事情,但是他是真实存在的,是谁也无法抹去的事实。
“我今天就找时间和亚宁说,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嗯,这样做才是正确的,亚宁有知情权。”
看着奶奶露出放心的表情,周自强也逐渐释怀了。
“亚宁,你过来这边坐下,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看着一脸严肃的周同学,亚宁放下手里的事情,坐在桌边。
“怎么了,这么严肃,是奶奶她们有什么事吗?”
刚从牛棚回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亚宁心里直画魂。
“奶奶她们很好,今天想和你说说我爸妈的事。”
怕亚宁担心,周自强赶紧回道。
“你爸妈不都医生了吗?”
亚宁有点不解,怎么突然提起他爸妈了,这么反常。
“我妈牺牲了,我爸还活着呢。”
“啊!”
惊得亚宁嘴巴都闭不上了,啥玩意,还活着呢,她一直以为周自强父母都不在了。
“我爸妈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婚了。”
这雷更大,离婚啊,那个时代。
“我爸妈是大学同学,都是学医的。我妈上学早,还跳过级。和我爸虽然是同学,但比我爸小三岁。毕业后我妈入伍进了部队医院,我爸进了首都医院。”
缓了缓,周自强才继续说。
“她们结婚,后来我妈怀孕。我妈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我爸医院的护士找到我妈,说和我爸发生关系,怀孕了。我妈是很要强的人,和我爸确认了事实,没有听我爸解释缘由,直接提出离婚,而且让我爸净身出户。孩子生下来会和我妈姓周,并且让我爸写下承诺书,离婚的原因,孩子的归属权,以及我爸将来不能以任何理由找我,尤其以赡养的名义。我妈找了中间人,也让我爸和那个女的签字按手印。我妈是军婚,她们害怕事情闹大了,影响前途就签字了。”
听着很不可思议,以前小说里的故事情节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挺意外的。
“你小的时候很难过吧?”
拉起周自强的手,亚宁很是心疼。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成长过程中母亲又忙于工作,几乎一个人长大。
“还行,那时爷爷奶奶工作也忙,很多人都以为我妈是爷爷奶奶的儿媳妇。我跟着我妈姓,还管外公外婆叫爷爷奶奶,很多人都会误会。”
就应该这样,渣男不配。亚宁很崇拜没见过面的婆婆,有魄力,在伤心,失望的时刻,依然头脑清醒,选择对自己和孩子最有利的解决方法。
有人说出轨和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没有原谅的必要。
“你妈妈很伟大,也是真的爱你。”
果断出手,选择放弃,不让事情扩大影响,不给别人嚼舌根的机会。
“嗯,我妈虽然很忙,没有太多时间陪我,但是她尽力去做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爱。”
这是亚宁第一次听见周自强说这么温情的话,她妈妈很爱他。
“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些事了?”
按周自强的性格,这事他不应该说啊。
“奶奶说,两个人生活中不能刻意隐瞒,要坦诚,才能相互信任。”
原来是奶奶,真是智慧的老人。
“我们以后指定要回首都生活的,熟悉的人可能会说起,奶奶说不能让你被动。虽然我们没有联系,我也没见过他,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让你了解清楚。”
周自强小的时候被问起爸爸的事情,妈妈没有瞒着,告诉他父母离婚了,妈妈会保护他的。
那个时代离婚还是很轰动的,又有那些碎嘴的,周自强小时候没少被嘲笑。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也不说,只是变得不爱说话了。
大院里同龄的孩子有时候会排挤他,婶子大娘会故意问他想不想要爸爸,后来被他妈碰见过一次,大闹了一场才消停。但是周自强性格已经养成了,改不了了。
而那时没有嘲笑他,和他一起战斗的小伙伴,现在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亚宁上前,用力的抱住周自强。
“没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周自强的身体慢慢放软,头靠在亚宁颈窝处,心里的负面情绪一点一点变没了。
对于周自强的爸爸是否还活着,亚宁不在意。但是周自强坦言相告,亚宁还是很开心的。他心里的心结小了,以后会开心,自己我也不会无意中碰触他的禁忌而不知。
好的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不是一个人的课题,需要两人一起努力,目标一致,才能修成正果。
俩人温馨的抱了一会,周自强抬起头,眼睛里少了深沉,多了一丝释然后的平静,也多了一丝爱意,亚宁能感觉到。
周自强现在恨不得马上到亚宁家,争得她父母的同意,他俩好结婚。周自强从来没这么迫切的想要做成一件事,简直疯魔了一般。
时间进入十一月了,下了几场不小的雪,外面温度都零下十几度了。
“今天找大队长说说,明天杀猪吧。天冷了,猪不长膘了,还容易掉膘。外面的温度,肉也能冻住了。”
自从交完任务猪,亚宁就彻底闲下来了。园子里的菜该摘的都摘了,能晒的也都晒好了,每天除了翻翻书,也没啥事了。
鸭子也从泡子里赶回来了,网杖子也撤了。亚宁这二十六只鸭子有十五只母鸭,留着明年下蛋,其他的公鸭留一只,其他的都杀了。
“行,吃完饭我就去。鸭子什么时候杀?”
“我一会去问问胖婶,看她有时间没有,不忙就请胖婶帮忙,今天就杀了。”
天气冷了,家禽都不长肉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一起收拾完,亚宁去胖婶家,周自强去大队长家了。
“婶子,忙着呢?”
亚宁推开门进屋,胖婶正坐在炕上做鞋呢。
“亚宁,脱鞋上炕,炕上可热乎了。”
东北的冬天都是在炕上度过的,顶多几个人聚在一起做鞋缝衣服那也是从这家炕上转移到那家炕上。
“不上炕了,我来是想问问婶子,今天忙不?”
“大冬天的有啥忙的,就是没事做做鞋,补补衣服啥的。你有啥事需要婶子帮忙的,就直说,跟婶子外道啥。”
两人处久了,关系比较亲近,真没啥客套的。
“这不天冷了,鸭子也不长肉了我就想给杀了,想让婶子帮我薅鸭毛。”
亚宁这回真有点不好开口,薅鸭毛是真烦人,味道难闻不说,还弄得可身细绒毛,不好往下弄。
“我还当啥事呢,走,这就去。你早上没喂鸭子吧?”
胖婶放下手里的鞋,下地穿鞋,准备走了。
“没喂呢,怕素子里食多了,漏了。”
这点亚宁是知道的。
“走,叫上你菊花婶和杏花婶,咱们人多干活快,一会就完事了。”
说走咱就走,风风火火去杀鸭啊。
喊了杏花婶和菊花婶,后山大队四人组全员到齐。
“亚宁,你打算杀几个啊?”
“胖婶,杏花婶看过了,有十一个公鸭,留一个,其他的都杀了。”
“对,得留一个公鸭,要不明年的鸭蛋孵不出小鸭。”
这方面杏花婶懂得多,提前告诉亚宁了。
“明年队里准备大干一场啊,养鸭子,养猪,日子越过越好了。”
“有盼头。”
几人边说边干,胖婶把杀完的鸭子放锅里蒸一下,好薅鸭毛。
“亚宁,找一个密实点的口袋,把鸭绒毛装起来,能做鸭毛口袋。”
菊花婶喊着亚宁拿口袋出来,这些鸭子能薅不少鸭毛。
“好的,马上找。”
忙了一小天,十只鸭子都收拾好了,连鸭杂都没扔,全都收拾出来了。伸伸懒腰,亚宁留几个婶子在这吃饭,都推辞不肯。
“那这样,咱们剁只鸭子,再把鸭杂分了,婶子拿回家自己做了。怎么也不能让婶子们忙活一天,饭都吃不上,那成啥事了。”
亚宁堵在门口不让走。
“这样,亚宁,鸭子就别剁了。这鸭杂就不老少,分分,我们拿回去尝尝,婶子们也不和你外道。”
菊花婶说完,亚宁知道这是婶子们的底线,就没再坚持。拿盆把鸭杂给三个婶子分了,才送几人离开。
周自强从卫生室回来,亚宁饭都做好了。
“让鸭毛熏了一天,我没炖鸭子,哪天在吃吧。”
亚宁真不想再闻鸭子的味道了。
“哪天想吃再做吧,明天早上杀猪,大队长说他找人帮忙,咱们准备一顿杀猪菜就行。”
“我和胖婶她们说好了,明天来帮忙。”
胖婶她们都做过杀猪菜,有经验,明天亚宁跟着学学。
第二天,最后一头猪也上了餐桌,亚宁耳边还能响起那头猪撕心裂肺的叫声。没办法,这就是作为猪的宿命啊。
毛重230斤,出了将近一百五斤的肉。亚宁一点都没卖,一个是自己还不够呢,再者,不卖谁都不好,都卖了也不够分。
烀了一锅骨头,又放了不少肉,又切了好几棵酸菜,整了满满一大锅。猪肝烀好切片,摆了两盘子,大骨头带着肉,捞了一大盆。烀好的肉切成片,和酸菜一起盛盘子里,肉片不少,油汪汪的。
亚宁又拌了一大盆凉菜,解腻的。周自强拿出一瓶白酒,给大队长,于支书,罗会计等人倒了点。知青点的郑向前,常山五人组也过来了,秋天撸草籽没少
出力,这顿得多吃点。
亚宁和胖婶她们单放一桌,除了罗兰,没有年轻的了。自从李丽走了,亚宁和知青点的女同志交往少多了,胜男姐也和亚宁渐行渐远了。
吃了一顿丰盛的杀猪菜,得了大家一顿夸,都说亚宁这杀猪菜实在,肉不少。剩下的就是靠油了,这可是大事,不容忽视。
猪板油,肥肉,亚宁都切成小块放锅里慢慢熬。留出过年吃的和准备背回家的猪大腿,其他的除了排骨,都被亚宁切成豆腐大小的肉块。
这时候没有冰箱,开春了肉就放不住了,留了几十斤自己吃,其他的肉都被亚宁放油锅里炸了。
九十年代的时候,农村还没有冰箱,亚宁家年底杀猪,妈妈就把肉块放到靠油的锅里炸一下,再放到坛子里,一块块码好,放点盐,最好把靠好的油倒进去,没过猪肉,这样能吃一夏天。
除了留的肉,给亚宁家拿的猪大腿,杀猪那天吃的,也就剩五六十斤肉了。放在大坛子里,刚好还能倒进去一盆油。
留出一些油滋啦,其他的和剩下的油装进另一个坛子里,这可是一小年的油水啊。
“把这些油滋啦给奶奶她们送去,再拿几块肉,让她们自己冻在外面,油也拿一些,咱们过几天去我家,连来带去也得好几天呢。”
猪也杀了,亚宁打算请假回家了,趁着还没太冷。
“嗯,我这就去,顺带告诉奶奶她们一声。”
周自强去牛棚了,亚宁收拾好厨房,把要拿的东西整理出来。
菜干那些前几天已经邮走了,亚宁分的黄豆,自己种的毛嗑,采的榛子,都装了一些。十只鸭子,亚宁打算拿四只回去,自己留了两只冻外面,剩下的四只做成了风干鸭,留着夏天再吃。
一只猪大腿就有四十多斤,四只鸭子,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真是不少,够她俩拿的了。
家里外面都安排可好了,亚宁和周自强明天要回家了。
家里请了胖婶帮忙看着,帮着喂喂鸡鸭,屋里烧烧火,不然堂屋的酸菜缸咸菜坛子都得冻。西屋不用管,都当仓房使了,屋里温度没比外面高多少。猪肉,鸭子什么的都在西屋冻着呢。
胖婶更实在,把行李搬过来了,带着老球子晚上住在这。毕竟亚宁杀了那么大一头猪,不说四里八乡都知道吧,但是跟前几个大队都有耳闻。
家里十天八天没人,容易被惦记上。她和老球子晚上住这,一般人不敢随便乱来。
亚宁老感激胖婶了,她都没想到这方面,想着让胖婶帮忙烧炕,喂喂鸡鸭就行了呢。
“婶子,我把粮食放这了,你和老球子就别来回跑了,太冷了,在这做着吃,当烧炕了。”
亚宁拿出粮食,一块肉,干菜……足够胖婶她们吃个十多天了,自己就请了十天假。
“亚宁你这是干啥呢,我可不在你这做着吃,你快拿西屋锁起来。”
胖婶和亚宁撕吧半天,说啥也不让亚宁往外拿东西。
“婶,我说让你吃啥去西屋自己拿,你非让我把西屋锁起来。大冷的天,来回跑这吃,你不觉咋地,老球子能受得了吗。”
亚宁快速锁上西屋的门,把东西放到锅台上,招呼周自强拿着东西走了。
她们先到公社,坐客车去县里,从县里坐火车到省里,再换乘去石家庄的火车。
这一路净坐车了,时间都花道上了。亚宁算了一下,自己在家顶多待三天,就得往回返。
为了方便,亚宁把带回家的东西都放在背筐里,放不下的就用三角兜子拎着。冬天不用带太多衣服,一套换洗的就行,洗漱用品,水杯,饭盒,又装了一个袋子。
周自强背着背筐,拎着三角兜子,亚宁拎着装衣服的袋子。这哪像去老丈人家认门的啊,好像逃荒的。
“呵呵……”
亚宁忍不住笑出声了。
“怎么了?”周自强一脸懵。
“你说咱俩像不像逃荒的。”
亚宁越想越想笑。
周自强脸都黑了,自己第一次去老丈人家不说收拾的光鲜亮丽,怎么也不能像个逃荒的啊!
“不行,咱们把这个背筐换下来,影响形象。”
亚宁看这哥们真急了,赶紧安抚。
“没事,我说着玩的。再说,咱这多质朴啊,一看就是融入农民兄弟大家庭的积极分子。而且,我爸妈特别喜欢朴实的人,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是他们心中最佳女婿人选。”
亚宁说的口干舌燥,也不知行不行的通。
“真的,你没忽悠我。”
周自强一脸怀疑的看着亚宁。
“真的,比珍珠都真,我发誓。”
亚宁这个后悔啊,让你嘴欠,瞎说啥。周同学多重视这次会面,本来就有点紧张,让亚宁这一说,更放松不下来了。
“行吧,相信你一回。”
看着亚宁偷偷的抹了一把汗,周自强心里乐坏了,让你瞎说。说要换了背筐,咋可能,这老些东西,怎么拿。就喜欢看亚宁紧张的样子,满口大瞎话。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亚宁她俩终于做上来往石家庄的火车了。
现在坐火车,基本都是硬座,卧铺都是有关系才能买到的,还很贵,多是干部们坐的。
把东西放好,亚宁她俩坐着歇会。
从车门口到座位,很多人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俩。周自强穿着军大衣,背着背筐,亚宁穿的也不错,却拎着个大破兜子,这形象怎看怎么奇怪。
亚宁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赶紧歇会是真格的。这一路,上车下车,太累心了。
“你歇一会,我去打点开水。”
周自强把大搪瓷缸子拿出来,去车厢一头接水了。
周自强前脚刚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娘一屁股坐在亚宁旁边了。
“大娘,这有人。”
“人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火车是大家的,我坐怎么了。”
看着胡搅蛮缠不讲理的老大娘,亚宁那句“人打水去了,一会马上就回来。”咽下去了,和不讲理的人讲道理那时傻子干的事。
“别说没用的,你把先车票拿出来再说。”
看着她强词夺理,目光躲闪的样,有没有票都两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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