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社畜圆梦在七零(水波1984)

听着周自强的各种不放心，亚宁心里暖乎乎的。
这回，爷爷他们真的回家了。

第101章 抵达
一路又是下了客车上火车，下了火车上公交车，几位老人面色灰暗，要不是有回家的信念支撑着，早倒下了。
叶爷爷原来在首都大学任教，而周爷爷也曾兼任首都医学院教授一职，两人住的地方离得不远。
下了公交车，几人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感慨颇深。十年啊，终于回来了，一种落叶归根的心酸。
“叶爷爷，你今天先和我们回家，明天再去单位报到，递交材料吧，今天好好歇歇。”
周自强只知道叶爷爷的儿子和他脱离了关系，妻子也不在了。
“老叶，你也别犟，家里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房子给你空没空出来也不知道，即使空出来了，也需要收拾收拾。”
周爷爷一锤定音，招呼叶教授往他家去。
“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叶爷爷知道自己的处境，儿子指望不上了，自己得保重身体，不然老了动不了了就更遭罪了。明天去看看房子，到时候还得麻烦自强帮着张罗。虱子多了不嫌咬，债多了不愁还，就这样吧。
“老叶你和我们客气啥，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不是家人胜似家人了，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冯奶奶自从下了公交车，回到这片熟悉的地方，精神状态就不错。这是自己出生，长大，结婚，生子……的地方，有着太多的回忆，哪怕是痛苦的记忆，也不想忘怀。
“走，我们回家吧。也不知道盛主任在不在，很多事情需要和她沟通的。”
周自强当年报名下乡，把房子托付给居委会的盛主任，不要房租借给居委会当办公室，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主屋这些年给没给修缮，能不能入住。
“走吧，到了就知道了。”
几人拿着行李，慢慢向家里走去。
“到了，我们到家了。”
冯奶奶看着自家的大门，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周自强看着自己的房子，大门有些陈旧了，两边的门房还不错，这些年应该有人活动，干净，整洁，没有破损。
周自强拿出大门钥匙，准备开门进去。
“是小周回来了吗？”
周自强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是盛主任。
“盛主任，是我回来了。我爷爷奶奶平反了，我送他们回来，想着一会和你打招呼呢。”
“周医生和冯教授也回来了，太好了，赶紧进去，一会再聊，累坏了吧，快进去歇歇。”
盛主任看着一行几人都面带倦色，风尘仆仆的，赶紧让回去休息，什么事也得休息好了再说，不急于一时。
“行，那咱们回头再说。”
周自强打开门锁，带着爷爷他们进去了。
盛主任看着一行人的背影，也是感慨万千。
周医生和冯教授当时在这一片是多么让人羡慕的存在，周医生医术高超，虽然总是冷着脸，但是对待病人很认真，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问到他那，能看的都给看，看不了的也实话实说，让赶紧去医院，别耽误了，毕竟他是外科医生。
而冯教授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总是那么优雅和善，和谁都没闹过红脸，有事请她帮忙，也不会摆出高姿态，总是耐心的解答。那时，周围的邻居都很喜欢这一家子。当时，自强的母亲牺牲的时候，大伙也跟着痛哭。
后来，因为他们小儿子失联而被下放，邻居们没有办法，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挺愧疚的。只能多照顾一点自强，没想到，这孩子不声不响的报名下乡了。她知道，这是奔着两位老人去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帮着照顾房子，别让人祸害了。
“房子保存的不错，多亏了小盛了。”
冯奶奶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一点杂草都没有。
周自强打开门锁，推开门，屋里和离开的时候一样，就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爷爷你们先在院子里歇会，我先收拾一下，灰太多了。”
周爷爷和叶教授出了屋，在院子里转转，好好看看自己离开了十年的地方。
“自强，你去打水，我找抹布出来，咱俩一起，能快点。”
周自强看着精神状态不错的奶奶，出去打水了，院子里有口水井，应该还能用。
来到角落里的水井边，井口四处比较干净，只是长了一层青苔。周自强找到桶，顺利的打到水，水质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奶奶，你先出去，我把屋里的灰先扫一扫，扫完了再擦。”
“行，我先出去，你也小心点，不着急。”
这灰可不是一般的多，还有成嘟噜的，挂在棚顶直荡悠。周自强用长扫帚狠狠地扫了一遍，扫的屋里冒烟咕咚，尘土飞扬的。
过了一会，灰尘落了落，周自强和奶奶一起，换了好几遍水，才把屋子收拾出点样。
“爷爷，叶爷爷，屋里收拾好了，进来休息吧。”
两位老爷子在院子逛了一圈，边边角角都逛了个遍，找出能种菜的地方，打算过几天都种上。
“爷爷，你们先歇会，我出去买点生活用品，先烧点水。”
“你有票吗？”
冯奶奶问了一句，刚回来，手里没有本地票据。
“我有，之前换好了。”
周自强这几年和县城认识的长途车司机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偶尔从他那买点紧俏货，尤其康康断奶以后，奶粉就没断了买。上个月取奶粉的时候，特意换了全国通用的票据，是给爷爷他们回城准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出了大门，顺着记忆的路线，来到附近的供销社。
首都的供销社和其他地方的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更大一些，商品更全一些。
暖水瓶，烧水壶，毛巾，肥皂，搪瓷盆……基本的生活用品，周自强基本买全了，家里的厨房快十年没用了，也不知道哪些东西还能用，先少备上一些，不够再买。
“奶奶，我回来了。”
拎着大包小裹，好不容易开开门。
“都买了什么啊，怎么这么多？”
“都是能用上的，奶奶你归整一下，我去盛主任那借几块蜂窝煤，先把水烧上。”
“行，你去吧。”
去厨房看了一眼，炉子什么都在，灰尘依旧厚厚一层，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能做饭。
“盛主任，你在吗？”
“小周，进来吧。”
周自强推门进去，屋里放着几张办公桌，好几位工作人员在闲聊着，看见他进去，都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
“收拾完了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收拾的差不多了，屋子被照顾的很好，谢谢盛主任了。”
周自强是真心的想谢谢盛主任，自家的房子能被保护的这么好，她费心了。
“谢啥，你这门房我们也白用了十来年了，只是帮着修缮照顾一下房子，我们占便宜了。”
“盛主任，我想找你借几块蜂窝煤，我们这刚回来，啥啥都不凑手，得麻烦盛主任帮帮忙。”
“又有什么难得，一会给你先装一筐，等你们的粮食本，副食本都办好了，各种票就有了。”
谢过盛主任，周自强拎着一筐蜂窝煤进了院子。
他不知道，他转身离开后，屋里的人都炸营了。

周自强把水烧上，又把其他房间清扫出来，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了。
“自强，快别忙了，赶紧歇歇，剩下的明天再收拾，也不着急。”
“没事，奶奶，我洗漱一下，去国营饭店买点吃的回来，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不？”
忙了小半天了，都饿了。
“你看着买，什么方便买什么，想吃什么以后再去买。”
洗把脸，换了套衣服，周自强拿着饭盒出去了。
“老周啊，还是你俩有福，不仅自强孝顺，亚宁和孩子也好。”
叶教授是真羡慕老友，他儿子和老周儿子差不多，老周儿子出国没了联系，他儿子怕被连累，主动和自己断绝关系，这十来年连封信都没寄过来，要不是自强照顾着，自己能不能活到平反都两说。
“咱们都土埋大半截的人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吗？感谢国家还没忘了我们，把自己最后的价值贡献给国家，自己怎么高兴怎么过，看开点，还有什么坎是我们过不去的。”
周爷爷想得开，自己得意的大女儿牺牲了，寄予厚望的儿子失联了，就剩下自强一个。好在老天有眼，让自强遇到了亚宁，又有了康康，日子还是很有盼头的。
老叶的儿子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父亲，以后再找回来又能有多少真心，逐于利益的亲情不要也罢。希望老叶看开点，不然很容易被再次伤害到。
“哎，理智告诉自己什么是对的，但是又怎么能完全做到理智呢。”
叶教授无奈的摇摇头，有点茫然和不知所措。
“吃饭了，自强把饭买回来了。”
“来了。”
吃完饭，几人都上床休息了，在车上折腾了不少时间，又收拾了屋子，真是累了。
一觉睡醒，有点蒙了。
缓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送爷爷他们回首都了，还想着怎么没听见康康的声音呢。几天不见，周自强很想念亚宁和康康，以后争取一家人不分开。
伸了个懒腰，赶紧起来晨练，今天事情还有很多。
“自强，起来了，快洗漱一下，我们买早饭回来了。”
“呀，豆汁啊，好久没喝了！”
擦干脸，赶紧坐下吃早饭，晨练也顾不上了，真的很想念这口豆汁。豆汁对于喜欢它的人来说是美味，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是灾难，觉得像是食物腐败了一样，难以下咽。
“爷爷，吃完饭我陪你们先去单位交材料，落实政策，把户口落实下来，才能拿到粮本和副食本。”
“行，你安排，我们听指挥。”
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把三位老人的关系落实好，明天能拿到粮本和副食本。而三位老人补发的工资和票证还需要几天才能下来，爷爷决定不回医院工作了，只接受医学院的教职工作，九月份开始上班，叶爷爷也回原来的学校任教，九月份上班。而奶奶决定退休了，不再回去工作。
周自强尊重几位老人的决定，他们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起起落落，看透了很多事，一些名和利更是看淡了。尤其是周爷爷，要不是院里真的缺有临床经验的老师，他也想退休了，直接在家种种菜，遛遛弯，哄哄小曾孙。
“叶爷爷，你的房子被空出来了，明天我帮着收拾出来，缺什么你就吱声，我帮你买回来。
“行，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我自己真是整不来。”
周自强想尽快把事情办完，他好回去，扔下亚宁和孩子在家，真的不放心。
“今天先这样吧，主要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慢慢捋顺，也不着急去上班，你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回去吧，剩下亚宁和孩子在家，我们也不放心。”
其实周爷爷他们虽然七十来岁了，又下放了这些年，但是身体都不错。于支书他们照应着，没遭到罪，也没累着，要不也不能答应回去上课，那不是帮倒忙了吗。
“行，我都计划好了，忙完我就回去了。”
“自强，回去后和亚宁多看看书，以目前的局势，恢复高考也快了。”
从国家急着给他们平反，让他们回到教学岗位，周爷爷就能预测到，恢复高考的时间不远了。
“知道了爷爷，我俩一直没有放弃学习，只要高考恢复，我俩就能考回来。”
这点自信周自强还是有的，不说他自己，初高中的知识不说倒背如流，但也深深印在脑海里。亚宁虽然差一点，但是她底子好，这些年又没有落下学习，再巩固巩固，不是问题。
“行，你们先歇一会，我找盛主任说点事。”
爷爷他们回来了，房子的事情也该谈一下了。
“盛主任，有时间吗，和你说点事。”
“小周啊，进来坐，你不来找我，我明天也得去找你呢。”
屋里其他人都下班了，只剩下盛主任自己在。周自强也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盛主任真没走呢。
“盛主任，我也不绕弯子，就是想和你说说房子的事情。”
“我也想和你说房子的事情，当时你把房子借给我们居委会，我们用了小十年了。前一阵，市里给我们各个部门规划了办公地点，你们不回来，我们下个月也要搬走了。”
盛主任没给周自强开口的机会，直接说了结果。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谢的话说起来太轻了。我这次是送爷爷奶奶回来的，我自己还没有回城，等我和我爱人回来的时候，让你尝尝我爱人的手艺，真心不错的。”
“呦，小周结婚了，媳妇哪的啊？”
盛主任很惊讶，小周虽然不小了，但自身条件好啊，没想到在乡下结婚了。
“河省的知青，在队里认识的，我家儿子都满周岁了。”
“恭喜啊，真不错，没耽误人生大事。看来媳妇厨艺不错，我可记着呢，等你们回来等请我吃顿好的。”
和盛主任说说笑笑，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周自强再次表示了感谢，才转身离开，太晚的话，盛主任回家也不安全。
等把几位老人的事情办妥，给爷爷他们买够生活物资，房子也检修了一遍，又见了几个发小，拜托他们照顾一下爷爷他们。周自强拎着买来的大包小裹，踏上回家的旅程。

第103章 康康想爸爸了
自从周自强送爷爷回家离开以后，亚宁有点舍手，没人帮自己干活，带孩子了。而最不适应的是康康，他每天在屋里屋外找爸爸，以为爸爸藏在哪里了，犄角旮旯的翻，还在大门口望着远方，希望爸爸下一秒能出现在视野里。
小孩子其实不懂得什么是思念，只是每天陪自己玩耍，陪自己吃饭，陪自己讲故事的人突然不见了，心里有了落差。
“妈妈，爸爸呢？”
“爸爸送太爷爷和太奶奶回家去了，过几天就回来。”
“妈妈，爸爸回来。”
“嗯，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
“妈妈，找爸爸。”
每天类似的对话要重复好多遍，在小孩的思维里，爸爸不见了，不能陪自己举高高，不能给自己骑大马了。每天无数次的问妈妈，爸爸呢？其实他现在的思想还是很简单的，只是缺少陪伴，孤单了。不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对于孩子也是，有效的陪伴就是爱啊。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康康去院门口等爸爸的次数少了，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听见动静就跑出去看，是不是爸爸回来了。尤其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有一点动静，他都要起来看看，有时候整的亚宁心里毛毛的。
十多天过去了，康康可能忘记爸爸这个人了，每天都去找罗兰家的晓慧妹妹玩。她俩差几个月，能玩到一块。罗兰在养殖场干的不错，随着养殖数量的增大，罗兰现在只负责记工分和简单的账目问题了，也不那么忙了。
“亚宁，我们明年差不多能分家了，我现在每天都在想，自己以后的家要怎么收拾，做什么样的家具。”
“你小叔子要结婚了，定的哪家的，没听说呢。”
罗兰盼着分家盼的一刻刻的，真不愿意一大家子挤在一起过日子，太累心。尤其她生了女儿后，大嫂觉得自己生的是儿子，用在她跟前找优越感。罗兰可不惯的她，儿子女儿的有什么关系，自己生的自己养，她可不能让自己女儿吃亏了。
“东山大队的，彩礼什么的都谈好了，秋后就办酒，年后就彻底分家了。我公婆可能被我和我大伯嫂吵烦了，也怕兄弟间生分了，想着赶紧分了家，还能剩点面子情。”
罗兰这家伙，说啥大实话呢。
也是，感情再好的兄弟姐妹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彼此的关系也会发生变化。尤其搅在一起不分家的，会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发生摩擦，次数多了，难免伤感情。
“这样想就对了，分了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有多大能力端多大的碗，省的眼红别人吃肉自己喝汤。”
“可不咋滴，我大伯嫂觉得自己生的是儿子，就想着我们都要让着她和他儿子。想屁吃呢，你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姑娘的吃的被抢了几次，我和她吵了好几回了。脑子不清楚，你儿子再好，我也不能亏待自己姑娘，指着侄子养老，别说我还能生呢，就是不能生，也指望不上隔房的侄子啊。”
罗兰别看大大咧咧的，活的很清醒。那些重男轻女，刻薄自己的闺女，指望侄子养老的，哪有好下场的，都是缺心眼的玩意。
东山大队就有一个，自己三个闺女吃不饱穿不暖，啥好东西都给了侄子们，指着侄子养老送终，结果，自己闺女活的水深火热，侄子结婚后都不搭理他。多少人在背后骂他缺心眼，将来有的苦吃，被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