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她低下头,一张脸红得怕人。
“啧。”萧翊寒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小徒孙,你要馋孤的身子,也不用下这样的血本。”
“红药伤身,你不知道?”
沈语凝嗓音有点哑,“我已经很小心了,我…怎知那杀手会…那么卑鄙?”
她的语气有些急,药物的作用下,似乎也没了往日的拘谨。
“别急,喝口水。”他端了盏茶给她,俊脸上仍然云淡风轻。
“来找孤做什么?”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故意明知故问,“要孤替你去找谁解毒?”
“勾栏里的伶人要不要?”
“不要。”她羞红了脸,声音小极了。
“孤的侍卫要不要?”
“不要。”她快要急哭了。
大脑被药物控制,想求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潜意识里觉得,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找这个眼前的男人帮忙。
但是他铁石心肠,似乎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委屈,但却嘴硬不敢多说。
“过来!”
终于这位祖宗良心发现,招手让她走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再次低低唤了一声‘师尊。’
萧翊寒伸出大掌牵住她,眼神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凛冽。“裴砚舟呢?要不要孤去帮你找他?”
提到这三个字,沈语凝突然像被雷击到一样,意识瞬间清醒很多。
“师尊不帮我,我就走了,何必提他?”
她生了气,声音明显大了。
就跟受到侮辱似的,沈语凝转身就走。
忽然,一双有力的臂膀却从背后抱住了她,“孤道歉,不提他。”
第一次相拥,尽管有药物的作用,但两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重了。
甚至,由于紧张,这两个从未与他人有过肢体接触的年轻人,手指都轻轻颤了起来。
“为什么要来找孤?”他只环抱着她,没敢用力,嘴角的弧度难压。
难道上天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也对自己有意吗?
“因为…因为你不能人道。”沈语凝脱口而出,药物作用下,毫不忌讳。
他不能人道,所以亲亲,搂搂,抱抱,无伤大雅。
等事后人清醒后,也不用负责了,多好?
“把孤当成太监了?”他忽然将大掌收紧,人微微用了点力。
将沈语凝整个人圈在怀中,明显生了气。
“那孤帮你找顺安过来,好不好?”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性感的唇不经意间擦过了她的耳尖。
“不,不要他。”沈语凝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栗。
“不要顺安?”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她的乱发,将她整个人转过来,正对自己。“那要孤去找苏公公吗?”
他的眸光全暗了,声音哑得可怕。
但嘴巴太毒,说的话都不是好话。
她红药发作厉害,有些急了。
桃花眼中带泪,开始喊他:
“师兄,大师兄……”
她唤了她在梅山派最原始的称呼。
实质上,抛开掌门的身份不谈,他确实是她的大师兄。
萧翊寒浑身一滞,整个人僵住。
“叫孤什么?”
“师,师兄,掌门,师尊,太子,太子哥哥……唔——”
滚烫的唇贴过去,他的嗓音全哑了,“想要谁?”
“只要你,唔——”
“唔——”他的唇直接落下,眸光全暗。
这次的吻绵长细腻,萧翊寒几乎是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到了上面。
矜贵无比的男人,人间妖孽般的长相,他中了药,嗜欢。
但是人却又偏偏正人君子,光风霁月,并不舍得太过放肆。
修长的手指捧着她的脸,吻到极致,却又过慢。
然而,沈语凝毕竟功力没他深厚,人中了红药,又是第一次与人亲吻。
她浑身发烫,难免急躁。
不消一刻,只看过几页春闺图的小姑娘,便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反客为主起来。
萧翊寒瞳孔猛缩,扣住她的腰,慢慢安抚她:“乖,慢慢来,我在。”
“不,不行,不够。”
沈语凝整个人处于一种近乎醉酒的亢奋状态。
忽然,她吻着吻着,猛地瞪大了眼睛。“您…您的,师尊您的?您明明……”
萧翊寒闷哼一声,骗她,“乖,别怀疑,孤带了匕首在身上。”
沈语凝悬着的心放下,再次吻过去。“吓,吓死我了。”
他如果是一个正常男人,自己现在这样就实属欺负人了。
只搂搂,亲亲,又不给他,正常人谁受得了?
“傻瓜。”
萧翊寒温柔地唤了一声,再次配合着吮住了那柔软的双唇。
“看过春闺图吗?”他轻笑,欢喜她如此好骗。
“看过。”她搂着他,吻没停。“没几页。”
“我知道。”他贴过去,再次将人搂紧,“很笨。”
“以后孤慢慢教你。”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他故意没让她听清。
“嗯?什么?”
她意识模糊,只以为他又要后悔了,连忙轻轻地唤他,“太子哥哥……”
“卿卿,在的,唤孤哥哥。”
“哥哥……”
她乖巧听话,柔柔地喊出声,此时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模样。
“呼。”他发狠似的将人揉进怀里,坐下,再将她抱到自己的长腿上。
“凝儿,孤的凝儿……”
月亮害羞地躲进了云层里,不敢看缠绵悱恻的两个人。
过了很久,应该是很久很久。
沈语凝的红药开始缓解,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她觉得特别对不起萧翊寒,虽然只是一个吻,但是好像全程都是自己在欺负人。
他一直依着她,宠着她,人喘得厉害,双手却从未有任何越矩的地方。
自己穿得整整齐齐,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乱。
好一个正人君子啊!
沈语凝心想:确实,也只有那方面受过伤的人,才能如此忍得住吧?
唉,太子殿下人真好啊。
反之,再看此时的萧翊寒。
他的嘴唇肿了,寸尺寸金的蟒袍被揉得发皱,胸前的领口大开,那小麦色的胸肌上还有几道抓痕。
很明显,这些无疑是沈语凝的杰作。
“师尊……”
她小脸一红,开始道歉:“刚刚,我,对,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太子殿下!”
萧翊寒扬了扬眉,似乎对这声称呼很不满意。
揉了揉眉心,也不看她,“无碍,举手之劳。”
“能当凝儿的工具也是孤的荣幸,是吧?奸臣?”
沈语凝慌得舌头立即打结,连忙改口:“太…太子哥哥。”
可不敢再跟他生分了。
“嗯!”他满意了。
祈长的身体站了起来,温声道:“走,孤送你回家。”
刚刚那么短的路都能发生这么多事情,他这次准备亲自送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临上马车时,都未曾说一句话。
等到车夫将车帘关上,他们再次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沈语凝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师尊,今天的事情……”
“不必在意,以后孤每个月红药发作时,有人陪孤一起受着,也很好。”
“你也知道那是什么
滋味了,嗯?”
沈语凝低下头,也只有刚刚自己经历了那嗜血的药性,她才知道,那银针的效果几乎微乎甚微。
“以后每月都到孤的温泉来?”他看似云淡风轻地询问,实在内心紧张极了,生怕她不答应。
“嗯,也…也只能这样了。”
还有什么,比吻他更加放心?
好歹,折腾了那么久,他也没有动她。
当然,虽然他也没那个能力……
萧翊寒英俊的唇角悄悄勾了起来,“对了,初次中红药,一连要发作三天。”
“啊?”沈语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可怎么办?难道明晚和后天晚上,自己还要到东宫来?
萧翊寒狭长的凤眸望向她,“孤天性善良,你若求我的话,孤不介意这两天去玄甲营找你。”
话落,就是漫长的等待。
她脸皮薄,红药发作时,意识模糊,让她说什么都可以。
但是现在清醒了,他不知道她还肯不肯。
终于,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那双白玉的素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声如蚊呐:“师尊,求…你了。”
“好,明天等孤!”
等把人顺利送到沈府后,墨羽悄无声息地进了马车。
“主子!”
“查到了吗?凝儿遇险,是否和那人有关?”
很明显,他说的人是刚刚升官那位。
“回殿下,没查到此事与楚丞相有关。但里面有一位杀手,似乎和楚相的下属黑鹰是同乡。”
萧翊寒颔首,“继续查,最好把楚临渊的老巢揪出来。”
“下作东西,居然敢对凝儿用红药,他活得时间太长了。”
与此同时,楚临渊正在书房大发雷霆。
他刚刚明明势在必得了,却不想沈语凝竟直接骑马去了东宫。
他大失所望,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背叛。
“凝儿,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只能被我一个人碰?”
“你居然去找萧翊寒?你为何要背叛我?”
书房东西全被他砸了,黑鹰也躺在地上一口一口吐着献血。
他本就受着伤,现下伤势更重了。
楚临渊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黑鹰身上,“怪你,都怪你,让本相的凝儿背叛了我。”
“若不是你私自更改毒药,她又岂会忍不住?”
“现下凝儿的清白没了,你让我还如何娶她?”
黑鹰瞳孔猛缩,“主子饶命,是属下错了。我相信太子和沈大夫的品性,她们肯定不会无媒苟合的。”
“即便中了红药,我信沈小姐都能守得住底线!”
他如此一说,只为了保住性命。
至于沈语凝和萧翊寒到底做了什么,黑鹰也不敢确定。
不过,他赌对了,楚临渊听他如此一说,果然停止了对他拳打脚踢。
他的面色微缓,“你说得对,我的凝儿无论如何都会为我守身如玉的,萧翊寒功力十级,想必也能忍得住!”
楚临渊癫狂一笑,样子特别像暗夜里的野兽。
黑鹰瑟瑟发抖,但仍不忘关心主子,“主子,您今晚也服用了多杯鹿茸酒,是否需要属下为您去寻几名女子?”
“放肆,凝儿愿意为本相守身如玉,那我受这点苦又算什么?”
翌日,玄甲营。
按照时间推算,正午时分,便是今日红药发作的时刻。
沈语凝在医营掐着手指等那祖宗。
却不想裴砚舟却双目猩红地冲了进来,“沈语凝,你昨天夜里去了东宫?”
沈语凝放下手中的茶盏,“我休沐的时间去哪里,跟裴将军有关系吗?”
她抬眼望向门口,只期盼着萧翊寒的到来,并不把裴砚舟放在眼里。
而这样的态度反而更加刺激到了他,他上前一步怒道:
“沈语凝,我夜里到沈家找你,你说要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那你呢?”
“你自己在深夜跑去东宫找太子,还往返两次!”
“你们俩人在一起待了足足两个半时辰,沈语凝,你……你当我死了吗?”
沈语凝转过头,终于有了反应,“裴砚舟,我请问你,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
她尽管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但还是被他气笑了。
“你不去管楚如烟,在这里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谈女德,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裴砚舟脸上出现一抹尴尬,但仍嘴硬道:“我作为玄甲营的统领,管一下下属的安危不行吗?”
“凝儿,那是深夜!你知道在夜里男人有多少想法吗?”
她到底懂不懂?表哥虽然不近女色,但也是一个男人啊!
见沈语凝心不在焉、满不在乎的样子,裴砚舟心里更急了。
她就是如此懵懂,对男女之事半点不知。
而且,她到底自己知不知道,这幅美而不自知的样子,到底有多勾人啊?
万一表哥对她起了歹心……
裴砚舟只觉得心里乱死了,他一把拉住她:“凝儿,你是因为我的地位不够高,才不听我话了吗?”
他明明记得,以前的沈语凝什么都肯依着他,怎么一退亲,她就完全变了呢?
“是因为你是有妇之夫!”
沈语凝刚想反驳,却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掀开门帘走进营帐,萧翊寒带着黑压压一群人,如天神般立在了他们眼前。
“砚舟,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的下属百般刁难,不符合你将军的身份!”
“一来对不起你的未婚妻楚如烟,二是以强凌弱、欺负小医女,并非君子所为。”
他走到沈语凝跟前,轻轻将沈语凝揽到身边,“昨日孤的寒症犯了,所以让墨羽将沈大夫请过去为孤治病,你有意见吗?”
裴砚舟面色一白,结巴道:“表哥,你昨日又犯寒症了?怎么这个月这么早就发病了?”
“孤什么时候犯病还要先向你汇报?”
“不,没有,属下不敢!”他闻言立马对他行了个大礼,把腰压得极弯。
“兴许是被你气的吧,孤有你这样的表弟,深感羞耻!”
“噗——”萧翊寒的东宫亲卫们没笑,裴砚舟自己的随从率先没忍住。
萧翊寒也没管,径直走到营帐中的太师椅坐下,直接对裴砚舟下了逐客令:“孤的寒症还未缓解,麻烦裴将军让一让,我还要请沈大夫为孤诊治一番。”
英俊无比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沈语凝,她立马小脸绯红,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正午马上要到了,又要……强吻他了。
萧翊寒果然是及时雨,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裴砚舟一双丹凤眼死死在沈语凝和萧翊寒脸上来回打量,他似乎发现了端倪,总觉得这两人有事瞒着自己。
不行,不可以,他不能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他总觉得,似乎自己只要一离开,他的凝儿就要永远离他而去了。
“表,表哥,沈语凝虽然医术高明,但是她总是冒冒失失,不如我去请军中其他医官来为您诊治?“
“不用,孤只要沈大夫一个人!”
萧翊寒说得直白,深情的眼睛与沈语凝一对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他:凝儿好美。
她:师尊好英俊。
两人都是神仙似儿的人物,画中人似的,这不,俊男美女一笑,连营帐内的温度仿佛都升了几度。
裴砚舟心中一痛,只感觉人都快要站不稳了。
他们两人有情况,已经眉来眼去,暗通款曲了。
凝儿好美,她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
裴砚舟捂住胸口,几乎咬牙切齿地求道:“表哥,沈语凝帮你医治时,我在一旁看着,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不用,你在这里反而碍事!”他蹙了蹙眉,嫌他没有眼力见。
眼看凝儿的红药发作时间将至,裴砚舟却偏偏赖着不走,真是扫兴啊。
萧翊寒都有些急躁,而当事人沈语凝就更不必说了。
此刻她眼尾泛红,低着头攥紧手指,状态已经开始不对了。
身体开始燥热,血流速度加快,她呼吸都变急促了。
萧翊寒那灼热的视线明显注意到了沈语凝的异常,他可舍不得她这幅样子,被别的男人看到。
“裴砚舟,你走不走?”他提高了分贝,语气里明显不悦
“表…表哥,我不能走!”裴砚舟拱了拱手,其实已经想哭了。
“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里陪着表哥,我…担心您的身体!”
他声音颤抖,满嘴胡诌。
这两人如此反常,裴砚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而沈语凝明显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眼看裴砚舟铁了心要留,她的桃花眼里涌上一抹委屈,只用口型轻轻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轰地一声,萧翊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眼神都瞬间暗了。
“玄甲营统领、武安侯府世子,裴砚舟听令!”他拿出了令牌。
裴砚舟瞳孔一缩,连忙跪在了地上。“臣在!”
“带上你的人立马滚,现在,此刻,马上!”
“表,表哥……”裴砚舟还想挣扎,语气有些颤抖。
“还不滚?”
“是!”
他跌跌撞撞地出了营帐,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墨羽在第一时间清了场,便带着东宫侍卫将整个医营围住。
层层包围,水泄不通,给自家主子留够了空间。
裴砚舟边走边落泪,但并未走远。
他寻了一个角落停下,聚起剑气,集中精神听那屋内的动静。
他不信,也不能接受,他的凝儿真的和表哥在一起了。
再没有比此刻更折磨人了,他屏息凝神,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然而,顶级耳力的他,却无论如何都听不到屋内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