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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胡六月)


“表面是自杀,但处处透着谋杀的痕迹!张明辉在撒谎。安小慧根本不是自杀,极有可能被张明辉暴力殴打、控制,在挣扎反抗和极度恐惧中,被他推下或者失足坠楼,而小宇……是目击者。”
姜凌沉默数秒之后点头道:“明白了。异常擦痕、指甲异物、手腕淤青、小宇的呼喊……这些都是关键物证。郑瑜,你做得很好。”
“接下来怎么办?”郑瑜急切地问,“这些物证,还有小宇……”
“我马上向钟局汇报,与江城警方协查办案。物证立刻申请复检,重点比对指甲缝纤维与张明辉当时所穿衣物材质,矮墙异常擦痕与血迹形态拍照固定,请权威法医重新鉴定。”
姜凌的指令清晰而明了:“至于小宇……他目睹的恐怖记忆被深深压抑,成了心理创伤的根源,也是张明辉虐待他的导火索之一。那句‘妈妈,不跳’,证明他看到了关键一幕。现在,我们需要儿童心理专家介入,用最温和、最专业的方式,尝试引导他回忆那个片段,这可能是最直接、也最有力的证词。”
“好!江城这边我盯着物证复检和现场证据固定。”郑瑜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姜凌的肯定和明确的思路让她信心倍增,“小宇那边……”
“小宇交给我。”姜凌的声音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郑瑜感觉与姜凌合作真是愉快,主动询问:“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姜凌目光投向摆在桌上的会议纪要:“有个疑问,想请你帮忙查一查。”
郑瑜干脆利落回应:“没问题,你说。”
姜凌将今天与牡丹毛巾厂领导的访谈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直接讲出自己的推测:“张明辉并不是技术型人才,我怀疑他的专利有猫腻。”
郑瑜反应很快,不由得惊呼出声:“你怀疑……他剽窃别人的成果?”
想到自己走访收集来的信息,电话那头的瑜恨得牙痒痒:“那他肯定是剽窃了安小慧的成果!”
姜凌刚接触这个案子的时候,以为能忍受张明辉家暴的妻子会是个性格柔弱、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庭主妇,可是一查档案,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安小慧。
安小慧毕业于江城工业大学化学系,而张明辉不过是名普通的技校生。仅从学历与专业背景来看,安小慧算是低嫁了。
因此,一看到张明辉的实验记录,姜凌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张明辉剽窃了安小慧的研究成果,这或许便是安小慧死亡的真正原因。
姜凌问:“郑瑜,红星毛巾厂的人怎么评价安小慧和张明辉?”
郑瑜语速很快、表述清晰:“安小慧是江城工业大学化学系的高材生,毕业分配到红星厂,妥妥的技术型人才。她出身书香门第,性格文静、家教很好,特别有书卷气。她的老同学说她当年特别关注纺织染料技术,尤其是环保无毒这个方向,是她的梦想。安小慧性格有点理想主义,但在专业上是公认的高天赋,对色彩和化学反应的感知力非常惊人。相比之下……张明辉?”
郑瑜哼了一声,带着一丝不屑:“只是同厂的普通技校生,业务能力平平,最擅长钻营搞关系。要不是因为运动期间安小慧的父母家人全都被下放,她怎么也不可能嫁给张明辉。”
姜凌问:“张明辉平时对安小慧怎么样?”
因为愤怒与同情,郑瑜的声线有些不稳:“很差!按理说,安小慧比张明辉学历高、工资高,但因为张明辉这个人利用了安小慧的单纯,把她控制得死死的。刚认识的时候,张明辉被安小慧的才华和气质吸引,展开热烈追求。安小慧涉世未深,再加上家人大都在国外,便和张明辉结了婚。”
“我听安小慧的同事说,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张明辉还算收敛,但很快就显露出极强的控制欲,不仅干涉安小慧与朋友的来往,还频繁查岗、查看她的笔记,贬低她的所有研究成果。说她的研究是书呆子的空想、不切实际、浪费钱,还故意夸大自己的功能,说没有他帮忙疏通关系,安小慧什么都不是。”
“安小慧的工资收入全由张明辉代领,而且还严格控制安小慧个人开支,包括购买专业书籍、小型实验材料等,一点点小事,像什么饭菜不合口、家务没做好、他工作不顺,张明辉就会爆发激烈的愤怒,摔东西、砸门、用极其伤人的言语辱骂安小慧。”
“在安小慧据理力争,或在安小慧工作表现好过他时,张明辉会出现猛力推搡、抓手腕导致淤青、抽耳光等行为。之后威胁安小慧,说她要是敢说出去,他就闹到人尽皆知,让小宇知道她妈妈是个到处勾引男人的婊……”
话太脏,郑瑜没有说下去。
姜凌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家暴,真的很可怕。
先呵护,再贬低,然后控制,最后升级成暴力。
偏偏安小慧是知识分子,性格单纯,要面子、重感情,因此才能会张明辉拿捏得死死的。再加上安小慧的亲人在大运动期间死的死,走的走,她一个人孤立无援,没有娘家人撑腰,这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同为女性,在江城调查走访的郑瑜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最可恶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张明辉真是表演型人格,在厂里他人前扮演好丈夫,给安小慧送饭、洗衣服、说自己一定要搞好后勤支持她的工作,可是背地里却私下散播各种负面评价,说安小慧搞研究太投入不顾家,一天到晚精神紧张,不做家务不管儿子,降低大家对安小慧的同情度。”
太憋闷!
姜凌不想再听下去,将话题转到专利上:“专利发明的时间点呢?有没有调查核对?”
郑瑜秒懂:“对呀,专利发明的时间和安小慧出事时间高度吻合!而且,她出事前几天,张明辉突然被调入红星毛巾厂的关键技术岗位,据说就是带着核心成果来的。”
太巧合了。
姜凌的心猛地一跳。
她脑中瞬间想起刚才在实验记录上看到的拘谨字迹、那些刺眼的红色问号、钱工话里对张明辉技术能力“浮夸”、“欠扎实”的负面评价,以及安小慧的学术理想和惊人的化学天赋。
一个冰冷的、令人愤怒的结论瞬间在两位经验丰富的女警官心中清晰成形。
郑瑜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必须查他!”
姜凌的内心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哀情绪,她在为安小慧感到悲哀。
张明辉剽窃了安小慧尚未完成的、足以改变行业的核心构想和半成品成果,长期家暴安小慧,把她的死亡伪造成意外,然后拿着这沾血的专利摇身一变成了专家!
如今这困扰牡丹毛巾厂里的技术难题,恰恰是张明辉无能、心虚、无法真正理解甚至完成妻子遗作的铁证!
技术剽窃。
虐待儿童。
必须严查张明辉!

姜凌今天奔波了一整天, 直到傍晚才回到办公室。
犯罪心理画像小组的办公室里,小组成员们坐在会议桌旁,都在等着姜凌讲讲今天的收获。
李秋芸也端正坐在李振良身旁, 姿态稍有些拘谨。
她被临时借调到了晏市公安局, 全程参与张明辉虐童案。走访、调查耗时耗力, 但李秋芸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提高办案水平的绝佳机会。
姜凌将一份咨询报告放在桌面,声音略有些嘶哑:“大家,先看看这份报告地吧。”
这是一份专业的心理咨询报告, 由省城知名儿童心理专家秦凝云撰写。
姜凌今天带小宇前往省城完成了一次心理治疗。
而为了得到这份报告,姜凌做了很多众人看不到的努力。
心理治疗在九十年代还属于新鲜事物, 只有省人民医院设有心理咨询室与专业医生。从晏市到省城,车程需要三个多小时。而小宇,除了闻秀芬,抗拒任何人的靠近。
闻秀芬曾经历过家暴, 因为自己淋过雨、受过罪,所以当遇到同样遭受家暴的小宇时, 闻秀芬坚定地站了出来, 保护他、呵护他,想让他健康成长。
当姜凌询问闻秀芬, 是否愿意和她一起前往省城,带小宇接受心理咨询与辅导时, 闻秀芬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闻秀芬照顾小宇,并非责任,也不是义务,而是一种善良。
她是牡丹毛巾厂的工人, 脱产带小宇去省城,算出差,算请假,还是算旷工?
姜凌当然不能让善良的人吃亏。
姜凌与厂领导多次协商,最后终于达成一致意见。
——在张明辉案件审理结果出来之前,由闻秀芬抚养小宇,并从张明辉的工资收入中支取一部分充当小宇的营养费、治疗费。
——像今天这样的带小宇到省城进行心理治疗,厂里给闻秀芬算出差,给予一定的差旅补助。
解决了工作问题、费用问题之后,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闻秀芬去了省城,林晓月怎么办?
左思右想,姜凌将正在放暑假的林晓月送到梁七巧家,由已经收到湘省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梁七巧暂时照顾。
梁七巧与梁九善都是受过姜凌恩惠的人,二话不说便让林晓月背着书包住进了梁家。姐弟两个都很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妹妹,不仅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还给林晓月辅导功课。
安排好这些,姜凌这才带着闻秀芬、小宇一起前往省城。
省人民医院的心理咨询室布置得温暖而安全。
米色的窗帘滤进柔和的日光,墙壁贴着童趣的贴纸,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角落里堆满了彩色靠垫和毛绒玩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房间的中心区域铺着一大张厚厚的白纸,旁边散落着五颜六色的蜡笔。
小宇蜷缩在闻秀芬怀里,身体微微颤抖,一双大眼睛略显呆滞。
身上被父亲殴打造成的伤痕已经愈合,但心理上的伤依然存在。
闻秀芬轻轻环抱着小宇,温暖的手掌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他单薄的脊背,口中哼着一支没有调子的摇篮曲。
她的怀抱,现在是小宇的“安全岛”。
秦凝云秦医生是一名心理学专业的海归女博士,今年36岁,正是她力排众议,在省人民医院开设了心理治疗诊室。
她坐在小宇对面稍远的地垫上,声音如同羽毛般轻柔:“小宇,今天秦阿姨这儿有很多漂亮的蜡笔,我们一起来画画,好不好?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或者只是画几根线也行。”
姜凌坐在稍远一点的椅子上。
她沉默不语,专注地观察着小宇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身体的紧绷、呼吸的频率、视线的逃避方向,并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虽然环境温馨、医生温柔,但陌生的环境还是让小宇感觉不安。他在闻秀芬怀里埋得更深了些,身体紧绷。
闻秀芬用脸颊轻轻贴了贴小宇的头顶,轻声低语:“不怕啊,乖宝。你看警察阿姨就守在旁边,没有坏人敢过来欺负你。你要不给我画一个太阳?或者,我们楼底下的小草?”
小宇微微侧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方向。
秦医生拿起一支蓝色的蜡笔,放在小宇的手边:“看,天空的颜色。要不要试着涂一块蓝色?”
小宇没有任何动作。
闻秀芬没有催促,只是抱着他,有节奏的抚摸着他。
姜凌注意到,小宇紧紧攥着闻秀芬衣角,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她在笔记本上迅速写下:高度警戒,深层恐惧被触及,可能与蓝、天空相关。
过了很久,小宇极其缓慢地、犹豫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极其轻微地碰了碰那支蓝色蜡笔的顶端。
秦医生的眼睛亮了一下。
“哦,蓝色,是小宇喜欢的颜色,对吗?”秦医生没有要求他画画,只是把蜡笔又往前推了推。
小宇看向闻秀芬。
闻秀芬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满都是鼓励。
小宇用指尖捏住了蜡笔,动作笨拙,在巨大的白纸边缘,歪歪扭扭地涂了一小片颤抖的蓝色。涂完这一小片,他立刻缩回了闻秀芬的怀抱。
秦医生又拿起一支支彩色蜡笔,观察着小宇的反应。
“这是黄色,太阳的颜色,是不是暖暖的?”小宇没有反应。
“这是红色,红领巾也是这个颜色,对不对?”小宇没有反应。
直到秦医生拿起一支深灰色蜡笔,小宇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死死盯着那支深灰色蜡笔。
姜凌脑中闪过郑瑜说过的话——安小慧出事那天是傍晚下班时分,张明辉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工作服。
闻秀芬立刻紧紧抱住小宇:“秀芬妈妈在,秀芬妈妈在!乖宝,不怕。”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力量,努力安抚着孩子的恐怖情绪。
姜凌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其实内心一直有份担忧。
她担忧引导小宇说出两年前母亲坠楼真相,将会对孩子的心灵造成二次伤害。毕竟遗忘,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可是,秦医生告诉姜凌,想要让小宇走出恐惧、走出被虐待的阴影,必须通过叙事重构实现认知整合。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要剥开自然形成、扭曲恐怖、碰一碰就会剧痛的伤疤,让人直面血淋淋的伤口,然后在医生的帮助之下完成缝合。只有经历这一艰苦过程,心理上的伤疤才能痊愈、伤痛才能消除。
进行治疗之前,秦医生详细询问了小宇的情况。
她告诉姜凌,对年幼的孩子而言,未经处理的心理创伤会通过非语言形式循环强化,并形成一个“恐惧闭环”。像小宇被打之后蜷缩在病床上不断发生躯体颤抖,反复做噩梦并发出梦呓“妈妈不跳,不跳”,这些都是创伤记忆的碎片化呈现,会引发更深的恐惧与无助。
而她今天进行的心理干预,便是要通过安全环境下的语言化叙述,以绘画为媒介,将碎片记忆整合为完整叙事,打破这个恐惧闭环。
深灰色蜡笔触发了小宇的恐惧记忆,心理治疗正式开始。
秦医生拿起那支深灰色蜡笔放在画纸上:“小宇,别怕。把它画出来,我们一起保护你。”
小宇抬眸看向秦医生,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鼓励、慈爱与怜惜。
他慢慢伸出手,拿起深灰色蜡笔,在那片蓝天之下画了一个火柴人。
秦医生拿起一支黑色的蜡笔,用温和的语气问:“小宇,看看这支黑色的蜡笔。它是不是有点重?会挡在蓝色前面?”
黑色,代表阴影,也代表着建筑物的存在。
小宇闭上眼睛,攥着闻秀芬衣角的手却微微松了一下。
秦医生耐心等待着。
当小宇再次缓慢地睁开眼,他的目光锁定在那支黑笔上。
忽然,他挣脱开闻秀芬的怀抱,一把抓过那支黑蜡笔。然后,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狂乱,在那片代表蓝天的蓝色区域下方,发狠地、毫无章法地用力涂画。
不是涂色,而是用蜡笔的笔尖在“钻”!像是要把什么戳破、捅穿。
坚硬的蜡笔笔尖刮擦着厚实的画纸,发出刺耳的“嚓嚓”声。
画着画着,小宇忽然叫了起来。
“啊!”
叫声短促而尖利。
闻秀芬心中一惊,张开怀抱想把小宇重新抱紧,但秦医生飞快地、无声地抬手阻止了她。
姜凌紧紧盯着小宇的动作和他疯狂划破“天空”的行为。
这是一种释放,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和愤怒的本能爆发,也是突破封锁记忆的关键通道。
黑色蜡笔因为用力过猛,“啪”地一声折断。
小宇的疯狂动作骤然停止,返身缩进闻秀芬怀里,身体剧烈起伏,眼泪汹涌而出。
不是以前那样无声的啜泣,而是撕心裂肺的、带着巨大惊恐和疼痛的嚎啕大哭。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积压了两年的所有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闻秀芬一颗心疼得像要碎掉,她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小宇的后背,嘴里柔声哄着:“乖宝不怕,哭出来,把委屈都哭出来。秀芬妈妈抱着你,天塌下来都有我呢。”
秦医生没有急于开口。
孩子能够哭出来,是好事。
恐惧、痛苦、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宣泄出来,在闻秀芬的安抚之下,有助于小宇内心安全感的重建。
姜凌屏息凝神,安静等待。
她知道,小宇作为目睹母亲被杀的唯一证人,巨大的恐惧感让他将记忆封存。此刻秦医生所做的事,便是要帮助他将极端恐惧释放出来。
而此时,真相就在眼前。
小宇缩在闻秀芬怀里,哭声渐渐转为无力的抽噎。小小的身体因为哭泣而一耸一耸。
秦医生原本蹲在地上,在小宇哭泣之时,将身体慢慢靠近一点点,坐在铺着彩色拼图软垫上,姿态轻松而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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