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岑黎安耸耸肩,用小银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语气中透着几丝漫不经心。
她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
云筝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你会去参加订婚宴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岑黎安抬起头,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我妈说得对,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不去不合适。"
服务生送来了云筝预定的提拉米苏,精致的甜点装在鎏金的瓷盘里,上面还用巧克力酱画了个爱心。
"你最爱吃的。"云筝把甜点往岑黎安面前推了推,突然压低声音,"蒋忱御好像也去吧?"
岑黎安的叉子差点掉在桌上,"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猜的。"云筝狡黠地眨眨眼,"你们俩...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岑黎安低头挖了一勺提拉米苏,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甜腻让她微微皱眉,"太甜了。"
"少转移话题。"云筝不依不饶,"他喜欢你,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岑黎安放下叉子,杯中的咖啡已经凉了,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油脂,"我们只是朋友。"
“少来,不是我说,纯异性朋友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关系!看看你和程宇骁不就有数了。”
岑黎安的手指微微一颤,银质叉子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起眼,对上云筝关切的目光,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云筝不依不饶地追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和程宇骁当时不也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吗?"
窗外的阳光忽然被一片云遮住,甜品店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岑黎安低头看着盘中的提拉米苏,奶油已经开始微微塌陷,就像她此刻摇摇欲坠的伪装。
云筝伸手挑起岑黎安的小脸,让她看着自己,“你告诉我普通朋友订婚,你为什么要喝一晚上的酒?”
“安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了说出来哪怕被拒绝也不会有遗憾,可要是不说,留下的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当时程宇骁和岑黎安明明两个人都对对方有意思,可是谁都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最后呢,程宇骁倒是有了新欢,难受的还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筝筝,他们不一样……”岑黎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她无意识地用叉子戳着已经塌陷的提拉米苏,奶油沾在银质叉尖上,像一团化不开的心事。
“程宇骁,我们一直都只是像朋友一样相处,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喜欢我或者是不喜欢。”
她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可……蒋忱御他……。”
云筝盯着她看了几秒,好奇的追问,“他怎么了?”
他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喜欢她!
蒋忱御追她,她是能感受得到的。
岑黎安的手紧紧攥着手里的小银勺,指节微微泛白。
她张了张嘴,又抿住唇,像是要把那些呼之欲出的心事重新咽回去。
"筝筝,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神飘忽着避开云筝的视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云筝挑了挑眉,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怎么?蒋忱御跟你表白了?"
岑黎安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耳尖红得几乎透。
她慌乱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却被呛得咳嗽起来,水珠顺着唇角滑落,像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他……他确实说过。"她终于小声承认,手指紧紧攥着玻璃杯,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可是……"
"可是什么?"云筝凑近了些,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他条件那么好,长得帅,家世好,对你又上心,你还在犹豫什么?"
岑黎安咬了咬下唇,声音低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谈恋爱又没让你结婚,实在不行咱在一起不合适再分手。"云筝不解。
“谈恋爱就只是一个磨合的过程,没有说谈过恋爱就必须在一起,不在一起会犯法。”
岑黎安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他……太优秀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云筝一愣,随即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岑黎安冰凉的手指,"安安,你要明白感情里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愿不愿意。"
她没想到岑黎安那么一个自信张扬的人,居然会因为一段根本称不上恋情的情感变得不自信。
岑黎安抬起头,眼里盈着浅浅的水光,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筝筝,你让我再考虑考虑,我现在整个人都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筝伸手抱了抱她,放柔了声音安慰,“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先吃点儿东西,吃完咱俩去逛逛。”
岑黎安轻轻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面前的提拉米苏上。
她拿勺子轻轻刮起一小勺奶油放入口中,甜腻的味道瞬间在口中爆开,却尝不出半分滋味。
云筝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了某人。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蒋忱御是属于又争又抢的性子,最后的选择还得看岑黎安自己。
两人在甜品店待了一会儿,云筝让店员打包了两份提拉米苏,才走出了sweet。
虽然现在是中午,艳阳高照,可这冬日的太阳却没有一丝温度,照在人身上也是冰冰的。
岑黎安将半张脸埋进羊绒围巾,推开Sweet的玻璃门。
冷风灌进衣领的瞬间,身旁的云筝正低头整理手套,忽然听到一声甜腻到令人反呕的声音,"老公~人家手好冰哦~"
这声音像钝刀刮过玻璃。
云筝浑身僵住,这声音她哪怕是死也认得出来,是云如珠的声音。
云筝以为是冤家路窄,又遇到了云如珠和周聿深。
可她抬眼才发现不远处发出声音的人确实是云如珠,可她口中的‘老公’并不是周聿深,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啤酒肚老男人是龙亨地产的王总王志强,比云天擎还要老上几岁,反正已经是可以当云如珠爸爸的年纪了。
玩儿过的女人,都可以凑出几十桌了!
云如珠都已经不能算是小三,小30都轮不到她头上吧
此刻他正用戴金戒的肥手掐云如珠的腰,油嘴几乎贴到她耳垂,"宝贝儿,老公给你暖暖?"
云筝的手指猛地攥紧纸袋提手,塑料包装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岑黎安顺着她凝固的视线望去,只见云如珠整个人几乎挂在王志强身上,貂皮大衣的腰带松垮地垂着,露出里面堪堪遮住臀部的亮片短裙。
云筝忍不住生理上的反应,恶心感瞬间上涌,她死死掐住岑黎安的手臂,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岑黎安看着云如珠踮脚往王志强嘴里喂草莓,老男人顺势嘬住她涂着闪粉的指尖,喉结滚动着发出黏腻水声。
这画面冲击力太强,连路过遛狗的老太太都加快脚步
云如珠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正往王志强嘴里塞第二颗草莓时,余光瞥见了僵在原地的云筝。
她动作一顿,鲜红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刻薄的弧度。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姐姐'吗?"她故意拉长声调,像毒蛇吐信般黏腻。
貂皮大衣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王志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浑浊的眼球在云筝身上来回扫视。
他肥厚的手掌仍贴在云如珠腰臀处,金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这位是?"他声音沙哑,带着烟酒过度的浑浊。
云如珠娇笑着靠在他肩上,"王总,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那个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二十年的假货,云筝。"
她特意加重了"假货"二字,眼睛却死死盯着云筝脸色,可惜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
"珠珠。"王志强突然打断她,油腻的目光在云筝身上逡巡,"这位小姐倒是比照片上漂亮。"
他松开云如珠,向前迈了一步,身上各种劣质香水混着烟味扑面而来,"云筝是吧?长得这么好看,要不考虑跟我,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他从鳄鱼皮钱包里抽出一张烫金名片,用两根手指夹着递过来,"我们龙亨地产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不过……只要你跟了我,我的钱都是你的。"
王志强的手指夹着名片,油腻的目光在云筝身上来回扫视,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他的金戒指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斑,正落在云筝紧绷的下颌线上。
"王总说笑了。"云筝的声音比冬日的风还冷,眸子中闪过一丝玩味儿,但更多的是不屑,"我对伺候老男人没兴趣。"
王志强的笑容僵在脸上,肥厚的嘴唇抽搐了一下。
云如珠立刻贴上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老公~人家早说过她不知好歹啦~"
"有意思。"王志强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烟渍牙。
他上前一步,皮鞋尖几乎碰到云筝的靴子,"云小姐脾气挺辣啊?"
他伸手就要去捏云筝的下巴,"不过我就喜欢驯服烈马,喜欢小辣椒"
"拿开你的脏手!"岑黎安猛地将云筝拽到身后,羊绒围巾在动作间滑落,露出气得发红的脸颊。
她比云筝矮半个头,此刻却像只护崽的母猫般瞪着王志强,"敢碰她一下试试?"
王志强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大笑。
他转头对云如珠说,"你这姐姐的朋友也挺带劲啊?"
说着竟伸手去撩岑黎安的围巾,"小美人儿,要不你跟我?保证比现在有前途。"
就在王志强的肥手即将碰到岑黎安围巾的瞬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如闪电般切入他们之间。
"咔嚓!"
清脆的骨节错位声伴随着王志强杀猪般的惨叫同时响起。
蒋忱御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此刻正单手扣着王志强的手腕,将那根戴着金戒指的手指向后掰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找死!”蒋忱御的声音温润如玉,手上力道却分毫不减,"老子都舍不得碰的人,你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动手!"
他今天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衬得肤色冷白,眉眼如墨。
此刻微微垂眸看着痛得冒冷汗的王志强,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与此同时,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侧面快步走来。
傅凌鹤一把将云筝揽入怀中,深灰色羊绒大衣的下摆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没事吧?"他低头问云筝,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的共鸣。
没等回答,锐利的目光已经扫向王志强,眼神冷得能结冰。
王志强此刻脸色惨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蒋、蒋少...误会...都是误会..."
王志强的惨叫声在冬日冷清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蒋忱御松开他的手腕,从西装口袋抽出一方深蓝色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
"再有下次,"他声音很轻,却让王志强浑身一颤,"断的就不只是手指了。"
傅凌鹤已经拨通了电话,声音冷得像冰,"三分钟内到sweet甜品店,清理一下垃圾。"
他挂断电话,冷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王志强,"眼神不好得治,我太太也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三辆黑色路虎疾驰而至,轮胎在结冰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十二名身着黑色战术服、戴着墨镜的保镖迅速下车,动作整齐划一地鞠躬,"傅总。"
为首的保镖队长一脚踹在王志强背上,将他踩在冰面上,反手从腰间抽出尼龙扎带,三两下就将王志强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王志强杀猪般的嚎叫还没出口,就被一块黑胶带封住了嘴。
傅凌鹤的眼神往一旁正要跑的云如珠身上扫了一眼,保镖会意立马上前把人按住。
云如珠连出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绑着按下去了。
"处理干净。"傅凌鹤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转身走向云筝。
岑黎安被这阵势惊得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踩到结冰的路面,脚踝一扭——"小心!"
蒋忱御反应极快,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
岑黎安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他的羊绒围巾,闻到淡淡的雪松香气。
她慌忙想站稳,却发现右脚踝传来尖锐的疼痛。
"别动。"蒋忱御眉头紧蹙,直接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他的掌心温热,岑黎安隔着冬天的厚袜都能感受到那份灼人的温度。
"脱臼了。"他抬头看向岑黎安,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能忍吗?"
岑黎安点头,耳尖却悄悄红了。
蒋忱御检查的动作专业得令人惊讶,从脚踝到小腿,最后按了按她的膝盖骨。
他的指尖像带着电流,所到之处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啊!"当他的拇指按到某个位置时,岑黎安忍不住轻呼出声。
"接倒是接好了,但是拉伤有点严重。"蒋忱御下了判断,转头对傅凌鹤道,"得冰敷。"
云筝突然眼睛一亮,“可以去泡药泉吗傅凌鹤,上次我脚扭伤你不是带我去泡过那个私人汤泉吗?"
她扯了扯傅凌鹤的袖口,"我记得你说药泉活血化瘀最管用了。"
傅凌鹤挑眉,"现在?"
云筝轻轻点了点头,“嗯,马上去!”
她说完微微踮起脚尖,凑到傅凌鹤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傅凌鹤嘴角立马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你说的!别后悔!”
云筝点头如捣蒜!
傅凌鹤看了一眼蒋忱御,“走吧,去温泉山庄。”
蒋忱御已经站起身,顺手替岑黎安拢了拢散开的围巾,"能走吗?"
他问得很轻,像是给她选择的权利。岑黎安试着迈步,却疼得倒抽冷气。
云筝还在看两人之间的互动,下一秒,天旋地转。
傅凌鹤已经打横抱起云筝,大步流星走向他的黑色库里南。
云筝惊呼一声,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襟,"傅凌鹤你干嘛!放我下来!"
"省时间。"傅凌鹤面不改色,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云筝立刻安静下来,只是耳根红得滴血。
岑黎安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感觉腰间一紧。
蒋忱御的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背和膝弯,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歉意,"冒犯了。"
身体腾空的瞬间,岑黎安下意识抓住他的西装前襟。
蒋忱御的怀抱比想象中更坚实温暖,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他身上那股舒服的雪松香将她整个包裹,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我...我很重吧?"岑黎安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的领带。
蒋忱御低头看她,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轻得像片羽毛,我上次就想说了。"
他的呼吸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抱紧了。"
车队在盘山公路上疾驰,窗外的雪景飞速后退。
岑黎安被安置在蒋忱御那辆兰博基尼的后座,受伤的脚踝垫着蒋忱御临时用围巾叠成的软垫。
另一辆车里,傅凌鹤正在打电话,"帮夫人准备好浴衣,备两套吧。”
“岑小姐的尺码跟你拿一样的吧”傅凌鹤侧头看着云筝,轻声询问。
云筝忙不叠的点点头。
“尺码跟夫人的一样就行,再让厨房炖点活血补气的药膳。"
云筝凑到手机边补充,"还要桂花酿!上次那种!"
傅凌鹤无奈地捏她脸蛋,"伤患不能喝酒。"
"那就不给安安喝嘛!"云筝理直气壮,"我需要压惊!"
傅凌鹤看着云筝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按照夫人吩咐的准备就好了。”
岑黎安透过车窗,看见半山腰出现一栋中式庭院建筑,青瓦白墙在雪中格外醒目。
车队驶入庭院时,早有管家带着佣人列队等候。
车刚停稳,傅凌鹤就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一把抱起云筝。
云筝这次倒没挣扎,只是把脸埋在他肩头,小声嘀咕,"这么多人看着呢……"
"谁看?"傅凌鹤环视一周,佣人们齐刷刷低头。
他满意地哼了声,大步走向主屋。
蒋忱御绕到岑黎安这边拉开车门,弯腰询问,"应该走不了吧?"
岑黎安试了试,脚踝的刺痛让她皱眉。
还没等她回答,蒋忱御已经俯身将她抱起:"别勉强。"
穿过回廊时,岑黎安才看清这处温泉别墅的全貌。
庭院中央是冒着热气的露天汤池,四周用天然石材围砌,池边点缀着几盏石灯笼。
主屋是典型的中式建筑,推拉门上绘着精致的四季花卉。
"蒋先生,您的房间在枫之间。"管家恭敬引路,"岑小姐的房间在隔壁的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