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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花椒不浇)


不要看到她最好。
可哪知,苏绾缡这边思量着,那边府医的眼神却是实在好得过分。
分明一大把年纪,胡子都已经花白,可是一双眼睛却是透着晶亮。远远的,便瞧见了苏绾缡。
“夫人,昨夜大人可还怕冷?”
府医将药箱放在脚边,弯身朝着苏绾缡行了一礼,话落,抬头望来,花白的胡子都在得意翻飞。
这一次他可是加大了剂量,他不信大人的身子已经虚到这个程度了?
一听见府医谈起昨夜,那些朦胧的画面以及手心炙热的触感又重新涌入了脑海,苏绾缡双颊迅速升起一片飞红。
“不……不用了!”
她条件反射道,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府医被苏绾缡这样大的反应吓了一跳,眼神不受控制的与苏绾缡身后的连枝对上。
二人皆是发懵的模样。
夫人的脾气一向都是很好,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今日这般,也是头一回。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苏绾缡有些尴尬,她强自平复了一番自己的情绪,佯装淡定道,“昨日的药不必再备,大人好多了。”
“好。”府医点了点头,昨日的剂量的确有些狠了。
他开的是补肾益元的药剂,大人的身子他也清楚,并没有出现亏损的脉象。
只是夫人总说大人夜间怕冷,他虽怀疑,却还是照着症状开药。
如今看来,应是好转了,于是深以为是道,“那就还是按照前日的剂量抓药。”
“不用了!”苏绾缡应激地又喊了一声,刚提着药箱转身的府医被这一声又是吓了一跳。
他年纪已过花甲,被苏绾缡这一喊一叫,属实是有些受不住。
“还请夫人明示。”府医擦了擦额角的汗,拱了拱手虚心请教道。
“就……不用了,把这副药去掉。”苏绾缡长睫轻颤,脸上异样的红晕浮动。似不想再提这件事,话落,脚底像是抹了油一般飞速离开。
府医看着苏绾缡行色匆匆的背影,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长须陷入了沉思。
今日的萧执聿心情甚是不错,就连宋先禾看见他时不时扬起的嘴角都觉得惊异。
下了朝以后,非不要脸似得挤上了萧执聿的马车,说要跟他回去看看嫂夫人。
萧执聿斜睨了他一眼,下一瞬轻尘就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提溜就将他扔出了马车,将他丢在了宫门口。
宋先禾呲牙咧嘴扶着宫墙爬了起来,看着萧执聿马车逐渐远去的背影,气哼哼握紧了拳头。
驺虞山上他被萧执聿扔出营帐就算了,如今又在宫门口被提溜出马车,他这风月才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马车在长街上一路疾驰,萧执聿今日不忙,索性便将政务尽数搬回了萧府处理。
他看着长街边上摆摊的摊贩,眸光不由落到了其中一根和田玉兰花簪上。
回到萧府,萧执聿解开披风随手递到了管家手中,他跨步往后院走去,随口问道,“夫人呢?”
萧执聿并没有打算能够从管家嘴里得到什么答案,毕竟如今城门已闭,苏绾缡除了待在府里还能去哪里?
可意外的,萧执聿听见了管家口里说出的与自己所想完全不一样的答话,“今日安宁郡主相邀,夫人去了梨园看戏。”
看戏……
萧执聿压眉,薄唇冷冷勾出一抹凉意,漆黑瞳仁柔光消散,整个人看着阴恻恻的。
绾绾,你总是这样,什么人都能分走你的眸光……
梨园内。
苏绾缡与程清渺坐在大堂上,并没有选择一间包厢。
用程清渺的话来说,自然是要坐在大堂内,曲声似在耳畔乍响,才够过瘾。
苏绾缡坐在程清渺身边,被周边的氛围带动,也深以为是。
唱到高潮处,众人拍手叫好,一片喝彩声,苏绾缡也不由弯了弯眉眼,暂时将昨日的事情丢至脑后,流露出舒心的一面。
她沉浸在戏台上的曲目,眼睛一动未动,顺势偏头吃下程清渺递来的枣泥山药糕。
连自己唇上沾染上了碎屑都不知。
程清渺笑着看她这副痴样,抬手用着手绢将她嘴角碎屑擦弄。
却猝不及防感受到后背升起一阵凉意。
萧执聿站在二楼侧边的看台上,这个角度刚好能够将苏绾缡一览无余。
她今日着一袭西子色轻罗衣裙,整个人似远山云烟,清雅闲淡。
远远看去,如烟似雾,是一眼叫人移不开眼的清冷美人。
因着看戏入了迷,眉眼轻弯的模样,又带上了几分甜腻,乖巧得不像话。
萧执聿看着她那么心无旁骛地坐在程清渺的身侧,毫无芥蒂地吃下她送来的吃食,仍由她的手在她唇上上下求索!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暴戾。
他沉黑着脸看她,离府那么久,就没有想到他吗?没有想过他回府以后看不见她怎么办吗?
总是有那么多事要做,总是有那么多人要认识,为什么可以看得那么认真?为什么要和别人走?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等在府里呢?
总要分出那么多精力给旁的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萧执聿指尖蜷缩,掌心紧紧扣住袖中的和田玉兰花簪,一双漆眸死死钉在苏绾缡的脸上。尖利的簪尾刺进皮肉,流淌出鲜红的血流,浸湿了袖侧。他恍若未觉。
轻尘吩咐的人已经下去,此刻走到了苏绾缡的身边弯身说着什么。
萧执聿看见她脸色微变,求助似的望向了身侧的程清渺。
程清渺向着来人说了几句话,将他给打发了走。
没一会儿,轻尘重新站在了萧执聿身后,他微弯着身子,头皮都在发紧,“夫人说,今夜要与安宁郡主游湖,便不回府了。”
说到最后,轻尘不受控制声音低了下去,颤巍巍地将整个身子缩紧,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不回府了……躲他?
萧执聿长眸微眯,森寒冷意从眸底溢起,他轻勾了勾嘴角,指尖摩挲着袖中玉簪的尖面,冷哂了一声。
绾绾,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戌时,天色已然暗沉下来,江上飘着几艘大船,红梁为顶,船柱雕刻山水纹饰,四季花卉,在彩灯映照之下活灵活现。
远山空蒙,深蓝天际如泼墨水画,舫上女子凭栏而立,风流才子作诗和吟,泄出的觥筹交错足够令人心向往之。
画舫一路南下,迎面袭来的江风带着潮意扑洒在苏绾缡脸上,她舒服地眯了眯眼,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有种即将羽化登仙的错觉。
她回头,望见江边万千灯火重重,平素里觉得诡谲寂静,庄严威寒的上京,此刻竟然也多出了几分人间气。
璀璨烟花在上空炸开,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惊叹,苏绾缡仰头,看见满天星辰,火树银花,一瞬间,亮如白昼。
她沉浸在此刻的盛景,唇边不由会心扬起一抹笑意。
重重杂乱声响中,耳畔忽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她转头望去,只见漫天华彩下,贺乘舟一袭白衫立于人间,夺目耀眼。
烟花盛放于他眸中,溢满了情意,苏绾缡恍惚中以为回到了他们少时时光。
连呼吸都滞了一拍……
萧执聿站在岸边,冷眼瞧着远处舫顶朱栏边的二人。
四周喧闹嘈杂,他们二人相对而立,视若周遭如无物,眸中只盛着对方模样。
当真是……一双璧人……

第45章 萧执聿冷冷扯了扯唇角,江风将他光洁的额头露出,深邃眉目骤然显出几分强势锋芒。周身的戾气随着江水拍案翻飞,水天海阔,相接之处,他长身玉立,衣诀翩翩。
“张大人,若是今夜你抓不到刺客,指挥使的位置就该趁早让贤。”
他偏头,声音染上江水寒意,从唇齿间滚出,不疾不徐,带着凛人的压迫。
话落,指挥使的额角猝然滴下一滴冷汗。
明明身处宽阔江岸,夜风寒凉,他却如同被架在了密不透风的笼子里,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慌忙垂首,颤着身子忙不迭保证道,“下官明白,定然掘地三尺也要将那歹人揪出!”
话落,他立马下令整队,立于身后的数百府兵持枪响令,迅速有节奏地踏上了岸边早已停好的船只。行动间甲胄铁寒,发出狰狞作响的声音,踏地声响似要震碎地表,令人闻之一颤。
远处江心,画舫笙歌,其乐融融。
直到铁甲寒兵截停,顷刻之间打断歌舞升平。
伴随着“噔噔”的声响,一队一队的人马尽数冲上了画舫。人鸟兽散,火把冲天,扰乱了这天上人间。
众人面临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尖叫着四处逃窜。给这场本就不易的搜寻更添阻碍。
“绾缡,来不及了,快跟我走!”贺乘舟看着周遭的变故,脸色骤然一沉。
来不及多说,就要拉着苏绾缡离开。
“贺乘舟,你干什么!”苏绾缡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一连串的变化,有些惊愕贺乘舟这般逾矩行为。
分明他们刚刚还聊的好好的啊?
怎么突然之间就……
“绾缡,今夜本就是被安排好了的,按照计划这船会一路南下,我的人会在磐石坞接应。眼下来看,定然是萧执聿知道了!但是没有关系,舱底还有一叶扁舟,你跟我走,我会带你离开。绾缡,跟我走!”
贺乘舟了解她,不弄清楚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所以只能简短挑明。
他看着她的眼睛,眸中急色愈显。
萧执聿怎么会知道的呢?怎么还搬出了兵马司的人?
他分明做的这样天衣无缝。
苏绾缡愣在了原地,思绪有些繁乱。
她本以为贺乘舟出现在此处也是来观游湖,可听了他的话才知竟然都是安排好了的。
那……“郡主为何会帮你?”
“我与郡主不熟,只是听闻你今日出府,又恰逢游湖夜宴,于是匆匆定下的计划。”贺乘舟脱口而道,那模样看着并不像是在撒谎。
太巧合了……
“绾缡,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机,我们先走好吗?”
耳畔的尖叫声愈甚,人群因惊恐四散逃窜,跌撞之间不知道哪处灯笼率先落了下来,将帷幔点燃,余光中可见冲天火光。
随着时间流逝,贺乘舟心里就愈是慌乱。
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要绾缡离开上京,天高海阔,饶是萧执聿再如何权利滔天,都不可能再找到她!
他可以不要这官途,他可以跟她一起走,去哪都行。
“绾缡,我知道你一定不是真心想要嫁给萧执聿的。你不是寻常女子,更不是萧执聿的笼中雀!我不相信你甘心做他的后宅妇,你不应该被束缚在那里,萧执聿他不适合你!
你跟我走,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你去。你想回兰州,我们就回,你想当教书娘子,我就给你办一间私塾。你想要归隐我们就归隐,我不做官了,你也不做这首辅娘子。总之,未来你想去哪里,做任何事,我都陪着你。”
“绾缡,跟我走吧。”
贺乘舟看着她,跳跃的火光映进他的眸中,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情真意切。像是蛊惑一般,一点点勾起她内心里最隐秘的向往。
贺乘舟描绘的正是她从前最想要却又最不敢奢望的生活。
她低头看着贺乘舟伸出来的手,眼角余光渗入刺目火焰,炸开诡谲寒夜,像是深渊里撕开的一道裂缝,踏过就是新的人生!
耳边的喧闹还在继续,她却清楚无比听见她胸腔间的鼓动,强烈,蓬勃,带着血液袭卷全身,在筋脉里沸腾,冲嚣着挤入骨髓,好似要将她这段时间的自我麻痹,自我规训通通打碎。
过往的安逸,平和,仿若假象,她如同当头一棒,骤然清醒。
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每日待在清竹院,抬头看翘角的飞檐,低头看日头西斜的残影,日子百无聊懒,也可了此残生。
她有什么不甘心的,世间女子不都这样活吗?
可是眼前,贺乘舟说着那些激起她心间颤栗的话,她发现,并不是的,她还可以选,她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为自己选一次吧,为自己活一次?
鬼使神差的,她抬手,覆在了贺乘舟邀请的掌心上。
可手将要放上,猝不及防的,一道箭矢擦破夜空,随着凌冽作响一声,从她指尖滑过,直直射穿了贺乘舟的掌心,钉在了身后舱板上,箭羽发颤。
飞溅的鲜血嘀嗒射入苏绾缡的指背。
犹如火烧一般,烫得她手背腥疼。
“贺乘舟!”面如突如其来的变化,苏绾缡心跳如雷。
她慌忙要去查看他的伤势,却被冲上来的一队甲胄隔开,将贺乘舟层层包围在内。
指挥使放下弓箭,徐徐走进,他低眼瞧着因疼痛而面目狰狞的贺乘舟,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箭矢上,微微皱了皱眉。
“贺侍郎,怎么每一次清查齐王旧部的时候,你都在现场呢?”
他收回眼神,眉眼间显出几分不屑,话落,并没有一副要得到贺乘舟什么答案的模样,直接下令道,“带走!”
“贺乘舟!”苏绾缡喊道,想要阻拦,却见他惨白着一张脸望来,摇了摇头,示意苏绾缡不要轻举妄动。
甲胄利索上前将他缉拿,双手缚于身后带走。
一切仅发生在转瞬之间,苏绾缡甚至来不及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身后,程清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跌跌撞撞穿过人群,向着苏绾缡这边奔来。
瞧着她没事的模样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绾缡,还好你没事!”
“都怪我贪玩,跟你走散了,抱歉。”
苏绾缡摇了摇头,哪能怪程清渺,想来是贺乘舟的人故意引走她们的,毕竟连枝也不见了。
“郡主,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苏绾缡现在脑袋里一团乱,连忙反手拉住程清渺的手问道。
贺乘舟要带她走就算了,怎么兵马司的人又出现了?
今夜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突然,所有事情都撞在了一起,远超她的理解范围。
“我也不太清楚。”程清渺皱了皱眉,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我听说,是兵马司接到密报,说是这船上混入了齐王旧部,在秘密接头。指挥使奉令抓捕,凡身份不明,可疑者一并逮捕,通通下大狱,待清查明!”
所以,贺乘舟又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不过绾缡,你放心好了。你可是首辅夫人,谁敢动你。待会儿,只要验明了我们的身份,自然就会放我们走了。”
程清渺见苏绾缡脸色不太好,连忙安慰道。
江风拂槛,并没有送走苏绾缡的满腔愁绪。
到现在为止,她还心有余悸。
想起方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苏绾缡心间总似有一团乱麻一般,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处得解。
“今日真是出师不利!本郡主今后出门一定要先看黄历!”程清渺气得牙痒痒。
许久不曾出门,一出门就摊上这么多事。
苏绾缡看着身侧的程清渺,试探性问道,“郡主为何想起今日邀我?”
……是自己的主意吗?
“其实……今日本是祁铭邀我游湖,可是他突然有事,所以我就……”程清渺低下了头,有些尴尬,不敢看苏绾缡的眼神。
果然是他!
苏绾缡心间一沉,他们都中计了。
她早就知道,祁铭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设计他们!
那兵马司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那么巧,船上有齐王旧部?
还是又一场给贺乘舟下好的局?
祁铭定然是已经知道他们二人关系非同一般,那么他下一步棋要做什么?
他是算准了自己会向萧执聿求助吗?
那他针对的究竟是贺乘舟,还是萧执聿……?
苏绾缡心间堵着一口气,此人实在是心机深沉。
她就不该去招惹他!
画舫上的局面已经被控制下来,人群已经冷静,小吏持着纸笔,一个个盘问过来,终于到了苏绾缡这处。
“你说你是郡主,她是首辅夫人,我就信啊?”小吏听到程清渺的话只觉得荒诞,“拿不出身份验明,都得睡大牢!”
“你敢这样对本宫说话!”程清渺第一次被这样对待,气不打一处来。偏生她与采儿走散,令牌等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什都在她身上。
话刚一落地,采儿不知从哪个人群里面钻了出来,连忙感到程清渺面前出示了令牌。
本以为,眼下便可以离开。
谁知小吏竟是一根筋,一点儿变通也不懂。
只许程清渺离开,苏绾缡还得留在舫上。
“对不住了郡主。指挥使吩咐,验明不了身份就不能放过。仅凭郡主一面之词,小的实在不敢自作主张。”
“既然郡主说她是首辅夫人,那不如就叫首辅大人亲自来提人?”

第46章 “你说什么呢?”程清渺觉得这话分外阴阳怪气,忍不住就要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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