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声音便全看向侧福晋,侧福晋竟难得的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便将怀乐给放在了地上,自己捂着脸往外走去。
云舒看着着急且迷茫的怀乐,便开玩笑的说到,“怀乐啊,李额娘哭着跑走了你还快去追上去,好好安慰安慰去。”
谁知怀乐竟当了真,还真跑了出去,云舒见状连忙笑着让看顾怀乐的嬷嬷也跟了上去。此时就连二格格也跟着笑了起来。
云舒见二格格笑了,便道,“可算是笑了,你这个都快出嫁了,可总是也没有个笑模样,可是紧张?”
二格格点点头,这才似乎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武额娘,当年您入府的时候,可有紧张?我问过额娘了,额娘说当时她高兴的不得了,别说紧张了,她恨不得立马贴在阿玛身上。”
云舒闻言失笑,“你这额娘可真是直白,竟说大实话,不过我实话和你说,我并不太记得我入府时的心情了,或许也是紧张的吧。
不过怀恪,我与你额娘都是与你不同的,我们是嫁给皇子做妾室的,而你是天家格格下嫁的,虽说出嫁从夫,但还有一个前提是要论君臣的,你是和硕格格,是有品级的郡主,你是君,额驸是臣,你与他,本就是他应该听你的。
当然,身为夫妻咱们也不是非要争个长短,只是你性格温顺,这是你的好处,但我和你额娘也总是怕你被欺负了,所以你不要怕,该怕的是他们才是。
反正你该硬气的时候硬气起来,不该心软的时候千万不要心软,若是真的受气了,便来找你阿玛,你可是咱们王府的姑奶奶,是代表着咱们王府的面子的,你可不能让你阿玛失了面子。”
二格格认真的点头,她明白这些话是云舒做一个长辈推心置腹和她说的,她虽有些还不能完全接受,但也晓得这一片好意。
二格格抿抿嘴,她拉住了云舒的胳膊,“我不日便要出嫁,但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弟弟们和额娘,以后还求您在额娘犯轴的时候,多劝着些她,也不必多做什么,只是劝一劝便很好了,还有弟弟们,弘时倒也罢了,虽资质愚钝了些,但却是一个听话孝顺的孩子,也从来不调皮,我其实很放心,只是最不放心的便是弘昀了,他因我之过,如今。”
二格格说的正认真,便被云舒给打断了,“等一下,什么是因你之过,你何错之有,我晓得你因为当年决定给二阿哥用药一事,心里愧疚,但二阿哥能活下来,不也是因为这药的缘故吗,我相信即便再来一千次,一万次,你也不会后悔当时的决定,既如此,你又何必总是惦着这事。”
云舒握住二格格的手,“当时那么多大人都在,最后却是你一个小姑娘下的决定,这是你的功劳,不是你错处,你没有任何错,便是你去问二阿哥,他也是感激你的,你实在不必将这些都压在心上。”
二格格依旧有些固执的摇摇头,看着二格格那红起来的眼圈,云舒叹口气,这孩子是心里压力得多大啊,临出嫁之前,这些惦记的事情中,竟没有一个是关心自己的,不是额娘,便是弟弟,即便是紧张出嫁,也没有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二格格是个好孩子,遇事只先想着旁人,但做人有时候也是要自私一些的。
云舒摸摸二格格的头,心里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劝,二格格也不一定能听进去。
云舒掏出帕子认真的给二格格擦了擦脸,只能笑着说道,“好了,你可千万不能哭,眼睛肿起来就不好了,你也不要担心这么多了,你额娘那我自会能帮就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得好好准备起来,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子。”
说着说着,云舒自己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们母女俩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的爱哭啊。”
恰巧怀乐拉着已经重新梳妆打扮的侧福晋回来了,云舒便也不再和怀恪说些什么,只是笑着和侧福晋说起了那养珠人的事情,果然便勾起了侧福晋的好奇心,总算没人接着落泪了。
之后几日,因着二格格即将出嫁的缘故,府上上上下下都紧张了起来,云舒看在眼里,觉得今年府上的人们还怪忙活的,先是年侧福晋进府,又是二格格出嫁,估计今年的赏赐都能多上不少。
福晋此时也没了闲心去管什么年侧福晋了,二格格虽是个格格,但是王爷现在最年长的孩子了,王爷明显对这次的婚事也十分重视,福晋自然也得认真起来,越临近格格出嫁,府上便越忙碌。
九月初六,是个钦天监算过的好日子,天气明媚,宜嫁娶。
二格格身穿喜服端坐在屋子里,任由其他人上下的给她打点着一切事物。等准备的差不多了,看着侧福晋还有话要和二格格说,便都很有眼力劲的走了出去。
今日穿着喜庆的侧福晋此时看着二格格的模样,心里更是酸涩不已,只这么看着,便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给二格格嘱咐一些事情的时候,声音里都是哭腔。
张格格也同样红着眼圈尽力的安抚侧福晋,云舒看着心里也怪难受的,便走了出去,才一出去,便瞧见面色苍白的二阿哥。
自二阿哥生病之后,云舒已经很少看到二阿哥穿的这样得体了,平日里在三省屋内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
云舒上前拍了拍二阿哥的肩膀,“你可要进去和你姐姐说说话,你知道的,你姐姐总是很惦记你。”
二阿哥犹豫了一下,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云舒笑了笑,便转身又进了屋,不知说了什么,便将侧福晋和张格格都带了出来。
侧福晋见着二阿哥,便上前摸了摸二阿哥的脸,“进去吧,你姐姐等着你呢。”
第114章
在侧福晋不舍的目光中,二格格拜别了王爷和福晋,含着对额娘与弟弟们的不舍与对未来的迷茫上了花轿。
二格格出嫁之后,侧福晋有一段时间,好似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不过格格出嫁后,几天后便带着额驸来了一趟,侧福晋私下和女儿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知道女儿过得不错,这才放心不少。
不过毕竟是最贴心的孩子,一时间不在侧福晋身边了,尽管就在京城,尽管也能偶尔的见上一面,但侧福晋还是不习惯极了,整个人都因此瘦了一圈。
云舒看在眼里,也只能进行一些口头上的安慰,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得她自己想清楚才好。
云舒也是见过额驸的,虽说家室不是上乘,长相也不是特别俊俏的摸样,但也是五官端正的,而且整个人精气神都足足的,一看就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好男子。
由此可见,王爷在这事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都让自己闺女不去抚蒙了,这女婿自然得挑好的,看着不显,确是个潜力股。
不得不说二格格这次的婚事,还是让不少皇家格格看着羡慕的,就比如和二格格关系不错的,大皇子家的二格格,已经被定下抚蒙了,简直和她同胞姐姐走一样的人生流程。
云舒此时便看着睡着跟个小猪一样的怀乐,不由的叹口气,她的怀乐,以后又能如何呢。
不过还不等她多想,府上便传来消息,说是昨夜王爷歇在了兰格格屋里,要知道自打年侧福晋入府以来,王爷便好似对后院的其他人都不看在眼里了,除了必要的歇在福晋那,便只是白天偶尔去看看孩子们了。
云舒竟在这些人中还是比较受宠的,因为王爷来她这吃饭的次数最多。
在这段时间的盛宠之下,安然院的人却一个个都懂规矩极了,也没有什么主子得宠,奴才便仗势欺人的现象出现。
众人见状都不免夸赞几句,云舒都感觉福晋的脾气越发的压不住了。
要不是最近弘晏有些不舒服,云舒向福晋告了假,不然福晋定是又要叫她去想主意去对付年氏了。
不过兰格格得宠这事确实有些让人好奇了,云舒忙派人去打听了一番,许是福晋特意推波助澜的原因,小冬子很快便打听出来了。
说是什么年侧福晋不知怎么的和王爷闹了一些小矛盾,王爷一气之下便要回书房,不知怎么回事,便看见兰格格在花园饮酒赏月。
兰格格长得好看,因为进府后郁郁不得志,此时还自带一种忧郁的气质,可不就戳中王爷那颗隐藏的文艺心了吗,这不兰格格便得宠了。
且不说福晋听了这事之后有多么的高兴,对于云舒来说便是一个大大的不理解。
王爷不是真爱年侧福晋吗,怎么就闹了点小别扭就去宠爱旁人了,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种举动,年侧福晋看在眼里不得恶心死啊。
别说年侧福晋了,便是云舒这个旁观的都觉得恶心了。
明秋此时说到,“是不是因为宫里的原因王爷才这样做的啊,奴婢听府里的奴才们说,宫里的主子们对王爷如此偏宠年侧福晋很不满意。
特别是德妃娘娘,上次福晋领着二格格和额驸入宫请安的时候,德妃娘娘便在二格格和额驸面前训斥了福晋一番,说是福晋不能管好王府中的事,平白让其他人看了爷的笑话。”
云舒撇嘴,“当着小辈的面下福晋的面子,这可真烦人,这德妃娘娘怎么这么有空闲,一心盯着儿子的后院。”
明夏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听说乌雅格格最近又病了一场,德妃娘娘一点东西都没赏,好似忘了这个侄女一般。偏后院其他的女子她倒是盯的紧。”
云舒没再说德妃的事情,只是分析道,“所以王爷宠幸兰格格只是顺势而为,为的便是给宫里一个交代,也为了给福晋一个交代。不过为什么要和年侧福晋吵架啊。难不成年侧福晋真的因为此事闹了?不应该吧。”
明秋猜测道,“说不定是侧福晋主动要求的,王爷自然是顺着侧福晋,这才演了这么一出戏。”
云舒感觉更加无语了,这先是德妃闲的没事干,盯着儿子的后院,现在又是侧福晋闲的慌,还让王爷陪着她演戏,这都是干什么呢啊!
正在云舒还不解的时候,明夏却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说道,“有一事正要与您说呢。”
云舒捏起块山楂一口酥,一边吃,一边示意明夏说下去。
明夏却意有所指的冲云舒指了指点心,“年侧福晋院里虽没什么,但奴婢还是有一个发现,从前奴婢去大厨房提点心,便总是碰见年侧福晋身边的黄玉也去给年侧福晋提点心,侧福晋喜酸甜口,一些山楂点心便用的多了些,但这几次奴婢碰到黄玉,虽还是一样的点心数目,但山楂类型的却少了一些。不过也只是少了一些,若不是奴婢看的仔细,一般都分不出有什么差别。您仔细想想,是什么原因让年侧福晋不再爱吃山楂了?”
云舒下意识放下手中的点心,“你的意思是,年侧福晋有孕了!”
明夏轻轻的点了点头,“应当是的,不过奴婢还是有些不确定。”
云舒却点头道,“这样便说的过去了,年侧福晋如今本就伺候不了王爷了,王爷此时去别处便也没什么,她如今定是想要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
不过话虽这么说,云舒还是觉得王爷这人挺没劲的。
话说道一半,云舒看向明秋她们,“你可知年侧福晋今年多大了?”
明秋低声道,“才过十五!不过侧福晋可真是有福气,这才入府几个月,便有了身孕,王爷定是高兴的不得了。”
“才十五啊,好小啊”云舒叹道,“王爷定是高兴的,不然也不会和她演了那样一出戏。”
几人还在这说着此事,虽还未确定消息,但大家似乎都已经觉得年侧福晋已经确定有孕了。
云舒却盯着眼前的点心渐渐失了神,年氏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这消息定是瞒不了多久了,年氏身边的人看似一个个都厉害的很,可是明夏都能从点心这事中明白其中的端倪,那其他人自然也能。
特别福晋,云舒可不觉得能瞒的过福晋。
福晋本就忌惮年氏,虽这些年福晋并未对府上的孩子做过些什么,但云舒下意识的觉得,年侧福晋这孩子,定是会让福晋不满的,这点估计年氏心里也一定清楚的很。
云舒感觉在这样下去,说不定福晋便会让云舒做这些造孽的事情去了,有些事能做,但伤人孩子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云舒是断不会做的。
若是这孩子不是被父母期待的孩子,那不让她来到世界上受苦也算是一件好事,但年氏明显很期待着孩子,那就更不能做这些阴损事了。
如今看来,时间确实很急了。云舒下意识的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屋内也早就安静了下来,云舒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小冬子留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明秋和明夏对视一眼,便退了出去,小冬子则是拱手侍立在一旁。
云舒便道,“让你安排好的人,可安排好了?”
小冬子点了点头,“安排好了,那人已经和年府接上线了,瞧着样子,应是一切顺利。”
“顺利就好,这事你办的小心些,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
小冬子点头,“你放心,奴才都记着呢。”
云舒让小冬子办的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不过是寻一个人,这人明面上是她的人,私下却让这人假装被年府收买了罢了。
年家定然在王府中安排了不止一人,但福晋也不是吃素的,每次安排的人都会很快便被找出来,然后便被赶出了府,所以年氏的消息,都是在年氏身边的人传出去的,这些消息自然是被年氏隐藏了不少。
但对于云舒这些妾室收买奴才,偶尔去打听王爷的行踪这事,福晋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觉得没有威胁罢了。
至于被福晋为难这些小事,年氏也一定不会让父兄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担心,定是会隐瞒不报,而云舒要做的,便是将这消息一五一十的全部传给年府。
至于年府要做什么,是要在朝堂上打压福晋的娘家,还是私底下做些什么,这些云舒都管不着。
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从外边施压,让福晋只要对年氏做了不好的事情,那福晋便也得到同样的惩罚。
毕竟都说年家疼女儿,总不能女儿受苦却假装看不见吧,只是对福晋做些小报复罢了,又不是要福晋的命,年府总不能连这些胆子都没有吧。
就算其他人没这个胆子,也觉得这事不算什么,但年羹尧不是最疼这个妹妹了吗,前段时日年氏出嫁,他都求了折子,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送年氏出嫁,这怎么不算是疼爱妹妹呢。他定是不愿意看着妹妹受苦的。
至于福晋,她对娘家还是有一些期盼在的,如果娘家被报复打压,那福晋又能怎么办,她看不起的包衣奴正欺负她们这些旗人呢,难不成她还能进宫告状不成。
云舒饶了这么大的弯子,便是为了让福晋不要在对年氏动手。只要福晋和从前一样,不要总是对年氏犯癔症,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云舒又吩咐了小冬子几句,让他小心办事,想了想,还是多吩咐了一句,“你盯着些苏格格那院子,兰格格也在那个院子里,特别是年侧福晋有动静时,你也要盯紧苏格格那的动静。我总感觉苏格格好似和年氏有些莫名的关系。”
小冬子有些不解,“不应当吧,苏格格入府的时间比您还久,年侧福晋不是今年才入府的吗。”
云舒,“或许吧,不过我这也是一种直觉,你多盯着些便是了。”小冬子自然应是。
清风院内,福晋皱着眉头盯着白釉,“你是说,年氏有孕了?”
白釉恭敬道,“应该是八九不离十,虽说安然院本就管的严,但最近却更加的严了,一应吃食更是比从前验的更加严苛,最重要的是,虽侧福晋用身边紫玉的月事带假装自己还来月事,但还是被咱们发现了端倪。”
福晋冷哼一声,“她倒是运气好。不过也得看着福气她能不能承受的住。”
雀蓝却有些发愁,“若是白术还在便好了,白术医术高,新送来的人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福晋闻言也有些无奈,就算和白术没什么感情,但现在还是惋惜白术死的实在是太早了。
白釉此时又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福晋,最近家里传来消息,说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家里总是出事,虽都不是大事,但难免惹人心烦。”
福晋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可有查出来什么,乌拉那拉府虽这些年没什么大出息,但也没人会莫名其妙的针对啊。而且还有四王府为背景。”
白釉抿抿嘴这才说道,“传来的消息是,是年府那边动的手,因只是一些小麻烦,所以连证据也找不到,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攀扯年府,而且这种小打小闹的小事,便是告到王爷面前,也不过是被糊弄着弄个结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