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旧时代宫廷中,那些阴晴不定的帝王。
安维林低头收拾小黑箱,里面有一只未开封的注射药剂,他目光久久停留,眼神变幻不定,最终还是扣上了箱盖。
见他要走,夏伊说:“我饿了。”
安维林头也不抬:“等会让人给你送餐。”
“我想去餐厅吃,就像今天早上一样。”夏伊说。
安维林沉默了一下,冷漠地说:“你似乎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所以我这是被囚禁了?”夏伊平静地说,“哦,明白了,这是一间待遇不错的牢房。”
安维林走到门口,手触摸上扶手时,他脚步顿了一下,依旧背对着夏伊:“再多给你一晚上。明天再不招供,就上脑机审讯。”
“脑机审讯?”夏伊吃惊,声音微微发颤:“有一成的受审者会在审讯中精神崩溃,你真要这么对我?”
安维林闭了闭眼,声音冷漠如铁:“那是白塔的数据,堡垒的脑机审讯,人脑受损的概率是两成。”
“那你还敢给我用?安维林,你他妈的疯了!”夏伊愤怒了。
“你若大脑受损,我养你一辈子。”
留下这句话,他推门离去。
回答他的是一个愤怒砸在门背上的玻璃杯。
砰——碎片四溅。
夏伊脸色苍白,气的浑身发抖。
第98章 孤独的王者我在你眼中,是个战利品,……
第二天上午十点,安维林走进房间时,夏伊还没起床。
他从清晨六点便开始盯着监控,等了她四个小时,也不见起床。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唯独体温略高。
夏伊艰难的从床上坐起身,揉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安维林冷着脸,看着她。
等了一阵,见她还在揉眼睛,便去盥洗室拧了一条冷水毛巾回来,按住她的肩膀,俯身给她擦脸。
毛巾冰冷,夏伊瞬间清醒,打了个寒颤。
“醒了?”安维林问。
夏伊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微哑:“还想睡。”
安维林被气笑了,散发着低气压,提醒她:“今天还有审讯。”
“哦。”夏伊反应很平淡,不见昨晚的激动和愤怒。
“愿意招供了?”他又问。
夏伊点点头。
安维林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她。
她坐在床上,发丝凌乱,还穿着昨晚那件小黑裙,露出一截光洁的肩颈。低垂着眼睫,整个人病恹恹的,毫无精神。
和昨天那个生动明艳、勾引他又拒绝他的女孩,判若两人。
他把手掌贴上她的额头,指尖触到那一丝微热,剑眉顿时一皱。
随即打开床头柜上的通讯器,吩咐:“叫医生。”
医生很快赶来,听诊后,向他汇报:“有些低烧,好好休息,多补点水就行。”
医生告退,安维林看着床上的夏伊,面色严肃,眉心拧成一团。
夏伊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招供。”
安维林挑了挑眉:“先吃早饭。”
夏伊:“没胃口。”
早餐还是送了过来。
送餐人员在床上搭起小桌板,摆上米粥与几碟清淡小菜,还准备了她昨天多吃了几口的小笼包和虾仁蒸饺。
可是她真的没胃口,喝了几口粥便放下了碗。
安维林在床边坐下,端起碗,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张口。”
他是在命令她。
夏伊没力气和他争,顺从地张开了嘴。
被投喂了小半碗粥后,安维林终于放过了她。
他命人来收拾餐具,夏伊又缩回到被子里。
等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后,安维林说:“你好好休息。”
“不审讯了吗?”她问。
“等好了再审。”
“还是现在审吧,否则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夏伊说着撑坐起,倚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目光投向窗外。
今天天气不好,云层乌压压的,寒风在窗棂外呼啸。
室内的水汽氤氲上玻璃,凝成一层蒙蒙的水雾,模糊了窗外的风景。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待在屋内,述说往事。
安维林给夏伊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医生嘱咐,要多喝水。”
夏伊捧着杯子,啜了一小口,开始讲述。
“我十二岁那年,被带到白塔,由议长赛琳娜亲自教导,她是我的监护人,也是我的老师。”
“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一张单纯的白纸,她教导了我许多东西,是她,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我。”
“她对我意义非凡,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三年前,她突然倒下。”
夏伊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喝了一口水。
情绪在胸中缓缓涌动,翻腾,最后再次隐没。
安维林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她抬眼,继续说:“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当年,她的哨兵来了堡垒,从此音讯全无。”
“这就是我来堡垒的原因,寻找赛琳娜的哨兵萧决。”
她看着安维林,语气平静的出奇:“抱歉,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间谍,没有盗取机密,没有搞破坏,也没有颠覆政权的计划。”
“我来这里,完全是个人行为,和白塔官方没有丝毫关系。”
空气沉寂了许久。
夏伊把杯子放回床头柜,静静看着安维林,等待他接下来的审讯,或是判决。
半晌,安维林终于缓缓开口:“所以你去了时光塚。”
夏伊心下苦笑,果然是时光塚暴露了她。
“是的。”她没有否认。
“叶沉呢?”他又问。
这个名字犹如一记重锤击在夏伊心口。
她强忍着心头翻涌的酸楚,在脑中飞快盘算——安维林知道她去过时光塚,但似乎并不清楚叶沉在那里消失,也不知道萧决已被救出。
也就是说纪博士并没有出卖她。
她也很清楚,在安维林面前撒谎,是自寻死路。
她斟酌了一下,试探地问:“如果我拒绝回答,你是不是就要对我进行脑机审讯?”
安维林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明显严厉起来。
她决定赌一把。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不会做任何伤害堡垒的事。但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他的下落。”
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安维林什么都没说,转身开门离去。
夏伊身体缓缓下滑,缩回到被窝里,背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想,她应该是过了审讯这一关。
果然,打动人的并非是话语本身,而是话语透出的真情实感。
安维林也不例外。
其实她很讨厌这种暴露自身的脆弱感情博取共情的方法,但她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长长吁了口气,开始冷静思考,该如何逃脱。
接下来几天,安维林没有再出现,夏伊彻底成了囚犯。
一日三餐准时送达,吃完之后,立刻有人进来收拾。
这些人像是训练有素的哑巴,无论她怎么试探、搭话,始终不回一句。
身体逐渐恢复,精力却无处发泄。每天能做的事情只有睡觉,在房间里散步。
书架上摆着几本书,都是宣扬堡垒主流价值观的读物。
她翻了几本,觉得是精神污染。后来实在太无聊,就当做幽默杂志来看。
趴在床上边读边笑,权当自我娱乐。
后来,她又发现了一个娱乐方法,把房间里的瓶瓶罐罐收集起来,放在桌上,用牙刷敲击,能发出各种音律的声音。
她组成了一个微型乐队。
监控屏幕前,安维林禁不住勾起唇角。
前来汇报工作的副官心中纳闷,平日里这位首席执政官不苟言笑,可这几天看着屏幕总是露出笑意,到底是在看什么?
从副官的角度望去,安维林面前排列着七八块屏幕,显示的尽是战术模拟、数据曲线、工作报告,没有半点娱乐内容。
见安维林抬眼,他立刻收敛住好奇心,毕恭毕敬地汇报:“莱瑞特大人的专机已经起飞,预计下午三点抵达北极宫机场。”
“知道了。”安维林淡淡回道。
莱瑞特被他软禁起来,强行遣返北极宫。
看上去像是横刀夺爱,实则他真正的目的,是防止莱瑞特被夏伊标记。
夏伊趴在窗户上,透过铁栅栏,目送那架小型银色飞行器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
飞行器尾翼上涂着一只狮鹫图标,那是莱瑞特的专机,她曾坐过一次。
他最终还是被安维林打包送走了。
夏伊怅然若失。
如果还能有机会和莱瑞特相聚,她发誓,一定会对他好一点。
那一夜,夜空中飘零的染血黑羽,被撕裂的翅膀,垂落指尖的鲜血,绝望挣扎的眼神,永远的定格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时,才知道有多么珍贵。
她感到了孤独。
接着,她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莱瑞特走了,谁能进时光塚帮她找叶沉?
监控屏幕前,安维林看着呆坐在床上缓缓把脸埋入手心的夏伊,心头禁不住一抽。
她在哭吗?
在为莱瑞特的离去感到难过吗?
她也有心,会爱人吗?
他当然知道,她身边已有三名专属哨兵,对莱瑞特还没被她标记这件事,他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夏伊对莱瑞特纯粹就是玩弄和利用,所以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被她诱惑。
可是越了解她,就越被她吸引。
那一天,当她讲述赛琳娜时,他的心,真的被触动了。
他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纯粹、如此赤忱的感情。
可以想象,赛琳娜倒下后,她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又是如何坚定地走到今天。
这天,他下班比平日早些。
出了电梯,脚步迟疑了一下,转向关押夏伊的房间。
门口警卫见到他,立刻立正行礼。
他微微点头,指纹解锁,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安静,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在角落里投下昏黄的光影。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安维林的身体微微一僵,走到落地灯旁的沙发前,缓缓坐下。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传来浴室门开启的声音。
接着是吹风筒的嗡嗡声。
那噪音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歌声。
歌词听不清楚,但依稀能听出曲调带着伤感。
终于,吹风筒停了,歌声也随之停止。
但他依然听到了一小串尾音,千回百转,久久萦绕耳畔。
夏伊裹着浴巾从盥洗室走出,来到衣柜前,正准备换上睡衣,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
昏黄的光落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而沉静的光晕。
平日里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伐之气,似乎在这一刻,被收敛起来,柔和了许多。
她脚步定了一下,然后走到他面前,长睫轻垂,迎上了他幽深晦暗的视线。
他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轻轻往怀中一带。
她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空气在这一刻陡然升温。
安维林抬手,指尖轻抚上她颈间的黑色金属项圈,嗓音低沉:“如果我现在把它取下来,你会怎么样?”
夏伊笑了,妩媚动人,像一朵盛开在幽暗午夜的彼岸花。
“我会怎么样?”
她重复了一遍,纤指缓缓临摹过他犹如天神般英俊冷酷的容颜,温柔地回道:“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你恨我?”
“被囚禁的少女最终爱上囚禁她的男人——这个故事不适合我。”
安维林沉默了一下,指尖依然停在她的项圈上,回道:“我不需要你爱我。”
“我明白。”夏伊抚过他的眉眼,似叹似怜:“你不需要任何人的爱。”
“因为你是注定孤独的王者。”
“我在你眼中,是个战利品,用于征服和索取。”
“所以,你不需要在乎我的感受——对吧?”
又是沉默。
“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他说。
“那就给我一点自由吧。”她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幽香撩过他的耳畔,带着温热的吐息:“虽说有贿赂的嫌疑……不过今晚,你可以对我,做一点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你刚才还说,要让我死的很惨。”男人的声音很冷静。
“这有什么关系吗?”她妖娆的犹如致命女妖,“爱与恨,在我这里,并不矛盾。”
在她的双臂缠绕上他的脖子时,裹在胸前的浴巾悄然滑落。
安维林垂眸,顿时间乱了呼吸。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风景,用举世无双的艺术珍品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他看了许久,指尖才舍得触摸上去。
第99章 甜美有毒全身感官都被这个男人牢牢掌……
安维林的掌心温热宽厚,当他覆上来时,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熨帖抚平。
他的吻细致温柔,带着克制的炙热,细心照顾着每一寸渴望慰藉的肌肤。
夏伊的眼底很快氤氲起一层泪雾。
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睛许久,才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叹息。
他从制服口袋中取出一方折叠整齐的手帕,深蓝色,打开很大,犹如一条丝巾。
他把手帕折起,蒙住夏伊的眼睛,在脑后打了个结。
夏伊下意识按住他的手,声音轻颤:“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太迷人了。”他幽幽回道。
被剥夺了视觉之后,夏伊觉得自己陷入了温柔的黑暗中,全身感官都被这个男人牢牢掌控。
这种被动的感觉,对她来说,是一种几乎陌生的体验。
其实她的每个哨兵都有强势危险的一面,只是被她牢牢掌控,即使偶尔展露,也是情趣。
但安维林不同。
他的强势是绝对的压制。当他自然释放时,这种强势能令人窒息,而当他刻意收敛时,则变成一种无法抗拒的温柔。
天亮前,安维林悄然起身离去。
夏伊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轻轻的关门声,脸上露出一丝慵懒餍足之色。
昨晚两人温柔缠绵,但始终没有越过那道界限。
他像是在品尝一个甜美但有毒的果实,只肯咬一点点,尝到甘甜的汁水就行,却不肯多吃,生怕中毒。
其实,如今她带着精神力抑制环,引发不了他的发情热,也做不到深度标记。
就权当做是享受吧。毕竟,他的身材容颜举世无双,而且床上的他,要比床下温柔十倍。
顺便争取一点自由,寻找逃脱的机会。
夏伊的“贿赂”,似乎奏效了。
中午,安维林来接她去餐厅吃午饭,饭后她提出想在外面散会步,他同意了。
因为他自己有会议,所以派警卫跟着。
接连阴了几日,今天终于放晴,有了一点点春天的感觉。
夏伊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仰头望着枝头刚冒出的嫩芽,微眯着眼,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三个月之期快到了。
她若是再不回去,奥菲斯和顾曜珩就该找来了。
不知道白塔议会会作何反应。
南境之战后,主战派势力抬头,她被塑造成反抗堡垒的“英雄”,被贴上了疑似“主战”的标签。
海伦娜频频向她示好,暗示她,白塔应该继续扩大战果。
就连洛月华也认为,应该有一场更加彻底的战争,以保障国土安全。
夏伊轻轻叹了口气,她离开三个月,不知白塔政局如何。
她毕竟是任性了,忽略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影响力。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逃出去,从时光塚中找回叶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向导制服的女孩从军官宿舍楼走出,夏伊望去,心头一喜,竟是林晓!
林晓也注意到了夏伊,不过没认出来。但因为夏伊的容貌气质实在太出众了,引得她看了好几眼。
夏伊主动招呼她:“林晓?”
身后的警卫顿时神色紧张,语气冷硬地提醒她:“夏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我和熟人说句话都不行吗?”
“这需要请示。”
“那你现在就请示。”
警卫无奈,只得对着耳麦低声报告,得到安维林的指示后,他不再阻止夏伊,但却打开了手环的录像功能。
林晓看着这一幕惊疑不定。
夏伊冲她俏皮地眨眨眼:“认不出来了吧,我是若伊。”
“你是若伊!”
林晓一把抓住夏伊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她随后又像是手指被烫到一般,立刻松开:“上面说你是白塔间谍,大家都被审查了……”
夏伊理解地说:“抱歉,连累你们了。”
林晓连忙摇头:“谈不上连累,大家都过审了,反而是训导官,被革职查处了。”
“只是……大家都很震惊,原来你就是……”她压低声音,说出那个堡垒军中人人忌惮的名字:“夏伊。”
“是我。”夏伊平静回应。
那一瞬间,林晓眼中猛然燃起一团炽热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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