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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间(是今)


檀汐镇定自若道:“回禀王妃娘娘,妾昨日已经成了亲。”
乐昌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檀汐说起成亲,神色自然,并无扭捏之态。
依乐昌对她的了解,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她强行压下心里的震惊和不解,勉强挤出笑意道:“恭喜郦娘子。”
说着,她对守在身边的金娘子道:“我与郦娘子颇为投缘,你去库房,替我挑两样好看的首饰来,算是我送给郦娘子的新婚贺礼。”
打发走金娘子,乐昌这才急不可待问道:“阿汐,这到底怎么回事?”
檀汐踏入王府,便开始思索如何向公主交代自己与周时雍的婚事。
她依旧不打算把周时雍的真实身份告诉公主。眼下,局势越来越复杂,盯着周时雍的人也越来越多,少一个人知晓,便是多一份安全。
只不过,周时雍身份特殊,明面上是五间司的司主,且算是完颜冽的心腹,她如何说服公主相信,自己和周时雍的成亲是假的,且周时雍心甘情愿地帮她,是个难题。
檀汐想了一路,决定就用真相来撒谎。
她走到乐昌身边,柔声道:“殿下,此事由完颜铎而起。他见了我几面后,生出不轨之心,想要强纳我为妾,我只好借口已经定亲,好让完颜铎死了这份心。”
乐昌又惊又气,“这贼子比他父亲更好色,听闻最常去的地方便是红柳坊。”
“殿下,母亲曾给我定过一门亲事。”檀汐稍顿道:“那人便是周筹的儿子,周时雍。”
“竟是他!”乐昌先是大吃一惊,转念便理解了,当年周筹和檀冲同守太原城,两家关系密切,交好多年,互为儿女亲家最是正常不过。
檀汐接着道:“说来也巧,周时雍刚好就在上京,且替王爷挡过一剑,对王爷也算有过救命之恩,完颜铎无论如何也不会抢他的未婚妻,于是我便找到周时雍,让他看在当年的情义上,让他替我做挡箭牌。”
公主吃惊道:“他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檀汐微微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只告诉他我是檀汐,母亲去世后被郦海龙收养,改名郦浮生。其他事情并未吐露。”
乐昌不解道:“既然是挡箭牌,那你为何当真和他成了亲?莫非是他胁迫与你?”
檀汐道:“并非是他胁迫我,逼着我成亲的人是完颜洪。”
乐昌越发惊讶,“此事与他何干?”
“完颜洪给周时雍送了一名女探子到他家里,无奈之下,周时雍声称自己已经定亲,未婚妻善妒容不得人,想以此为由,把女探子送回南天王府,不想弄巧成拙,完颜洪为了让他留下那女探子,逼我立刻嫁到周家。”
檀汐说完,见公主一脸难受,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与他是假成亲,互相利用。”
“原来如此。”乐昌松口气,握住檀汐的手,提醒道:“他虽是大昭人,也与你有过青梅竹马的情谊,可他现在是五间司的司主,你在他身边要千万小心,不能让他知晓我们筹划的事情。”
檀汐道:“殿下放心,他念在两家的旧情上,对我还算信任,并没有怀疑我和丽云堂。”
说着,她忍不住又笑了笑,“有了周时雍夫人这一层身份,以后我与见殿下相见,也更为方便,不必再费心伪装前来送香膏。”
乐昌点了点头,突然压低声道:“阿汐,你替我寻一份见血封喉的毒药来。”
檀汐心里一惊,“殿下要用作何处?”
乐昌咬牙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杀了完颜冽,替你母亲报仇。我又何尝不想!”
她深吸了口气,恨恨道:“宇文忠离世,我离开北戎已经无望,索性与他一起同归于尽,不必再苟且偷生了。”
檀汐没想到公主竟然起了毒杀完颜冽的念头,忙道:“殿下不可,此事还有转机,离开北戎的事情并非无望,我正在寻找宇文公留下的路线和线人。殿下若和他同归于尽,便再也见不到阿圆了。”
想到日思夜想的女儿,乐昌不禁伤心道:“我活着只是为了阿圆,我给临安府送情报,也是为了让陛下能看顾阿圆,让她不必受人耻笑。”
“殿下再耐心等一等,杀完颜冽并不难,让他死的有用才更好。”
乐昌低声道:“金从玉来找过我,说她有偷鱼符的法子。不过要等长清宫那边有了动静,她才能动手。”
檀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不能带走长清宫的国主,殿下可愿意独自离开北戎?”
乐昌眸光一惊:“你的意思是,抛下国主?”
“我并无此意,只是担心国主出不了长清宫。既然金从玉有办法偷出鱼符,殿下若有机会,不妨先行离开。”
檀汐如此说,一来是试探乐昌的态度,二来是给她希望,打消她和完颜冽同归于尽的念头。
乐昌为难道:“他是我嫡亲的哥哥,”
檀汐忍不住道:“殿下当他是亲哥哥,他可曾当殿下为亲妹妹?”
乐昌脸色微变。
“当年我父兄为国捐躯,国主却迫于淫威要把我和母亲交与完颜冽处置,若不是殿下仗义相救,我和母亲的下场可想而知。”檀汐握住了乐昌的手,“殿下不妨多想想。”
“这,”公主迟疑不决,外面传来了匆匆脚步声。
檀汐低声道:“金娘子回来了。”
乐昌故意提高声量道:“周大人深得王爷信任,郦娘子不妨常来王府走动,陪我叙叙话。”
檀汐坐回客位上,毕恭毕敬道:“蒙娘娘厚爱,妾身能常来陪娘娘叙话,求之不得。”
金娘子笑吟吟的捧着一个首饰盒走到乐昌面前,打开盒盖道:“请娘娘过目,这几样首饰送给郦娘子,不知是否妥当。”
乐昌看了几眼,含笑称赞道:“金娘子好眼光,这几样首饰,最适合郦娘子这般年岁的小娘子佩戴。”
檀汐连忙起身道谢,“多谢王妃娘娘厚爱,妾身无以回报,过几日给娘娘送一些新做的香片。”
乐昌故意打趣道:“郦娘子客气了,只要你家周大人多替王爷尽心尽力地办事,便是回报了。”
金娘子将首饰盒递给檀汐,檀汐接过再次道谢,屈身告退离开春醒园。
走出王府西门,没想到周时雍竟比她先出来,正负手等在墙边。
因是新婚,他今日穿了一身褐红色的锦袍,长身玉立,站在白墙之下,如同一幅画卷,那无法形容的简约浓烈之美,让人难以移目。
檀汐定了定神,疾步走到他跟前,目不斜视地说了声“走吧”。
周时雍看看她手里的首饰盒,问道:“这是公主给你的贺礼?”
檀汐嗯了一声,“我对她说,我昨日成了亲。”
“公主可知道你嫁的夫君是我?”
“知道。”
“你是如何解释的?”
“我告诉她是假成亲。我们互相利用。”
“互相利用?”周时雍先是忍俊不禁,而后,眸光沉沉地看着她,“说来抱歉的很,似乎是我利用郦娘子更多,我并未觉得郦娘子在利用我。”
是吗?檀汐默然片刻,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周时雍道:“公主让我寻一份见血封喉的毒药,打算和完颜冽同归于尽。”
周时雍一惊,“你没有告诉她,杨复留下的东西有了着落?”
檀汐微微摇头,“此事还未确定,我不想给她希望,万一落空,只怕她更难过。”
还有一层用意,她不愿意说出来,她如果说出杨复的事情,必定要带出周时雍,她不想让公主知道这些事。
周时雍何等聪明,从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看出了她未说出口的顾忌。
他默不作声的望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檀汐垂眸看着手里的首饰盒,“其实我有过几次,想要不管不顾的杀了完颜冽。与他同归于尽又有何妨,只要我能替母亲报了仇。可是我见了公主,慢慢改了主意。”
“公主与她女儿阿圆也有十年未见。支撑公主活下去的唯一念想便是有朝一日能与女儿重聚,为此,她忍辱偷生,强颜欢笑。我母亲定然也是如此,她若活在世上,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活着。所以我不能不管不顾地报仇,不能搭上我自己的性命。我要替我爹娘兄长好好活下去。正因如此,我耐着性子蛰伏在上京半年,只为了寻找更好的时机。”
她抬眸定定看着周时雍,“我替宇文公做事,是想借助他的力量,选择更利我,更安全的复仇方式,既能杀掉完颜冽,我还可以全身而退。现在宇文公死了,我帮你,也是同样的目的。我的确是在利用你。”
不要对我有期待,也不要觉得有亏欠。
这是她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

周时雍身材高挑,檀汐站在他跟前,需要微微仰着头。
他微垂眼眸,认真地倾听她的肺腑之言,一直听到她说“我的确是在利用你”,神情平静如初,既没有意外,也没有不快,只是眼神渐渐变得幽深难辨。
檀汐本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话,可是对上他那双能窥探人心的眼眸,莫名其妙,忽地有些心虚,说完不等他回应,便转身朝着迎春街走去。
她说的都是真话,可是真话下面,还有一层真心,用相互利用的幌子掩盖着,她不想被他看破。
时近中午,迎春街上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喧嚣的氛围,反而让人生出一种松懈之感。檀汐每次来见公主都有任务,从未有过闲心逸趣观看街景,今日难得没有要紧事,便留意起街边贩卖的物品。
走到一处岔口时,突然间从旁边的小巷子里窜出来一衣衫褴褛的少年,劈手夺过檀汐手里的首饰盒,掉头就跑。
事发突然,檀汐毫无防备,但她有习武之人的天然反应,扭身展臂,伸手便要去抓那少年的衣服。
周时雍动作却比她更快,抱住她的腰身,硬生生将她按在原地,低声道:“别动。”
檀汐对他的阻拦先是气恼意外,听见他说“别动”,立刻反应过来,这里离北天王府很近,集市上极有可能会有王府的耳目,她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是只有习武之人才能有的敏捷反应。
她立刻释下力道,放下手臂,周时雍也瞬即松开她,抬手抛出袖中暗器,不偏不倚正中那少年的后膝,少年扑倒在地,手里的首饰盒摔了出去,里面的金步摇和珍珠钗散落出来。
那少年爬起便跑,竟也顾不上去捡地上的首饰,周时雍追到他身后,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少年被反剪双手,跪在地上,啊啊叫痛,皱眉苦脸地哀求道:“大人饶命。”
周时雍打量那少年两眼,“我今日心情好,放你一马,若再被我看见,就抓你送官。”说罢,松手放了那少年。
少年跑的飞快,瞬间便没了影。檀汐疾步上前,捡起地上的金步摇和珍珠钗。步摇完好无损,可惜珍珠钗上被摔掉了一颗硕大的金珠。这支钗上,最为贵重的便是这颗金珠,檀汐不由嗔道:“你为何不把他送官?”
周时雍笑笑未答,轻轻吹了吹金珠上的灰尘,柔声道:“旁边有首饰铺,让工匠重新粘上便可。”
说着,便牵起她的手,朝着街面的一间首饰铺走去。
檀汐不习惯与他这般亲昵,想要抽出手,周时雍反而握的更紧,在她耳边低声道:“此处离王府极近,或许还有人暗中盯着我们。方才那少年便是试探你的,日后你要小心,人前不要露出武功。”
檀汐一怔,“怎么知道?”
“他求饶时叫了声大人,可见他知道我的身份。还有,他爬起来跑路的时候,并没有捡地上的首饰,显然也并非为了抢财物。”
周时雍捏了捏她的手腕,提醒道:“方才我也是大意了,你离我恨不得有八丈远,一路上只顾东看西看,也不搭理我。那有半分新婚夫妇的模样?”
檀汐面露窘色,“那有八丈远?”
周时雍微抬下颌,“你不妨看看集市上,年轻夫妻相处的样子。”
檀汐哼道:“不看。”
周时雍不去说服她,只管牵着她的手,领她走进街边一家首饰铺。
两人踏进门槛,齐齐一怔,金从玉竟然也在这家店里!
金从玉自然认识周时雍,见到他立刻展颜一笑,“周大人。”
檀汐暗暗紧张起来,虽然那天她去见金从玉的时候,伪装易容过,但一个人的声音和体态极难改变,最容易露馅。
如果金从玉是个对声音非常敏感的人,极有可能会从她的声音,辨认出她就是放生池边的自称姓萧的那个中年男人。
周时雍拱了拱手,“金夫人。”檀汐面带微笑点头致意,没有出声。
金从玉打量着檀汐,笑盈盈问:“这位便是周大人的新婚夫人吧?”
檀汐假装羞涩的低下头,挽住周时雍的胳膊,不动声色地掐了他一下。
周时雍机敏过人,自然明白她是在提醒他,两人曾经见过面。
他含情脉脉地看向檀汐,“这是我夫人郦娘子。”然后又对檀汐柔声道:“这位是北天王府连将军的夫人,金娘子。”
檀汐浅浅一笑,细着嗓子软软糯糯地叫了声,“金夫人。”
周时雍从未听见檀汐如此娇声细气的说话,先是错愕惊讶,转瞬便明白檀汐是在刻意改变声音和说话方式,以免金从玉发现不对劲。
“拙荆的珍珠钗不小心摔掉了一颗珍珠,故而来店里修一修。金夫人也来买首饰?”
金从玉含笑点头:“是啊,这家店做生意还算本分,工匠们的手艺也不错,我常来光顾。”
站在金从玉旁边的店铺掌柜,立刻喜笑颜开道:“多谢夫人夸赞,夫人是小店的常客,这位郎君既然认识夫人,小店也一并算做八折。”
周时雍看了一眼金从玉挑选的首饰,故作惊讶道:“夫人好阔气,买了这么多。”
“还好吧。”金从玉从托盘里挑起几样金灿灿的首饰,意兴阑珊地笑了笑,“男人的钱要使劲花,不然吃喝嫖赌,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身为男人的周时雍,窘笑不语。
金从玉后知后觉般的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我这张嘴,周大人可是一位品行端方的君子,不近女色,事母至孝。我说的可不是周大人。”
说着,她打量着檀汐,笑盈盈道:“上天果然不会亏待好人,周大人虽然成亲比别人迟,却娶了如此美貌伶俐的娘子,真令人羡慕。”
檀汐为了不开口说话,低头装作羞涩不堪的样子,金娘子啧啧赞道:“郦娘子温婉温柔,楚楚动人,真是我见犹怜,周大人好福气。”
檀汐暗暗着急,忍不住又掐了周时雍一下,催他赶紧走。
温婉温柔……周时雍忍疼吸了口气,笑吟吟道:“金夫人过奖了。”然后将首饰盒里的珍珠钗递给掌柜,问道:“你看这颗珠子和钗能否原样复原?”
掌柜一看立刻道:“这个不难,请二位在此稍候。”
周时雍趁机道:“我还有事,东西就先放在店里,我明日来取。”随后对金娘子道:“我们有事先行一步。”
金从玉嫣然一笑,“二位慢走。”
檀汐松了口气,娇娇慢慢的说了一声,“金夫人再会。”
周时雍见惯了檀汐的清傲冰冷,她偶尔露出羞态,也不过是面色泛红而已,筋骨不屈,飒气不减,何时有过害羞带怯的娇媚模样?
周时雍心猿意马地牵起她的手。在金从玉的目送之下,檀汐乖乖被他牵着手,直到走出十多步,方才开口道:“她不会认出我吧?”
周时雍如实道:“不会,你和平素大不一样,换做是我,也认不出来。”
檀汐不大相信地瞟了他一眼,“我当真演的那么好?”
周时雍一本正经道:“当真。郦娘子的演技,我在丽云堂第一次见便领教过了。”
檀汐把他的手甩开,哼道:“明明是你演技更好吧?”
回想那日,周时雍有些跑神,其实,他在丽云堂初见她的反应,并不全是演的。
出了迎春街,檀汐正欲右转回丽云堂,周时雍拉住她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檀汐:“什么地方?”
周时雍卖了个关子,“你去了便知道。”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时雍停步在一座宽敞的庭院前,院墙内热气腾腾的冒出烟雾,大门两侧贴了一副对子,“金鸡未唱汤先热,旭日出临客早来”,这里竟然是一个香水行。
檀汐面露窘色,“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此请她沐浴吧?
“寻常的香水行都是男女隔开的大池子,唯独这间录家汤设有单间浴堂和私密小池,客人可单独享用一间浴堂,不被打扰,也不会被旁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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