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用被子蒙住头,满是起床气:“不用啦!”
“好吧,早餐给你点了外卖,记得起来拿。”
许清雾轻手轻脚洗漱完去上班。
早上开会分下来一个比较简单的新项目,许清雾教新人怎么处理,忙活一整天下班才看手机。
安安静静的,岑西淮今天没有汇报行程。
这几天她都在夏筱筱那儿,他跟她说回不回家吃饭也没什么意义。
直到第三天,岑西淮才联系她,问她有没有时间,许清雾正在去夏筱筱宿舍的路上,便说有点事儿。
此时,夏筱筱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和岑小叔吵架了?”
“没有。”
许清雾手指飞快剥着小龙虾,秋末小龙虾已经不太肥,就吃个味儿。
“那你一直赖我这不走?”
“陪你吃陪你玩还不行啊?”
“玩物丧志!”夏筱筱将她投喂过来的小龙虾推走,“你快回去,我怕成为你们感情的绊脚石。”
许清雾笑:“那白葡萄酒还有一小半,今晚我们喝掉,明天我就回行吗?”
“我就去拿。”
两人就着白葡萄酒吃小龙虾,一起看最新一期的综艺。
此时,看见岑西淮一个人回来吃晚饭的岑老爷子,不停朝他身后张望。
岑西淮:“别看了,您儿媳妇没来。”
岑老爷子瞪他:“清雾不来,你来干什么?”
“那我走?”
“吃完饭再滚。”
岑老夫人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吧。”
岑玥一家都不在,家里只有岑老爷子和岑老夫人,岑西淮留下来吃饭,岑老爷子吃一口叹一口气,将他胃口叹了个干净。
岑西淮停止进食,将长筷搁在碗上:“您有话直说?”
“你和清雾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杨妈说清雾几天没在家吃早餐了,这几天打扫卫生连根长头发都看不见,你老实说你老婆几天没回家了?”
岑西淮:“……”
岑老爷子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没错,他恨铁不成钢道:“我和你妈都不是老古董,怎么就生了你样无趣的儿子,你再这样古板不知道哄人,迟早没老婆!”
“不劳您费心。之前拜托您帮我联系喻老,有消息没?”
喻老是退休的老中医,有名的妇科圣手,只是他行踪不定难找到他的人,喻老和岑老爷子是钓友,先前得知许清雾来月经腹痛这毛病时,岑西淮就请岑老爷子帮他留意了。
岑老爷子阴阳怪气:“你老婆都不在,联系上联系不上有什么关系?”
岑西淮放下筷子,准备走人。
这无趣的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岑老爷子没好气地说:“老喻周六在喻堂。”
岑西淮:“谢谢,明天带您儿媳妇回来吃饭。”
岑老爷子:“你最好有这本事。”
许清雾和夏筱筱吃完小龙虾,又一人一杯来回将白葡萄酒空瓶。
夏筱筱洗澡的空档,许清雾趴在窗台吹风,手机在这时嗡嗡震动起来,是岑西淮打来的电话。
“清雾,已经三天了。”
许清雾想起来她之前和岑西淮说的两三天:“我明天回家。”
“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
“发个定位,明天醒来给我发消息。”
“好,那我挂了?”
“嗯。”
许清雾挂掉电话,发现夏筱筱就坐在化妆桌前擦头发。
“刚和你老公打电话?”
许清雾嗯了声,把定位给给岑西淮发过去。
“你们这聊天也太生硬了点吧,一般情侣不都是什么亲亲,宝贝,抱抱,晚安什么的吗?”
“我们是夫妻,又不是情侣。”
“夫妻那更色了,我真的很难理解,你们都做过了怎么还这么不熟?”
许清雾不想搭理她:“睡了。”
夏筱筱提醒:“你把手机闹钟都关了,开静音模式,别吵到我。”
许清雾打了个哈欠:“放心吧大小姐。”
喝了酒的缘故,许清雾和夏筱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许清雾迷迷糊糊醒来,一看手机时间吓一跳,她记得岑西淮说醒来给他发信息的。
她连忙打开手机网络,给岑西淮发消息:“我醒了。”
岑西淮几乎是秒回:“我在楼下。”
许清雾轻轻推开窗,看到了楼下被人群围观的宾利。
她重新关上窗,给夏筱筱点个外卖后,动作极轻的洗漱完开门下楼。
许清雾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问岑西淮:“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
“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一个老中医。”
许清雾脸瞬间垮下来,神情紧张地问:“看老中医干什么?备孕吗?我们不是说好了……”
“别紧张。”岑西淮打断她没有边际的联想,“你上次月经很痛,老爷子钓友是这方面的专家,看能不能治好。”
许清雾松了口气,又为刚刚的备孕两字而尴尬不已。
她为什么总在岑西淮面前社死……
喻堂远离市区,落座在安静的郊区院子里,两人穿过一条两旁长满灌树丛的幽静小径,再路过一片竹林,才到达目的地。
老房子里,喻老正在给一妇女把脉,诊断完又亲自给她抓药称药。
整个房间都是浓浓的中药味。
许清雾拉了拉岑西淮的袖子,小声问:“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我害怕喝中药。”
岑西淮温声安抚:“不怕。”
许清雾看到那些褐色黄色的药材就心里发毛,不满他这样云淡风轻:“你当然不怕了,又不是你喝!也不用你吃苦!”
岑西淮淡淡:“因为我不疼。”
许清雾:“……”
喻老将病人送出门,笑吟吟地迎上来。
岑西淮礼貌地和他打招呼:“喻老,我妻子许清雾。”
许清雾也乖乖喊人:“喻老好。”
喻老感慨:“一转眼你都结婚了,几个月前你爸和我钓鱼还在为你发愁呢,结果你不声不响找了这么个漂亮老婆。”
岑西淮语气客气:“我很幸运。”
寒暄过后,喻老问两人来意,让许清雾坐下。
喻老仔细把脉过后问她:“除了月经痛,是不是还有月经不调?”
“嗯,日子也不准。”
“我这诊断是多囊,可以去医院抽血验一下性激素六项验证。”
许清雾看到喻老面前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每一位病人的病情,刚离开的那位妇女的诊断记录写着:多囊,不孕。
许清雾不懂这些,直接问:“多囊是不能怀孕吗?”
喻老笑起来:“不要想太多,现代人很多都是亚健康,多囊在女性群体中很普遍,只是一般情况下怀孕概率低一点,但也有不少怀双胎的,因人而异,保持好心情好好运动就行。”
许清雾哦了声,不由自主看向岑西淮,他面容平静,无波无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诊断结束后,喻老给许清雾开了一个疗程的中药,用朴素的纸袋装上递给她。
许清雾神情为难,说实话她不想接,一个月痛几天和吃一个月中药相比,她宁愿挨一挨,实在疼得厉害一颗布洛芬也可以解决。
岑西淮伸手替她接过,又在备忘录记下服药期间的忌口和注意事项。
两人道谢告辞,被喻老留住。
“吃完中饭再走吧,已经是饭点了。”
“不叨扰您了。”
“别跟我这老头子客气,我今早钓了两条三斤重的翘嘴,正愁吃不完呢。”
岑西淮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重点不是要留他们吃饭,重点是要炫耀一下他的战绩。
钓鱼佬的基操。
岑西淮顺着他心意说:“您比我爸厉害,他日常空军。”
喻老被他哄得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必须在这儿吃了再走,我让厨房再加几个菜!”
盛情难却,岑西淮和许清雾留下来陪喻老用午餐。
喻老去厨房安排,让岑西淮和许清雾自行逛逛园子。
主人不在,两人也不好失礼的到处走动,就在房间外的亭子坐下。
“这儿挺清静的。”
“嗯,郊区空气好。”
亭子下面是湖,许清雾靠着木栏杆发呆,忽然看见一群很小很小的鱼群,黑色的,拇指大小,看起来有百来只。
“有鱼诶!”
岑西淮走到她身边,俯身往下看。
“那儿还有金色的锦鲤,你快看!”许清雾欣喜地回头,差点撞进岑西淮怀里,四目相对。
她不自然地后退一步。
岑西淮轻咳一声。
几天没有过亲密行为的两人突然有点局促起来。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四哥!”
第54章 我们要离婚吗?
来人穿着oversize的立领白衬衫,搭配一条微喇裤,齐耳短发笑容明媚,身材看起来很好。
“四哥,我听爷爷说你来了,便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喻晴看向一旁的许清雾,“这位是?”
岑西淮介绍:“许清雾,我妻子。”
喻晴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旋即又笑着和许清雾打招呼:“清雾你好,我叫喻晴,你好漂亮呀。”
许清雾笑了下:“谢谢,你也是。”
喻晴毛遂自荐道:“厨房菜还在准备,我带你们逛一下园子?”
许清雾刚想说好,就听见岑西淮冷淡的拒绝:“不用,我们在看鱼。”
喻晴尴尬地笑:“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许清雾连忙说:“没有没有,喻小姐带我们逛逛园子吧,这儿还挺漂亮的。”
喻晴爽朗道:“好啊!”
喻晴在前面带路,许清雾强行拉着岑西淮跟上。
园子不大,种了很多中药材,还是第一次见没有晒干的新鲜药材,许清雾还挺有兴趣的看牌子上的介绍。
园子快逛完时饭也好了,佣人喊他们去用餐。
桌上除了喻老钓上来的两条翘嘴,还有一些别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喻老笑着招呼他们:“当自己家敞开了吃,别客气。”
喻老和喻晴都是开朗的性子,爷孙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热闹闹,岑西淮偶尔会客气地回话,许清雾则埋头干饭。
岑西淮给她舀了碗山药百合绿豆汤放一旁凉着,又时不时给她夹菜,许清雾吃饭慢,很快碗里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了。
不远处是小炒羊排,她还记得之前在老宅吃饭时,岑西淮喜欢吃羊肉来着?
礼尚往来,许清雾夹了一块放他碗里:“别光顾着给我夹,你也吃。”
喻晴疑惑地问:“四哥,你不是讨厌羊肉吗?”
饭桌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岑西淮身上。
许清雾真不知道岑西淮讨厌羊肉,那次他明明吃,她问他好不好吃的时候,他也说的好吃。
只见岑西淮拾筷夹起那块红烧脱骨小羊排,在喻晴惊讶的目光中,送入嘴里嚼几次后咽下,他神色淡然:“口味变了。”
喻晴笑得有些不自然:“那挺好的,羊肉营养价值高吃了对身体好。”
岑西淮没搭话,继续给许清雾夹菜。
许清雾吃饭时脸颊一鼓一鼓的,像一只小仓鼠,他在这种投喂行为中,得了点趣味。
许清雾手在餐桌下推了他一下,小声说:“别给我夹了,吃不下失礼。”
岑西淮同样低声道:“放心吃,吃不完给我。”
然后,他又开始继续夹。
许清雾:“……”
最后,岑西淮信守承诺,将许清雾没吃完的菜都顺利解决,看到这一幕的喻晴甚至都忘记了表情管理。
她记得岑西淮有洁癖,从不跟人共用一套餐具的。
吃完饭后,两人和喻老礼貌道别。
走出竹林后,喻晴追出来说:“四哥,爷爷让我把服药忌口的食物发你微信,你记得查收。”
“不用,我已经记下了。”
岑西淮带许清雾离开,将中药袋子放到后备箱后,启车回程。
岑西淮发现许清雾好像总是走神,在亭子里发现鱼之前,逛园子的时候,还有现在。
“在想什么?”
听见岑西淮问话,许清雾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车厢安静下来,只有先前许清雾送他的红色平安符随着车前进而一晃一晃的。
“岑西淮。”
“嗯?”
“我多囊难怀孕的事你怎么想啊?”许清雾顿了顿,直白地问,“我们要离婚吗?”
“你总心不在焉,就是在想这件事?”
“嗯。”
她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个毛病,像岑西淮这种家庭肯定需要后继有人的,以他的财力而言,说有皇位继承也不为过。
见岑西淮没回答,许清雾先表态:“如果你想离婚,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财产,爸爸给的股权转让我也会找人公证转给你。”
听到她说不仅不要钱,甚至还周到的考虑到了赠予股权,岑西淮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有点烦闷。
他将窗户放下一点,让凉风吹进来,声音有点沉:“和我结婚以来很不快乐吗?”
“没有,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听起来很想和我离婚。”
“我哪有,我是在问你的想法,你也听到喻老说的我怀孕概率低……”
“概率低不等于不可能。”
许清雾坚持要个清楚的答案,她和岑西淮现在才结婚,如果注定要离婚,那尽早离对双方都好。
“那如果就是不可能呢?”
“那就不生。”
“你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无所谓,养孩子很麻烦,如果你喜欢孩子需要感受做妈妈的感觉就领养一个。”
“哦。”
既然孩子不成问题,那便没了离婚的顾虑,许清雾先前压在心上的石头也就此粉碎。
只是她没想到,岑西淮那么古板的人,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倒是这般看得开,她还以为他这样的家庭对子嗣看得很重。
回家后,杨妈热情地迎上来。
“太太您总算是回来了!”
许清雾朝岑西淮眨眨眼,什么情况?
杨妈说:“您不在家,我给您做的桃胶银耳燕窝都没人吃。”
许清雾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儿露馅了。
岑西淮将中药给杨妈,同步了喻老给他说的熬药方法。
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受罪,许清雾大惊失色:“今天就开始喝吗?”
岑西淮想了想,给她两个方案:“熬好喝完我们去老宅吃饭,或者吃完饭再回来喝。”
反正早喝晚喝,横竖就是一个字,喝。
杨妈拿上中药下楼熬,以免弄得房子里都是中药味,许清雾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两小时后,浓浓药味的中药端上来,乌漆麻黑还冒着点儿热气。
只是刚闻到味,许清雾就已经开始反胃了。
杨妈一脸怜悯:“捏着鼻子一口喝下去就好了。”
许清雾艰难挣扎:“我不想喝。”
岑西淮铁面无私:“喝了对身体好。”
许清雾快要哭了,拉着岑西淮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撒娇:“不喝好不好?…老公…”
她都这么求他了,还不为所动。
根本敌不过他的坚持,在他冷静的注视下,许清雾不得不屏住呼吸将那又难闻又苦的中药喝下去。
喝完又气不过,故意在他唇上用力一压,把药液渡给他,让他也感同身受一下这种痛苦。
他好看的薄唇上还残留着点药液,许清雾得逞地笑:“苦吧?”
岑西淮伸出舌尖将药液舔净,淡道:“还好,微甜。”
“你是不是味觉失灵…额…”
一颗奶糖放进她口中。
苦味被冲散,甜味在唇舌间化开,奶香味充斥鼻尖。
没想到岑西淮还准备了糖,早知道她就不使坏了,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一片微凉的唇印上她的。
那颗糖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联结,男人宽厚的舌将她的和糖一起裹住,试图从她口腔汲取足够的甜分。
奶糖融化成一粒米饭大小时,岑西淮手机震动了下有消息进来,他这才松开她,轻舔唇瓣:“好像更甜了。”
许清雾:“……”
岑西淮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微信,喻晴发过来的注意事项,他扫了眼便退出界面。
休息半小时后,两人回老宅。
看到他们一起回来,担忧好几天的岑老爷子这才放下心,岑老夫人和闺蜜出去旅游了不在家,许清雾把在海岛给岑西淮父母带的礼物给老爷子,老爷子乐呵着收下,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两人刚坐下,不怎么着家的岑渡突然回来了。
看到餐桌上的岑西淮时,他下意识就想脚底抹油跑路,却被岑老爷子喊住,不得不坐下喊完爷爷喊小叔叔小婶婶。
岑渡和许清雾年纪相仿,甚至比她还小一个月,被这么个大小伙子喊小婶婶,许清雾还是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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