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岛开了家动物诊所(四时咕噜)

几天后她看着那些波动数据心不断下沉，就算没有给任何战兽做手术，她的精神力仍在缓慢地增长，但一到午夜，这股力量就会诡异地回落到基准线，仿佛那些提升从来没有出现过。
“竟然是这样……”姜子菡猛然睁大眼睛。
系统所谓的“积分耗尽后抽取生命力”根本就是个谎言，它一直都在悄无声息地汲取着她的精神力。
那么原主的死亡，真的是一个意外吗？
她心中有些烦躁，在诊室里来回踱步，她是被系统带来这个世界的不假，所以她在提防的同时也是对它抱有感激的。但如果原主真正的死因也和系统有关，这就说明系统并不是无害的，那她就得重新考虑和系统的共存方式了。
就在这时，新一波恶兽潮突然来袭。
吼叫声震天响，清醒的月光兔缩成一团，收到惊吓后能量开始失控外溢。
那些纯净的治愈系白色光团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反而刺激得恶兽们更加癫狂，它们的攻击愈发凶狠了起来。
姜子菡用束缚带将月光兔捆住，终于掏出了手术刀，她必须立刻为这个小家伙进行畸变抑制手术，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关于系统真相的可怕猜想。
在手术刀出现的那一瞬，她分明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精神力又被抽走了一缕。
但手术不能停。
姜子菡咬着牙继续，忽然外面又传来了偷袭的剧烈声音。
爆炸震碎了窗户，这可不是恶兽能弄出来的动静。

话音刚落，几个身影便向外冲了出去。
远处枪火声响起，爆炸的余波震得地面微颤，那些干扰的动静却慢慢挪远。
确认袭击不再影响到自己后，姜子菡才握着手术刀继续进行下一步。
刀尖的精神力再度凝聚，顺着流淌进了月光兔的伤口。
这只战兽的等阶不低，治愈的能量竟然与她的精神力产生了奇异的共振。
白色毛发上升腾出一股黑气，莹白的微光在伤口处流转，将黑气慢慢净化干净。
治愈系战兽的情绪本就敏感，很容易被外界影响，甚至直接被吓到晕厥。奇怪的是，姜子菡并没有在它体内发现畸变结晶，这意味着它体内的畸变度并没有到达危险的程度，那它的虚弱，很有可能只是精神上的了。
良久，诊所的灯光熄灭，月光兔注射了镇定剂后蜷缩在软垫上，胸口平稳起伏，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洁白的毛发正泛着柔和的光。
奎锋风风火火地赶回来，随手把染血的刀扔到地上，火急火燎地往大厨房赶去，嘴里还念叨着：“汤！我的汤！”
姜子菡推门而出，将沾上血迹的外套脱下。月光下，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手指间仿佛还残留着手术刀的冰冷触感。
这次手术让她彻底看清了精神力的流向，除了用于净化战兽体内的畸变能量外，还有一小股悄无声息地流向暗处，然后消失。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就算她没有消耗积分，精神力也在被系统持续汲取。
陆沉渊回来：“都处理好了？”
姜子菡没有回答，只是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嗵”的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她忽然举起哨子，夹杂着精神力波动的哨声扩散，刚经历了一次苦战的战兽们快速集合，动作快得让人心惊。
这就是战兽们的战斗素质，它们不是宠物，不应该被圈养在玻璃房里。
姜子菡站在台阶前，手指轻抚过追风油亮的毛发。
保护战兽不被畸变侵蚀是系统的任务，战兽就是这个世界的“稳定器”，战兽灭绝等于世界崩溃，但它们的寿命是有限的，如果想要长久延续，就得不停地繁衍后代。
所以系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高积分作为奖励，发布繁衍的相关任务。
她低下头，追风的眼神格外明亮，在琥珀色兽瞳充满信赖的注视下，系统吸收精神力的动静消失了。
系统这是在惧怕高阶战兽吗？
目前提升系统等级对她来说各有利弊，在探索清楚系统的真正根源前，她不会再轻易提升体质了，否则就是光明正大给系统抽取精神力的机会。
夜风拂过，姜子菡把剩余的精神力缓缓释放，为战兽们疏通着畸变。既然到了午夜超出水平线的精神力就会被吸走，与其白白便宜系统，不如花在战兽身上，起码她乐意。
战兽们身上亮起一道道白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皎洁。
苏酥像只大号的土拨鼠似的猫在土堆后，这里是聚集地附近的一处废弃工厂，只要跨过小半个山头就能看到，属于EF两区之间的交界处。
芝芝缩成毛茸茸一团躲在他的衣领里，突然小爪子挠了挠他的脖子，吓了他一个激灵，苏酥捂着脖子，顺着爪子的方向望去，瞬间明白了过来，几个翻滚就靠近了那处厂房。
忽然余光中瞥到了一堆杂物，苏酥蹲下身查看了一番后，冲着另一个人手舞足蹈起来。
他压低声音：“快看这是什么！过期1年的牛肉罐头诶！这可是古董级限量款，居然能保留到现在，咱们开到幸运盲盒了！”
邱时默默翻了个白眼：“晚饭的那三碗面条是喂给狗吃了？你消化功能是不是太好了点？”
苏酥脸上闪过挣扎的情绪，最后依依不舍地把罐头放了回去：“算了，半年前的我还能享受，但现在的消化系统估计接受不了这些过期食物了……唉，要是没有姜医生，我们可怎么活啊。”
以前的聚集地，他哪怕能抓到一只蚱蜢都能烤来吃，那可是高蛋白，总比吃人好吧。
邱时狠狠敲了他一个脑瓜崩：“这种时候能不能严肃一点。”
“知道啦~”苏酥揉着脑袋，“这不是看你太紧绷了嘛……”
他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那边有动静！”
两人鬼鬼祟祟地摸到后方，果然有一群主播在那里，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对比先前的恶兽袭击，他们的动静小了不少，估计来的人并不多，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清点完人数后，两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夜深，陆沉渊坐在路灯下独自检查着装备，每把武器都被调试到了最佳状态。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组装着零件，“咔哒”一声，最后一颗子弹杯压入弹匣中。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苏酥着急忙慌地赶回来，随手摘了一个番茄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里塞，饱满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那帮主播在东边那个废弃工厂搞了一个新的窝点，看样子是盯上咱们了。”
这附近只有他们这一个聚集地，目标好猜得很。
陆沉渊不禁挑眉，站起身：“我去叫人……”
“我听到了。”姜子菡的身影从背后传来，她裹着件宽大的外套，头发还带着刚睡醒的凌乱，“知道是哪个区的主播吗？”
邱时刚要摇头，却听到苏酥笃定道：“隔壁E区的，里面有几个人我曾经见过，还打过牌呢。”
“等等！”邱时一脸震惊，“你什么时候还和E区的人有交集了？”
苏酥挠头：“咱们之前不是物资匮乏吗？就想去捞点东西……”他轻轻哼了一声，擦去嘴角的水渍，“放心，那都是一帮花架子，虽然人多了点，但是咱们有战兽，能打。”
邱时一愣，他还以为苏酥是过去凑热闹，没想到玩归玩，正事是一点都没落下，起码知道对方的水平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陆沉渊：“聚集地的人手不太够，总得留人防守……我在B区看到了几个熟人，要不我去接触一下？”
姜子菡忽然眯了眯眼：“你身上这些伤，和他们有关？”
“不全是吧，看他们被恶兽围堵搭了把手，后面又被那些主播偷袭，才中了招。”陆沉渊擦拭着匕首的动作一顿，“不过那几个熟人实力也不错，我们都没吃亏。”
姜子菡简直要气笑了：“人家砍你一下，你加倍砍回去就能算不吃亏了？先前受的伤就能消失？”
邱时和苏酥的视线在两边来回打转，默默往后缩了缩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陆沉渊有些无奈：“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姜子菡深吸一口气：“所以B区的那群主播都很强？”
邱时赶紧点头：“越往中心区实力就越强。那帮人是按实力划分地盘的，在外围的都是一群杂鱼。”
姜子菡想到堆积在仓库里的那些基础物资和周围的小幼崽们，若有所思：“你可以去接触看看，我们的人确实是有些不够了。如果能照顾战兽最好，不行就编入巡逻队里。”
“那我现在就去。”陆沉渊站起身，“等他们来了就可以行动……”
“太久了，我不想等。”姜子菡直接打断，眼神锐利，“那帮主播既然能驱赶恶兽，手里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情报。”
放任他们在周围活动，就像多了一群鬣狗，她不希望成员们每天都战战兢兢。
晨雾还未散去时，战兽们便已无声地包围了所有出口。
姜子菡站在高处，精神力如蛛网一般铺开，精准地连接在了战兽身上。
这不是她第一次尝试控制战兽了，对比控制人，战兽们就显得更加顺从和信赖。
她闭上眼，每只战兽体内奔腾的能量、肌肉的张弛程度，甚至连鸟类战兽翅膀上的每根羽毛颤动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上。”她倏地睁开眼睛，精神力瞬间扩散开。
追风几息之间就冲进了厂房区，不多会里面就传来了惊慌的惨叫声。
姜子菡的视野一分为二，既能俯瞰全景，又能通过精神链接共享战兽的视角，当追风的利爪拍碎主播的腿骨时，她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剩余的主播仓皇从中逃出，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她：“是F区的那个医生！”
有人尖叫着掏枪，却被瞬影一爪子拍飞。黑豹一个腾跃过来，优雅地踩住他的胸口，兽瞳中映出了对方惨白恐惧的脸。
姜子菡冷眼看着底下的一切。
赤焰俯冲，翅膀扇动热浪将人掀翻，拳头般大的芝芝每一爪下去都是深可见骨的血痕，这一切都在她的精准调控下。
那只野生的小狼混在战兽群中，身形比刚来时大了不少，它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利爪掀翻三个主播后，叼着某个主播的衣领立即将人甩飞出去。
“停。”姜子菡轻轻抬手，战兽们立刻停止攻击，安静地伏在原地。
追风小跑回来，喉间还发出愉悦的呼噜声，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运动过了，而且是在和新主人的配合下。
这个临时据点中只有不到十人，在战兽的围攻下毫无反手之力。
陆沉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他递上一杯热茶，杯沿还飘着热气。
“还不解气？”他轻声问道，目光扫过她沾满灰尘的脸，“那再去E区一趟？”
舌尖传来甜滋滋的味道，蜂蜜水的温甜冲淡了姜子菡精神力的消耗，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几乎见底了。
她睨了他一眼：“当然不够。”
聚集地好不容易才发展成今天这样，决不允许被老鼠盯上。
陆沉渊抬手拍去她肩上沾的灰：“你指挥，保证指哪打哪。”
“回去准备准备，然后继续清场。”姜子菡望向战兽们，“我要他们把周围的地盘全都吐出来，给战兽们当游乐园。”

姜子菡拉开地下室仓库的门，堆积如山的基础物资几乎填满所有空间，只留下了一条窄窄的过道，开门时飞扬的灰尘在日光中浮动。
宝箱里开出来的种子已经全交给了卢仞霜，医疗手册刷新出来的配方也攒了好一堆，在赵明的协助下，药剂研发的进度也在逐渐推进。
聚集地的清晨逐渐喧嚣起来，成员们刚醒来就听到他们的姜医生半夜出去干了件大事，纷纷捧着碗围在一起八卦起来。
柴火声噼啪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众人兴奋的面容，每个人都激动得多喝了一碗粥。
恶兽的尸骸在烈焰中化作灰烬，不过一两天过去，焦土上竟钻出了星星点点的野花，嫩绿的新芽悄然伸展，逐渐和密林相连接起来。
暖棚里，赵明整个人几乎埋进了育苗架上，就像一只发现了粮仓的老鼠，每次一待就是大半天。
邱敏掀开门帘，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在兴奋什么啊？”她踢了踢脚边的营养液空袋子，嘟囔着，“连饭也不吃了，该不会把床也搬进来了吧？”
赵明忽然转身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满脸兴奋：“你知道这些幼苗是什么吗？”
“低于10%的低畸变品种啊，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邱敏拍开他的手，“这一批还是我亲自催芽的呢。”
“什么10% ！是1% ！”赵明几乎要尖叫了，“我就说聚集地的成员们为什么状态会这么好，就算没有药剂辅助，长期使用这些蔬菜，那些畸变也能慢慢被身体转化掉的！”
他目光炙热地看着这些苗苗：“知道外界商超里'低畸变'蔬菜标价多少吗？就这么一小盆……”他点了点那茁壮生长的生菜，“ 10%-20%左右的畸变值，一棵能卖上20星币！”
要不是价格太过于离谱，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喝营养剂了。
“所以呢？”邱敏歪了歪头，“你要在下次直播的时候向外界宣告你这个发现吗？”
赵明被问住了，张着嘴僵在原地，暖棚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外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来了就没打算出去，所以对我来说，再低的畸变值都比不上能多培育一些品种来得重要。”
邱敏抚摸着番茄植株的嫩叶，“但是外界会怎么看待这些幼苗，为此又会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当晚，赵明的药剂直播间迟迟没有等到主播的到来。
他静静坐在药剂室里，看着那排提取出来的植物溶液发呆。
门外的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头，透过玻璃看到姜子菡和陆沉渊正交谈着全副武装地向聚集地外走去，枪械与医疗包的碰撞声隐约可闻。
赵明张了张嘴，最终拿起记号笔把试管标签上的具体畸变值划掉，改成了作物的批次和编号。
墨水在标签上晕开，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直播时那些戏谑的弹幕：“怎么又有两个傻蛋进去了啊？真以为放逐之地是什么好地方吗？这个聚集地怕不是都在作秀哦……”
他现在有了反驳的证据，就算很想昭告世界放逐之地并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么贫瘠，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相信，放逐之地迎来曙光的那天很快就要来了。
姜子菡背着行囊上了山，这一处是她没有来过的路线，也是当初月影狼群下山过来的方向。
嶙峋的山脊像是裸露的伤疤，扭曲的异植盘踞在岩石间，庞大的根系贪婪地吸收着附近的养分，她踩在干裂的泥土上，鞋子底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手术刀割去一部分异植畸变，但这些治疗对它们来说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姜子菡望向不远处那块光秃秃的土地，忽然觉得那场山火烧得也挺好，起码不会让生态资源彻底被剥夺。
“跟紧我。”陆沉渊拽了她一把，他小心地走在前方，军靴谨慎地试探着每一寸地面，土层下随时都会有空洞，没人知道地下被蛀成了什么模样，稍有不慎就会踩到陷阱。
姜子菡正要回应，脚下忽然一空。
咔嚓——
完蛋，想啥来啥。
土层在塌陷的瞬间，陆沉渊已经扑了过来，他瞳孔骤缩，宽厚的手掌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却因脚下失去着力点而一齐坠落。
陆沉渊用臂膀将她死死护在胸前，两人纠缠着翻滚了下去，碎石和枯枝割开布料，然后狠狠撞在了石壁上，耳边有闷哼声响起，护住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
天旋地转间，姜子菡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初穿越过来的那天。
她下意识闭上眼，会不会待会儿她就能回到21世纪了呢？
“姜子菡！”
急促沙哑的呼唤声撕开了她的幻想，她颤抖的视线对上陆沉渊染血的面容，尖石在他脸上划出了好多道血痕，血珠沿着下颌滴落在她颈侧，她不禁战栗起来。
她抬手就想擦掉他脸上的血痕，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头晕不晕？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沉渊一脸担忧。
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也不确定有没有撞到哪，他完全不敢挪动她，就怕造成二次伤害。
“……我没事。”姜子菡摇头，有他在下方做肉垫，她几乎一点碰撞都没挨到。
确认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后，陆沉渊总算是松了口气。
“陆长官的保护欲……”姜子菡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后背上，感受到手下肌肉绷紧的时候慢慢眯起眼，突然用力一按，“……是不是该收一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