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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养成手札(何所肆)


夫子赫然躬身,毕恭毕敬地朝她行了一礼:“郡主言重了。身为臣属,自当为郡主鞍前马后。”
钟溪语知道他这是怕自己镇不住其他幕僚部下,率先表态替自己立威,也好让他们端正态度。
有了这个开头,其余人纷纷跟着表态:“我等愿为郡主马首是瞻。”
钟溪语紧拧的眉心终于有所松动,正色道:“今日之谊,永记于心,长乐在此谢过诸君。”
房门合上,将所有声音圈限在一室之内,整座府邸重新归于寂静。
不多时,外头隐隐有人声传来。
钟溪语抬起头,疑惑间,冷杉出现在她身后解答道:“是沈翊。”
众人闻言条件反射地看向钟溪语。
听说当日在皇上开口特赦长乐郡主牢狱之灾前,沈翊便冒着大不讳挺身而出,以心智有缺为由替她脱罪,甚至表示二人之间早有婚约,自己娶了她便是沈家人,恳请陛下开恩放过长乐郡主。
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见多了,就衬得这份危机关头不离不弃的真情难能可贵。
钟溪语得知此事时不由在心中哂笑:沈翊倒是接着她的名义给自己博了个好名声。
果不其然,此事传开后,皇城内外都在传沈翊重诺守信。
世人惋惜学富五车的沈学士竟然要娶一个傻子为妻,但谁又记得,从一开始,他便是借由这个婚约扶摇直上。
果然还是府上没人了,不然哪能让他这般长驱直入。
“可要我去将他扔出去。”冷杉感知她情绪变化,主动开口。
有人试探性开口:“郡主,沈学士品性俱佳且对您情谊深重,若有他相助……”
钟溪语扫了他一眼,朝冷杉摇摇头,制止道:“我出去看看。”
临走前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看好他。”
直到身后的房门合上,钟溪语才出声回应,很快沈翊便循声而来。
“有事吗?”钟溪语站在台阶上垂眸望着他。
“我听钟府的下人说你独自一人离开了,放心不下,便来此处寻你。”沈翊依旧是那副清风明月的模样,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如今你孤身一人,难免照顾不好自己,过些时日或许此处府邸就要被查封了,不如搬去我那儿吧。”
钟溪语清楚地记得当日在文渊阁他同钟凝霜说的那句将计就计,若说他们家今日种种遭遇与他无关,钟溪语是绝对不相信的。
可笑的是罪魁祸首竟然如此光明磊落地出现在她面前,还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向她施恩。
钟溪语并不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感情。
听说有这么一种人,行大恶施小善,好像听别人唤几句善人,就能将自己造的孽一笔勾销似的,说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
在一阵沉默过后,钟溪语语出惊人:“那你何时来同我提亲?”
注意到沈翊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她歪着脑袋补全后半句话:“娘亲说了,只有成亲后才能住在一起。”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道突兀声响,想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沈翊抬头朝她身后望去,蹙着眉神色一凝:“里面有人?”
“应该是糯米打翻东西了。”钟溪语神色未变。
沈翊没有怀疑。
此刻还能出现在小语身边的只剩下裴季川了。
不过眼下东窗事发,当年他全家的死就变得有迹可循,想来心中未必过得了那道坎继续面对仇人的女儿。
沈翊眉眼温润,眸光湛湛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情真意切道:“那你这几日照顾好自己,不日我便带媒人亲自上门提亲。”
钟溪语弯着眸,露出这些时日来第一个笑容。
“我等你。”

宁筠身死的消息突然在皇城中传开了。
若是以前,威远侯府孤女的名号甫一出现便会引起百姓侮辱谩骂,但今时不同往日,眼见威远侯的污名就要洗清,偏偏在这关头侯府唯一的血脉毫无征兆地死了。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各种阴谋论调层出不穷。
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从当初的威远侯到如今的镇北将军,都是当今帝王收拢军权的牺牲品。
荒谬的是,他们眼中残害忠良的皇帝至今仍在昏迷。
这几日皇帝昏迷未醒,由太子代为监国。
然而放眼朝堂,原本的官吏队伍却已少了大半,寥寥几人衬得整座大殿愈发空旷,每当有人开口说话,耳边还能依稀听到回音。
除了武将,剩下的很大一部分还是一些朝廷的边缘官吏。
作为仅存的硕果,殿内的人面面相觑,见此情形心凉了大半。
这么多涉事官员,若真处置起来几乎要将朝廷的大半根基毁去,但若是轻拿轻放,来日若有后人效仿,怕是后患无穷。
便是如今的六部因为上头的官吏下狱,全凭底下的人撑着,大量堆积的公务悬置,已经隐隐有停摆的迹象,以至各地乱象频出。
众臣每天惊胆战地上朝,忧心忡忡地下朝,甚至都开始猜测皇上是不是受太子钳制,不然怎么会昏迷至今。
但奇怪的是太子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作为。
每日只是例行上朝,来走个过场,冷眼看着他们焦头烂额,完全不参与政事讨论。
都说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但随着一众“高个”入狱,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永昌伯一下子成了众望所归,肩负上了入宫探望皇帝的重任。
永昌伯身为瑾妃生父,入宫探访自家女儿也在情理之中。
此番秦府犯下大错,太后和皇后身为秦氏女虽然未受到追究,但如此关头低调还来不及,哪还敢轻易冒头主持大局,因此里头是什么情况无人知晓。
然而还未等他入宫,皇帝醒来的消息先一步传出。
乾清宫。
“皇上,该喝药了。”童公公端着药小心翼翼来到龙床前。
皇帝虚扶着脑袋靠坐在床头,周身散发着阵阵冷意。
“二皇子呢?”他声音沙哑地问。
“陛下忘了,二皇子前些时日被您禁足,这些时日都在府上未曾出去呢。”
闻言皇帝久久没有开口。
他在想上一世是否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却仿佛经历了一辈子。
在梦里,他看到粟粟死了,皇姐死了,钟远丘也死了,就连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夜幽庭也因为廖池的失踪全盘溃散,以至于后来那些人起兵谋反时,身侧已是空无一人。
闭眼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二皇子捡起地上的剑朝他走来。
这一切都太过真实,绝非梦境可以解释。
虽然不知为何后边出现了一些偏差,但很多事情依旧对得上。
他想,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给这个王朝的一次机会。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童公公将药撤下,沉声道:“仔细说说,朕昏迷的这些时日,都发生了何事。”
钟溪语隐隐觉得这一路太过安静。
眼下正值傍晚时分,往日里甫一靠近主街便能听见大大小小的商贩热闹的吆喝声,今日却荡然无存。
若非此番来的是皇舅舅身边最为信任的童公公,钟溪语都要怀疑是不是对方别有用心想要将自己带去别的地方。
她掀起车帘一角,朝外望去,只见路上人影寥寥,便是偶有一人出现也是行色匆匆,仿佛脚下生风般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空荡荡的街道在日暮余晖中显得萧索而诡异。
童公公以为长公主府遭此劫难,她这些时日定然无心他顾,对外头的事不了解,于是开口解释道:“这几日城内乱得很,天色一黑就有人趁机出来作乱,而且是有组织性的,分散在皇城各处,然而京畿营分身乏术,难以顾全,就在昨日一条巷子里还发生过命案,以致百姓人人自危。郡主一个人呆在长公主府怕是不安全……”
“不用担心,我还有冷杉呢。”钟溪语回过神,朝他笑笑。
童公公看着她眼底的疲惫觉得她是故作坚强,一时间有些心疼。
“长公主和钟将军之事……”他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下去。
因为此事,如今皇城内出现不少“君王无道”的论调,百姓最容易被煽动,在这人为的乱象之后,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我知道的,皇舅舅身为一国之君,定然要秉公行事,不过我也相信爹爹娘亲一定是被冤枉的。”钟溪语抿了抿唇。
说不担心是假的。
这些时日她不是没想过去前往探视,但宗人府出入严苛,她连门都没迈进去就拦住了。
如今只是下令关押,按理应该不会有人敢擅自用刑,但什么地方都有踩高捧低的无耻小人,这种时候若是暗中使些绊子也足够令人恶心得紧。
想到这,钟溪语心中的担忧更甚。
马车到达宫门口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厚重的朱红色宫门紧闭,在长排宫灯的映照下更显庄严肃穆。
有童公公出面,宫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可供马车通行的口子。
钟溪语视线从外头披坚执锐的近侍身上收回,抬脚踏入大殿。
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皇帝的声音很快从殿内传出,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关怀:“粟粟来了。”
“皇舅舅。”钟溪语走进几步唤道。
“瞧着好像长高了。”皇帝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态度同往日并无两样。
注意到她今日的沉默,皇帝声音一顿:“几日不见,粟粟对皇舅舅越发生疏了,可是在怪皇舅舅?”
钟溪语垂眸,轻声道:“我说怪的话您就能让爹爹娘亲放出来吗?”
周遭的空气静默了瞬。
钟溪语知道答案了。
她莞尔一笑,神色如常地接上后半句话:“皇舅舅是明君,自然要做对的事情,我在胡说呢。”
“明君吗?”皇帝轻声呢喃,“朕大抵算不上。”
太祖在时就曾说过,他行事瞻前顾后,总想寻个两全之法,不比皇姐有魄力,若非皇姐生错的性别,否则今日皇位上坐的人怕是要换一个了。
否则也至于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钟溪语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保持沉默,不想下一刻皇帝话音一转:“听说你让沈翊向你提亲?”
“我只是提了一句,是他自己说的。”钟溪语严谨地给自己撇开关系。
皇帝想起“梦中”沈翊和钟凝霜闹得满城皆知的感情,即便如今钟凝霜已经成了太子妃,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不由提了一句:“你喜欢沈翊什么?”
如今粟粟心智恢复,只要自己还在,皇城内可供她挑选的大好儿郎也多的是,不至于要一个委曲求全的,留着以后给自己添堵。
钟溪语抬头狐疑道:“皇舅舅不会是怕我祸害您的近臣吧?”
“你还是我外甥女呢,远近亲疏朕还分得清。”皇帝瞪了她一眼,抬手戳了戳她脑袋,“朕是想说,沈翊并非你良配,免得你娘亲不在自己胡来。”
“哦,那就好。”钟溪语松了口气,随口道,“您放心,我不喜欢他。”
皇帝:“??”
就听见钟溪语理直气壮道:“我只喜欢他看不惯我又要忍着我的样子。”
皇帝:“???”
从皇宫出来,得知自己的靠山还在,钟溪语心情轻快了不少。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皇帝就连着下了两道圣旨。
其一:将瑾妃打入冷宫。
其二:将二皇子囚于宗人府,没有他的允许,终身不得离开。
烛火将熄之际,长信宫的宫门被人从外头敲个震天响。
“谁啊!”里头的宫人不耐烦道。
秦府犯了这么大的事,皇后不可能彻底置身事外,光是百姓一口一个唾沫都能将她淹死,想必废后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当今圣上并非沉溺女色之人,因此六宫虚设,加上皇后并所有妃嫔都不足双掌之数,其中妃位只有两人。而涟妃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与那个位置无缘,因此最有望成为后宫之主的,就成了颇得圣宠的瑾妃。
这几日,宫中各处的宫女太监没少向他们示好,惯得长信宫中的下人都有些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禁军!”
没等里头的人慢悠悠开门,一股大力袭来,紧接着,一群身穿灰银甲胄的禁军鱼贯而入,直奔寝宫的方向。
瑾妃的贴身宫女听到动静,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衫从耳房出来,连忙上前将人拦住:“诸位大人,这儿可是娘娘寝宫,尔等怎能擅入!”
说着她看到了人群中的魏征,连忙向他求助:“魏大人,您快说句话啊!”
为首的尉迟封适时停下脚步,公事公办道:“陛下有旨,从今日起将瑾妃打入冷宫。这位姑姑还是让娘娘尽快更衣吧。”
宫女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们娘娘一直深得圣恩,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打入冷宫。这里是长信宫,诸位大人是不是走错了?”
她强颜笑着,心中已是一片慌乱,下意识朝魏征看去。
却见对方无声摇了摇头。
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瑾妃即便睡着此刻也被吵醒了,穿上衣服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尉迟封这么番话,顿时面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一下子跌坐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全完了。

瑾妃突然有种被人剥光了的羞耻感。
她抱着脑袋将自己缩成一团,死死咬着下唇,只觉得浑身发冷,整个人几乎被恐惧吞噬。
她竭力回避眼前那一道道几乎要让她崩溃目光,神经质地想: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要这样看她?
众人当她一时接受不了现实,并没有多想。
尉迟封给了手下一个眼色,后者瞬间意会,上前道:“娘娘可还有什么要带的,若无其他,便同我们走吧。”
旁边的宫女反应过来,快步跑到瑾妃身边将人扶起。
“娘娘别怕,有奴婢在呢。您先坐这歇歇,奴婢去收拾。”
尉迟封见状倒也没再催促。
倒是旁边的魏征走到他身旁,说:“尉迟统领,可否容我同家姐单独说几句话?”
这里的禁军都是尉迟封一手带起来的,平日里见惯了魏征嚣张跋扈连尉迟统领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如今再看他这般低声下气,不由心中一阵痛快。
尉迟封看了他一眼,倒没有为难,颔首道:“别拖太长时间。”
来之前陛下特意交代过让他将魏征带上,想来是有其用意,他顺势而为便好。
瑾妃听到魏征声音的时还以为是自己错觉,赫然抬头,发现他的身影的瞬间顿时如同溺水之人看见救命稻草般,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
“阿征!”
魏征征得尉迟封的同意后便带人去了旁边的偏殿。
随着殿门合上,瑾妃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阿征,怎么办,是不是你我……”
还未等她说完,魏征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嘴捂上,压低声音道:“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瑾妃回过神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点头。
等他松手,瑾妃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才控制着音量追问道:“皇上怎么会突然将我打入冷宫,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说到这,不知想到什么,上下牙齿不自觉打颤。
或许眼下还只是猜测,否则皇帝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提到此事魏征脸色也有些难看:“我刚刚得知,陛下下旨前曾召长乐郡主入宫。不止是你,连姜承烨也被关进宗人府了。”
“是她!她想起来了!”瑾妃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眼中爆发出恨意,情绪失控道,“我就知道她留不得!当初我们就该杀了她的!”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她仅仅抓着魏征的手,脸上写满无助:“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魏征抓住她双肩强迫她冷静下来。
“当时天太黑,长乐应该没能看清我的长相,而你在宫中不常与他人接触,皇帝或许还只是怀疑,否则……”魏征顿了下,声音中透出一股狠劲,“父亲那边应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既然眼下皇帝已经起疑,我们不如趁这个几会,一不做二不休。”
瑾妃眼泪戛然而止,哑然片刻,喉咙发紧道:“真、真的要这么做吗?要是失败……”
“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这是早晚的事,如今时机已到。”魏征伸手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脑袋缱绻地蹭了蹭,温声低语,“阿姐,委屈你去冷宫待一晚,明日我亲自去接你出来。冷宫偏僻,到时候乱起来也不容易伤到你。”
瑾妃靠在他怀里,心中的不安却没有消减半分。
她不想死。
钟溪语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才知道昨晚自己离开后宫中发生的变故,还是从一大群擅自闯入长公主府,号称“忠义之师”的人口中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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