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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养成手札(何所肆)


秦相一时顾不上仪态,激动得唾沫横飞,字字泣血。
他年岁已高,这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当场撅过去。
如此神态,着实不像作伪。
众臣狐疑地看向太子。
一人小心翼翼发问:“殿下可有证据?”
“当年军饷迟迟未到,威远侯不忍战士受饿,曾亲笔向丰家借粮,丰家也对当年的捐粮一事有所记录。”太子道,示意内监将两份文书呈上。
“丰家,可是那个号称大盛第一商贾的丰家?说起来近些年听到的消息倒是变少了,莫不是没落了。”
“正是。”太子点点头,“不过当时这份粮食并未到达威远军手中,而是被中途遇上的粮草押运官截了道,然后,不翼而飞了。”
“朝廷下发的军饷加上丰家捐借的粮草,这个吨量的粮食孤以为可不是一个秦家可以吃得下的。正好,丰家的少当家也来了,如今正在殿外候着,不如让他进殿详述一二。”
某个位置偏僻的废弃府邸。
冷杉一改往日的面无表情,肩上扛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勉强看得出人形的物体,神情凝重地直视一个方向。
在她周围躺了一圈七零八落的尸体,看这场面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死斗。
冷杉接着喘息的功夫调整好身体状态,沉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死了吗?”那人没有回复,反倒指着她肩上挂着的“人”问。
冷杉简言道:“祸害,死不了。”
她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实在是对方出现得太蹊跷了。
云槐失踪了这么久,自己也是今日才发现他的下落,而这个连夜幽庭的门都鲜少迈出的人竟然会在这时出现。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人见不得光。
而且夜幽庭里除了她大部分的人都多少有点大病,还是不定时发病的那种,其中以她身上背的和眼前站着的为甚,还是小心为上。
“你为什么在这儿?”冷杉再次问道。
“有人告诉我的。”
乌柏似乎对她的警惕一无所觉,看向云槐的眼神时而遗憾时而泛着诡异的光芒。
“谁?”
“啊?”乌柏慢了一拍,对这位尚且算得上顺眼的同僚还算是有问必答,“我之前救过的一个族人。”
“……”冷杉额上青筋跳了跳,“名字。”
“哦,乌劭。”
冷杉得了答案扛起人就走,没带一点犹豫,然后就发现身后的乌柏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本就诡异的重瞳此刻还发着幽幽绿光,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凶兽。
冷杉默默同他拉开距离,没忍住问:“你跟我作甚?”
“可以把他给我吗?”乌柏指了指死了一般的云槐。
“你来背?”冷杉一脸莫名其妙。
他们夜幽庭的同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乌柏闻言眨了眨眼睛,随后眼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嗯。”
冷杉见状乐得轻松,交代他将人送到段邑手上后,就直接往长公主府跑了。
正巧段邑在长公主府替长公主复查,见到冷杉一脸抓到她把柄的贱兮兮表情,然后理所应得地被冷杉踹了一脚。
“不是,你再这样我就去告状了!”段邑从地上爬起来,输人不输势道。
冷杉一脸“有病”地看着他。
段邑脑子转得快,很快就狐疑道:“你找到那死变态了?”
见冷杉点头,一时间颇为不解:“不是,死的还是活的?那些人没对他用刑?”
“活的,动了。”冷杉说完补充了句,“乌柏带他去找你了。”
“卧槽——!!”
话音落下的同时,段邑已经彻底消失在她视线中了。
冷杉早已习惯了“有病”的同僚,对此接受良好地抛之脑后。
然而下一瞬,一个黑影以风一样的速度由远及近。
冷杉还以为段邑又跑回来了,却见那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从她面前一晃而过,直直朝长公主所在的方向跑去。
是府里的下人。
冷杉隐隐意识到不对,跟上那人的步伐,很快就听见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殿下,出事了!将军被下狱了!还有,外头来了一大批禁军,将我们整座府邸都围起来了!”
听见这话,冷杉神色一肃,立即上前叩了叩门,发出声音道:“殿下,是我。”
长公主看向她,弯了弯唇,竟还能笑出来。
“你回来得正好,我们不在,粟粟就要拜托你照看一二了。”
冷杉对眼下的形势一头雾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自己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皇上怎么会突然对长公主府出手了?
“我会照顾好郡主的,不过以郡主对殿下和将军的拳拳之心,定然不会置身事外,可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冷杉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然而下一刻,外头的禁军倾巢而入,顷刻间来到长公主跟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嘴上的话却毫不客气:“长公主殿下,劳烦您去狱里走一趟了。”
“陛下开恩,看在长乐郡主心智不全的份上特别赦免了其牢狱之灾,其他人,全部带走。”
长公主不用他们押送,依旧雍容华贵地往外走去,临出门前看回头看了冷杉一眼,见后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释然。
等人离开没多久,就有人走到冷杉跟前。
“不愧是长公主府,就连婢女都长得花容月貌的。”那人眼神颇不老实地在冷杉身上流连。
然而还没等他的手碰到衣袖,这个人已经被扭着身子踩在脚下。
屋内顿时传出一道杀猪般的尖叫。
这里的动静顿时引来了一批禁军。
被她踩在脚下的男人疼得直抽气,看见有人进来连忙呼救,“快把她拿下!臭女人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定要你好看!”
进来的禁军看见这种场面惊讶了一瞬,那女人脚下踩的是禁军中的败类,平日里没少仗着身份欺负女人,没想到这次给他挑中了硬茬子。
虽然对这男人的行径不齿,但毕竟涉及到他们禁军的颜面,立即将冷杉围住,厉声警告:“你是公然抗旨?快将人放开!”
冷杉漠然地瞥了他们一眼,脚下骤然用力,只听三四道清脆的“咔嚓”声响起,直接踩断了男人好几根肋骨。
“我不喜欢受人威胁。尤其是人渣。”
“啊——!!!”
男人头上青筋暴起,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周围的禁军显然没想到她行事如此狂妄,迅速拔出刀来。
十数把闪着粼粼寒光的白刃对准她的脖子围了一圈。
“住手!”
周围的禁军觉得受到挑衅,一时间顾不得见血,直接朝她砍去。
一个抗旨的名头下来,便是死了也无需他们担责。
冷杉丝毫没将眼前的人放在眼底,轻巧偏头避开迎面而来寒刃,面色不改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面具往脸上带去。
下一瞬,周围十几名禁军只觉得耳边一道劲风闪过。
啪啪啪啪——
回过神来,手里的刀刃早已不翼而飞,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一道被刀柄拍出的深红印痕,力道之大,连耳朵都发出阵阵嗡鸣。
他们惊恐地抬头,屋内哪里还有方才那名不要命的女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哭脸面具的罗刹。
只见她一手压着脸上的面具,另一只手将方才夺来的长刀轻巧往地上一扔,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朝其中一人身上扔去。
只听罗刹轻声呓语,声音中透着无尽寒意:“还需要我跟你们走一趟吗?”
那是夜幽庭的黑无常。
恐惧是个好东西。
冷杉正苦恼对眼下的形势一头雾水,眼下这几个被吓破胆的正好。
兴许是夜幽庭对外塑造的恶鬼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她只问了句长公主府什么情况,地上几人就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仿佛迟一秒就会被她剖心挖肝似的。
从他们口中,冷杉得知,就在前几日,秦府上下一夜之间全部入狱,说是当年安岭一战秦府贪墨军饷,才导致威远军全军覆没,就连后来的威远侯通敌叛国一事都是他们为逃避罪责杜撰而来。
后边通敌叛国的真伪还有待考证,但贪墨军饷似乎是没跑了。
圣旨到时,秦相还失声痛哭,嘴里直呼冤枉,后边更是一度昏厥过去,过了这么多天才终于在狱中昏昏转醒。
醒来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一眼注意到因为心虚往人群中躲的秦桓,当即便是抄起手中的拐杖不要命地往秦桓头上砸去。
赤红着眼,脸红脖子粗地一口一个“逆子”喊着,就是秦老夫人护着也照打不误。
一时间,牢房内一片鸡飞狗跳。
秦桓受不了了,将这些年受的委屈全盘拖出。
从秦相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经常当着晚辈的面将他当孙子训,说到秦府就是个外表光鲜实则早就被蛀空的花架子,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府。
秦相气个半死,到最后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无力,开始反思自己的失败。秦桓见父亲抬了一辈子的头就这么低了下去,加上如今他们全府落得这么个下场,心中也生出悔意,话也软了下去。
等最初的情绪下去,父子俩难得开诚布公地促膝长谈,不知不觉间就对起账来。
到底是老狐狸,对着对着,秦相就发现了端倪。

第109章 要说秦相完全没有发现……
要说秦相完全没有发现秦桓做的事也不可能,不过当他发现时木已成舟,除了帮忙遮掩善后别无他法,否则就凭秦桓漏洞百出的扫尾方式,早该被发现了。
事关全府性命,打从他知道这件事起,他想将此事烂进肚子带进棺材,却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秦相深深叹了口气,短短几日,浑身上下就已透着一股沉沉暮气。
秦桓垮着肩,脸上写满懊悔:“当官的又有几个全然清白,我一开始就只是想抽点油水,谁知道底下那些人竟然这般狠。”
真算起来,自己这体量可能还没有那些州县的官员经年累月贪下来的油水多呢。
秦桓觉得自己倒了大霉,摊上这么一个外甥。明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不是吃饱撑的给自家人找事嘛!
秦相赫然抬头,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你只动了军饷?”
“对啊。”秦桓一脸“不然呢”的疑惑。
秦相一直觉得自己儿子缺根筋,见他入狱后这般松弛还以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感情他是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掉脑袋啊!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门上的一跳一跳的。
这蠢货,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冷杉听他们扯了这么一通还说没到关键,不由皱起眉:“这跟长公主府有什么关系。”
“许是自知大难临头,秦相不愿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直接破罐子破摔,揭露当初战场上不止军饷,就连军械甲胄都被动了手脚。”一禁军心有余悸道。
要不说安岭一战的水深呢。
食物食物没有,装备装备不行,这仗能打赢才怪了!
一时间武将们群情激愤,要求彻查兵、工两部,但谁也没想到,查到最后所有的线索竟都指向了钟远丘。
要知道,私藏军械甲胄与谋逆无异,宁可杀错不能错过。
陛下得知此事后怒火攻心,下完令就晕了过去。
当年之事牵涉甚广,大半个朝廷的官员下饺子般纷纷入狱,以至于刑部和大理寺的牢房统统爆满,都快没地方下脚了。
一时间朝野动荡,人心惶惶。
事情尚未有定论。
有人觉得钟远丘是被冤枉的。众口铄金,今日之事与当年的威远侯何其相像,甚至有人胆大包天地猜测镇北将军和长公主大权在握,引得皇帝忌讳,才来了这么一出釜底抽薪。
冷杉听完没再理会地上躺着的禁军,戴上面具径直走出屋门。
有些不对劲。
秦府倒得太快了。
秦相三朝元老的名号可不是说说而已。仅仅是佐证,如何撼动得了秦府这个历经数朝依旧岿然不倒的庞然大物。
她皱着眉,眼下形势不明朗,需尽快找到郡主才行。
于此同时,刑部大牢——
因为最近关进来的人太多,地牢内乱哄哄的,热闹得不行,如此盛况几乎和白日叫卖的菜场有的一拼。
往日一人一间还有闲余的牢房如今早已供不应求,只能将人数匀一匀,力求每间牢房都多塞几个人,如此一来倒苦了后院颠勺的大爷,短短几日都快将腱子肉颠出来了。
狱卒也烦的不行,往日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每天一上值就差没把耳朵堵上了。
此前自请入狱的宁筠也在此处。
她所在的牢房也不例外地多了两个狱友,应该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女眷,不过那几人打从入狱之日起哭声就没断过。
外头的动静太大,她便是在这地牢之内也有所耳闻,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进来。
严格来说,她同这些人还是被害人家眷和受害人家眷的关系,许是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又或者是处于心虚,这些人并不敢在她面前晃,一堆人挤在角落,颇有些谨小慎微的意思。
按理来说,随着当年之事水落石出,她也该被放出去了,但眼下皇帝昏迷,朝野内外一片混乱,众人自顾不暇,一时间还真没人想到她。
宁筠也不着急。
这些时日听着地牢内夜以继日的哭喊叫骂声,她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一个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他们确实该哭,也不知道兄长在地下能否看到这一幕,不过没关系,她会好好替兄长好好看着,来日再到他的灵前说与他听。
她恍惚地想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些许异动。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地牢内炸开。
宁筠抬起头,就看见一群黑衣蒙面之人朝这个方向直奔而来,很快便到了这件牢房前。
为首之人一脸迫切地看着她,情绪激动道:“大小姐,我们来救您出去了!”
宁筠皱眉,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就见对方拔刀砍断门上的锁链,打开门朝她催促道:“刑部的人反应过来了,情况紧急,我们得尽快离开!”
宁筠站着不动,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如今真相大白,眼见我兄长的污名就要洗清,我为何要走?”
对面的急了:“您呆着这里对外面的事不清楚,眼下长公主和钟远丘以谋逆罪入狱,当年的威远侯,如今的镇北将军,您还不明白吗?这一切根本只是龙椅上那位处心积虑的拢权手段罢了。否则为何至今都没人放您出去?”
听完这话,宁筠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为首之人顾不得其他,直接上手拉着她往外跑。
然而没等他们跑出地牢,刑部的人终于及时赶到,双方一个罩面什么废话都没说直接开打。
黑衣人这边的身手都是从实战中练出来的,身法和攻击方式直截了当,不带一点花架子,都是朝着一击毙命去的,因此甫一交手便占了上风。
奈何此处是刑部大本营,对面有源源不断的人手往上补,他们每拖一秒被留下的风险就大一分。
宁筠没有理会周遭的刀光剑影,就这样站在原地陷入自我怀疑。
突然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喊:“大小姐小心!”
只见不知谁的长刀突然脱手,刀尖朝前,对着宁筠的方向横掷而去。
下一瞬,刀刃从她颈边掠过,画出一条红线。
宁筠的视线越过周遭的人群,直直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目光。
那人后退一步,重新藏于人群之人,但她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藏蓝色官服。
天旋地转间,宁筠睁着眼倒在地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没入发梢,眼底倒映着无尽的茫然。
从始至终,她苦苦对抗的,竟是一国之君的意志?
眨眼之间,长公主府外门庭冷落。
钟溪语独自一人坐在屋内。
事发当日她一到早就被娘亲支使去给钟老夫人送孝心,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想来那个时候娘亲就已经意识到后边可能发生的事,想让她留在钟府有个照应。
外人可能不知,虽然靖安侯府如今没落了,但祖上的太爷曾救过太祖皇帝,为此得到过一个恩典,能在关键时候保命。
然而,娘亲大概也没想到钟老夫人会这般心狠,为免引火烧身,直接大张旗鼓地开祠将她爹爹除名,连带着她这个孙女也彻底撇清关系,拒之门外。
血缘之人尚且如此……
这时,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在屋外停下,有人抬手叩了叩门。
“进来。”钟溪语起身扫了眼门外,来的人倒是比她想象的多。
她收回视线,看向推门而入的人,颔首道,“此番辛苦夫子为我奔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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