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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妻子(洛城雪)


你自然是拒绝了。
依着小公子的小心眼,光是你失约这一点,就足够他生气了。
要是他知道你一直呆在河源院,他会不会气死你不确定,但他只要不死,就肯定会给你幸福的未来制造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你,最讨厌不确定的变化。
再说啦。
别人的家哪有自个儿的家好?
你美滋滋回到六条宅邸。
提前享受起无忧无虑的富婆生活。
直到梅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屏退所有人,伏在地上,满眼忧郁地望着你:“夫人,您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你不明所以。
梅:“您冷静、理智、宽和、温柔,有着与寻常的公卿贵女截然不同的魅力,没有人会不喜欢您这样的女子,可是……您太理智了。”
“即使是在您吐露爱语的时候,我也从来没再您眼里看到主君的影子。”
“您不醉心情爱,这很好,可是……”
“这个世道,就是强迫女子必须靠得到男人的宠爱,才能站住脚。”
这样说着,梅似乎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眼中也不自觉浮出点点泪光。
但很快,她就恭谨地俯下身子,凝声哽咽:“至少……请您在行动上多在意主君一点。”
你愣怔许久。
才恍惚明白梅的意思。
原来……
你装得根本不够好。
至少,同为女子,她就一眼看穿了。
你虚心受教。
将她扶起来,郑重道谢。
不久之后,你接到山道重新打通的消息,在回去的时候,特意从神社里给小公子求了个平安御守,权当给他赔礼道歉。

你回来时,天上还在下着濛濛小雨。
庭阶草木上氤氲着水珠,在湿重的水雾之中,隐约可见晶莹闪光。
小公子就站在寒凉的水汽之后。
清秀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苍白、脆弱、精致。
你离得老远,就一眼看见了他。
山雨微寒。
他只披着一件深色被衣。
黑色的长发未束,顺着肩膀随意打着卷垂下。
倚着寝殿廊檐下的阑干,孱弱的身体抵不住秋雨凉意,他时不时手抵着唇,压低了声音,忍耐地低咳。
这个样子的他,像极了金尊玉贵的雏人偶。
让人忍不住就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爱重、珍惜、呵护……
很快,他也从视线余光里注意到你。
小公子缓缓抬起头。
清秀的脸上再次浮出你们初见时的笑。
优雅柔和,矜贵无双。
他遥遥冲你招手。
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你失约而生气。
你当即色迷心窍。
这种不作不闹,完美遵守男德的姿态,你很难不心生怜爱。
拎起碍事的绯色生袴,在女房们的惊呼中,三步并两步小跑到他跟前。
不仅将失信原因一一告知,还将精心准备的礼物奉上。
「说起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小公子眼底噙着笑。
他拉住你的手,打断了你将平安御守系在他腰上的动作。
你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好像生气了。
又好像没有。
但又好像是阴阳怪气的手段突然高明了。
可他握着你的手很凉。
也许是天生气血不足,也许是等你的时候吹了风。
只是稍稍抬手,衣物中浸润的苦涩药气就随着动作,丝丝缕缕划过你鼻尖。
你很清楚地意识到。
在你乐不思蜀的时候,他肯定又喝了不知道多少药。
最后,终究还是心疼占据上风。
「什么礼物?」
你一边问,一边把他的手捧在掌心,践行着梅的提议,仔细给他焐着。
「你会喜欢的。」小公子却故意卖起了关子。
他拉着你往寝殿走。
你顺从地跟在他身边。
偏头瞧他。
他神情平和,眼神温润,像极了你们没撕破脸的蜜月期。
……这个样子的他,真的很久没见过了。
你正胡思乱想着,就被他牵着手,一步步走向垂着竹制御帐帘的寝殿深处。
「你说得没错。」
「我身体不好,更不行。」
「不管是让你快乐,还是陪着你,我都做不到……可是,羽衣,你是爱我的吧?不管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都是你心爱之人,对吧?」
小公子在六折屏风前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投来温柔的目光,征询般问向你。
「自然。」你下意识回答。
小公子笑了。
他深深注视着你。
温润的眼底皆是缠绵情意。
「我也爱你,羽衣。」
小公子握着你手的力度很重,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扣进你肉了。
你吃痛。
小公子眼睛眨也不眨凝视着你。
苍白的唇角向上扬起,低沉优雅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从没想过,我竟会像现在这般去在意一个女人……羽衣,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深情吐露的爱语,饶是你,也有片刻失神。
……这、这是不经意间就顺利完成任务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
从天而降的馅饼。
让你不安的同时,又忍不住万般期待。
万一呢?
也许呢?
指不定你就是这么幸运呢?
「小心」
尖锐的惊骇声传来。
下一息,闪着森森寒光的白芒,撕破寝殿的幽玄昏暗,从视线死角,直奔你面门而来!
你惊恐瞪大眼。
这个变故发生太突然了,你根本反应不过来!
只能愣愣望着利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却像是定在原地般,根本动不了!
甚至,就连惊惧的尖叫都发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唯独死亡的阴影是那么清晰可见!
电光石火间
你只感觉被人从身侧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踉跄跌出去,撞倒前面的屏风,脖颈和脊椎因为受力突然,仿佛要折断一般,意识也被摔得七荤八素。
可还不等你从地上爬起来,飞溅而来的滚烫鲜血就兜头迸了你一脸!
你觳觫一颤。
下意识仰起头。
原本想要奔过来拉你起来的梅,踉跄一下,无力跪倒在地。
她的颈部已经被利刃划开血肉外翻的狰狞伤口,即使她死死用手捂住,也挡不住身体里的鲜血往外流。
她在哭。
眼神惊恐,身体不停发抖。
明明这样害怕,可她依旧直直望着你,哆嗦的唇瓣颤了颤,近乎有无数话想说,可到最后,还是化作对你的担忧:
「跑……」
这次,她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利刃从后方狠狠劈中脊背。
原本就靠一口气撑着的身体,被抽刀的动作带倒。
再也不动了。
「梅!!」
「贱民,就是贱民。」
从她身后的黑暗中,产屋敷无惨渐渐露出身形。
他平复着呼吸,抬手擦去苍白侧脸溅落的猩红血点,另一只手甩净斧头上的血渍,垂下眼帘,俯就着脚下断气的女人,皱起秀气的眉头,「……总是如此不知死活。」
语调嫌弃。
仿佛他不是杀了人。
而是杀了一条无关紧要的野犬,又或者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
「无、无惨?」
你像是被吓住。
整个人愣在原地。
你无法理解。
怎么有人能如此坦然地做出杀人的举动。
你是听说他害死了四任妻子,也亲身品尝过他的PUA手段。
不一样啊!
间接杀人跟直接杀人,怎么能一样呢?
「为什么?」
「为什么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这是杀人?」
你艰难望向毫不愧色的产屋敷无惨。
喉头窒涩,颤抖的声音已经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人?」
产屋敷无惨低下头,歪头注视着你。
片刻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手抵着下巴,很轻地笑出声:「羽衣,你又在说这种别人听了会轻贱你的话。」
「她怎么会是人呢?」
「她是贱民,是比平民还要不如的、最下等的贱民,杀了都是污了我的手。」
你牙齿都在战栗。
产屋敷无惨还在说:「最可笑的是,这群比畜生更不如的贱民,却恬不知耻妄图改天换命。」
「呵,也配?」
「尤其是她,竟然敢接受你的邀请,做为仆役留在你身边,甚至,还幻想着教导好她那个同为贱民女儿,继续留下来伺候你。」
「真是……贪婪又无耻的贱民。」
感慨完,他复又看向你,苍白的脸上浮出神经质的微笑:「而你,也真是愚蠢。」
「当然,这也怪不得你。」
「你自幼在远离上京的蛮荒之地长大,缺乏可靠女房的教导,自然不懂,像她这样的贱民留在你身边,只会让你沦为贵族们的笑柄。」
「所以」
「羽衣,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我可是为了你,才会亲自动手杀了她哦。」
事到如今,他还没忘见缝插针PUA你。
可现在,你已经没心思反驳。
你只知道。
的确是你犯蠢了。
自从你心不甘情不愿来到这里,所做的一切事,其实都是在按照现代社会的惯性思维去处理。
哪怕娇娇已经提醒过你,可你还是把他当人看。
总觉得杀人这种极端选项,只会出现在法律和正义抵达不到的阴影里。
没有人会说杀人就杀人。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错得离谱。
你从来没想过他会亲自手动杀人的可能。
理所当然误估了他的危险性。
下意识认为他就是个心理变态的病秧子,顶多也就只能逞逞嘴皮子威风而已。
可事实却是:
在他眼里,公卿之下,皆是非人。
说杀就杀了。
不仅没有负罪感,还会嫌弃他们脏了自己的手。
何等混账!
何等狂妄!
何等……不可饶恕!
他根本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可你却在某种程度上,还对他生出了不必要的怜悯。
你可怜他天生不足,同情他生来就在死亡的阴影中挣扎,甚至,还一度试图理解他变态的思维!
如果你发现第一个任务根本没必要完成后,就果断把他挂路灯,梅根本不会死!
这个事实让你自责不已。
内心异常痛苦。
你狼狈躲开他劈砍而来的利斧,匆忙间不知踩到什么东西,猛地扭到脚,整个人狼狈摔倒。
你想要爬起来。
双手再次摸到了让你头皮发麻的东西。
冰凉黏稠的液体。
残留着体温的血肉之躯。
你哆嗦着嘴唇。
难以言说的惊惧顺着脊背,直冲天灵盖,让你眼前阵阵发黑!
「是他该死。」
产屋敷无惨气息不稳。
他注意到你陡然色变的脸,目光也从你脸上,移到你不远处的尸体上,微微一笑,「明明是享受了产屋敷供奉的医师,却一点用也没有,只会告诉我「非常抱歉」,「没有办法」,「您的确需要静养」,「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只会更糟」……」
「没用的医师就是废物,而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
「羽衣,这个道理,还是你交给我的。」
这样说着,他凝神注视着你,倏忽笑出声,「可我已经活不久了,你想继承我的遗产,做个富裕的小寡妇,再养几个很行的养子,过上幸福美妙的生活?……这可不行啊。」
他来到你面前。
俯视着满脸血污,似乎已经被吓坏了的你,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头:
「羽衣,我是如此爱你,又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世上?」
「永远跟我在一起吧!」

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浓烈的铁腥气过于刺鼻,伴随急促的喘息,被你吸入肺腑,化作无形大手肆意拉扯着你的肠胃,让你承受不住跌跪产屋敷无惨的尸体旁,剧烈干呕。
此时此刻。
理智和情感仿佛成了泾渭分明的河。
你说不出一句话,胃里翻涌得厉害,身体肌肉以此紧绷得像拉到极致的弦,可内心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安宁又静寂。
原先那些交织心头的愧疚和自责,如今也悉数平息。
只余下静水无澜的坚定。
「我没错。」
「我从来都是像正常人一样为人处世。」
「有良心,有底线,还有职业道德,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任何人。」
「我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践踏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践踏。」
「如果这都是有错的,那么错的也绝对不是我。」
你这样告诉自己。
却不知为何,脸上还是泪流满面。
就连手指都在不由自主颤抖。
你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明明你没有错。
明明不怨你。
明明你有很多苦衷和不得已……
可当目光触及狼藉的地面、惨烈的尸体,你整个人就像哪里坏掉了似的,眼神怔然,手脚发软,身形不稳。
亲手夺去别人性命的瞬间,打工人灵魂的某个部分,也随之死去。
「够了!」
你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强迫自己不要习惯性反思。
更不要深究那些隐藏在事件背后,任何不属于打工人该承担的东西。
而脸上传来的刺痛,也的确让你更清醒了几分。
「已经可以了。」
「我是正当防卫。身为受害者,没必要苛责自己,更没必要耿耿于怀。」
「「宁见法官,不见法医」,这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常识。他死,总比我死好。」
「再说了,我之所以会有这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只是因为我还是个人。一直以来,我都有较强的自身观念和较高的道德底线,即使跟小公子相处久了,我也还是我,没有变成跟他一样的心理变态,这是难得好事啊……」
「我应该开心才对。」
你强撑着发软的四肢,从小公子的尸体边艰难直起身,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脚步踉跄着,一步步朝寝殿外走去。
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
还是在提醒这具身体的原主。
「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公子大贵族出身,如果我找不到令人信服地理由抹平今日之事,不用产屋敷一族出手,外面那些失去主君的武士就会把我生死活剥了。」
「我不能死。」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小公子,好不容才拥有幸福的未来,还差一步,就能成为富裕的小寡妇,快活一生了……要是就这样失败,那我之前还反抗个什么劲儿呢?」
「我得好好活下去!」
庭院里山风料峭。
裹挟着湿重雨丝的风扑面而来,刺骨的寒意让你身体觳觫一颤,那颗被浓郁铁锈气浸染大脑也随之陡然一清。
你在檐下站定。
平复着急促的喘息和心跳。
扫向那些隐没于山风雾霭中,却试探着靠近的护卫,眸子动了动,道了声果然。
小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面子。
他想杀你,却不想被外人看见,便驱散了护卫。
不曾想,竟是便宜了你。
「匪盗寻仇。」
「为了保护我,他们拼死相护……所幸,我活下来。」
在他们出声询问之前,你率先开口。
你要掌握主动权。
同时,也没有放松警惕戒备。
就算镇不住他们,你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你手中死死攥着还在滴血的守刀,用手背擦去脸上血泪交织的污渍,淡然的视线平静地从他们神情各异的脸上划过,接着,缓缓抬起一直空着的手,轻抚着肚子,直接吐出一道惊雷。
「我跟孩子,都好好地活了下来。」
「你们勉强功过相抵,只是,今天这种事,以后都绝不允许再发生。」
护卫们面面相觑。
你也没立刻就要他们给予回答。
而是适时垂下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空无一物的肚子,给予他们交头接耳的时机。
护卫们窃窃私语。
他们隐约察觉到不对,可现在究竟要怎么办,他们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而在这种时候,就需要你适时给予他们一点压力,帮他们做出正确地选择。
你倏然仰起头。
双眸微眯,凌厉的目光逐一扫向阶下众人,语气不怒自威:「都听见了吗?!」
「……是!」
有人做出表率。
余下的也不再迟疑,陆陆续续跪在你面前,恭敬应是。
对于这个结果,你毫不意外。
死人是比不过活人的。
而这些所谓武士的忠诚,更是笑话。
不会背叛,说到底,也不过是给的筹码不够而已。
所以,你只是随手画出一个充满希望和盼头的未来,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对着死人尽忠,更没人试图追究事情真相。
将小公子手下的护卫们尽数收入囊中,后续事情处理起来就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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