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真昼头可太喜欢这个样子的他了,脑袋抵在他肩上,抖着身体,压抑不住嗤嗤笑个不停。
鬼舞辻无惨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笑什么,顿时恼羞成怒:“别笑了!你个混账东西,再笑就滚出去!”
禅院真昼忙敛了表情:“不敢了不敢了。”
嘴上说着讨饶的话,双手在用力摁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在榻上,感觉到掌下的身体本能在挣扎,顿时更用力摁住:“别紧张别紧张,无惨大人,是我啊!我可是在看见您的一眼,就对您一见钟情了,这样的我能对您做什么吗?放松放松,对,就是这样……相信我,您会舒服的。”
鬼舞辻无惨被从头rua到脚。
他躺在榻上,昏昏欲睡,有点想不通:“你究竟是什么人?不像是随处可见的贱民,也不像是京中贵族的女儿。”
她好像什么都懂一点,懂得真是有点太多了,以至于他根本无从分辨她的出身。
禅院真昼指腹用力摁下去,身下身体骤然绷紧,呼吸都重了一分:“ 您是想问我从哪里学的这个吧?”
鬼舞辻无惨没反驳。
她说:“告诉您也无妨。我是从医院里偷学的,每次打完拳,感觉到第二天可能要爬不起来的时候,我就会去医院做个按摩治疗,放松舒缓肌肉经络。您应该不知道医院是什么地方吧?唔,就是汇集了很多跟珠世一样出色医师的地方。他们人都很好的,手法精湛,力道准确,每次做完,我都能一觉睡到天亮,他们都说如果我不是天生低血糖,简直健康得不得了……”
鬼舞辻无惨心不在焉地闭着眼听。
忽然感觉她手上力度越来越轻,原本以为她是累了,正想嘲笑她没用,不曾想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戛然而止的同时,一具软绵绵的身体就倒了下来。
鬼舞辻无惨抱着她从榻上坐起身。
拨开遮住她脸的长发,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双目微阖,呼吸细长,体温也正常,仿佛只是睡着了。
他皱起眉头。
小心拍着她的脸,呼唤她的名字。
可她却陷入了昏迷,根本叫不醒,立刻叫珠世过来。
“并无大碍,只是先天不足而已,等她休息够了,自然会醒的。”珠世把完脉,恭敬回禀。
鬼舞辻无惨压低了眉眼,阴影里的梅红色竖瞳阴郁不善:“先天不足?”
“对,天生的。”在他脸色变得更糟之前,珠世低着头,继续说出自己的判断,“并不是先前生病留下的病根,而是天生如此。真昼大人似乎是以双生子的形式降生于世的,这或许是导致她天生体弱的原因。不过,真昼大人也是幸运的,虽然先天不足,但症状很轻微。只要日常注意点,不要让她感觉到疲惫,经常备着甜食,就能减少突然昏厥的情况出现。”
禅院真昼饱饱睡了一觉。
本来还想美美伸个懒腰,可手还没来得及从被窝伸出去,满室的冷气就把她胳膊又逼了回来。
她识时务往被窝深处缩了缩,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侧充斥着鄙夷地冷哼:“你的没用又震撼到我了。”
禅院真昼仰头一瞧。
是守了她一晚上的小辣椒精。
大清早的就搁这儿阴阳怪气,想必是被她吓到了吧?
想到这里,禅院真昼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您把自己的床让给我了,那您怎么睡的啊?也没有烧炭火,您晚上不冷吗?”
“你以为我是你?”鬼舞辻无惨仰着下巴,从鼻孔喷气,“我早已不需要睡眠,更无惧冷热,也就只有你们这些脆弱的人类才会觉得酷暑凛冬难捱。”
“哇,真的吗?”
禅院真昼非常捧场。
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热切注视着他,“做鬼居然还有这种好处?无惨大人,真希望您早点取得蓝色彼岸花,把我也变成鬼,真的好想见见您眼中的世界啊……”
鬼舞辻无惨很喜欢她这个样子。
纡尊降贵般低下头,俯视着躺在自己榻上的女子,心情很好地说:“看你表现……如果你让我满意,我也不是不能赐予你的新生。”
禅院真昼配合发问:“那我怎样才能让您满意呀?”
鬼舞辻无惨思忖一会儿,说:“首先,你得改个名字。”
“哦?”她很好奇,“改成什么?”
“真夜。”
鬼舞辻无惨手指拨开她的额前碎发。
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额头,梅红色竖瞳俯视着她,漆黑的瞳孔猫儿般缓缓放大,“从今以后,你就叫真夜,彻底抛弃你作为人时的一切,完全忠心于我。”
禅院真昼讪笑着避开,拒绝跟他对视。
鬼舞辻无惨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喜欢?还是不愿意对我献出所有?”
禅院真昼默默缩回被子里,冲他露出一双翠色眼珠,吞吞吐吐:“并非如此,只是这个名字吧……唔,该怎么说呢,就是我妈妈也挺喜欢的……所以,您能明白吗?”
“明白什么?”他当然不明白。
禅院真昼叹气。
双手拉着被子,盖过头顶,含混不清的声音从被子传来:“我妹妹啊,她就叫真夜,所以,我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愿意向你献出所有,而是我真的不能叫真夜,那是属于我妹妹的名字。哪有做姐姐得跟妹妹抢名字的道理?”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又开始生闷气了。
阴郁地耷拉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哈人了。
禅院真昼对他是真爱。
纾解完尴尬的情绪,穿好衣服过来安慰他。
告诉他他很有眼光,起的名字也很好听,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再起个其他的吧,这次她一定不会拒绝,也无法让他脸色变得好看一点。
而且,他还是个非常棘手的杂毛脾气。
别人好心好意安慰,只会让他感觉烦躁,甚至联想起来了那些跟苍蝇一样烦人的鬼杀队,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扭头就把人又凶了一顿。
禅院真昼:“……”
她是真的服气。
准备先去看看美绪,事后再来哄他,不曾想被鬼舞辻无惨扯住手腕,一把扯了回去。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随之而来的,是他压抑着愠怒,咄咄逼人的质问,“她辜负了你,还不记得的你了,将你的真心和情意视若敝屣,连一朵花都吝啬给你,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为什么还要让她活下去?背叛了自己的人,不是应该立刻杀掉吗?那些男人只是让你不高兴了,你就把他们都杀了,为什么……凭什么她是特殊的?!”
禅院真昼被一连串质问砸懵。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那双宛若雪后松青的眸子惊异凝睇着他,察觉到他是认真的,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以后,震惊地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他、他、他在说什么屁话啊!
在降生之前,你们就缔结了这个世上最亲密的关系。
别说妹妹只是忘了,就算妹妹真的不要你了,你也不会怨恨她。
夺走妹妹的,是妈妈都在恐惧的禅院家。
在那样一个封建到令人窒息的古老家族里,妹妹究竟是如何生存下去的,又究竟吃了多少苦才成长为你现在看到的模样,一切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漫长的时光残酷阻隔了所有。
“无惨大人,您怎么会这么想?”
禅院真昼蹙着眉。
就着跌坐在他跟前的动作,歪头看他,困惑至极,“她可是我的双生妹妹啊,命中注定我生下来就是给她做姐姐的,那些脏的臭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又哪里能跟她相提并论?……您做人的时候是没有我这样的姐姐吗?您不是像我这样爱着自己妹妹的吗?”
鬼舞辻无惨表情一僵。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题怎么转到他身上来了?
禅院真昼了然,面露怜悯之色:“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哪有因为一个名字就迁怒怨恨自己妹妹的道理?”
她叹了口气。
抬手轻抚着他的脸,“况且,我现在跟妹妹之所闹成这样,完全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
“我不该跟她生气,也不该怯懦地想要一走了之,更不该在冷静下来后被怨恨操控情绪,想把他们都杀了……当初我们被迫分开的时候,她才四岁,她还那么小,就自己孤零零的在那种地方生活,没有父母庇护,也没有姊妹相守,本来就过得很辛苦,能顺利长大就很好了,我不该要求那么多的……”
禅院真昼平静阐述着事实。
这些话搁在心里很久了,她无法向其他人倾诉,但当真正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也没有那么艰难,甚至,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格外轻松。
鬼舞辻无惨直皱眉。
鬼的生命力极强。
别说用指腹摩挲出红痕了,就算是拿刀砍两下,也留不下什么印子,但他此刻就是感觉到了微妙的不爽。
那双翠色的眸子落在他脸上,却并没有在看他……
“所以,无惨大人不要说那么可怕的话啊。”
禅院真昼望着他笑。
在他板着脸,向下耷拉着的嘴将要吐出什么扫兴的话之际,及时捧起他的脸,笑盈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知道您中意我,是在为我抱不平,我也真的很感激,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你们彼此怨恨仇视的话,我会过得很辛苦。”
“那种话我一点也不爱听,以后不要说了……”
鬼舞辻无惨霎时沉下脸。
他为什么要跟别人好好相处?
不对!她凭什么命令自己啊!这就是她求人的态度?
禅院真昼无惧梅红色竖瞳流露出危险意味,与他以额抵额,翠色的眸子噙着着温柔的神光。
“无惨大人,快点得到蓝色彼岸花吧。”
羽睫低垂。
温热的吐息落在他唇边,檀口相就。
腰间的大手骤然收紧,在呼吸变得急促之前,她及时抽身后仰,停止了这次的浅尝辄止。
她慢条斯理擦去唇上的痕迹,迎着那双猫儿般的梅红色竖瞳,笑靥如花,“只要等上区区五百年,我们就可以一起去见我妹妹了……无惨,我真的好喜欢她啊,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打死那个蛊惑我妹妹的sharkbee小黄毛……”
北屋里。
美绪跟无头苍蝇似的来回踱步。
直到看见禅院真昼平平安安拉门而入,忧愁的神情才骤然从脸上褪去,漂亮的眼睛闪闪发亮:“姐姐,你回来了!”
“嗯。”禅院真昼笑着摸摸她的头,“昨天太困了,就直接在无惨大人那里休息了一晚……孩子们接过来了吗?”
美绪还没来得及露出古怪的表情,就飞快点点头:“已经把他们安置在厢房里了。不过,珠世大人说他们情况都不太好,饥寒交迫,身上还有伤,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哦,对了,珠世大人还说,姐姐最近不要去见他们。他们都在生病,只是身体太弱,症状才会不明显,姐姐先前大病过一次,还是避着点,万一被传染到就不好了。”
禅院真昼颔首,“那他们就麻烦你跟珠世多照顾了。”
美绪仰首挺胸:“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禅院真昼嗯了声。
也不跟她争辩什么。
反正她们做姐姐的,只要做好妹妹的后盾就够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但耐不住鬼舞辻无惨突发奇想。
他不想宅在家里了,大冬天就要去铲除鬼杀队,点名珠世随行。
美绪大惊失色。
孩子们还离不开珠世照顾呢。
禅院真昼自告奋勇:“我跟您一起去吧。”
鬼舞辻无惨:“你去拖累我吗?”
禅院真昼犹豫起来。
却还是拉住他衣角,恳求:“可我不想跟你分别那么久,一想到要离开你,我就会害怕得做噩梦!”
鬼舞辻无惨自上而下乜斜着她,哼了声,到底没再拒绝。
禅院真昼忍不住问他:“就算您无惧冷热,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急着铲除鬼杀队啊……是发生什么了吗?”
“你倒是敏锐。”鬼舞辻无惨了她一眼,抓起她背上的旅行包,挂在胳膊上,目视前方,“最近,鬼杀队似乎学会了一种很奇妙的呼吸法,只要辅以剑技,就能轻易砍掉鬼的脑袋,很多鬼都因此彻底死去……”
“啊?”禅院真昼顿时紧张起来,“不是说鬼只有一个阳光这一个缺点吗?怎么现在又来了一个?那蓝色彼岸花岂不是成了没用的鸡肋?”
“你才是鸡肋!”鬼舞辻无惨气冲冲瞪她,这人可真不会说话,“鬼从来就只有一个弱点!鬼杀队使用的日轮刀,是用吸收阳光的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制造的,本来就是唯一能对鬼造成致命伤害的武器!”
禅院真昼小声嘟囔:“那你怎么还当回事特意来探查啊……”
鬼舞辻无惨讨厌她的敏锐!
心里被她气得不行,还是冷着脸解释:“只会拿日轮刀乱砍的鬼杀队弱得很,根本无法威胁到有着强大异能的鬼,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学会了奇怪的呼吸法……我得去看看,如果真像其他鬼禀告的那么厉害,就彻底断绝他们的传承……他们真的太烦人了,嘴里不停叫嚣着复仇复仇,都已经缠了我五百年了,简直就跟苍蝇一样恶心,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他们了。”
禅院真昼放心了。
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很欣赏鬼舞辻无惨的狠心:“能杀就杀光吧。他们好像很讨厌鬼的样子,现在就对我喊打喊杀的,万一以后我成为了鬼,他们也会缠着我不放怎么办?虽然您说吃了蓝色彼岸花就能克服阳光,但我现在很怀疑被日轮刀砍断脖子后还能不能继续活……本来有御三家给我添堵,就让我很烦了,现在再加上鬼杀队,简直都要烦死了。”
她讨厌世家。
宗族存在时间太长,就会阻断旁人晋升途径。
一如禅院家,搞什么“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高高在上,直接傲慢地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任何反抗都会被施以雷霆之威,迫使所有人都生在他们的高压掌控之下。
这是不对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若是天路不通,那自当化作正义的铁拳,天街踏尽公卿骨!
——这根本就不是杀人,而是纠正错误的正当防卫!
——是“大义”!
禅院真昼很开心。
鬼舞辻无惨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停下脚步,扭过头,满眼审视:“……不对劲,你为什么非跟上来不可?”
禅院真昼正色:“当然是因为我不想跟您分别那么久啊!”
鬼舞辻无惨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对象:“为什么?你之前出去寻找蓝色彼岸花的时候,不是十几天都不愿意回来一次吗?”
禅院真昼张开嘴巴,刚准备说点什么,就见他骤然眯起眼,冷声道:“再有一句假话,你就自己滚回去!”
禅院真昼:“……”
“我怎么会骗您呢?”她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您可是我中意的对象,之所以不想再跟您分开,当然是因为我越来越爱您了,只有呆在您身边我才能安心呀。”
鬼舞辻无惨板着脸,没说信还是不信。
禅院真昼继续道:“在遇见到您之前,我总是被梦魇所困,总是梦见sharkbee的人和事,总是被sharkbee们气得头晕眼花,可在遇见您之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只要呆在您身边,我就能安稳入睡,无惨大人,真的好喜欢您呀!”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
掌心扣住她凑上来的脑袋,轻轻一推就开了,转身继续朝前走去:“哼,花言巧语!”
禅院真昼追上去:“是真的呀!”
鬼舞辻无惨:“那肯定也是因为你太没用了,因为太没用了,才会对往事跟耿耿于怀,才会被梦魇所困。”
他就从来不会做噩梦。
无数猎鬼人濒死的时候,都会诅咒他得到报应,迟早有天会下地狱,可他从来没有因此恐惧过半分。
“那才不是我的过往!”
禅院真昼瞳孔地震。
他也骂得太脏了,都跟五条悟不分伯仲了。
许久未有的怒意在心底发酵,她忍了忍,没忍住,追上去就给他一拳,锤得他一个趔趄,迎着他吃人的目光,不甘示弱据理力争,“那种sharkbee的事,我才不干!那种sharkbee的人,我才不会留恋!我只是无辜被缠上了,才不是因为我对往事耿耿于怀!这世上,就不存在让我耿耿于怀的人和事!”
她仍怨愤难消,伸出颤巍巍手指指他,“哪怕是你,气到我了,我都要给你一拳!那群sharkbee又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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