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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南月知清)


“诚实?高升路?”陆淮的心蓦然一窒,那些解释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阿清,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功利的人吗?”
他的心仿佛被揉碎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痛苦当中。
林知清感受到了,她移开自己的目光:“可是陆淮,是你先骗了我。”
她的语气十分冷静,就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陆淮一下子愣住了,他被林知清言语中的陌生给刺痛了,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想要开口解释:
“阿清,你听我说,当日我确实是怀着查探御赐之物的任务进入林家,协助你查案的,但那只是一开始……”
“陆大人,多说无益,已经晚了。”林知清的目光落到了一旁,再没有落在陆淮身上过。
林知清的疏离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猛烈。
陆淮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伤心难过,但她面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平静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未存在过一样。
陆淮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林知清的手腕:
“阿清,你不在乎我的解释,可如今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愿吗?”
林知清任由他抓着,仿佛眼前的人是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态度让陆淮的心一窒,密密麻麻的疼痛将他包裹起来。
他缓缓放开了林知清的手腕,但还是想解释:
“阿清,我身在户部,当日确实早就听说了户部要查探林家御赐之物的事情,但我入林家户部并不知情,而是父亲想让我帮一把林家。”
“我不同你说明,是因为当时你尚在藏拙,我不知你的聪颖,况且那时你我尚不熟悉。”
林知清却直接转身:“后来呢?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开口解释。”
“可是阿清……”陆淮的眼眶有些发红:
“倘若我那时就开口了,那你先前便会如同现在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不想与你变成陌生人。”
他说得不错,如若他在任何一个时间节点将一开始目的不纯的事跟林知清坦白,林知清都不会接受。
江流昀说得不错,林知清的逆鳞除了身边之人以外,还有欺骗。
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相遇,本就是矛盾的。
林知清闭了闭眼睛,高声冲着外头喊了一句:“朝颜,送客。”
陆淮身体一颤,他向前走了两步,但林知清却调转脚步进了里间。
“陆大人,请吧。”朝颜的声音仿佛一堵墙,将两人分隔开来。
林知清知道陆淮在原地站了许久,待朝颜再次开口送客,那道脚步声才慢慢远去。
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仿佛裂开了一个极大的口子。
朝颜担忧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林知清没有回答。
朝颜叹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间,将门带了起来。
而林知清却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她仿佛回到了刚来大盛那一日,周围的环境都是陌生的,不真实的。
她身在其中,仿佛一个闯入者,与这方世界格格不入。
木婶,是第一个带她了解这方世界的人。
但木婶已经离她而去了。
陆淮与江流昀,是让她进一步接受这个世界的人。
但江流昀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算计林知清。
陆淮,是除木婶以外,她最信任和看重的人。
但如今,他亲口同林知清说,当初的他目的不纯,是为了御赐之物而来。
即便有这样那样的解释,但林知清一开始就不能容忍欺骗这件事。
一开始,她对大盛的每个人都是抱着戒心的,如今交付出了真心,却换来了一个并不坦诚的真相。
在大盛这种地方,谎言随时存在。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为何再没有从前的谨慎。
事实证明,她只能相信自己。
如若不然,她该怎么样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往事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林知清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与陆淮的初相遇。
那时的陆淮,始终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但在查探毒害堂姐一案中,他却对那些犀皮漆以及林家的物品十分感兴趣。
不仅如此,林知清还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林家的三件御赐之物,分别是一套头面,一把剑,以及一幅画。
随着记忆越来越清晰,从前的往事也仿佛有了答案。
春日宴,即便同江流昀组队,陆淮也要出席宴会。
林知清没有忘记,那时大学士府给出的彩头乃是一套累丝红宝石头面。
为了感谢陆淮的帮助,当初她虽胜了春日宴,但将那头面送给了陆淮。
事后,陆淮作为交换,还送了她一套翡翠头面。
而得了头面以后,陆淮便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没有出现。
当初林知清不知御赐之物的事情,后面得知以后,陆家的御赐之物乃是一套金丝头面。
头面是可以加工和改造的,她当初并没有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套头面是如何流落在外的,但很明显,大学士府并不知这头面乃是御赐之物。
如若不然,他们万万不会将这东西当作彩头,白白送给别人。
而陆淮,就是冲着御赐之物去的。
第二件御赐之物书画,林知清同样有印象。
而陆淮,同样脱不了关系。
那是在汴梁的事了。

当初林知清去花府寻找林静雅的时候,偶然在同一个箱子之内与陆淮相遇。
那个时候,陆淮只说户部有公务。
可林知清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那公务其实就是御赐之物的事。
当初她送嫁花小姐之时,曾经听到不少人谈论花小姐的嫁妆,说那嫁妆里有一副前边字画。
那时,林知清忙着寻找林静雅,更不知道御赐之物的事情,也就没有把这一切连在一起。
但如今一切都很清晰明了。
林知清钻进箱子里,是为了找林静雅。
陆淮钻进箱子里,是为了找御赐之物。
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但都与林家有关。
而那最后一件御赐之物,也就是宝剑,林知清虽然不知道陆淮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做到了。
他经常不在陆家,甚至比林知清还要忙。
这些东西越回想越清晰。
陆淮的那些行为,以及一开始查探毒害堂姐的事情时,跟林知清说的话,都在她脑海中乱窜。
怪不得,当初陆淮会格外关注林家的宝物,对犀皮漆等珍贵之物尤其在意。
怪不得,陆淮分明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却深得户部尚书信任。
林知清捂住心口,极力压制着心口处传来的疼痛。
先前她一直不愿意去深想,陆淮从何时开始心悦于她的。
但如今证实一切的开始都起源于谎言和欺骗。
林知清不禁怀疑,陆淮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出自她本身,还是从前的那个“林知清”?
他爱的到底是谁?
这种想法如藤蔓一般疯长,在林知清得到内心扎根。
她本就对这个世界十分陌生,如今更是在心中竖起了一堵高墙,将有关于陆淮的一切,都堵在了外头。
“公子,江流昀确实去过林家,诶,公子,你等等。”云枫跟在陆淮身后嘟嘟囔囔:“你走这么快作何?”
“你解决了御赐之物的事情,可同知清小姐说了?”
“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知清小姐定然很开心……”
“云枫!”陆淮出言打断了云枫的话。
云枫一愣,陆淮向来都温润如玉,偶尔毒舌一下,今日语气怎会如此严肃。
他脑子转了又转,只觉得这件事肯定跟林知清有关。
跟了陆淮这么多年,云枫心里很清楚,能让自家公子的情绪波动如此大的人,只有林知清。
他摸了摸头:“公子,你是不是同知清小姐吵架了?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你若是不会,我来教你,我可是高手!”
“云枫。”陆淮脚步停了下来,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以及失落:
“若是吵架便好了,可她不愿同我吵架。”
此言一出,云枫更加不解了。
不过陆淮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进了院子以后,直接关上了门,将所有人和事都隔绝在外。
想到林知清那种陌生的语气,他捂住胸口,挨着门缓缓坐了下去。
是的,若是林知清同他吵架便好了。
至少能让他知道,林知清是在乎他的,是想要解决误会的。
陆淮的眼眶再一次红了。
他当初着手调查御赐之物一事的时候,并未想到今日。
但随着调查深入,他越来越害怕,害怕林知清知道他当初另有目的,会弃他如敝屣。
现在,最担忧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但最令人心痛的是,陆淮觉得林知清对他的态度,同当初对江流昀的态度几乎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比对江流昀还要冷漠几分。
林知清不听自己解释,甚至仅仅是因为江流昀的几句话,便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陆淮忍不住去想,林知清真的爱他吗?或者真的爱过他吗?
二人之间的矛盾仿佛一个解不开的结。
随着这种情况的出现,迟钝如林泱泱,都发现了不对。
从前经常来寻找林知清的陆淮居然不来了。
从前天天念叨着陆淮的林知清居然不念了。
出现这种反常的情况,林泱泱当然很好奇。
但她只要一开口,就会被林知清岔开话题。
渐渐地,林泱泱心里便知道了。
自家清妹妹同陆淮吵架了,并且如果在林知清面前提起这个人,林知清必定会心情不好。
不对,林知清现在的心情已经不算太好了。
因为,镇远侯府又闹幺蛾子了。
镇远侯江云鹤回盛京城以后,第一日早朝便主动上奏,希望能重审林从戎一案,还镇远侯府的清白。
这样低姿态的处理方式,短短半日便在盛京城内传开了。
林泱泱平日里经常混迹在消息灵通的地方,因此,一得到这个消息便快速回了林家,想要告诉林知清。
可等她赶到舒清阁的时候,林知清却正在梳妆,像是准备见客一样。
“清妹妹,你可得了消息了?”林泱泱气喘吁吁地开口。
林知清摘下了发髻上的玉簪,换了一支木簪,而后轻轻开口:
“得了,堂姐,你也准备准备,镇远侯应当要上门了。”
“镇远侯?江云鹤?”林泱泱摸了摸下巴:“他还敢来我们林家!”
“先不说他诬陷二叔通敌叛国,单单是江流昀被抓住与人私会这件事,他们应当没脸上门才对。”
“没有什么应当不应当,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他们定是要放低姿态上门道歉的。”林知清换了身素净的衣裳。
“我知道了,又是消息!”林泱泱咬牙切齿:
“姜还是老的辣,你不知道,这镇远侯一出马,外头的人都被他蒙蔽了,说什么不可能是镇远侯害二叔。”
“今日我可得好好会会他!”
“堂姐。”林知清的声音相当平静:
“他作戏又有何用,我倒盼着他能够成功劝太子殿下重审。”
“可他就算主动请缨,反对的人依旧很多,如今他上门,也不过是把戏做全而已。”
“待会儿你切莫冲动,必要时可挤两滴眼泪出来,也可以将江流昀在藏香楼的事迹再宣扬一遍。”
“好!”林泱泱摩拳擦掌:“只要他们敢来,我定然好好表演一番,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林知清面色无波:“不止,我们要做,就做得更好些。”

林知清眸色幽深:“堂姐,你附耳过来。”
就在二人商议对策之时,林家大门口的江家父子俩,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团团围住了。
“镇远侯难不成是带着儿子来负荆请罪了?这婚都退了,没必要了吧。”
“有什么好请罪的?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吗?”
“你懂什么,这种勋贵之家最重礼节,结亲不成,总不能结仇吧。”
听到这些话,江流昀同江云鹤都默不作声,只紧紧盯着林家大门口。
他们断定林知清会出来。
若是江流昀一人便算了,毕竟都是小辈,还是江流昀有错在先,不见便不见。
但镇远侯亲自到场,姿态已经放得足够低了,直接把长辈拒之门外,容易落人口舌。
况且,一般人就算是等着通报,也多半会坐在马车和轿子当中。
江家二人可是诚意拉满,直接顶着太阳站在林家门外。
不说江云鹤侯爵的身份,便是江流昀这个世子这样做,也足够让人觉得真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家还没有人出来,人群当中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听到有人开始议论林家,江云鹤身体笔直,但眉毛轻微动了动。
江流昀则是紧锁眉头,没有其他动作。
直到太阳最毒辣、围观人群的不满达到顶峰时,“咔擦”一声,林家的门打开了。
第一时间进入众人视线的,便是林知清。
她一身素衣,眼眶通红,在林泱泱的搀扶下踏出了门。
林家其他人也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自林知清出来以后,江流昀就紧紧盯着林知清。
而江云鹤则微微眯了眯眼睛,先同林从礼等人打了招呼,这才迎了上去:
“知清,你可还好?”
“谢江大人关心,我很好。”林知清刚回答完,便不轻不重咳了两声。
江云鹤面带关切:“你身子弱,我们快些进去说,若是吹了冷风,保不齐会留下病根。”
活脱脱一副关心长辈的晚辈模样。
但林知清注意到,他的眉毛皱在一起,身体微微前倾,明显是想快点进林家,躲避那些百姓的目光。
如此看来,江云鹤潜意识还是在意别人的眼光的。
这样的话,他越想进去,林知清就偏不让他进去。
“江大人,林家寒屋瓦舍,不好招待贵客,况且我同江世子的婚约已经解除了。”说完这句话,林知清还恰到好处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这般情形,迅速让人回想了起来,当初二人是为何退婚的。
江流昀知道其中的内情,也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说话,手腕却被攥住了。
江云鹤一把拉住了他,顺势将人往前带了带:
“知清,你同昀儿本是一桩良缘,此事是昀儿对不起你,但其中肯定有误会。”
林家其他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江云鹤还是想替江流昀辩解。
林从礼和林从砚面上的表情顿时沉了下去。
林知清却依旧用手帕抹着眼角:“江大人,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日的情形,既是我亲眼所见,何谈误会?”
江云鹤暗暗捏了捏江流昀的手腕,江流昀皱眉,十分不喜这种被人禁锢的感觉。
但他别无选择。
于是,江流昀郑重其事上前一步:
“清儿,当日我前去藏香楼,是因为你身边的丫鬟云笺提前给我递消息,说你遇到了危险。”
“听到你出事,我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可却中了那丫鬟的计谋。”
“那丫鬟想借此来要一个名分,我当然是不愿的,你在我心中始终是最特殊的。”
这个“最特殊的”,江流昀说得极重。
林知清的目光同他交汇,二人皆知道对方在演戏。
不得不说,江流昀这番话说得极好,将他自己的责任撇了个干干净净。
围观群众听到这些话,心中开始摇摆了起来。
甚至有一部分人还觉得,如若江流昀真的犯了错,定然是不敢这样直接上门的。
再者,江流昀的条件整个盛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等一的好。
从前林知清被唤作三无千金,与之对应,江流昀被唤作三好公子。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大家都觉得是林知清占了便宜。
直到现在,这种潜意识的看法还时不时会冒出来作祟。
江流昀外形俊朗,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丫鬟有上位之心那也不奇怪。
这样听来,事情似乎是怪不得江流昀。
林知清在心中冷笑一声,可面上却丝毫不显,暗暗碰了碰林泱泱。
收到指令,林泱泱当即上前一步:“江世子,若事实如此,你先前为何不说,偏要拖到现在?”
“莫不是那个时候谎话还没编好吧?”
江流昀的目光不敢直视林泱泱,落到了一旁,斟酌过后才开口:
“那时候人多眼杂,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没遇到过这种事,实在反应不过来。”
“况且在那之后,我曾数次来林家寻找青儿,想同她解释,但总是被拒之门外。”
话都说到这份上,江云鹤再次开口:“知清,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所以不想见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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