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也不要:“我拿着它就如拿着姨娘的卖命钱,给五娘子吧,也算我的谢礼。”
她除了别别扭扭送了银票到煨芋居,还从怀里飞速掏出个荷包拍到桌上:“这是我亲自绣的,连劈丝线都没让旁人代劳。”
“呦!四姐亲自做的?”顾一昭纳罕,捡起荷包看,“黄绣娘该念阿弥陀佛了。”,她们几姐妹对于女红课都是能逃就逃,平日里送礼的荷包绣件都是丫鬟代劳,自己收工前缝上两针就算自己做的,没想到四娘子居然还自己做了一个荷包?
可是四姨娘什么话都没说,匆匆说了句“多谢”,又匆匆跑出了煨芋居,好像后面有狼虫虎豹在追赶一样。
几千两的银票、金条、金银首饰、几匣子还未镶嵌的鸽血红、t金刚钻、祖母绿,还有两家常州府最好地段的田庄,全部都归了顾一昭。
卢家也送来了二百两银票的谢礼,她们家很看重那位早逝的姑奶奶,要不然也不会为此跟顾家翻脸,得知是五娘子帮的忙,索性送了一份丰厚的礼物。
顾一昭还想让给大姐和大哥,但他们俩都不受,反而认真行礼拜谢顾一昭:“若不是五妹,我们的母亲在九泉下都不能瞑目!”
高升媳妇也偷偷来内宅给顾一昭送了一份礼物。
多亏五娘子出主意,让他们冒险去彻查郑清芷之事,而且五娘子还不居功,在老爷跟前将这件事的功劳都送到高升身上,让顾介甫对这他们更加信重。
这不最近老爷发话,让两人的儿子给弥哥儿做仆从。原本顾介甫不想让太太势大,所以不愿让高升与太太的人扯上关系,可高升媳妇也要为儿子打算,这回做了让老爷满意的事,老爷也同意了让弥哥儿多个随从。
高升媳妇高兴不已,高升对老爷近乎执拗的忠诚,可高升媳妇不一定啊,她更看重自己小家利益和儿子利益。
如今儿子跟着未来的顾家家主弥哥儿,也就能做未来的高升,至少三代人幸福有保障了。
因此她将这些功劳都记到了顾一昭头上:“若不是五娘子指点,只怕我还在蒙头做活呢!”
四姨娘看着一屋子的东西目瞪口呆:
她翻起那匹内造折枝花缎布料,缂丝金地人物布料,又翻了翻翟鸟折枝花缎织金襕的布料,嗅了嗅黄花梨百宝嵌顶竖柜里头好闻的木头香,转了身坐在红木官帽椅上,捏捏桌上摆着的珊瑚象牙珍珠白玉盘清供:“卢家真大方啊。”
顾一昭在旁边吃点心,很是适意。
她手里的酥香炙肉肉松饼,这是一种极其松软的小饼,咬一口绵软的外皮微焦,里面的闲聊则是肉脯、火腿、烤肉三种肉混合而成,肉汁饱满,迸发在嘴里,火腿带着鲜美,烤肉焦香,肉脯则腊味十足,混合在一起后三种滋味让整个小饼滋味更加复合。
四姨娘这还没完,还起身去翻一叠银票:“原来五千两的银票这么厚一摞呢!”,每张是百两,就是五十张。
下头还压着常州府的田庄两张契约。
四姨娘觉得眼花缭乱:“天爷,我是不是做了个好梦?”
“您这去哪里捡这么好的梦?”麦花在旁边算账入库,“就是做梦我都不敢想。”
“是啊。”山矾记账写账簿,“先前听说富贵到珍珠打弹子玩,如今看来我们家也能这般玩了。”
居然拿匣子装着拇指大的鸽血红,四处折射出流潋光彩的金刚钻,深沉晶莹如方糖的祖母绿,如今居然是一匣子一匣子的,各个套着一层薄布口袋,随手就能摸起一把。
更不用提金银首饰满满两妆匣:“大姨娘真厉害,平日里什么都不戴,私下攒了这么多好宝贝。”
这些东西摆放在桌上,简直让人眼花缭乱,若是太阳照进来,简直亮晶晶到处是光点,晃得人眼睛花。
顾一昭勉励大家:“等清点造册之后,给大家都送一份,也犒劳大家这段日子跟我辛苦筹谋。”
麦花一样就挑中那个金斧头:“我要这个,这与我当天砸锁的斧头很像!”
“好好好。”顾一昭笑,“大功臣,都多挑些。”
满屋子的小丫鬟们都欢呼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一些MVP结算场面[狗头]
今天得到个消息,落选了一个全国性质的文学奖项,非常沮丧,俺觉得写得很好啊[小丑]!化悲痛为动力,奋力写了一万字。总有一天,俺龙傲天会携俺的十万读者宝宝们,龙王归来[愤怒]
第64章
郑清芷就此安静在曼宁寻觅的住所踏实住下来,雇了个三十多的仆妇帮忙料理生活琐事,自己则足不出户。她性子安静而疏阔,很快就在这样的环境安闲生活了起来,生活安定后她有了创作的心情,每日里画各种画卷,豆蔻每过半月就来寻她收一回纸样,按月结钱,自己也自食其力,慢慢攒钱将欠顾一昭的钱给还了,人居然胖了些,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因着受曼宁照拂,所以曼宁见了她几面,私下里寻五娘子时跟她感慨:“说起来爹也有错。”
“那是自然。”五娘子觉得顾介甫太小心眼,郑夫人就算当初真的甩了他攀高枝那不也是情势所逼嘛,古代环境下让个大家闺秀还能怎么办?而且她后面跌落云端时恨归恨,帮她脱籍也是一件好事,何必装作不知道这回事。
“郑夫人的安全我就托付给姐姐了。”,顾一昭现在就怕亲爹犯浑,毕竟他是苏州城说一不二的长官,要在城里找个人很容易,别回头又抓住郑夫人玩什么旧情复燃的把戏。
大娘子自然乐意:“妹妹待我这么重的恩情,藏个个把人有什么?再说镇日无聊,正好有事干。”
仰鹤白待她太好,大小事务都不许拿来让她烦忧,上无长辈,又没有妯娌亲戚,她镇日觉得无聊,拿了家里的账册来管家,却发现不管是仰鹤白的私产还是她的陪嫁都被专人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插不上手。
“姐姐既然觉得无聊,不如跟夫人们交际,渐渐往权力场上耳濡目染些如何?”顾一昭就给她出主意,“我记得书上馆陶公主、窦漪房等女眷虽然并没有实际官职,但也能把控朝政风云,姐姐既然嫁进韩王家,注定就与寻常闲云野鹤不沾边,与其进了京城两眼一摸瞎,不如现在先试炼着?”
“这……”曼宁迟疑了,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选项。
“太太对我们教导虽然无微不至,可到底都是内宅之事,放到朝廷上就不够用了,我这些日子在外宅出入,自觉眼界开拓不少,姐姐不看看天下,难道要甘心做内宅夫人?”顾一昭继续鼓动她。
“不。”曼宁几乎是脱口而出。
“如今以姐夫的地位和娘家的助力,姐姐在江南社交场上大可横着走,交际起来试错度很高,也能观察到权利博弈和人之间的微妙互动。等去了京城自然有不少长辈权贵,动辄容易得罪人,反而不如江南好练手。”顾一昭给她出主意。
曼宁果然心动:“说来有道理,我与仰鹤白自小读一样的书本,我还比他读得多呢,没道理成婚后反而不如他,要依靠他在外面独当一面才能过日子,我也可以尝试一二……”
“姐姐说得对。”顾一昭给她鼓掌。
曼宁被鼓动起来,当下就叫了仰鹤白的幕僚进来问计,叫他把江南的官场脉络给自己讲一遍。
托大姐的福顾一昭也在屏风后跟着蹭听到不少,让她眼界大为增长:
江南因为富庶的缘故被多方盯着。
有江南土著世家,他们也曾在朝代更迭时为打天下的那位皇帝做过资金库,所以在江山已定后获得了大量利益,这些世家注重子弟教育,源远流长,重视祭田、家塾,家族子弟们在江南守望互助,可以说家族基业稳固,像顾家相熟的赵飞鸾家就是其中之一,之前被仰鹤白扳倒的邓家也是其中翘楚。
这样的世家被皇家所忌惮,皇家既要利用他们对江南的深耕来控制统治江南,又要防着这些世家膨胀,捧出另一个皇帝来搅动天下风云,所以又拉又打,像这回处置邓家,就是皇帝亲信揣摩皇帝心思的举动。
当然这些并不是幕僚说出口的,而是顾一昭根据他的前后言语和支支吾吾语气自己翻译揣测过来的意思。
听到这里顾一昭不由得感慨:当时以为仰鹤白冲冠一怒为红颜,萧辰为兄弟两肋插刀是仗义,如今回想背后其实都是政治,而且两人肯定是在猜到皇帝心思后才动手,怪不得当时有恃无恐。
除了世家,还有新朝建立后皇上分封的子侄功臣,不过这些基本两三代就被下一任皇帝找个借口抄家革职了;
再就是朝堂中各党的心腹亲信,值得提拔的官吏、吃不了边远苦地的关系户官员,还有各位皇子的……钱袋子。
幕僚说得云里雾里,还是大娘子私下里告诉妹妹:“听仰鹤白说,各位皇子都会在江南控制那么一两个官员替自己揽财。”
这个顾一昭了解,自来皇权斗争激烈,光是看本次鲁王上位成皇帝的艰难过程就知道权利角逐有多冷酷无情。
皇子们要操纵权利,要招兵买马,要买动消息,打通人脉,都离不开金钱。这金钱又不是他们自己能凭空变出来的,只能私下里想法子去筹谋。
于是有些世家会主动靠近皇子当资助人,为的就是赌对皇子登基后给自己重利,自古以来吕不韦之流总是络绎不绝。
可以说江南就是整个大雍朝时局的微缩版,每一个官员的调任、离任、上t任,背后都有朝堂上各方势力的角逐。
这些知识让五娘子耳目一新,她有时候也会接触顾家的幕僚,也能在爹爹和幕僚谈天说地时蹭听一耳朵半耳朵,但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系统直白,让她的理解更进一步。
大娘子是个好学生,学习了这些基础知识后就踊跃加以实践,一改往日深居简出的低调作风,开始频频赴宴,各处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加以实践。
她不爱抢风头,低调出现在宴席上,又性格温柔,平易近人,很擅长称赞别人,因此很快在江南社交场上崭露头角。
仰鹤白自然是没意见,顾一昭毫不怀疑,大姐说酸是甜,仰鹤白也会忙不迭点头:“太甜了!”
仰鹤白很满意五娘子,对萧辰私下里说起来更是赞不绝口:“我那个妻妹,年纪虽小人却通透,先前揭开了我岳母的仇怨,如今还引导大姐学着理事,当真是不错。”
萧辰问都不问是哪个妻妹,自打五娘子替卢夫人报仇后,仰鹤白如今说起妻妹也就单指五娘子一个。
萧辰笑:“我先前还担心她被坏人所害,没想到她倒是反抓了坏人。”
“这位顾家五娘子,大抵就是俗语里所说,被人牙子拐走反卖人牙子的那种聪明人吧。”仰鹤白也笑着赞叹。
萧辰的眼中带了些怜悯:“都说她聪明,其实也是生活得不好才会被逼着学会聪明,否则谁不喜欢小桥流水安逸喝茶观花呢?”
“这也是东坡先生所说,我愿生儿鲁且愚。可见自古以来都这样。”,他似乎也深有感触,看了看案牍上一堆公文。
“真是掉书袋。”仰鹤白撇嘴,做了个鬼脸取笑表哥。
“别闹。”萧辰轻笑,随手捻了一块锭子墨块去弹他,随后理直气壮吩咐他:“我手脏了,你来念京城来信吧。”
“!”仰鹤白佯装生气,又忍不住自己也好奇,“我看看。”
他拆开信皮,匆匆扫了几行后忽然面色变得严峻,递到了萧辰跟前:“表哥?”
因着是家丑,所以大姨娘这件事并未张扬,甚至顾家很多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大姨娘盗窃被老爷按照家规打板子,又被送到了外地庄子上。
这在大家族里很常见,也就没有人惦记着顾家这桩丑闻。
顾家经过这件事后风气倒为肃清,原先那些大姨娘的心腹仆从被顾一昭一一梳理,或送走或辞退,府上也多了许多专心做事的人,少了阿谀奉承人浮于事,风气为之一变。
太太赞扬顾一昭:“如今家里倒是比往常多了许多银子。”
是呢,主要是五娘子又颁布了好几处开源节流的举措。
家里在江南各地的几处宅子时常空着闲置,仆从也没有什么积极性,时间久了房子也老旧,没了人气容易倒塌,顾一昭就主张将那些按照如今顾家的门楣看不上去住的老房子都修缮一遍,赁给官员、书生这样有地位的客户,不求赁金多少,只求能低调安稳,顺带结个人脉,多给房子增加些人气。
赁金一部分分给留守在各处宅子的仆人,让他们生活有盼头更有工作积极性,还有一部分则收回大宅,增加收入。
再就是园子里的花草,平日里找人疏通水渠,叫人种上荷花、菱角,等收获时,一部分送到府上自己吃,一部分容许他们拿出去卖,给她们增加进项。
再就是花,像桃花的桃胶、秋日结的果实、柿子树的柿子、杏树结的杏子……也是一部分用作府里自用,多出来的部分都留给照料果木的仆人们。
像大姐姐所住的青筠阁,竹子很多,顾一昭也开口同意仆从定时挖了笋去卖,免得笋太多反而根基冲破了房屋根基,这样一来也省了去从外面雇佣挖笋工人的费用。
只不过勒令这些仆从低调,不得以知府家人在外面仗势欺人,否则之后就再也不许进园子里了。
因着这样一来有太多农产品有出售,难免让整个房子乱哄哄。
顾一昭就请示了太太后问那些仆从:“我自己开了南北杂货铺,可以叫府上的这些农产品都来我店里寄卖,不过我要抽一成银子。”
仆从们自然都愿意,因为他们平日里在园子里当差,要出售也是告假或是托付给住在外面的家里人,要是没有家里人住外面还要花钱请外院的小厮跑腿,说实话,抽成的比一成还狠。
如今交给五娘子,自己又不用操心,只要每次将打理好的蔬菜送到后门,自然有五娘子派来的船来接送,也省心许多。
太太笑:“这个小财迷,自己还巴着我们园子赚钱呢。”
“那也是太太疼我,我才能有这样的风光。”顾一昭如今已经跟太太很熟了,所以熟不拘礼。
“再说我拿了银子也好给二姐多添妆些。”
二娘子也该出嫁了,她被太太强留了一年多,如今是再依依不舍也该嫁出去了。如今太太天天带着二娘子在身边,给她吩咐些为妇之道,给她讲述管家的道理。
太太提起这个就面露不舍,捧在掌心里的娇养女儿,哪里舍得让她去侍奉旁人?
顾一昭就安慰太太:“等过两年,外祖父要过六十大寿,母亲肯定要带着弥哥儿去做寿,到时候也能见到二姐。说不定那时候二姐与二姐夫感情深厚,就如大姐与大姐夫一般,二姐姐还嫌弃我们烦呢。”
将太太心上的愁云散了散,她是知道大娘子的,曼宁成婚后就如换了个人,虽然还是温润知礼,但骨子里却渐渐透出骄傲和恣意来。
太太自然懂,那是被人捧在手心疼宠呵护才能娇养出来的贵气,曦宁身上原先有,如今大娘子也有,可见仰鹤白待曼宁就如太太待曦宁。
她牵扯念了一声菩萨:“若是真能如你大姐姐有福,我便是每夜里都要从梦里笑醒。”
顾一昭就给太太亲手盛一碗竹荪鱼圆汤:“太太放宽心,二姐夫这几年里也是送礼不断,就为了堆他送来的东西,二姐姐住的挹秀台里都腾了一回厢房。”
顶着小裙子的竹荪似薄纱,在汤里浮沉,圆乎乎肥嘟嘟的雪白鱼圆乖乖躺在碗里。
太太调羹舀了舀,焦灼也散了大半:“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刚说到曼宁,不几天就来了消息,说是京里韩王去世,仰鹤白这个做孙子的得回去戴孝,捎带着曼宁也得跟着去京城。
皇帝以孝治天下,爷爷去世孙子也得守孝,故而仰鹤白恐怕得至少有一年不能出仕,曼宁这回也得彻底跟着回京城了。
太太急着整理了一份行装去见曼宁,曼宁倒镇定,反握住太太的手:“母亲,我们这回进京,还能带了二妹一起,您也能放心些。”
太太一想,可不是,也到该发送二娘子的吉日了,于是两家就打算一起结伴而行。
顾介甫无法护送原本托了一位要上京的官员,如今有了曼宁一行人倒也放松,曦宁跟在他们船队后面也能免了不少惊扰。
可到底没有女眷长辈,太太心里实在担心,
等到了码头二女婿家肯定要来接,仰鹤白两口子急着去奔丧加之有孝不方便见面,难道到时候让曦宁这个新娘子出面吩咐下人做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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