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很快,沈乐妮就来到了第一个项目,她站在不远前,凝神注视着它,做着深呼吸。
霍去病后退两步,站到一旁安静且认真地观看。
宁静的环境中,只见沈乐妮嗖一下就蹿了出去,她身体轻盈灵敏,跨越过一个接一个的障碍越野项目。偶尔也会出现险些失去平衡和没抓稳的情况,但都被她化险为夷,成功跃了过去。
一旁的霍去病看得津津有味,在沈乐妮的亲身示范下,终于明白了这些项目的玩法。
片刻后,沈乐妮又来到了那块高木板前,她默然深呼吸几口,再次尝试。
这次倒是比上次好一些,只不过还是没能攀过去。
见沈乐妮摔下来,霍去病几步冲上去想接住她,但冲击过大,他也被带着摔到了地上。
本来还隐疼的身体部位再次受到撞击,沈乐妮痛的龇牙咧嘴,但下一瞬她就感觉身下的触感不太对,偏头一看,好家伙,她直接压在了霍去病的胸膛上。
沈乐妮瞬间撑起来,而后转头看他,“你、你没事吧?”
霍去病抬手轻柔着胸口,一边抽着凉气一边嘴硬道:“我没事……”
沈乐妮扶着他爬起来,看着后面剩下的最后一个项目,说道:“就给你示范到这里吧,后面这两个我暂时过不了。”
霍去病缓过来后问道:“这个木板我明白了,攀过去便是,那后面那个呢?”
“那个叫水平梯,乃是考验军士心理素质的障碍。”沈乐妮为他解释了遍玩法。
听后,霍去病点点头:“懂了!”
他说完便开始撸袖子,沈乐妮询问:“你要一次性把这些项目都挑战一遍?”
“自然。”
沈乐妮知道阻止不了一个心血来潮的少年,便叮嘱道:“注意安全,过不了便算了。”
霍去病没在意她的话,傲然转身,“你且看着吧!”
他很快就来到了第一个项目前,只停了片刻,脚下便冲了出去。
霍去病虽然知道怎么攀越,但从未尝试过这些东西,因此他的身形就略显笨拙,但好在都成功完成了项目。
来到沈乐妮攀越不了的高木板,他盯着它一会儿,身形如离弦之箭迅疾而去。
第一次,他因没找好借力点导致攀越失败,但他没有放弃,站到不远处盯住木板复盘片刻,再次冲了过去。
他如迅猛跳跃而起的虎,四肢有力而敏捷,转眼间整个身体就攀到了最高处,然后转身朝另一头跳了下去。木板另一边的地面放了软垫,因为跳下去也不会摔伤。
这个场地里共有近十个项目,霍去病第一次完成的磕磕绊绊,他觉得不太满意,于是又转头向着起点走去。
沈乐妮阻止不了已经上头的他,只能无奈地站到一边。
霍去病一遍遍地试着,渐渐地,他由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迅疾又流畅。
宽阔的训练场地里,少年身姿矫健,轻如鸿快如燕。
第78章 树立正确思想观
待霍去病过完第七遍后,沈乐妮赶忙上前拦他,“可以了可以了,你已经熟练,不必再试了。”
霍去病喘了几口气,抬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朝沈乐妮傲娇道:“你瞧,这些也不怎么难嘛。”
沈乐妮感觉自己被笑话了,但她也确实无法反驳。她呵笑一声,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行了吧?”
霍去病朝她咧嘴一笑,笑得眉眼生光。
“时辰不早了,走吧,该回去了。”沈乐妮转身往场地外走去。
霍去病跟上她。
月光如银练,洒满整个校场。
霍去病见沈乐妮脸庞通红,衣衫被汗水浸湿,不禁好奇问道:“你不会……每晚都到这里来吧?”
“是。”
“为何?”
沈乐妮如实道:“我之前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但不曾练过。想要教授别人一种东西,自身首先得熟练才行。”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体能太差,在这个危险的时代还要完成那样的任务,必须要把身体素质练到最好才行。
霍去病想到刚才她两次摔下来的场景,便知其它的项目她过的既快又流畅,一定是尝试了无数遍才能有那样的速度。他劝道:“若实在过不去,便不必勉强,免得摔伤自己。”
他们男子无所谓,若是她不小心摔着自己,留下挽回不了的旧疾,对她以后生活的各方面都有很大影响。
沈乐妮偏头对他一笑,“谢你关心,我会注意,不会伤了自己的。”说罢她又道:“对了,还没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霍去病经她提醒才记起来,他道:“你之前不是说要跟赵破奴学匈奴话,我已经同他说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学?”
“这一个月里是没时间了,等这次军训结束吧。”
霍去病颔首,“行,回头我跟他说一声。”
“谢了啊,霍侯。”
“客气!”
第四日没学队列训练的新内容,上午除了站军姿,便是复习所学。到了下午,沈乐妮打算讲第一节思想教育课。
她把队伍带到了教室区,这里每顶帐子都很大,里面都摆放着几十张凳子,还配备了‘黑板’和笔墨。
沈乐妮让众人都坐下来后,站到最前面道:“所谓思想教育,其一,是为了塑造正确的认知和思想;其二,是为了培养良好的道德品质。”[1]
她才说完,张次公就发出似疑问似吐槽,“这些文人学的东西,我们便不用学了吧?”
他们一介武夫,要说舞刀弄枪上阵杀敌根本不怕,可要是让他们读书,真是要老命了。
“为何不学?”沈乐妮反问他:“大汉将士身兼护国护君重任,若没有树立正确的思想观,才是最危险的。”
张次公不语,程不识不住点头。
“我之所以设立思想教育这门内容,为的便是让受我训练的所有将士形成正确的思想。”沈乐妮看众人,提出第一个问题,“那么有谁能告诉我,什么才是正确的思想?”
蒋五第一个高举起手,得到示意后,他站起来高声回道:“爱国!”
所有将领心中一动。
“不错,蒋五还记得。”沈乐妮压压手让他坐下,扬声道:“正确思想观
,首先是爱国忠君,其余的还有护民,孝顺至亲,以及互尊互敬,与人为善等。”
李广忽然挑刺问:“为何是爱国在前而不是忠君在前?”
其余将领神色微妙。这个问题可不好答啊,稍有错误,等待沈乐妮的便是一顶谋反的帽子。
于是他们也紧紧盯着沈乐妮,等着她的答案。
沈乐妮只当他是寻常疑问,神色平静而从容,回他亦是回众人:“有国,才有人;有人,才有江山社稷;有江山社稷,才有君王。”
众人略一思索,便觉得是这个理。
“所以对一国将士来说最重要的,首先便是培养出爱国的思想。”沈乐妮发出第二问,“仪仗队的将士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初我讲的,爱国首先第一件事应该怎么做?”
底下人陆陆续续举起了许多双手,沈乐妮一数,发现仪仗队目前在这里的二十九人,竟全都举了手。
她心里忽而动容,又问:“那谁来说说?”
牛二迅速举手,他站起来后顿了下,回道:“秉、秉持衷心、强大自我!”
“牛二说得对,秉持衷心、强大自我。”沈乐妮问新人团,“那诸位大汉将领,可有谁来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何意?”
新人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无人举手。
蒋五嗤一声,下意识就想举手,可瞬间又想起来什么,皱眉抠了抠脑袋,又放弃了起来作答的想法。沈教官当初对于这几个字说了挺多话的,他不太记得了。
片刻后,张骞举了手,他起身先问:“请问这个‘衷’字是哪个衷?”
“衷肠的衷。”
张骞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和沈乐妮之前说的相差不多。
沈乐妮道:“张大人说的很好,就是这个意思。”她把上次所说的再次复述,“秉持衷心、强大自我,意思是每个人都要记住最开始做某件事是为了什么。对于在场诸位、对于大汉所有将士来说,每个人都要记住,我们的存在,是为了杀敌护国、保卫君王与百姓!这,便是每一位将士参军的初衷和目的!”
“而要真正做到保家卫国,首先要做的就是不断强大自身,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要锻炼到最强,才能在遇到任何困难的时候,有直面挑战的勇气!”
她刚说完,程不识便忍不住抬手鼓掌,然后有许多人也跟着鼓了起来,一时帐内掌声不断。
沈乐妮也没阻止他们,等帐子里安静下来后才道:“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记住这句话,树立自己也去让别的将士树立正确的思想观。”
“那如何做才能树立?”李沮问。
“其实并无唯一的答案,不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用意不偏,便是好方法。”沈乐妮补充道:“就像爱国,只要心怀大汉,无论在做什么事,都是爱国。”
程不识摸着髯须,满意地轻点着头。
这时,公孙贺忽然开口道:“沈教官,此前陛下说你有可以预测未来之事的能力,不知你说过的那件异族侵犯汉人之事,是否为真?”
他话音才落下,新人团的所有人齐齐将沈乐妮盯住。
其实他们最在乎的,并不是什么异族来犯,而是她究竟有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若是真的,那以后有关她的事情,都要思虑再三。
沈乐妮也知道他们想从她口里听到什么,想了想便回了一句:“若不改进,就会发生。”
众人神情各异。
“改进什么?”张骞询问。
“改进自己,改规章律法,改所有方面。不断改进,才会不断强大。”
帐内一时无人说话。
沈乐妮继续道:“爱国,其实不止是将士的责任,更是大汉每一个人,无论是世家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应该尽的本分。忠君亦是同样的道理。食君之禄,便要忠君之事。得君王庇佑,便要守卫君王。”
“孝顺至亲,大家都能理解,意思就是要孝顺自己的父母长辈。而互尊互敬,是说你和军营里的其余将士、你的同辈之人,要相互尊重,不可欺压、轻视、嘲笑别人。”沈乐妮停顿了下,又道:“而对于有官职在身的将领来说,无论你的地位身份多么尊贵,也不能凭借权势去欺压任何人,要平等视之,要多关注下级和手下的将士,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朋友亲人去相待。”
说的真好啊!
程不识越看沈乐妮越满意,真的有种想把她挖进自己营里的冲动了。
沈乐妮继续讲解:“与人为善,意思是要善意地对待别人,乐于帮助他人。身为将士,要将大汉所有百姓当成自己的亲人、友人去对待。一个人,若想获得旁人的尊重敬爱,唯有以真心换真心,方能获得所愿。”[2]
“一支军队,想要受百姓爱戴,首先便要将百姓放在心里。只有获得了百姓爱戴与拥护的军队,才能走得更远。”
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沈乐妮说完许久也都无人反驳。
因为她说的,本身便是极大的道理。稍微深思,便能所获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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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2]思想教育和与人为善的含义取自百度。
第79章 如何治你
接下来,沈乐妮把集体意识等知识讲了一遍,因为新人团的人都没有听过。漫长的一节课讲完后,下午的训练时间也过了一半。
沈乐妮估摸着时间,对众人道:“第一节思想教育课便讲到这里,剩余的时间,来做一场比试。”
一说到这个,仪仗队的人瞬间兴奋起来。
沈乐妮并没有第一时间介绍如何比试,而是说道:“在比试之前,大家要先进行组队。在座的一共四十一人,那么就分为四人一组,一共十组,其中一组为五人。”
“如何组队?”
沈乐妮唇角轻轻一扯,回那人道:“由你们自行选择队友。”
话落,仪仗队的人便立时边思索边四下搜寻起来。
“我数三十个数,若数完后还没有组好队的,便由我来分配。”
沈乐妮说完,部分人便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奔向自己看中的人,只有新人团的人还在考虑。
不知道比试内容,也没有选人规定,因此仪仗队的每个人下意识所选的都是自己比较熟悉或者从外形看较为健壮或年轻的人。
不知是不是与新人团不熟,亦或是觉得他们年龄大了,绝大部分仪仗队成员并没有选择他们。而将领们何尝没有从他们的行动中看出他们的嫌弃,一个个气得心里直呼岂有此理。
饶是一些将领想拉两个年轻人,此时也拉不下脸面,只好去找那些老家伙。
随着三十个数接近末尾,十个组基本上也都各自组好。
蒋五选择了牛二,以及另外两个精壮的年轻将士。卫青和霍去病选择了程不识,本来还想拉张骞的,没想到鲁瑞主动自荐,两人也只好让他加入。
而李敢本想和豆如意、李朔等人一起的,但他实在不敢忽视李广的视线,只好和他组队,然后李敢又迅速把离得最近的张骞拉入伍,等他还想找一人时,回头一看天塌了,他爹竟把李沮这位年纪大的老将拉了进来。
李敢很生气,但不敢有意见,只能默认了他这组老少皆有的小组。
三十个数
数完以后,沈乐妮环视一圈,发现除了何平安,其余人都找好了队员。
沈乐妮指了指何平安,问众人道:“何平安还没组队,有哪个小队愿意让他加入?”
众人面面相觑。
或许是看何平安还是个小孩子,觉得无论是比试什么他哪方面都没有优势,便无人选择他。
沈乐妮等了等,就在她要开口时,霍去病小组招手让何平安加入了他们。
然后沈乐妮把十个组带到了一处操场,新校场的操场也是按照现代的来复刻的,有八个跑道。来到跑道标记的起点,沈乐妮对众人道:“这个比试叫接力赛,意思是……”
等她解释完,一些人望着组里的四五十岁的老家伙,心里直呼:完了。
公孙贺看着他拉过来的李息、路博德以及公孙敖,一脸心如死灰。
他们这一组最年轻的都三十多了,要说比什么有赢的可能,怕是只有比年纪了!
李广瞥了眼自己拉进来的李沮,简直是后悔莫及,心道:现在把他踢出去换那小孩子还来得及吗?
沈乐妮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当然知道一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安慰道:“在比试结束前,一切便皆有可能,希望大家认真投入到比试中去。”她停了一下,又道:“在比试之前,我先宣布一下规则。总共十个组,五组为一轮,两轮分别比试完后,胜出的两组和最落后的两组再分别进行一次比试,最终择出第一名和最后一名。”
她勾起唇角,最后道:“而最后一名,今晚每个人都要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由第一名来指定表演的内容。”
闻言,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尤其是新人团的将领,紧张到五官都皱了起来。
最后一名要表演节目?不行不行,就算是拼了老命跑他们也绝不能拿最后一名,不然老脸真的要丢尽了!
沈乐妮说完后,便让前五组站到了跑道上的各个指定位置上去,两人之间间隔了百米。
第一轮的比试里就有蒋五组,还有李敢组。站在起点的五个人紧紧攥住手里的短棍,眼睛瞪着前方,紧张到汗都流了下来。
操场上安静了下来,气氛渐渐凝肃。
“预备!”
五个人如蓄势待发的豹一般弓起了身体。
随着沈乐妮敲响小锣,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五个人的身体便迅疾地蹿了出去,快成了一道影子。
百米的距离非常短,因此几人在几个呼吸后便接近了接棍人,只是这些人从未玩过这个比试,因此在与下一人对接的时候,有的把棍递给下一人后却还没放棍,有的松早了而导致棍落了地。
一旁的观赛人看得那叫一个提心吊胆,着急的恨不得亲自上阵。
蒋五组是牛二第一个,排在第二个的蒋五看旁人快超过了牛二,急的险些直接开骂,开口不断催促牛二。但其实牛二已经跑的非常快了,他是第二个接近对接人的。
蒋五甫一抓住棍子,便如捕猎的老虎一般冲了出去,只呼吸间便超过了两旁之人。
沈乐妮看得眉头一挑,想不到蒋五看着很健壮的一个人,爆发力和速度竟这么厉害。
而李敢组,李广看李沮跑的那个样,当时邀请他时嘴角的弧度有多大,如今气就有多大。他忍不住冲他叫嚷道:“你就不能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