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初的心情很好,他凑近梨软软,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说呢?”
虽带着笑,可是又不怒自威。
梨软软和他对视,又低头,最后直起来的腰终于是弯了下来,被金钱债务压弯的。
她跌坐在床上,用不吭声表达着她的抗议失败,生气了。
那她要给他打多少年的工才能还完这欠下的债。
答应给太子爷捐银答应的那么痛快,结果让她来接盘。
她没想享受一点好处,在底层一直艰难着为奴为婢的,结果要掏光家底和未来多年的辛苦来做出这样的贡献。
谁说世子爷风光霁月的?他就是一个黑心煤球,还都是心眼的那种。
叶云初轻笑,随后挑着她的下巴,才说:“觉得很难?其实不难的。”
他凑近她,薄唇几乎和她的唇贴在一块,说话时都能碰到:“多做几样生意,很快就能还上。”
刚说完,海棠就敲门示意府医请来了。
叶云初又不似刚才那副轻浮模样,他端坐着,如金似玉的模样。
府医听叶云初说了症状,又重新开了方子。
不知道是折腾半夜,还是新的方子起了效,梨软软还真的发了一身的汗,退烧了。
第二天她醒过来,就感觉整个人又像是活了过来。
梨软软吃这寡淡的白粥,看梨白皱眉回来。
她询问:“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梨白就用茶水在桌子上写字:“昨夜我把酒坛拿到了世子爷那,今日却找不着了,问了海棠,也不知。”
她写的慢,梨软软就慢慢理解着。
随后说:“是丢了吧。”
顿了顿,又说:“想来世子爷看不上我那酒,觉得不好,就丢了。”
梨白眉头皱的更深了,忙写字:“怎么会呢,世子爷昨夜就喝了几口,显然是爱那酒的。”
写到这,梨白的眼睛一亮,忙又写:“该是世子爷带走喝了。”
梨软软看完这句话,她差点被粥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又按着扯动伤口疼痛的肩膀。
才无奈道:“怎么会呢,你别太夸我了,世子爷什么琼浆玉液没见过,会瞧上我那坛酒?”
梨白却不赞同的模样,忙写到:“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
随后梨白又高兴道:“一定是世子爷爱屋及乌,和不跟世子爷提一提,抬个妾室,心里也安些。”
梨软软放下吃光的粥婉,才说:“正妻还没进门,先抬了妾室,你若是正妻,你能容下我?”
梨白又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也是想到了徐婉。
梨软软却已经不在乎了,她起身:“我去瞧瞧我爹和弟弟,许久没见他们了,想他们了。”
梨白拦了一下,比划了一下,意思她伤着不要出门。
梨软软却推开她的手:“我是伤口感染起的高热,又不是风寒,可以出门的。”
梨白还是不放心,把她裹的厚厚的才让她出门。
马厩,梨木头照例巡查一遍。
几个老马夫干活也不偷懒了,牌都不打了,毕竟梨木头又不克扣他们的银钱,活干好了也不会挨骂,做好分内的事休息时间也多了。
这会,一个劲的对着梨木头拍马屁。
梨木头指着新鲜刚拉的马粪:“这个一会清理下。”
老马夫陪着笑脸:“梨管事儿放心,这是刚拉的,还冒着热气呢,看这马拉的就知道健康着呢。我一会就铲了,保证干净的!”
梨木头点点头,摸了摸熟悉的那匹黑马。
马也通灵性,还用头蹭蹭他的手掌心。
老马夫才说:“这也是世子爷的马了,这马会看脸色,见世子爷常跟你说话,也跟你亲近了,瞧瞧。”
老马夫伸手要去摸这黑马,被黑马拒绝,还高高扬起蹄子吓人。
老马夫被吓的后退了一步:“看,看看,嘿,生气了。”
梨木头瞪他:“你招它干什么。”
梨软软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喊他:“木头,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举起手中的食盒,笑的很是开心。
“姐!”
梨木头开心的跑过去,结过食盒:“是我喜欢的小酥肉。”
梨软软摸他的头,看着弟弟长高了又长壮了的模样,就知道他没受委屈。
心里那股子郁气都散了不少。
她有再多的委屈,看到爹和弟弟好,就不觉得委屈了。
世子爷的金大腿该抱还是要抱着,要给爹和弟弟搞个良籍。
梨木头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我今早看世子爷出门,提着的酒坛子,好像是咱们家的。”
“慢点吃,别噎着。”
梨软软给梨木头倒茶的手一顿。
梨软软把茶递给梨木头:“慢点吃,喜欢吃明天还给你送。”
梨木头果然噎着了,忙顺着梨软软的手仰头把茶喝了,才活过来的样子。
梨软软才问:“世子爷今日骑马出去的?”
“世子爷最近经常骑马出去,偶尔还跟我说两句话,世子爷人还怪好的。”
梨软软笑,看梨木头的衣服破了,就说:“明日换下来送到我那,我给你缝缝。”
梨木头看了一眼,不在意的样子:“爹就给我缝了,哪那么讲究了。”
随后梨木头拿出钱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梨软软手里:“给你。”
梨软软好笑:“什么?”
“我的工钱,我现在能赚钱了,能养活你和爹爹。”
梨软软握着银子,随后说:“木头,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银子?”
梨木头点点头:“那谁不想赚呢,赚多一点银子,也能贴补你一些。买个首饰,衣裳的,世子爷不给你银钱,你也能自己买。”
“好木头,会有这么一天的。”
京城最出名的酒楼,醉仙楼。
叶云初坐在席间,面前的桌上摆着美酒佳肴,舞池里的舞姬长袖善舞的跳着舞,时不时看向席间的公子们。
还有一些暧昧的互动。
顾元青用折扇挑起舞姬的下巴,随后端起一杯酒,舞姬跪下仰头。
顾元青把美酒赏了舞姬喝,又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示意她去叶云初那。
舞姬就眼中满是绵绵情意的注视着叶云初,时不时垂眸又抬眼,妩媚动人的扭着腰肢。
但叶云初根本就不为所动,他自饮自酌,连舞姬上来互动也不搭理。
舞姬就慢慢退下了。
顾元青在掌心里敲了敲折扇,冲着叶云初摇头:“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子爷好冷漠呢。”
“没什么入的了眼的。”
“知道世子爷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但有时候也该下下凡吧。”
叶云初举起白玉的酒壶:“我倒得了个新鲜玩意,给你尝尝。”
“呦,这是有好东西。”
顾元青忙双手举着酒杯过去了。
叶云初往他杯盏里倒了一杯酒。
顾元青先是低头嗅了嗅:“这酒......”
香气缕缕好是勾人,顾元青低头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入口细腻醇厚,回味悠长。
顾元青举起酒杯要再来一杯,夸赞倒:“好酒,真是好酒,你哪儿得的?”
叶云初懒懒靠在软榻上,没有再给他续一杯的意思。
顾元青就自己起身,拿起叶云初的酒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随后点头:“你们都来尝尝,世子爷这新酒。”
顾元青到处去倒酒,很快一壶酒就倒光了。
在场的纨绔都是嘴养刁了的,却喝了这酒都满意点头:
“好酒。”
“虽然我喝不惯这太烈的,但是喝的出来是好酒。”
“京中什么时候有这等佳酿了?哪儿买的,我差府中下人买一坛送我老爹,他是个好酒的,定高兴。”
“我还没尝到呢,倒是给我倒一杯,什么味儿?”
有人夺过顾元青手里的酒壶,结果就倒出来几滴,掀开盖子看了看,确定到不出来。
就递给下一个要来接的人了,然后把这几滴倒嘴里了,砸吧砸吧嘴。
“这也尝不出来,到底是个何等滋味?还有没有,山成,快拿出来,你怎么还藏着掖着的。”
那人已经跑到顾元青座位上去拿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呸了出来:“这是什么劣等玩意,山成你的好酒呢,还不拿出来,藏哪儿去了。”
那纨绔就差把顾元青的桌子掀了。
顾元青好笑:“你手里那一壶可是醉仙楼限量出售的杏花春,你倒嫌弃上了。”
“喝了你那好酒,再喝杏花春,就跟喝白水一样,觉得寡淡无味了。你快说,你快说在哪儿。”
“说不说,不说还把你丢河里。”
顾元青被他们吵的头疼,随后才说:“好了别闹我了,这酒不是我的,是我从世子爷那拿的。”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姿态慵懒,却清冷矜贵的叶云初。
就见他慢悠悠又拿出一壶酒,一看便知就是他们想要的那好酒。
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世子爷最近的好东西有点多啊,苏绣我们还没买着呢,又从哪弄的好酒,把我们的酒虫都勾出来了。”
“不会又是你那小通房捣腾的吧?”
“好像不是他小通房捣腾的,是他那位庶妹妹。”
“哪能啊,指定是他从哪买的,还不快告诉我们。”
“就是,世子爷既都拿了出来,就告诉我们吧。”
有人推了推顾元青,给他使眼色,叫他去拿叶云初手旁的那壶酒。
顾元青还真走过去拿:“再给我喝一杯。”
被叶云初打了一下手背:“家里通房酿的酒,只有一坛,你们喝了我喝什么?”
这是不给了啊。
顾元青缩回手,随后却猛地抢过:“你一个人能喝的了一坛?我们帮你分摊一些吧。”
叶云初阻止都来不及。
就看他们速度极快的把那一壶酒给喝光了。
酒席间就闹了起来,酒多壮人胆,顾元青打头,其余人配合,把叶云初藏的那坛子酒翻出来。
喝光了还不觉得尽兴,又闹着喝了不少其他酒。
叶云初回府时一身的酒气。
海棠过来搀扶他,叶云初直接到耳房,他站在窗边,从窗户里看她。
梨软软正在绣她没绣完的苏绣,好在伤的不是刺绣的右手,但也影响到了她的效率,她绣的要更专注,就慢了一些。
叶云初看了一会,抬手敲了一下窗户。
梨软软以为是飞鸟什么的,毕竟有的鸟胆大,也会在窗户上站一下探头看一下又飞走,发出些声响。
梨软软就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叶云初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针刺到了手指,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
梨软软下意识张嘴,咬着食指,随后看着叶云初又讨好的笑起来。
这一幕可太娇了,叶云初黑沉的眸就直勾勾的看着她,随后偏头,示意她出来。
“世子爷。”
梨软软走向叶云初,她就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看来带走的那坛子酒被他喝了不少。
世子爷的酒量好像不错?看着眼神清明的模样,该是没醉。
但他懒懒靠着,看着有些微醺的样子,比平日少了几分冷意,看着还更好相处了一些。
梨软软走过去,搀扶着他:“世子爷喝了多少?我扶您回去休息。”
叶云初抓着梨软软的手:“你那酒我带走了。”
梨软软就仰头:“我那还有几坛,世子爷喜欢,我叫梨白拿给您。”
叶云初就点了点头:“可有区别?”
“有果子酒。”
“嗯,都送来。”
“好。”
梨软软扶着他,把他扶到软榻上,叶云初就躺在软榻上。
梨软软又为他脱下靴子,看叶云初闭上了眼睛,她就转身去拿了被子给他盖上,掖好。
她准备走。
叶云初却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上。
梨软软脸一红,其实这是一个很小的举动,但就好像他把她放在心上一样,让她心头一颤。
世子爷,是不是也挺喜欢她的?
错觉吧。
梨软软就坐下,陪着他。
陪了好一会,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梨软软觉得他应该睡着了。
就小心的把手抽回来,她起身,出门。
守在门外的海棠压低嗓音询问:“世子爷可睡着了?”
梨软软轻轻的点了点头:“睡着了。”
海棠看梨软软要离开的样子,就提醒:“你不陪着世子爷吗?”
毕竟世子爷一回来,哪也没去,就先去耳房找来了小通房。
许是海棠的目光太过直白,梨软软有些脸红,才说:“世子爷找我,叫我再给他送几坛酒。我那酒埋在以前奴仆房的树下。”
又跟海棠解释:“世子爷要了,我就去挖了来,之前也没当回事,不知道还有没有。”
海棠明白的点点头:“那你快去吧。”
要是世子爷要了,却没有拿到,怕是多少要生气的。
梨软软也是这样想的,那果酒的确是还埋着。
听世子爷意思,显然对果酒更感兴趣。
而且她有意想开个酒庄,倒不是为了生意,只是倒是找个别人酿不好酒的理由,把爹和弟弟都派过去。
也好铺垫一下,让世子爷把爹和弟弟都放为良籍。
这才是梨软软最想要的结果,至于银钱什么的,赚再多也都进了世子爷口袋,对她来说都不太重要了。
而且开酒庄这事一举多得,既有可能把爹和弟弟换成良籍,又可以让爹和弟弟多赚一些。以后不在酒庄做了,也能出来开个酒铺,日子不就立起来了。
梨软软想在正妻进门之前,把这些能办的都办了。
不然世子爷真的娶了徐婉,怕是她都自顾不暇,更顾不上爹和弟弟了。
况且,徐婉未必不会拿住她的命门,像是叶霜一样,对她的爹和弟弟下手。
像上次弟弟出事,这样的事情,梨软软绝不会准许再发生第二次。
她没有勇气再面对下一次的生死离别,也不敢拿爹和弟弟的命去赌他们会再一次平安无事。
还是步步谋算的好。
梨软软叫上梨白,就朝侯府偏远的角落,阳光照晒不到的地方,下等奴仆居住的地方走。
很久没有走这条路了,梨软软才发现,以前总是往来匆匆,都没有时间欣赏一下沿路的风景。
其实这一路风景很美,假山楼台,潺潺溪水。
就算是在萧条的冬日,也自有一番景色。
以前哪里看过呢,冬日只想着快点回去,就不会在外面受冻了。
以前衣衫单薄,冬日冷的没地方躲,还生着溃烂的冻疮。
如今梨软软穿着暖和舒服的裘袄,和梨白人手一个汤婆子,吹着这刺骨的寒风也不觉得太冷了。
走的久了,还有些发汗。
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日子。
梨软软到了地方,喊来帮过他爹的下等奴仆,给了他一吊钱:“王叔,帮我挖这里面的酒,动作慢些,别把酒坛挖碎了。”
王叔枯瘦的双手捧着铜钱,双手颤抖,跪在梨软软面前:“见过通房,我来挖就是了,还要什么钱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眼睛却盯着手里沉重的铜板,这冬日难熬,这钱是救命的。
梨软软语气温软:“拿着吧,給狗蛋买件厚衣裳,好好挖就是。”
狗蛋是王叔的孙子,儿子得罪了管事被打死了,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了。
王叔躬着腰,尽显老态的给梨软软磕了几个头,把铜钱收起来:“谢贵人大恩。”
王叔把铜钱收起来,浑浊的眼睛红成一片,随后小心翼翼的挖着树下的泥土,按着梨软软的吩咐小心办事。
宋嬷嬷吃饱了,剔着牙过来了,恼怒道:“这刷便壶的人呢,又偷懒了是不是?我看你们这帮贱奴是皮又痒了。”
说着宋嬷嬷把鞭子一甩,就怒气冲冲过来要抓人打人泄气了,她打牌输了钱,心情正不好呢。
给胖儿子说的媳妇被胖儿子掐死了,也花了不少钱摆平这件事情,直说最近也是晦气。
宋嬷嬷走过这颗大树,才看到梨软软。
张口就想要骂,毕竟要是当初梨软软嫁给他儿子,就不会有今天她花钱摆平这事了,别看梨软软漂亮瘦弱,可宋嬷嬷一早就相中她了。
知道梨软软不单是命贱,这死丫头命还硬着呢,看着不容易死,而且她那儿子就喜欢她,还听她的话。
宋嬷嬷张嘴要骂,却看到梨软软如今穿的富贵,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就是这个道理。
梨软软若是不得世子爷的宠爱,就该像是以前那样穿的破烂了,偶尔一件新衣裳也脏兮兮的。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衣着明显富贵了不少,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
宋嬷嬷变脸比翻书还快,骂改为了谄媚讨好的笑脸:“呦,这不是软软吗?嬷嬷可好久没有见着你了呢。”
宋嬷嬷过来,要亲昵的抓梨软软的手攀关系。
梨软软却不吃这一套,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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