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初也得了一杯,只他兴趣淡淡,梨软软离开后,他常喝闷酒,但口中的酒永远没滋没味。
好似自从她离开,所有的一切都是失去了滋味。
萧景端起面前的酒,只尝了一口就尝的出来,这方子来自梨软软。
竟然跑那么远。
萧景放下酒盏,看了一眼叶云初,随后才看向虎风华:“这酒不错。”
虎风华挺直腰板,那么骄傲:“太子殿下也觉得好?这酒可是与我定了亲的娘子酿的,只她酿得少,等来年,送与太子殿下几坛。”
萧景的面色一变,很快收敛神色,面上笑的依旧温和:“你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虎风华似乎是想到心爱的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还摸了一下后颈,才言:“也就是前不久的事。”
“是吗。”
萧景低头又抿了口酒,才看向叶云初:“修竹,如何不尝尝?”
叶云初神色淡淡的,也不多上心这酒宴的样子。
听见太子的话,他就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又放下。
萧景见他神色平静,就问:“这酒如何?”
“比起殿下酒庄里的,到底差些。”
虎风华的边关酿刚拿出来,叶云初就这样说,那可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
虎风华看着叶云初,不多看得惯这人,一股子清高劲,看人跟看狗一样。京中权贵都有这个毛病,他尤为其中代表。
但还是顺着话说:“太子殿下既有更好的,何不拿出来,叫我也尝个高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好。”
萧景轻笑,边放下酒盏边摇头:“比起边关酿,还是差些。”
“可是真的?太子殿下,别是舍不得。”
“自是真的。”
“那我也要尝尝。”
“行。”
萧景让人给虎风华上了酒。
虎风华喝了,才说:“这酒和边关酿差不多,好似有点一个味道。”
虎风华又尝了尝,端着两个酒盏一边尝一口。
萧景又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叶云初,才笑着说:“小王爷该是喝醉了,夜深了,酒宴到此就散了吧。”
萧景起身,众人跟着起身相送身份尊贵的太子。
叶云初也站起身,跟在萧景身后朝外走。
就猛地被人从背后狠狠撞了一下,他回头,就看到不拿正眼看他的虎风华走过。
顾元青伸手扶住叶云初,看向走远的虎风华,询问:“你得罪这小王爷了?”
问完顾元青才说:“对,我忘了,你说他未过门娘子酿的酒比不上太子殿下酒庄的酒。”
叶云初一点也不在意:“不过是实话。”
“我喝着倒都好,别是你们酿酒的方子泄露出去了。”
“不会,边关寒冷,那边人自有法子将酒酿的烈些。烈酒口感都差不多,只这一种,影响不了什么。”
听了叶云初的分析,顾元青点点头:“那也是,只这小王爷也却有些太嚣张了,据说他此次进京是来请罪,他杀了四品知府。”
“不知,我只是翰林院一位修书的学士。朝廷之事,插不上手。”
顾元青都气笑了:“你都插不上手,我们算是什么东西?别装,你还想在翰林院待多久?”
叶云初不搭他的话。
顾元青却一点也不担心叶云初的仕途,也就是朝廷没有大事,有什么事要办的了,叶云初是第一个被拎出来的。
叶云初想在翰林院安生呆着,上面都不让他待。
徐阁老根本就压不住叶云初。
之所以如今好似是叶云初被压制了,只是叶云初因着梨软软的事情,暂时没了心罢了。
顾元青看的还是很清楚的。
想到梨软软,顾元青又想到刚才酒宴上的太子。
喝到边关酿的时候,太子的确是过于不对劲了。
第189章 和她带好
当年那事,顾元青一直都不敢跟叶云初提,后来梨软软死了,他就更不敢提了。
梨软软如今在叶云初这里成了逆鳞,若是让叶云初知道了太子的脚镯是梨软软送的,这不是挑拨叶云初跟太子的关系。
太子是未来的天子,这对叶云初有什么好处。
梨软软都死了,何苦呢。
太子就是再不对劲,他也不该说,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就当是太子也想起梨软软了吧,睹物思人。
叶云初突然看向神游的顾元青:“你有话要说?”
顾元青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又躲闪开,随后说:“没,没有,马车来了,我先回去了。”
顾元青跑向自家马车,逃一样钻进去,马车缓缓离开。
叶云初看出他的异样,却也懒得深思。
他回东院,这里他住着,越发显得寂静孤独。以前梨软软没住在这里之前,他也自己住着,从没觉得什么,如今却觉得孤独,常常夜里会惊醒,身边和心一样冰凉。
徐婉自上次被伤了之后,许久都不来招惹他了,只她好似跟他耗上了,就是不肯在和离书上签字。
她本人不来,却多方施压。
甚至以退为进。
只叶云初却不理这些,就算被叫去长辈那听说教,他也根本就不给回应,也不生气。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拿着鹌鹑肉喂小梨,垂眸神色淡漠至极。
他明明就在眼前,可就是让人觉得,他不可接近,遥远疏离。
太子隔日,单独召见了虎风华。
太子跟虎风华下棋,虎风华一个边关长大的,哪有这个雅兴。
有时间都跑深山里去打猎了。
萧景端坐着执着白棋,把黑子杀的没剩多少了。
虎风华跟软垫上长刺了一样,根本就坐不住,不是抓抓脸,就是挠挠发麻的头皮。
满盘皆输。
萧景看了他一眼:“再来一局。”
虎风华连忙摆手:“殿下,还是算了,我下不了这个。”
“不下棋了,教你另一种玩法。”
虎风华跟着学了一会,高兴了:“这个好玩。”
萧景又让了他一局,叫他赢了,虎风华就更高兴了,下的特别起劲。
萧景才随意的问:“可否跟我讲讲边关的事。”
虎风华就讲了一些边关见闻,奇珍异宝,还有神佛传说。
谈话间也下了很多局,两人各有输赢,虎风华还有些下上头了。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萧景听了许多边关的风土人情,虎风华兴致不减。
不显得那么突兀,萧景才说:“不若说说你吧。”
虎风华抬眸看他:“我?”
“你和你那未过门的娘子。”
虎风华还没说呢,先脸红了,才说:“她是个很......很好很好的女子,她开了一家食肆,在边关可有名了,里面的菜可好吃了。”
“是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她弟弟先认识的。跟着她弟弟去食肆吃饭,她对我笑了笑,我当时就觉得,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虎风华低头,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说:“后来,我给她打了一头熊,她吓坏了。我又送了她两只野鸡,她很喜欢。再后来,她被知府强绑了去,我去救她,一来二去的,我们就互生情愫,非彼此不可了。”
萧景轻笑:“倒也是一段佳话,只老王爷,似乎不太满意这桩婚事。”
实际上,老王爷根本就不会跟他说什么。
这只是萧景的一句试探。
果然,虎风华就垮了脸,当即就说:“是的,只因着她没了夫君,带着两个孩子,我老爹死活不同意。”
萧景不动声色的垂眸,却是梨软软不错了。
只没想到,她还是那么打眼,走哪都招人喜欢。
虎风华突然抬眸,期许的看着萧景:“太子殿下可帮我劝劝我老爹?若是成了,殿下只管说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就都给殿下。”
萧景之前棋路很是温和,这一局却赢的很快,他轻轻笑了笑,抬眸看向虎风华:“这倒不是难事,孤自帮你劝劝。”
虎风华高兴的不得了,还跪拜萧景:“如此,便多谢殿下了,感激不尽,多谢殿下大恩。”
萧景只勾唇轻轻笑着,伸手去捡棋子。
虎风华高兴拜完,坐回原位,他看着新一局棋盘上交纵的黑白棋子。
问萧景:“这玩法叫什么?”
萧景勾起的唇角就没放下过,好似他待人总是这样温和,只笑意半分不达眼底。
他淡声道:“曾经一位姑娘教孤的,说叫,五子棋。”
虎风华眸子亮了亮,夸到:“那也一定是位很好很好的姑娘,可还在殿下身边?”
萧景摇了摇头:“她说她更喜欢自由,孤放她走了。”
虎风华不能理解:“那如何舍得,若是我定舍不得,如何能舍得心爱之人离开自己,我看她皱眉,都会难过。”
“因为,她留在这里,就总皱眉吧。”
“.......”
虎风华落下棋子的手一顿,他抬眸去看萧景。
萧景也和他对视,温和笑了笑。
虎风华不知那姑娘是谁,但如今有了心爱的姑娘,也会为别人这样真挚的感情而难过。
因为太爱了,所以连幻想失去,都么难过。
虎风华问萧景:“那殿下知道她去哪了吗?她过的可好,可自由了?可开心了?”
“最近刚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过的应是不错。”
虎风华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随后他又说:“多谢殿下教我这好玩的五子棋,回去我定要教给我那未过门的小娘子,想她聪慧,定喜欢玩。”
“那你可说是孤教的?”
“自然了。”
“那就也帮孤跟她带个好吧。”
萧景一个眼神,一旁什么都懂的德全躬身,没一会,让宫女端上来礼物。
水色上乘的一对玉镯,还有小孩的戴的手镯脚镯,金银各一对,一看就是宫里的工艺,雕刻的可太漂亮了。
虎风华忙说:“这,太贵重了。”
萧景却不以为意:“不过是些玩意,替她收下吧。”
虎风华大大咧咧,也没多想,就谢过了萧景。
萧景才说:“父皇今日不适,孤还要进宫侍疾,今日便到这里吧。”
德全请虎风华离开时,萧景又说:“别忘了替孤跟她带好。”
第190章 宛若看狗
虎风华那么没心没肺,当即就道:“自然,想她也许会被吓一跳,但自是高兴的。”
目送着虎风华离开的背影,萧景的面色沉了沉。
他的指尖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随后吩咐德全:“给虎猛递个帖子,叫他来见孤。”
虎猛被叫去东宫的时候。
虎风华高兴的不得了,心里还赞赏这太子果然够讲义气。
却不想虎猛见了太子,被一番敲打。本来都被儿子软磨硬泡,又觉得梨软软是个聪慧能管住儿子的,都松动他同意虎风华娶梨软软的心了。
这下却是彻底死了心,太子要虎风华不能娶梨软软,这个恶人,只能他来当了。
虎风华见老爹回来,还高高兴兴的上前问:“爹,太子和你说了什么?”
就等着好消息呢。
却见虎猛脸一沉,抄起鞭子就去打虎风华:“你还告状告到太子那了,别以为有太子从中说和,我就会同意这门亲事。你做梦!要想我同意这门亲事,除非我死!今日,我就放话在这里,你休想娶那寡妇!”
虎风华本来满脸高兴,这下脸色都变了,挥来的鞭子都不嬉皮笑脸的躲了。
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还打到了脸颊上,落下一道青紫红痕。
虎风华却顾不得了,只看着虎猛,难受至极:“爹,为什么啊?!”
“她是寡妇,配不上你,这一条还不够吗?”
“爹娶娘的时候不还是个穷小子,怎么如今倒嫌上别人了?”
“总之,你休想!你要是不闹,我还许你们见面,要是敢闹,我就把你留在京中,找个世家小姐与你成婚!”
虎风华被他爹这话惊的后退了两步,只觉得天都塌了,他跌坐在椅子上,脑中乱如麻绳,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办才好。
虎猛一甩袖子离开了。
虎风华还呆呆坐在那,看着门外冬日的冷雨,他走出去淋了一场雨,淋的手脚冰冷,脑中却仍旧嗡嗡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让他爹同意,请了太子从中说和都不行,难道要他去请皇帝?
又想起梨软软那句帝王薄情,他打了个哆嗦,打消了念头。
他爹如何越老脾气越古怪,之前也不同意,但也没有这样。
如今,倒放了除非死这样的狠话。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虎风华双目赤红,可是,他,很想很想很想娶梨软软。
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不在乎她有两个孩子,不在乎她的过去。
为什么那么难呢。
若是梨软软就好了,她聪慧,定能帮他想个办法。
他不要留在京中,他要回去见她。
叶云初被顾元青拽着,走进醉香楼。
顾元青还嚷嚷:“怎么,就只有太子叫的动你了,我叫你也要来,给个薄面。”
顾元青推着叶云初朝里走。
却迎面被一个酒鬼撞上了。
顾元青闷哼一声,不知道还以为被牛撞了,捂着额头抬眸一看:“哎呦,小王爷,这一身酒气,是喝了多少。”
虎风华正边走边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这会放下酒壶,也的确是醉了。
抓着顾元青就问:“茅房在哪里?”
顾元青哭笑不得:“在下边,我喊个人带你去。”
“憋的慌。”
“喝多了酒能不憋的慌吗。”
顾元青好笑,招来了小厮,让人好生伺候着带去更衣。
打发走了人,顾元青冲叶云初笑:“就这还不拿眼看你呢,我当是个什么人物,茅房都出来了。”
顾元青也是向着叶云初说话。
叶云初说实话,也没拿正眼看过这人,刚撞上,连是谁都没认出来。
这会也没把人的脸记脑子里,只问顾元青:“找我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世子爷了?走走,今日没乱七八糟的,就我跟你喝点,听说醉香楼新上的杏花酿特别好喝,我自掏腰包,必须请你尝尝。”
叶云初睨了顾元青一眼。
顾元青心虚的嘿嘿笑着,推着叶云初的背把他朝雅间里请。
酒菜上来,顾元青很是殷勤的给叶云初倒酒。
叶云初扫了一眼外面,下午还下雨,如今却已经飘雪了。
看到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叶云初突兀的想起梨软软还在的那一年除夕。
心中猛地一痛,他端起面前的酒,仰头喝了一杯又一杯。
最后顾元青拦着他:“好了好了,怎么还真喝上闷酒了。行行行,别喝了,别喝了,我找你有事。”
顾元青抢走叶云初的酒杯放在一旁不让他喝了。
叶云初才靠在软榻上,他撑着额头,姿态随意散漫的看着顾元青。
三分醉意的眸却满是薄冷:“你找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又得罪了我那二妹妹,想让我从中说和。”
顾元青跟叶巧巧已经完婚一年多了,小两口好着,只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
叶巧巧偏又是个爱记仇的,顾元青哄不好的时候就找叶云初说说,叫她别太过,给一个面子。
顾元青一笑,端着一杯酒敬叶云初,仰头都喝了,才说:“这冬日天怪冷的,两个人不睡一个被窝,这不冻的慌吗。还请世子爷帮我说说,叫巧儿,别把我关门外面了。”
叶云初冷笑,看着顾元青:“怎么没见我冻死。”
“瞧世子爷说的,你那地龙也不是谁都用的起的。”
顾元青坐到叶云初身边,撒泼打滚的架势:“反正我快冻死了,若是再不让我进屋,我就收拾收拾,上你那睡。总之,世子爷要给我做主啊!”
顾元青拿叶云初的袖子擦眼泪。
叶云初一甩手:“滚。”
顾元青一点要滚的意思也没有,还跟叶云初闹呢。
闹的叶云初轮拳头就要打人了。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小厮将如厕完的虎风华好好的送了过来。
顾元青都气笑了:“你送这来干嘛,你送小王爷回他自己地方啊。”
小厮有些懵:“客官不是一起的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路上一个好心人罢了。”
小厮抓脸,又躬身:“这,我还真不知道他从哪个房来,这,容我去查查。”
虎风华喝多了,手里的酒壶空了,他自来熟的就在叶云初面前坐下去拿酒壶了。
喝着喝着,突然哭起来。
顾元青看了一眼叶云初,只见世子爷垂眸冷睨着虎风华,宛若看狗。
顾元青伸手,想喊住那小厮,身后传来虎风华的哭声。
顾元青都要去开门的手又停住了,他转身看向抱着酒壶失声痛哭的虎风华。
随后又看向始终不为所动的叶云初:“这,怎么回事?”
叶云初看了他一眼,就偏头去看窗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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