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最初定下这条规则很奇怪,我想不明白天界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做出的这种要求。”她说着又看他两眼,“天帝怎么想的?”
“……我不记得了。”泫敕还是这个答案。
司凌失笑,摇摇头,继续忙手里的事情。
半晌,泫敕忽地又道:“以前好像不是这样。”
司凌一怔,继而细想一下就觉得也有可能——否则泫敕那句理所当然的“天界不能对人间的见死不救”是哪里来的?
她又对天帝好奇起来,同时也对这位顶级神仙的看法越发的复杂。泫敕的遭遇让她深信天帝是个暴君,可泫敕着魔般的忠诚和这种种细节又时常让她觉得天帝或许也没那么糟糕。
晚上七点,涂晚晴仍旧沉浸在音乐创作里,这种美好的艺术氛围让她几乎已经忘记了昨天夜里的连环噩梦。
直到她的前男友敲开了工作室的门。
“先生,您不能进去!”她的助理试图阻拦,但情绪暴躁的乔治不管这些,直接闯进涂晚晴所在的房间质问她:“我们是和平分手吧?你现在要钱是什么意思?”
涂晚晴下意识地停住弹钢琴的手,创作被打断的感觉让她心生烦乱,但视线越过钢琴看到来人的时候她愣住了:“乔治?你在说什么……”
助理见状不再多作阻拦,识趣地退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乔治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她,一边低头点了两下手机屏幕,在走到钢琴一侧的时候,他举起手机给涂晚晴看:“看看吧!这全是你妈妈打来的电话,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涂晚晴一脸懵逼地接过手机,只见乔治屏幕上大量显示为“未知来电”的通话记录,前后换过三四个不同的号码。
她惶惑道:“我没想要钱……你为什么说是我妈妈打来的?她在瓷国的监狱里,这你知道的。”
“我问了!”乔治在崩溃中拼命维持耐心,“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她就跟个精神病一样!最初只说要钱,后来说那笔钱就是她的命,我问她她是谁她就笑。就在刚刚,她终于回答她是谁了!”
涂晚晴诧异道:“她说她是我妈?!”
“YES!”乔治字正腔圆。
就在这时候,时间来到19:44,电话再次打来了。
第106章 你存在,我深深的血债里(4)
涂晚晴一愣,迟疑地看向乔治,乔治恼火地指着屏幕:“是她,again!”
涂晚晴皱皱眉,直接按下接通,将信将疑地喊了一声:“妈?”
司凌一听,立刻反应:“哦,我亲爱的女儿。”紧接着,她发出一阵癫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司凌仰天长啸得无比投入,同为鬼怪的队友们都看得嘴角抽搐。
黎琪凑在朱孟薇耳边小声说:“我真庆幸我跟她是一边的。”
电话那边,涂晚晴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乔治更加恼火:“你干什么?你不劝劝她吗?”
涂晚晴只能说:“这不是我妈!”
“That'shervoice!”乔治一字一顿。
那是她的声音。
这句话无情戳破了涂晚晴的自欺欺人,她只能强硬道:“我没觉得这很像她的声音。再说,也许是诈骗呢?现在AI模仿人声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这个说法让乔治哑口无言,毕竟他也没法证明对方真不是AI。
而涂晚晴虽然这样说,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却从心底冒了出来,沿着脊背直窜天灵盖,她又想起昨夜的噩梦,想起那个四肢扭曲的老妇人。
别慌,别慌……
她强定心神,告诉自己噩梦和电话没有任何关系,然后故作冷静地跟乔治说:“如果她再来电话,你就让她打给我好了,反正你有我的手机号。”
“好吧。”别无他法的乔治只得答应下来。勉强缓了口气,“抱歉打扰你,我先走了。”
“慢走。”涂晚晴颔首,乔治摇摇头,转身离开。
他已经成家了,让人看见出入前女友的工作室可不是件好事。因此在从涂晚晴这里离开后,他马上回了自己家,也就是在刚进家门的时候,电话又一次响了。
依旧是未知号码,乔治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如果你真的想要钱,我们可以协商,但请你先和你女儿商量好这件事好吗?我可以把她的电话给你!”
电话里一片死寂,几秒之后,电话直接挂断了。
乔治实在头疼,紧缩眉头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直接编辑短信,把涂晚晴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但在他的消息发出去之前,涂晚晴的手机就已经响了。
彼时她也刚刚走进家门,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那种诡异感又掀起来。
她沉了口气,将电话接通:“您好,请问哪位?”
“晴晴,我的女儿。”电话那边是妈妈的声音,但多了一点她陌生的疯癫和嘶哑,“晴晴,那是妈妈的买命钱啊,哈哈哈哈哈哈——”
涂晚晴触电般地打了个激灵,火速挂断电话。
一个小时后,同样的电话又打来一次,这次涂晚晴没有接,并且在挂断电话后直接关掉了手机。
终于消停了。
涂晚晴暗暗松了口气,和昨晚一样先去洗了澡,然后关好房门,躺到床上。
和无数普通人一样,涂晚晴在睡前也喜欢玩一会儿手机,但现在她不敢开机了,只好找了本书来读。
“咚咚咚——”楼上有孩子欢快地跑了过去,涂晚晴开始没当回事,在第二阵声响传来的时候她猛地抬起头。
……她想起自己刚刚搬了家。
她以前住的地方是大平层,虽然隔音很好,但偶尔也能听到楼上的动静。
可现在她住的是独门独院的别墅。
涂晚晴浑身一阵阴凉,在
第三阵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她一把拽住被子将自己全遮进去。
柔软的蚕丝被包裹全身,带来十足的安全感。涂晚晴不知不觉昏睡过去,直到感觉有人在拽她的被,她又浑浑噩噩地醒来。
她下意识地将被子往回拽,两度拉扯之后,她陡然想起自己是独居,呼吸蓦地屏住。
涂晚晴在不受控制的瑟缩颤栗中,鼓起勇气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最初她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她一寸寸地挪动目光,在视线触及床尾的时候,她扫到了一只长甲嶙峋的干枯手臂,还有散乱的长发。
涂晚晴吓得一下子闭上眼,紧缩在被子中,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房间里就安静得一丁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然后在这种安静中,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依稀还有骨骼摩挲的声响,在一点点逼近她……
很近了,涂晚晴嗅到一股气息。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气息,好像没有味道,却让她感觉到一种腐朽的寒凉。她感觉到对方站在窗边观察她,眼睛闭得更紧了。
然后,微痒掠过她的脸颊,似乎是发梢正扫过她的侧颊……
“啊!”涂晚晴尖叫着坐起身,卧室里除了昏暗,一切正常。
没人扯她的被子,更没有鬼影。
又是噩梦?
她扶住额头,恍惚了半天,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从梦中惊醒的。
她锁眉缓了半晌,想要喝点水,于是倾身去摸床头柜上的台灯。
按下开关,台灯应声亮起,涂晚晴的视线从床边一扫而过,又突然看了回去。
她在床边……看到一缕头发。
那缕头发是干枯的,而且是黑色的,而她前不久才将头发染成了亚麻灰。
女鬼扒在床边阴恻恻盯着她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涂晚晴逃命似的从另一侧翻身下床,才踩上一只拖鞋就跑了出去。
SAN值-10%。
她不敢在三楼待了,趔趔趄趄地跑向一楼。
在离还有两三级台阶的时候,楼道里的灯应声亮了。
可她没装声控感应灯。
涂晚晴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SAN值再次下跌,理智告诉她这里不正常,或许应该躲到二楼,但即便她的脚已经开始往上退,厨房传来的声响却吸引她的目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开放式厨房正好在楼梯斜前方,随着目光一动,厨房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一个女人背对着她,正一下下地将刀剁在切菜板上,这样大的力气看起来是在剁肉,但即便是剁肉力气也太大了,很有些泄愤的味道。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涂晚晴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想在尽量不惊动女人的情况下回到楼上,但转过身才走了一步,女人问她:“不想知道我在切什么吗?”
涂晚晴一下子僵住。
太近了……这个声音太近了,好像是凑在她耳边说的,她又浑身战栗起来,完全不敢回头,眼珠却又在颤栗中忍不住地往旁边看。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涂晚晴SAN值狂掉。
看不到……
看不到……
还是看不到……
在某一瞬,她终于决绝地扭过头。
身边什么也没有。
她又转过身,厨房也恢复了正常,没有人在切肉,刀插在刀架里,干净的切菜板立在水槽边。
涂晚晴送了口气,突然感觉额头发痒。
她抬手去摸,摸到一缕干枯,悚然抬头,一张惨白的面孔一下子撞入视线。
“啊!!!”涂晚晴尖叫,女鬼消失,卧室的画面映入眼帘。
这回,这熟悉的景象再不能让她安心了,她大口喘着气,分辨不清是梦是醒,只能圆睁眼睛紧盯周围。
“咚咚咚——”阁楼声又传来小孩子跑跑跳跳的声响,还有清脆的嬉笑声。
“咔!”楼下传来切菜声。
“啊!!!”已经濒临崩溃的涂晚晴被这些声音吓到捂住耳朵尖叫,她再次不顾地缩进被子,刚一定睛,和梦中那张惨白面孔撞了个照面!
“啊啊啊啊!!!”涂晚晴挣扎着逃出被子,逃着逃着,她又以尖叫的状态惊坐起来。
好似又是一场梦醒。
她呆坐在那儿,仍自喘着粗气,但双目已然空洞,她觉得自己必然还在梦里,心下放弃了挣扎,认命地瘫倒在床头。
司凌拈着纸人悬在半空看着她。
她本来还准备了一层梦境,但见涂晚晴这个样子,她暂时打消了念头。
不论于公于私,她都没打算今晚就把涂晚晴吓死。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涂晚晴一直魂不守舍地瘫坐在哪儿,她心力交瘁又疑神疑鬼,一丁点声响都会让她哆嗦。她就这样度秒如年的熬着,一直熬到天亮,播洒进来的阳光总算驱散了不安。她在此时才敢相信自己应该是真的醒了,于是强撑着身体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然后打开手机下楼,用咖啡打了三倍量的浓缩,再兑奶做成拿铁。
这房子有问题。
这是涂晚晴现在唯一清晰的念头。顺着这个念头,她开始思考再次搬家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这又令她精神一紧,好在这回不是陌生的号码,是助理打来的。
涂晚晴缓了缓神,放下咖啡,接通电话:“喂,早上好。”
“早上好。”电话里,助理的声音发沉,在问好后更是默了半晌才继续道,“唔……刚才瓷国打来电话,说您的母亲在监狱里去世了……请您节哀。”
涂晚晴悚然一惊:“什么?!”
随着这两个字,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
她和母亲的感情很好,但这两天发生的事却让她顾不上悲伤,反倒有强烈的恐惧席卷而来。
她颤声询问:“什么时候的事……她是怎么死的?!”
“三天前。”助理尽量放轻声音,“据说是……监狱里的一个死刑犯,好像……家里和她有点纠葛,听说她也在那个监狱里,就找机会动了手,狱警马上就冲上去了,但那个人下手太狠,还是晚了一步。”
涂晚晴听得心惊肉跳。
下一秒,助理的声音染上了鬼魅的笑音:“如果您把钱退回去,她或许就不会死了。”
第107章 你存在,我深深的血债里(5)
“啊!”涂晚晴在不受控制的尖叫中把手机丢了出去,自己瘫坐回椅子上。
屏幕刚好朝上,几秒之后屏幕显示通话挂断,又过了一会儿,手机黑屏了。
涂晚晴僵坐在那儿,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半晌里,她分不清现在占据她心神的究竟是恐惧还是母亲故去带来的悲伤。
直至思绪逐渐回笼,她木讷地看向落在不远处的手机,想到助理刚才诡异的声音,她没有勇气去捡手机,在一阵踌躇后,她转身上楼,进了二楼的书房。
涂晚晴通过电脑联络瓷国的旧友,让他们帮忙打听母亲的事情,然后就是焦灼不安的等待。
在这个过程里,司凌始终像背后灵一样飘在涂晚晴身后,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在她吓过的人里,涂晚晴算是面对恐惧时非常冷静理智的一个了,如果三观正一些,她应该会有不错的成就,而不是这样被阴司盯上,早早就被收走。
只能说,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一个多小时后,涂晚晴接到了朋友回复的消息,确定自己的母亲三天前在瓷国的监狱里去世了。
除了一大段安慰她的文字之外,朋友还给她发来了监狱开具的死亡证明。
……那么,昨天在电话里向乔治和她讨债的人是谁?
涂晚晴克制着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但还是浑身都在发抖。人的精神力是很微妙的东西,在很多时候它坚不可摧,最令人发指的折磨都无法让人低头;也有些时候它脆弱不堪,让一个人从精神抖擞走向心力交瘁只需要两个夜晚的噩梦,再加上几个似是而非的电话。
呆坐了良久,涂晚晴颤抖着把朋友发来的东西截图,一股脑甩进乔治的邮箱。
然后她魂不守舍地回到三楼卧室。
由于接连经历了两天两夜的噩梦,今天早上的涂晚晴已经快把卧室看做禁地了,但现在新的恐惧袭来,她潜意识里又想缩进被子寻求保护,于是她做出了一番看似很矛盾的操作:内心的心虚不安让她惧怕黑暗,她因此完全拉开了窗帘,令阳光洒满卧室;同时,她又寻求被包裹的安全感,因此完全将自己罩在了被子里。
在昏暗和缺氧的双重影响下,两夜睡不好带来的疲惫感再度侵袭,她浑浑噩噩地睡过去,司凌抱臂飘在她的床边微笑:“阿坠,帮她把窗帘拉上。”
阿坠:“好嘞!”
司凌:“白玛,鬼压床。”
“又来啊……”白玛苦着脸飘上床,面无表情地趴到涂晚晴身上。
司凌拈符施咒,符咒袭向涂晚晴的眉心,涂晚晴此刻的神经极度敏锐,在符咒袭来的刹那,求生欲激活第六感,她几乎立刻就要醒来。但她鬼压床的感觉让她浑身僵硬,四肢完全无法动弹,于是真切存在的疲惫很快就打败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求生欲,迅速将她拉回梦里。
几秒后,她浑浑噩噩地再度睁开眼,看到自己正置身于幽暗的楼道。
虽然是陌生的场景,但涂晚晴几乎立刻就判断出这是瓷国的建筑——是上世纪建造的老式居民楼,多见于家属院。这种楼通常是板楼,少说有三四个单元,多的时候能有六七个,每个单元之间用楼道连通,因此楼道很长,楼道里的照明设备只是相隔几米才有一盏的暗黄色声控灯,一般功率很低,光线微弱,存在仅仅是为了给早出晚归的人们照路。
这种环境在视觉效果上本身就自带一点不安全感,接着,涂晚晴的感官进一步复苏,她嗅到了一缕漂浮在空气中的油烟味,混合在寒凉的空气里,每一口呼吸都带来微妙的不适。
好冷……
她下意识地拢紧衣服,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心里很是诧异。但她没有多想这是否不正常,寒冷的感觉让她只想这个地方取暖。
她张望着眼前的楼道,看到临近楼道尽头的左侧有一片光,看起来应该是一扇打开的单元门,涂晚晴立刻向那道光走去,但才走到一半,右侧传来的声响吸引了涂晚晴的注意。
另一边,乔治整整一夜都在被讨债电话骚扰,可怕的是即便关掉手机,那个电话也依旧会在准时打来。
他原本以为手机中毒了,早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助理去买了一个新的手机,但梦魇般的电话还是打了进来。
至此,乔治已经觉得有点诡异了,虽然他对恐怖片不感兴趣,但活到五十多岁,灵异故事总是听过一些。
在收到涂晚晴发来的邮件之后,这种诡异感迅速化为纯粹的恐惧,他不可置信地紧盯手机屏幕,呼吸完全停滞了。
有那么几秒,他心存侥幸地想这或许是恶作剧,但很遗憾这个想法完全不能成立,因为一方面他和涂晚晴确实是和平分手,另一方面,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不再是会玩这种无聊恶作剧的年纪,更何况双方都有头有脸,而这种恶作剧传出去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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