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母收拾的很快,出来的时候彭顺和兄弟都拿着简单的包袱。
“我们可以走了吗阿娘?”彭顺和问道。
“走!”佟母拉着棒槌先坐上车,然后才是彭顺和兄弟上车,徐八子看人坐好,一打马屁股飞跑出去。
“阿爹,那边咋走的这么急?”采薇看人走远问道。
“你姐夫找到一批人等着安置开荒,你阿姐带信来,让秀姑娘俩年外再过去,现在那边苦的很,怕孩子去了吃苦!大人咋的都行,孩子不能受这茬罪,”佟父小声的对秀姑解释。
“我懂佟大叔,芦苇姐都是为我们娘俩好,”秀姑抱着孩子笑的尤为温软。
马车半路接到孙大胜,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府城接人,到府城众人把孙大胜围中间坐下,一路到了佟姑母的住处。佟母下车先跟佟姑母说点知心话。
芦苇看了一眼孙大胜带他去角落说话。
“你接人的时候带上徐管事,你们有多余的时间,帮我跑跑云府城,还有建阳城。”
“跑云城为何?”孙大胜不解。
“云城俗称丝线天国,豆庄两大织机坊总要创新吧?另外庄里的冬甜瓜,我也想试试自己的车队路,靠脚行我水都喝不上,出门车队的名号你晓得怎么打吗?”芦苇沉声问道。
“明白的少东家,五福车队出自南阳城豆庄吴家,”孙大胜笑笑的说完。
芦苇闻言笑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这个带给徐管事,去别人那里总要拜访拜访的,另外你要帮我带两个可靠的人,专跑关外的商路……”
“少东家,关外的路我跑那里我熟,我给你带两个可靠嘴紧的人,专跑云城和建阳城,”孙大胜低声回道。
芦苇点点头,“出发吧!”
孙大胜戴上草帽坐中间,满满一马车人低调的出城了。
芦苇锁好铺子出来带佟母和棒槌回去,她目前是对孙大胜信任的,因为他的聪明,知道审时度势,主动把家人娘子送到她眼皮下生活,他心里明白,眼下只有她这个少东家,是可以真正的帮他脱奴人。
佟母跟棒槌回到家天色已经不早,娘俩歇了半个时辰,搬着凳子去了塘边剥莲子。
徐母看佟母回来了,亲热的跟她一起低头说话。
“老彭家的里正快要不行了。”
“啥?好好的咋不行了?”佟母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她以为老伴为了让人离开瞎说的。
“他贪心呗!学你家他佟叔挖了一口小塘种莲藕,天黑去塘里放鱼,结果被斑斓爬虫给咬了,直接就给咬水里泡着了。”
“他家小子在岸上听见水里扑通一声,慌忙就下水捞他,要不是捞的快他人就去了!这不人背回来找大夫,听说身上肿的都透明了,就剩一口出气吊着的,”徐母幸灾乐祸的嘿嘿笑。
“自家熟悉的塘埂咋会被爬虫咬了呀?”佟母听了觉得好奇怪。
“报应呗!想想我们村被彭家抓走的大姑娘,他被咬一百次都不解恨,”徐母嘟囔着小声骂。
“确实!好好的丫头家,村民跟你没仇没啥的,那他倒下了里正岂不是要交出来了?”佟母凝目笑道。
“谁知道呢!交出来我们也轮不上当,老彭家人还多的是,”徐母不甘心的说完。
佟母看了一眼徐母,终止了这个话题,俩人换了一个新的话题说笑。
晚上回家睡觉佟母跟芦苇笑,“我看你婆婆对里正位置怪想的。”
“好端端的做什么里正呀?”芦苇不明白不理解。
“里正多威风呀!好多人挤破头想当,你跟你阿爹一样就是看不上,你晚上在家吃吧?”佟母咕噜了一句。
“在家吃了,”芦苇把揉好的艾叶端屋里放好,又把晒干透的桃干扎起来。
晚饭佟母做的稀饭馍馍,还腌了两个瓜菜拌麻油,娘仨吃的惬意。
第二天上午佟母在家忙菜园子,芦苇带着棒槌把塘埂熟了的桃子摘了,摘的还是老样子,徐家在家的人都来帮忙,一两天就摘结束了,除了分吃的,剩下的都被芦苇给切晒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柳林村迎来了秋收的喜悦,这次徐八子都不等徐父拿刀。
他提前几天就联系好了人,到开割的那天让黄妮做了满满一锅饭,直接提桶送到田埂让人吃了,吃饱喝足下田就是割,打头从佟家开始,结束到他家结束。
等徐父反应过来,家里的田都割了一半多了,他只能气哼哼的跟后面晒稻脱粒,雇的人多干的也快。
家里田割完,徐八子去了王家庄忙几天结束,黄家老两口带儿子们,悠闲的坐闺女家忙荷杆子,徐母看了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亲家有个好闺女就是享福!
家里田不操心地不操心的,粮食稳稳进家种上,整天就操心吃饱喝好就成了,不像他们头发都操白了!
“不在家给他们帮忙呀?”佟母看拿包袱过来的大闺女奇怪的问道。
“家里的活我做完了,我现在要去府城忙一阵子,阿娘在家要是有什么事,就让棒槌去通知徐八子,他是我们留在家里跑腿的人,给过工钱的,”芦苇对佟母笑。
“知道了,你自己做事也要小心点,”佟母不放心的交代着闺女,转身进屋抱出来一个罐子,罐子里是去年的劳动成果。
芦苇接过放包袱里系好背上,“会小心的阿娘,我走了。”
佟母跟在后面一直给闺女送出好远。
芦苇靠两条腿走路到的府城,到府城也不是马上就去五福糕点铺,先去的徐记小食铺,眼前的铺子看着确实焕然一新了。
正月徐五子他们不愿做的时候,徐三子把铺子全租了,在佟父的指导下,铺子装修的格局都是简便明朗风。
“小娘子屋里请!需要吃点啥?”芦苇刚走到门口,屋里出来一个小二声音高亢嘹亮。
“我找你们铺里的黄娘子,”芦苇指了指屋里正在和面点的翠桃。
“掌柜娘……”
“我是她弟媳妇,”芦苇笑着打断了小二,背着包袱进屋到翠桃跟前。
“三嫂生意不错呀!”
“六嫂(芦苇)?”小妹坐在拐角里正在拍饼子,她的位置被门框挡住了,完全看不到里面坐了人。
“你今天来铺子里帮忙了,你那铺子生意如何了?”芦苇挑眉对小妹笑,看这姑嫂俩人关系处好了?
“小妹经常来给我帮忙,呶,这个机灵的小二都是小妹帮我找的,我阿嫂怀孕了,大夫说她不能太累了,我也不想让她跑来跑去的,”翠桃抬头笑眯眯的解释。
小妹脸上也是笑,笑容不像做姑娘时松快明媚,透着一股淡淡的疲惫苦闷。
翠桃又看了看小妹,“他小姑那铺子生意不太好,吃面的人太少了,”说完起身赶紧去给芦苇端了凳子来坐。
芦苇看小妹低着头做饼子,身上也没什么活泛气,扯了一下嘴角,现实打脸来的很快!捕头娘子名声对柳林村的村民有用,对翠桃这样日益强大的嫂子已经不算什么了,就连家里黄妮小川娘,都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把小妹捧的高高的了。
“小妹你那铺子准备定位卖什么呀?”
“啥定位?”小妹抬起头不理解。
“就是你想让你的铺子做什么?是卖三嫂这样的小食,还是卖比她档次高点的东西?”芦苇看茫然的小妹没了继续说的想法了。
“我……我不知道……”小妹再次低下了脑袋。
“你现在铺子里卖什么?每天生意进账怎么样?什么东西卖的最好呀?”芦苇又问。
小妹是彻底的没声音了,手在饼子上没什么意识的划拉着。
芦苇……
“那个小妹,你不会连自己家卖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不是每天都来铺子里吗?那铺子里每天要做吃的喝的,这都是成本要掏钱的,你不知道收入,你怎么给钱出去呀?”
翠桃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妹,开口打着圆场道;
“小妹不知道还真不怪她,她身体一直不好,铺子里的事妹婿都不要她操心,常来铺子也就是最近两个月的事情。”
“小二……不对我报账,铺子里账都是广升管的,”小妹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一样,抬头看着芦苇说完。
芦苇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小妹,“你长得也是平头整脸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无知的话的?”
“你铺子每天能卖多少钱?不知道!你铺子里每天卖什么?什么卖的最好?不知道!”
“你铺子里日日用多少食材?不知道!食材每日是否用的干净?不知道!你对你铺子里的盈亏了解与否?还是不知道!那你开铺子干什么呀?”
小妹张大了嘴巴,脸色比之前又惨白了许多,最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翠桃也有些不可思议了,这小妹是不是脑壳长泡了呀?咋啥事都给广升妹婿弄呀?
“你当家的是捕头,每日天不亮去府衙当差天晚回来睡觉,头上都是一脑门的官司,他能有多少心力管铺子的事呀?你对铺子糊里糊涂的,你又能保证广升妹婿也能了解铺子?”
“小妹,我就对你说这一次,都说长嫂如母,我算是对得起你叫我一声嫂子了,”芦苇表情严肃的看着小妹。
“这世界上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南阳城会越来越好,你总是病歪歪的当个菟丝花,别到你而立之年时家里添了姐妹,那时你除了生死一无所有。”
“你目前能跟娘家和声悦色的来往,是因为你三嫂独立管了好几间小食铺,她有资格跟你这个捕头娘子做亲戚了,可你想过没有?我们愿不愿意跟你来往呀?”
“捕头娘子也就是比我们初入南阳城时,高了那么一点身份,但是你傻呀!那时候你兄嫂在府城开铺子,你自恃身份升高了,不愿与娘家嫂子打交道,她们不过是乡下没见识的妇人而已,而你出门,别人都恭敬的叫你一声捕头娘子。”
“你是首当其冲的踩自己家人,你的老父亲有苦说不出,才有了小食铺被找麻烦,他死都不让儿子去找女婿帮忙,他明白你这么做的意思。”
“你怕娘家兄长总麻烦自己的夫君,麻烦多了广升妹婿不耐烦,不喜欢你了,所以你阿爹就拦着三哥他们绕着你们走,不给你心里的怕头实现了。”
“你傻就傻这里,你有能力且在合理范围内扶持娘家兄弟,你选择了一刀断,你以为你断的是无数的麻烦?其实你断的是你的依仗呀!娘家与夫君是相辅相成的,你是中间的受用者,你却没有这个清醒的认知!”
“你要是不那么自私,你如今不会病歪歪的,你两个兄长,也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在家躺着,你晓得你母亲,后面为什么敢去硬气的照顾你吗?她不知道她去照顾你,打的是广升妹婿的脸吗?”
“因为你兄长们争气,他们在这片铺子里生根发芽了,豆沙饼子做出了名声,且在没有麻烦你夫君的情况下闯出来的,你老母亲有底气上门教训你夫婿,亲自住下来照顾到你生娃。”
“你卧床请大夫和养补的钱,都是你阿爹一力承担的,他对你是心软了,徐家毕竟只有你一个闺女出嫁,你做的让人心寒,可那是他当爹的教育问题。”
“你若不是娘家兄弟给力……”芦苇笑笑的没说太透,怕是这会坟头草都可以当火烧了。
芦苇看着小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一个嫁了人的女子,学不会生存之道是很悲哀的,你更悲哀,你做了第一脚踩娘家,让娘家兄长嫂子们对你只有面子情,你的所作所为也让你的夫婿对你凉薄无所谓,你是得不偿失。”
小妹双手捂脸指缝里溢出水流,她没敢大声的哭出来。
翠桃坐在边上低头捏面点,她也奇怪怎么会有亲妹妹不帮自己兄长的?自己兄长又不是无赖不争气,她嫁徐家初时过的也不好,她还是拼命想法子的拉拔自己兄长。
她知道上进的兄长是她唯一的底气,只有兄长起来了,她才能在徐家大声说话,事实证明她没做错!
现在回家婆婆准备的东西,她黄翠桃也是有一份的,自己男人争气,自己兄长争气,自己也没拖后腿,那么厉害的婆婆都不在轻看她了,她现在的日子过的多舒心呀!
芦苇皱眉看痛哭的小妹想起身走的,刚摸到包袱,脑海里想起徐仲林,他在吃力的跟着她的步伐,努力拉拔家里人成长帮衬她,她叹了一口气,罢了!总归是凡人有七情六欲,也没见哪个完美的人活成仙的。
“你能听进我的话哭,说明你还没堕落的没有自我,看你六哥的份上我拉你一把,只此一次要是你还拎不清,可别怪六嫂看着不帮你了。”
小妹放下手,哭的满脸泪和鼻涕泡的看着芦苇。
翠桃见了赶紧起身,打了一盆水过来给小妹洗干净。
“首先,你要做的是回去问问广升妹婿,就说你如今身子爽利了,铺子的生意看他每天忙的也顾不上,你想给分担过来,还因为这边有嫂子们会帮忙指点。”
理由:“请看三嫂的小食铺,如果广升妹婿答应你了,明天一早,你就带他来铺子当面告诉小二,然后当他面问铺子里每天进出账多少?每个月盈余多少?在哪家采买的食材等等。”
“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广升妹婿明确的知道,他管理铺子的时候,铺子亏了还是赚了,赚多少?钱呢?亏多少?亏哪了?就是亏食材上了,那没卖完的食材去哪了?”
“要是广升妹婿不答应,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别忘了,这铺子是娘家给你的,”芦苇拍了拍手说完。
小妹抽噎着看芦苇,“我现在就回去说六嫂。”
“去吧!”芦苇漫不经心的挥手。
翠桃看小妹背影奇怪道,“广升妹婿为啥不给小妹管呀?”
芦苇似笑非笑的看着翠桃,“她那铺子里现在几个人?”
“三个人,一个小二、一个不会说话收洗碗的哑巴,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做吃的来……”翠桃忽的睁大眼睛。
“不能吧!广升妹婿不像这种人呀?”
“我没说他们有什么呀?就是广升妹婿累一天了,晚上去铺子里来碗热面条奉上,在看看家里蜡黄病歪的娘子,换你自己说,你是愿意回家待着,还是去铺子里待着?”芦苇不喜欢这里的一点,就是过不下去了不能离婚,稍微有点钱和体面的男人,那势必再娶个心头善解人意的回家。
翠桃目光闪烁的看芦苇,“你咋知道的?”
“我有眼睛会看呀!”芦苇扯嘴无语道;
“小妹那一脸爹死了,她都不会如此伤心的模样,必然是家事呗!能让她不顾你笑话她,还经常来你这边帮忙做饼子,你觉得她单纯的爱做饼子呀?”芦苇觉得翠桃这话咋问出来的呀?
芦苇……
“芦苇你这么厉害?你光看小妹脸色就能说出来?我看她两个月都没看出来!”翠桃一副神奇的模样。
芦苇……“可能我会读心术吧!”
芦苇也好无语呀,看小妹那勉强挤出来的笑,还透着一脸无病呻吟的愁闷苦,每个表情都在告诉我,老子被绿了!老子被绿了!
“对了三嫂,黄阿兄近期会回来一趟,他要是从这里走的时候,麻烦你告诉他一声,让他帮我回庄里带东西来,”芦苇整理了一下包袱交代道。
“带啥东西?”翠桃多嘴问了一句。
“要带的东西我都单独弄出来了,他过去的时候最好带车去,东西有点多,我也得去庙王爷街看看了,”芦苇起身要走。
“我送你去,”翠桃说完伸头对外面喊道;“阿嫂你带土狗子在铺……”
“要你送干什么?不是说黄阿嫂有了吗?单独留铺子里也不安全,”芦苇阻止了翠桃要送的请求转身离开了。
芦苇一路不快不慢的来到庙王爷街,没有立刻进铺子里看情况,而是背着包袱把整个庙王爷街溜达了一圈,庙王爷目前算是很热闹的了。
街两边的铺子差不多都开起来了,路上更是有不少的小商贩来回吆喝,就是看着有点破旧。
芦苇走到庙王爷门前,目光看着门里香浓的烟火,门口稀稀拉拉人进去跪下,求什么的都有,个个人脸上都是虔诚。
她看了好半天也没走进去拜,眸光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背着包袱步履稳重的回了铺子。
“少东家来了!”周娘子看见芦苇进来,脸上多了些热情的笑意。
“最近忙不忙?”芦苇放下包袱接过递来的水喝。
“还成,不到入冬没那么忙,”周娘子说着就把账本拿给芦苇看。
芦苇也没客气打开看了几页,都是零零散散的记录,没有一笔账是来自大户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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