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娘我回去了,”草果笑眯眯的跑去院子里找草芽回家。
翠桃看着跑出去的大姑娘,侧头看着小川娘问道;“果子跟川儿也是说亲的年纪了,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小川娘叹气,“不知道咋选呀!选差了他阿爷奶不同意,选好了咱村目前没有合适的。”
翠桃闻言赶紧清干净碗筷过来坐下,烤干了手上的水小声道,“我给你个合适的人选,你要不考虑看看?”
“谁?快说来听听,”小川娘急忙拉着翠桃的手问。
“我们那铺子新来的小伙计,王亮子,今年十七岁了也没亲,家里还有个残疾的兄长,兄弟俩都为人都机灵又踏实,可惜的是哥哥两腿都不能走了!”
“你别看他现在是我们铺子的小伙计,实际狗子爹特别看好他,一心把他朝管事培养的,你要是想看看人,找时间让五弟带你去铺子里瞧人,”翠桃是真的看好铺里新来的伙计,要人品模样都是不错的人选。
“那我庙王会去看看人?”小川娘脸上多了些心动。
“不跟他五叔商量吗?”翠桃问。
“人品好果子爹还能阻拦吗?咱们都是为果子将来好,再说又不是马上定,这不是先看人吗?”小川娘不在意的说道。
“那行,庙会那天我亲自带你们去铺子,到时候你跟他五叔还可以问问话,”翠桃起身端了瓜子过来嗑。
俩妯娌就这么三言两语说完了草果的事,还待要继续说的,门口传来两声说话音。
“大伯我来给你辞岁了,”徐八子朗声走进堂屋笑道。
翠桃听见声音伸头出去看了一眼,见只有徐八子一个人进堂屋,“后面没跟黄妮,”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五弟妹你真不要铺子呀?铺子现在生意好做多了,”翠桃把糖片往小川娘跟前推了推。
“好做了也不要,果子爹说了,我们没那个能耐不能眼皮子浅,还不如都给你们两口子做省心,年底还能稳保拿两贯钱实在,”小川娘抓了一把糖片真心实意的摇头不要
翠桃有些拿不准的皱眉,“黄妮之前说要铺脸了,我让伙计把铺面收拾出来给他们,结果八弟昨晚去我们家,说什么又不要了,这搞的我是继续用还是不继续用呀?”
小川娘靠近芦苇跟翠桃压低嗓子小声道;
“三嫂快别说这么生分的话了,你要是真把铺子还过去了,八弟那边估计就法与这边走动了,本来他们兄弟之间是没龌蹉的,就是家里婆娘鼓捣事出来不能走了,”小川娘说完脸上多了一抹无奈。
“出什么事了吗?”芦苇听了有些茫然。
“你这二年不在家不知道!黄妮也不知道咋了,在家总和八弟吵架,一会埋怨八弟给草根撵走了,一会又埋怨八弟挣不到啥钱!”
“还说什么,三哥跟果子爹出门挣了多少多少钱的,不晓得她到底要咋样好了!”小川娘是真的搞不懂黄妮的脑壳咋想的。
“他八叔回来不是黄妮日思夜想的吗?这咋又埋怨上了呀?你没去劝她吗?”翠桃不理解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我咋没劝呀?黄泥闷我又不敢劝狠了,我怕我多说她回去埋怨他八叔,”小川娘也是一脸的无语。
“那当初八弟出门的时候,她不是头疼就是腿疼的,一天天的拉着个脸非把人弄回来,这真的人在眼面前了,她又牢骚一大套的!”
“听村里人羡慕府城人多繁华了,那心跟长草了似的,想要铺子去做小食,可问题是她不是做小食的料子呀!”
“当初又不是没做过小食,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不八弟坚决不同意要铺面,你说你不要铺面送去了,这不是架火让他们两口子斗架吗?”小川娘拍翠桃的手解释前因后果。
翠桃到嘴边的糖片又放下了,“可她今天要一出明天要一出……”
小川娘轻轻拧了一下翠桃笑,“你当嫂子的担待点有啥呀?她那是要铺面吗?她那是跟八弟呕气磨邪呢!”
芦苇听完咂咂嘴,“那他们两口子挺有闲心啊!我想跟徐仲林呕气他都不理我,赶明儿我得去跟黄妮讨教讨教方法了。”
翠桃白了一眼芦苇,“你想法跟六弟呕气是为了不喝药,黄妮呕气跟你能一样吗?”
小川娘扑哧笑了起来打趣芦苇,“你挺会想法子呀?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眼呢?”
“黄妮呕气有一半恼自己,还有一半是觉得自己直不起来腰,生的都是女娃,就连小妹都生了一个男娃。”
“她有病吧?女娃不是孩子呀?她自己不是女娃吗?”芦苇脱口不解道。
翠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不在乎,不代表黄妮也不在乎呀!八弟又不是懒惰的人,每年总能挣好几贯钱回家存着,他们要是总生女娃不生男娃,以后黄妮不能生了,他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就得眼睁睁的给外人家,更何况草根又没有个后代的。”
“说来黄妮还有一个心思的,她本想把豆叶送给草根,谁知第二个生出来又是女娃,她心里又没敢送了!”
“有什么讲究吗?”芦苇睁圆眼睛,她记得翠桃他们刚有土狗子的时候,要把孩子给他们徐仲林就使眼色给她,说什么都不答应。
“当然有讲究了,小家里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女都不送人的,第一个孩子是压子娃,第一个生出来好生生的孩子送人了,后面有孩子搞不好养不活,所以头胎孩子不管穷富人家都不会送,”小川娘轻声解释。
芦苇有些惊愕的看着翠桃,“那当初土狗子……”
翠桃伸手握住芦苇的手笑,脸上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表情。
“我看黄妮整天闹就是太闲了,像我天天围着我们家狗子兄妹转,吃饭的空都没有,别提呕气吵架了,就这狗子爹还嫌弃我清闲嘴碎了,我嘴碎能怪我?”
“我们家草豆子淘气的都能翻天,我嘴讲起泡都喊不住她……”
“你家小的叫什么豆子?”芦苇突然开口打断了翠桃的话问。
“草豆子呀!咋了?”翠桃不解的问芦苇。
芦苇……
“大概她嫌弃名字太土了,”小川娘看芦苇表情笑。
翠桃闻言也呵呵笑,“你不懂,孩子的名必须往土了叫,你看我们家土狗子从生下来到现在,都要五岁了才生了三次病,都是他名取的好身体才壮的。”
“对呀芦苇!你别不信邪,孩子越珍贵越不好养活,反而是养猪一样养孩子,他壮实的比猪崽子都厉害,”小川娘传授经验的告诉芦苇。
芦苇被俩人成功洗脑洗的精神动摇了,想着要不明天给麻头换名字?回来这两天听她爸说,这孩子一年都要躺倒四五次,要不还叫回粪狗子改改运?
妯娌三个有说有笑的守到子时,走前一人吃了一碗饺子才回家睡觉。
上床前芦苇靠床头问徐仲林,“你说麻头名字改成粪狗子怎么样?”
“啥?改成啥?”徐仲林一脸吃惊的看着芦苇,还伸手摸了摸芦苇的脑门,这好好的也没发烧呀?
芦苇恼火的拿下徐仲林的手,“三嫂说土狗子就因为这个名字,五岁了才生三次病,麻头一年生的病,都比土狗子五年的还多,五嫂也说孩子叫的太珍贵了不行。”
徐仲林上床躺下翻个身,“别想一出是一出了,孩子过完年就念书了,你叫粪狗子他能答应吗?你还是想想老大老二叫什么名字吧!”
芦苇挠挠头,“你说他们兄弟叫什么名字好呀?”
“我觉得枣耙子就不错,”徐仲林打了一个哈欠嘟囔道。
芦苇……
掀开被子披上衣服下床,点了油灯去不远处的桌上拿书翻看。
“你不睡觉吗?”徐仲林扭头问。
“给老大老二找名字呢!你先睡,我找好名字就来了,”芦苇翻着书没抬头的说道,她一个人点灯熬油的翻看了半夜。
次日中午起来吃饭,徐仲林抱着暖炉过来看着芦苇,“名字翻好了吗?”
“好了,也不知道你家是什么辈数的,就按照书里来了,老大叫徐鸣鹿,老二叫徐满鹿,老三叫徐惊鹿,字的话,老大疾宁,老二疾宜,老三疾安,你觉得怎么样?”芦苇扒拉一口饭问徐仲林。
这回轮到徐仲林挠头了,“我看不出来好不好,我去问问岳父咋样,”说完起身飞快跑出去问人。
下午喜的眉开眼笑的回来了,“阿爹说你总算有学问了一会,只有什么粪狗子就算了,名字起的不错,个个听了都好的很。”
芦苇……
晚饭还是去的徐父那边吃,初二开始该热闹的就出门热闹,只有芦苇,依旧是回家灰头土脸的带孩子。
芦苇看孩子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一群小孩围在屋里玩的特别开心,当有一个娃突然起身说句,“我要找阿娘要糖片吃。”
麻头兄弟仨立刻就冲向芦苇怀里,抬头睁大眼睛问芦苇,“阿娘,我们可以吃糖片吗?”
这话问的芦苇一脑袋问号,怎么的,她不同意那糖片就不吃了?过年的前一天,她亲眼看三兄弟吃了一口袋糖片,他们一句也没问她的意见呀!
“可以吃,”芦苇顶着佟母的眼神点点头。
麻头得了答复,扭头就跑出去找土狗子,骄傲的说道,“我阿娘同意我们吃糖片了,”仿佛答应了是一件特别骄傲的事情。
采薇捂嘴笑的特别开怀,对她姐道,“小孩都有攀比心,你有的我也要有。”
正月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过到了二月下旬。
彭屠夫的位置,都没等徐仲林动手费口舌操作,自己就掉下来了!这不全村人都疯跑来村中心看热闹,田里的庄稼都丢开手不干了。
“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勾人勾到我头上来了?怎么全村人都不够你勾的?”采薇继婆婆支棱着头发,跟同样支楞的妇人打架,双方打的衣服都扯破了。
彭小屠夫被围在人中心,拢着手嘿嘿的笑一脸的混不吝,大有一种瞧瞧!多少女人为我争风吃醋打架的。
“我不要脸?你又比我要多少脸了?你前男人的坟头长草了吗?呸!你有本事拴着你男人呀!别让他急赤白脸的跟掉魂似的,夜夜都敲我的门,非死乞白赖的要上我的床。”
“为了能上我的床,他在我门前跪半夜呢!你可是带肚子进的门,你男人给你跪了吗?”被打的妇人,毫不相让的骑在采薇继婆婆身上打她,唾沫骂的飞溅四起。
围观的村民听的两眼冒光,又听闻跪半夜的爆炸新闻,都统一看彭小屠夫戏谑笑,嘴里发出咦?而后又啧啧的赞叹,这可比儿子都孝顺的呀!
芦苇牵着三个孩子踮脚朝人群里挤,彭小屠夫终于有不好意思的知觉了,上前拉打架的俩妇人,结果两个脸颊被打的乒乓响。
“瞎了你的狗眼,你也来拉打老娘?忘了你怎么给我当狗爬了?你现在敢帮你家这个骚贱人,马上就给老娘从我家死出去,呸,烧烂心的货色,里外不分了是吧?”说完啪啪又打了彭屠夫两巴掌。
“我有孩子你挤到他们了,给我们让个位置看看,”芦苇拥着孩子被人挤来挤去的,就这都没耽误她那个燃烧的心。
拥挤的人本想回嘴喷两句的,一看是花脸芦苇,也就默默的往边上挤看热闹,给娘四个一条宽阔的路,挤来挤去直接给娘四个送上了最头排蹲下看。
这回不是佟父气紫了脸,佟母的脸都气青了,目光死死的盯着人群,恨不得眼神如勾给大人孩子都勾回来。
佟父咳嗽一声,“棒槌去给麻头他们弄回来,人多了孩子在里面容易碰着了。”
棒槌挠挠头看着乌泱泱的人,“我挤不进去。”
佟父佟母……
“挤不进去想办法呀!实在不行去喊你二姐夫他们来处理,这打的跟大戏一样耍猴吗?自己的脸不要了,孩子的脸也不要了吗?”佟父跺脚说道。
“我这就去找,”棒槌转身疾步跑去找采薇两口子解决。
采薇气伤了坐在屋里不说话,棒槌找来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去。
“去告诉阿爹阿娘我们不去,我丢不起那人,那可不是你外甥的阿爷,狗子阿爷坟头草长的比狗子都高了,你们都看错人了。”
彭顺和一脸郁闷的站着不挪动身子。
“二姐,麻头他们也在人群里挤热闹呢!”棒槌一看二姐不去急了,蹲下抱着小狗子劝道。
“麻头才几岁就去看热闹?”采薇皱眉说道。
“顺和拎桶洗菜刷锅水,跟我去泼死他们老不要脸的,”采薇说完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棒槌抱青狗子追后面跟着,彭顺和提凉水绷着脸,三人脚步很快的来到村中心。
“彭小屠夫儿子来了,你看他那儿媳妇脸色铁青的!啧啧……”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采薇恼的一口气夺过水桶,对着地上三个人就泼了过去。
“谁泼俺……”彭小屠夫麻了脸上的馊水抬眼一看,发现是神色难看的儿子儿媳妇,他脸上的那股得意劲立刻没了。
佟父趁着有路出来,跑进去伸手拧着闺女的耳朵,带着三个孩子挤出了人群。
“爸松开疼……”
佟父一路给闺女拧耳朵回家的,三个孩子还咯咯的笑。
“耍猴耍好了吗?”采薇压着火问公爹。
地上的两个妇人也不打了,打赢的妇人看采薇还有挑衅的姿态。
采薇指着她,“你不用跟我装正经人,你想对我说什么?等你脱了自己的皮,梳着再嫁头入彭家了再来说三道四,”说完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继婆婆。
上前一把给她拉扯起来,脸上都是细细的血口子,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还滴着沾菜叶的脏水。
“走!”采薇说完怒冲冲的走了。
围观的村民看的意犹未尽的散了,有的还没看过瘾,暗搓搓的跟着去了彭家继续看。
采薇本想发火的,手臂无意间碰到了彭顺和,她想发火的心熄灭了,到家大马金刀的坐着看公爹道;
“阿爹,你这样不要脸气,里正位置怕是坐不住了吧?”
“我咋坐不……”彭小屠夫下意识的反驳采薇,他刚尝到里正的甜头呢!怎么能不给他做了呢?
采薇讥讽的撇撇嘴道,“你确定你能继续坐?过两天府衙的人来了一听你这事,你不怕被知府抓走?一村里正带头行这肮脏事,你也配被人喊彭里正?”
彭屠夫恼怒的看着儿子,有儿媳妇这么跟公爹说话的?
“阿爹不用看顺和,他现在丑的脸都抬不起来了,你与其等衙差过几天来撸掉里正,不如识眼色点,主动把里正位置给顺和当,他好歹是你的亲儿子,肉也是烂在自家的锅里,比送给外人强……”
“什么?你说里正给老大?”彭小屠夫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大儿子能当什么里正?让他种田还差不多。
彭顺和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采薇,他哪会当什么里正呀!
“怎么阿爹的里正位置情愿给外人吗?”采薇猛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的问公爹。
彭小屠夫看采薇不像开玩笑的,磨叽了好半天才道,“位置给老大不是不行,就是……”
“不行就算了,顺和咱们收拾东西走了,留阿爹自己在家,等过几日官差来拿他算了,”采薇丝毫不给公爹叽歪的嘟囔。
“给!给老大还不行吗?就是过几日官差来了,出的这档子事得让老大给我背了,”彭小屠夫一看儿媳妇不磨唧了,立刻没了七个三八个四的要求了。
采薇闻言不屑的笑了笑,这就是她没脸没皮的公爹呀!
“知道了,阿爹明天跟顺和去衙门换名字,不然过几天人家衙差来,可不管什么儿子老子的。”
“不要明天了现在就能去换,”彭小屠夫听了跟火烧屁股一样,一时半刻都不愿等的。
彭顺和在采薇的目光里,跟着老子出门把徐仲林这个姐夫带上了。
“走路去走到啥时候了?租的牛车没有还,你们坐车去,”徐父急忙忙的把牛车牵给儿子。
徐仲林也没多说赶车带爷俩了府城,到衙门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找石广升帮忙,有亲戚办事的效率就是不一样,三人忙活了一杯茶的功夫走出来。
“彭大哥,你怎么好端端的想做里正了?”石广升好奇的问彭顺和,这一脸的老实巴交,看着也不像做里正的料呀!
徐仲林拉着石广升去旁边小声道,“你以为他想当呀?他这是逼的没法子,”然后就把彭屠夫的行事学了一遍。
“这事要做给知府大人知道了,能给彭大叔好果子吃?他当儿子的,能眼睁睁看亲老子出事?”
“只能咬牙担过去,柳林村在彭家手里好几年了,村子还是一点建树都没有,彭大叔这次又干这样的事,吴大人能轻饶了彭家才怪,他好歹也是彭家人,还能看着自家出事不成?我今天来也是为这个事的,还想找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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