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社员们全都缩脖子。
“真有狼群啊……”
“听说别的大队已经遭了灾,牲畜被咬死了好几十头。”
“我姐夫他们大队听说还死了三个民兵,伤了十好几个人呢。”
“……狼群不会真来咱们大队吧?”
“不好说,靠山大队就在山那头,也许狼群会到他们那去。”
有社员过来劝阻曹永贵和马春花。
“……你们也真是,朱连长都说了你家铁军的事跟杜鹃无关,你们就别揪着人家不放了。”
“是啊,还是正事要紧,别耽误了书记他们安排工作。”
曹永贵和马春花满脸的不甘。
大队书记派于金生已经把这件事跟他们说了,并证实了曹铁军的失踪与白杜鹃无关。
可是他们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来闹事。
曹铁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猜测儿子十有八九是已经没了。
他们只有赖上白杜鹃,才可能拿到些补偿。
他们都知道白志勇手里有钱,想着把白杜鹃的名声搞臭,逼得白志勇不得不出钱来摆平此事。
在出门前,曹永贵和马春花都把赔偿的金额商量好了。
怎么也得让白志勇出一百块钱,不然他们就天天来闹。
大伙都劝着曹永贵和马春花。
白志勇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眼睛却像野兽般盯着曹永贵和马春花。
昂帮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这两个人听不懂人话,我看他们应该是吃的太饱,晚上巡逻的时候给他们找点事做吧。”
曹永贵听见这话连连摇头,“我们不是民兵,不参加巡逻。”
外面的吵闹声传进老屋,白杜鹃早就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但她却没有马上出来。
她不再是前两世那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了,她现在有两位爷爷护着,在大队有好名声,不需要在这种时候抛头露面的跟曹家人对峙,撕扯。
等外面吵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推门探出头,明知故问:“爷?什么事这么吵?”
白志勇回头瞥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回去。”
白杜鹃微笑,秒懂:“好咧。”
“砰!”关门。
曹永贵:“……”
马春花:“……”
他们想坏白杜鹃的名声,但是白杜鹃不露面,他们一身的本事没处发挥。
就在这时于金生急匆匆地赶来了,看见曹永贵和马春花在这顿时火冒三丈,“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闹事,不想好了是吧?”
曹永贵和马春花委屈巴巴,“我们就是想给儿子讨个公道。”
“你们想要公道?好!”于金生咬着后槽牙对朱连长道,“他们不是想为儿子报仇吗,正好……你把他们安排进夜间巡逻的队伍里去,他们儿子被狼群害了,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
让他们多多杀狼,等同于为儿子报仇。
昂帮哈哈大笑,“小于啊,你这大队长的工作干的挺好呀,我刚才就连朱连长说让他安排这两人去巡逻,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于金生挺不好意思的,“您客气,我哪算英雄啊。”
不管曹永贵和马春花是否愿意,朱连长让人把他们两个带走了,安排进了夜间巡逻的队伍。
曹永贵和马春花叫苦不迭,“我们哪会开枪,我们不行。”
负责带他们一块巡逻的民兵冷着脸,“你们不会配枪的,想多了。”
他可不想队友的枪走火,给他来上这么一下子。
“没枪?那我们拿什么武器?”
一旁过来了两个民兵,递给他们一人一把红缨枪。
“用这个。”
曹永贵和马春花拿着红缨枪百般不愿,“我们真的不行。”
这枪又长又重,别说拿它打狼了,就是扛着它走上那么一阵都累的胳膊发酸。
“你们不想给曹铁军报仇吗?”队里的民兵全都看向他们。
“曹铁军被狼群啃的骨头都不剩,你们做为父母的要为他报仇呀。”
曹永贵:“……”
马春花:“……”
报仇什么的他们不敢想,他们只想多要点赔偿。
当晚,熊皮沟大队全员戒备。
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
为了防止狼群袭击,大队的牲畜被集中管理,圈舍外放置柴堆,如果有狼靠近就把柴堆点燃,阻止狼群靠近圈舍。
另外大队外安排四队民兵来回巡逻,每队十人。
每队为首的负责人手里拿着一面铜锣,只要发现狼群就会敲响,通知其他各处。
白杜鹃独自留在家里,一直等到十点多白志勇和昂帮才回来。
“今晚没事了吗?”白杜鹃问。
“上头来电话说狼群跑到靠山大队那边了。”白志勇说着话把鞋子脱了,“今晚应该不会有事,早点睡,明天会有一场硬仗。”
曹永贵和马春花直到天亮才被放回来,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
还没等走到家门口,大队喇叭里响起催促上工的声音。
“曹永贵、马春花,你们起的真早啊,春耕劲头真足,真不愧是咱们大队的榜样。”刘向红带着她儿子杨建设走过来,冲着他们阴阳怪气。
曹永贵和马春花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时候连跟别人斗嘴的精神头都没有了。
马春花狠狠地瞪着刘向红。
刘向红就好像看不出对方眼神中的恶毒似的,小嘴继续巴巴个不停,“排队领农具在那边,马春花你们是不是走错啦?”
曹永贵只想马上找张床躺上去,好好的睡一觉。
他闷头往家走。
“曹永贵你要去哪?今天该轮到你去挑肥了。”一个社员叫住他。
挑肥的活又脏又累,一般都是大家轮着干。
今天正好轮到曹永贵。
曹永贵艰难道,“我们晚上巡逻去了,白天的活就不干了。”
“今天本来就轮到你,你不来让谁干?”社员质问道,“要不你去找大队长请假,或是找个愿意替你的人,不然还是你来。”
曹永贵和马春花只好去找于金生请假。
他们想要请假歇工一天,但是于金生不让,“春耕正忙的时候,不给假。”
“可……我们昨晚一夜没睡,都在巡逻啊。”曹永贵辩解道。
于金生翻了个白眼,“你们昨晚巡逻不是大队安排,而是处罚。白天的农活要正常参加,不能耽误……或者你们要是能找到愿意替你们干活的社员也行,让人家帮你们把活干了,但是工分要算人家的,你们过后还要替人家干一天活,算是还人情。”
曹永贵和马春花听了这话全都傻了眼。
别说他们找不到人愿意替他们干活,就是真的人有愿意替他们,工分还要给别人,过后他们还要干活还人情。
他们疯了不成?
衡量再三,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工。
曹永贵挑着扁担走在地头,觉得身子都在飘。
他实在是太困了。
昨晚巡逻的民兵都回家睡觉去了,只有他们夫妻俩还在继续劳作。
马春花锄着地,跟她一组的刘向红在后头不住地催她。
“马春花你锄的也太慢了,你看别人组都干到哪啦?”
马春花擦着头上的汗,直起累的酸痛的老腰。
刘向红:“你快点啊,你这样干活一天连十个工分都挣不到。”
“你嫌我干的慢就你来。”马春花咬着牙转身把锄头递给刘向红。
刘向红却不接,“今天这活就是你的,凭啥我来?”
“我干活时你能不能闭上嘴?”马春花心里火大。
她累的要命,后面刘向红就跟个催命鬼似的。
“不能。”刘向红叉腰,“你干的慢还不让人说了?”
不远处于金生看到这一幕,转过头,装看不见。
他是故意把马春花和刘向红安排到一起干活的。
曹永贵和马春花想踩着白杜鹃的名声讨要好处,他们还以为白杜鹃是以前那个没人疼没人护的姑娘。
总要给他们点教训。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马春花就累的瘫在地上。
刘向红喝着水问马春花,“你儿子真没了?”
马春花:“……”
她想骂人,但是实在没有力气。
刘向红:“听说你们两口子是去找我干闺女的麻烦才被罚去巡逻的?你们也真是,咋这么想不开呢,我干闺女有白爷护着,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马春花震惊不已,“你干闺女是谁?”
“当然是杜鹃那丫头了。”刘向红斜眼,“你们想讹我干闺女的好处,真是想瞎了心了,有那功夫在白爷跟前咋呼还不如去找老莫家,莫大妮是你儿的未婚妻,彩礼钱都收了,你真想便宜了他们家不成?”
一语点醒梦中人。
马春花激灵一下。
她怎么没想到,老莫家还收了他们家的彩礼钱。
曹铁军要是真没了,老莫家的婚事也要作罢,彩礼钱必须收回来!
莫大妮就是个克夫的,自从她儿子跟莫大妮在一块就没有落到好。
马春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儿子的死都是莫大妮克的!
想到这里她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找金凤。
刘向红看着马春花离开的背影冷笑。
杨建设把午饭盛回来递给她,“妈,你在看什么?”
“看好戏。”刘向红接过装饭的铝饭盒,“一会看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白杜鹃晚上才知道马春花和金凤打起来的事。
杨建设为她带来了几个野菜玉米面包子,“这是我妈蒸的,还热着呢。”
白杜鹃也没跟他客气,全都收了。
她这次回来已经认了刘向红做干妈,本想着找个时间两家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吃顿饭,没想到又遇上了狼群袭击事件。
“野菜是哪来的?”白杜鹃问。
“我爹挖的。”
“你爹?”白杜鹃有点不太相信。
杨铁牛那个干啥啥不行的样,他会挖野菜?
杨建设神神秘秘道,“是我妈逼着他去挖的,说是挖野菜也算是一种打猎,狩猎植物。”
白杜鹃:“……”
神特么狩猎植物。
杨建设:“我爹一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他没办法上山打猎过瘾,索性就把挖野菜当成了狩猎植物,挖的还挺带劲……姐,你说我爹是不是挺有意思?”
白杜鹃:“……”
杨铁牛这人……真难评。
白志勇看到野菜包子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发现馅里拌着“油滋啦”,吃起来挺香,“马春花和老莫家的怎么打起来了?”
“白爷爷你也知道这事?”杨建设笑着把他妈撺掇马春花的事说了,“……我妈说这样曹家人就不会再来烦我姐了。”
白志勇扬了扬眉。
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白杜鹃看得出,她爷对这件事挺满意。
“马春花和莫老太太在田里打起来了,金凤去帮忙,结果被马春花扯着辫子给按到了地里,于大队长罚他们晚上巡逻。”杨建设一边说着话一边偷眼去看白杜鹃的反应。
金凤是她亲妈,他担心自己这么说白杜鹃会不高兴。
谁知道白杜鹃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眯眯地拿了一个野菜包子送进嘴里,“嗯,真香!”
这辈子,金凤的生死都与她无关。
她收拾了曹铁军,下一个该轮到莫大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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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家。
莫老太太身上都是土,坐在炕沿上拍着大腿指天骂地,“曹永贵个瘪犊子!自个儿子短命倒赖上咱们老莫家!”
金凤头发乱的像个鸡窝,脸上全是伤。
她跟马春花拉扯着滚在田里脸被对方挠花了,有的地方还在流血。
她听着莫老太太骂骂咧咧,一声不吭。
心说你现在骂人家曹铁军是短命鬼,当初收人家彩礼钱的时候咋满脸都是笑?
你把曹家的彩礼钱全都揣在自己口袋里了,现在人家儿子没了要退彩礼钱,你却一分都不肯出,我才不当这个冤大头呢。
莫老太太骂了半天口干舌燥,于是喊白梅进来给她倒水喝,“小死丫头片子,一天天懒的腚都带不动。”
白梅是家里最小的,可她每天干的活却不比大人少。
莫老太太骂她,她也不敢回嘴,只能老老实实的倒水给奶奶喝。
喝完了水,莫老太太又来了精神,转头看向金凤,“莫大妮是你姑娘,这事得你这个当娘的拿主意。”
金凤心里暗骂:我是个当后娘的,我能拿什么主意!
面上她还得讨好的笑,“妈,你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我不知道这事怎么办。”
莫老太太眼珠子来回的转,“曹铁军那个短命鬼都没帮过咱们家干活,死了还想白得个黄花大闺女?我呸!他们家想的美,他们要退彩礼钱,我还嫌弃他们儿子命不好,克了咱们家!”
“妈,你小点声,现在不让说这个克不克的……”金凤压低声音。
“马春花都敢说,我为啥不敢说?”莫老太太脱了鞋,敲打着炕沿嚎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家里的钱都填了瘸丫头的药费窟窿……曹家又来欺负人,逼着退彩礼钱,我哪有钱给他们啊,他们就是想要我这条老命!”
家里逼仄小屋内,莫大妮听着奶奶的咒骂声愤恨地揪着盖在身上的被子。
她万万没想到曹铁军就这么没了。
大伙都说他是上山遇到了狼,但她觉得这件事肯定跟白杜鹃有关。
她知道曹铁军为什么上山。
他一定是为了跟踪白杜鹃,为了她的银锁。
就算白杜鹃身边有狗,身上有枪,但莫大妮觉得只要曹铁军用些手段白杜鹃肯定会上当。
白杜鹃以前有多在乎曹铁军,全大队都知道。
她从小就喜欢追着曹铁军跑,就算热脸贴个冷屁股也不怕。
曹铁军怎么就没了呢?
莫大妮想不通。
奶奶和后妈的对话更是让她心乱如麻。
曹铁军没了,曹家要退婚,可是她奶奶舍不得钱,肯定不会掏钱给曹家。
金凤又是她的后妈,也不愿意出这个钱。
如果老莫家不退钱,恐怕她只有一个下场:嫁到曹家去,嫁给一个死人。
就算现在公社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可私下里总有这种事,只要事情不闹大,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莫大妮浑身发抖。
她该怎么办?
她还想要过好日子呢,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外屋莫老太太还在和金凤“商量对策”。
“要不让大妮上工吧,她自己赚工分还曹家的彩礼钱。”金凤提议。
莫老太太不屑地扯着嘴角,“就她偷懒耍滑的德行一年的工分也不够还曹家的彩礼钱。”
“那……怎么办?”金凤绝口不提她的男人莫征程。
莫征程手里有钱,可莫大妮不是金凤亲生的,她巴不得早点把莫大妮踢出家门,省得家里还要多管一张嘴。
莫老太太三角眼眯缝着,“金凤你手里有多少钱?”
金凤脑中警铃大作,“妈,我手里哪有什么钱啊,你知道的,征程他每个月的钱大部分都交到你手里。”
莫老太太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少点也没事,咱们想法凑一凑。”
“妈,我真没钱。”金凤讨好地笑。
“一块钱总有吧,你就先拿一块钱出来。”
“妈,我没钱……”
“就这么定了,要是真没钱就从你口粮里面扣。”
金凤:“……”
莫老太太又指着白梅道,“你和你姐白香的口粮也要扣一些,大妮是你们的姐姐,你们也要帮一帮她。”
白梅吓的不敢说话。
她和白香的口粮本就被扣了很多,再扣就基本跟喝白开水没啥区别了。
但她不敢反抗莫老太太,低着头瑟瑟发抖。
“妈,我觉得曹家就是想来讹钱的,他们之前去找杜鹃的麻烦其实就是想要点好处,我觉得这个彩礼钱不管怎么退他们家都不会满意。”金凤试探道,“我有个想法……也不知行不行。”
“你说。”
金凤扭头看向隔壁小屋,见门敞着道缝,她先把白梅赶出去,然后把大屋的门给关上了。
“妈,我看咱不如这样……大妮的腿都那样了,留在家里也干不了什么活,再嫁也困难,不如就让她嫁到曹家好了。”
莫老太太瞪眼,“我们老莫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让自己孙女嫁给死人?”
“妈,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完,大妮跟铁军感情深着呢,不然当初铁军也不会和杜鹃把婚退了,要知道杜鹃和铁军可是从小定的亲。可见大妮跟铁军感情深厚,而且我还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大妮早就跟铁军……那啥了,如果是真的她以后岂不是难再嫁了,要是再怀了铁军的孩子咱们家的脸面更难看。”
莫老太太大惊,“大妮真跟铁军睡了?”
“应该是真的,不然怎么会传出这种话,我觉得十有八九。”金凤表情沉痛,“没想到大妮这孩子这么不自爱,都是我不好,没有教好她……妈你要是不信可以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听说这个能查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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