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想打猎,你爹想让你嫁人,不如你就嫁一个愿意带你打猎的猎人,这样以后嫁过去对方还能带你一块上山,两全其美。”
乔春娣眼睛逐渐睁大,“姐姐你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
她扑向白杜鹃。
白杜鹃想要推开她。
两人正在拉扯白志勇来到厨房门口,“杜鹃,咱们该走了,还要去下一家找人。”
“来了。”
乔春娣依依不舍地送走白杜鹃。
白杜鹃跟着白志勇走出很远乔春娣还在后面嚷嚷,“杜鹃姐姐,下次有机会再来我家玩呀!”
白志勇诧异地看向白杜鹃,“你和乔奋斗的闺女这么快就混熟了?”
白杜鹃把乔春娣想要打猎的事说了。
白志勇:“乔奋斗的老婆已经不在了,他这些年都没再找就是怕女儿受气,他只想让女儿嫁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乔叔打猎也很厉害吗?”白杜鹃问。
白志勇摇头,“他枪法不行,但是胆子大,脑子好使,打围猎时在山场子上拱赶猎物的活干的很漂亮。
他进狩猎队担任的是赶仗员的角色,经常独自到林子里或草丛中去哄赶野兽,必须胆子大,头脑灵活。
赶仗员有时会遇到突发事件,比如明明往前面赶的野兽突然调头,这对赶仗员来说是致命的。
野兽调头扑过来,搞不好就会送命,这种情况叫‘闹仗堂’。
这时的赶仗员就要沉着冷静,用随身携带的炮仗炸响,或手持的铜锣敲打,也称‘叫景’,把野兽重新往原定的方向赶。
不过就算把野兽赶到指定位置,赶仗员仍然会有风险。
炮手早已埋伏好,枪响后野兽如果没有死,它们会更加疯狂地攻击人。
这时的赶仗员因为离野兽最近,就会首当其冲被野兽攻击。
所以赶仗员也要善于奔跑和躲避。”
白杜鹃把爷爷告诉她的东西全都记在心里。
因为她知道,这些以后这些猎手也将是她的人脉。
白志勇带着白杜鹃去了方驼子大队的另一户人家。
一进门白杜鹃就觉察到这家里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这人很可能是个单身汉。
“白爷?”迎出来的是一个40多岁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藤条,还有编了一半的篓子。
白志勇为白杜鹃介绍,“他是曲振国,叫他曲叔就行。”
白杜鹃乖巧地喊了人。
白志勇又对曲振国道,“这是我孙女,白杜鹃,打鹿围她也去,以后你多照应着她些。”
“她就是上了报的打虎女英雄吧!”曲振国认出白杜鹃,笑着放下手里没编完的篓子,“快进屋坐,我给你拿山梨干吃,都是自家晒的。”
山梨干很酸,但是在没有什么零食的乡下却很受孩子们的喜欢。
曲振国大手抓了一大把山梨干就往白杜鹃手里塞。
白杜鹃需要双手捧着才能接住,“够了够了。”
曲振国看到了白杜鹃背上的猎枪,眼神羡慕,“这枪看起来真不错。”
“那是她自己选的枪。”白志勇语气自豪,“她还亲手用扎枪捅死过熊瞎子,胆量没得说。”
“不愧是白爷的孙女。”曲振国真心夸赞道。
“还用问,哼,我的孙女。”白志勇扬着脸。
白杜鹃脚指抠着鞋底。
这种当着家长的面夸孩子的情况,不管经历多少次都让人觉得尴尬。
白志勇和曲振国坐在炕头说话,白杜鹃就坐在凳子上默默吃着山梨干。
不是她喜欢吃,而是曲振国家里只有他自己,她坐着也没事干,插不上嘴,只能吃东西磨牙。
通过白志勇和曲振国的对话,她渐渐了解了曲叔家里的情况。
曲振国居然真的在打光棍。
不过白杜鹃觉得他不是没钱娶媳妇。
看曲振国家里的摆设也不像是穷光蛋,而且就冲着曲振国会编篓子的手艺也能证明他是个勤快人。
勤快人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结婚,肯定有他的苦衷。
白志勇和曲振国商定了出发的时间后就带白杜鹃离开了。
到外面风一吹,白杜鹃觉得满嘴的小牙隐隐作痛。
完蛋了,吃山梨干把牙酸倒了!
白杜鹃捂着嘴,一脸痛苦。
白志勇并没有注意到孙女的痛苦,他还在讲着曲振国的事,“……曲振国枪法也不太行,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土猎枪的准头本来就差,火药和铁砂都要进城才能买得到,自己弄铁砂的话能省一些钱,但是很伤枪……
他虽然枪法不行可是他跟乔奋斗一样,头脑灵活,你看他家里那些手编的篓子和筐就知道了,他手巧,擅长下陷阱。”
“他进狩猎队负责啥?”白杜鹃捂着嘴,防止牙被风吹。
“他能担任赶仗员的活,也可以看窝棚。”
“什么?看窝棚?”白杜鹃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个窝棚也算是能耐?
“你别看不起看窝棚的活。”白志勇慢悠悠道,“以前的年月出围进深山,往往都要呆上一两个月。在山里搭好窝棚,每天大伙都从窝棚出发,再把打到的猎物带回窝棚,留下看窝棚的人不但要会看家做饭,还要会收拾猎物。
看窝棚的人往往都是年岁大一些的,懂得山里各种规矩,头脑灵活,勤快,还要能随时处理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
“看窝棚能出什么事?”白杜鹃问。
“深山老林里头众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在窝棚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白志勇幽幽道,“你可能不会有问题,但是像杨建设那样的……”
白杜鹃秒懂。
大伙都出去围猎了,只把你一个人留下。
开始的时候你可能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山里各种奇怪的声音,野兽的靠近,都会让你疑神疑鬼。
特别是到了晚上你的同伴们都没回来,你一个人守着窝棚,会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遗忘的错觉。
胆子不大的人甚至直接就能被吓哭。
“昂帮那老头曾跟我说过一件事,他年轻时跟着狩猎队在山里围猎,队里留下来看窝棚的小伙就遇到过一件奇怪的事。
当时他们猎围走的远了些,三天都没有回窝棚,看守窝棚的小伙子晚上闲着没事装了烟袋想要抽烟,结果听见窗户外面有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喊他小名。
把看窝棚的小伙吓的一激灵,他爬起来对着窝棚的窗户问外面:谁呀?
外面没人回答,一股股冷风往破窗户里面灌。
看窝棚的小伙壮着胆子走到窗边,从破窗户眼往外瞧,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觉得奇怪,嘀咕着重新装了烟袋,刚想点火,窗外又有声音在说话:老弟……我赶路……走的累了,真想抽口烟哪。
那声音结结巴巴,好像舌头打了结。
看窝棚的小伙就问:你是谁呀?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外面的声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老弟……我急着赶路……就不进屋了……你把烟……从窗户眼递给我就行……
看窝棚的小伙就把自己的烟斗点了递出去。
外面的家伙叼着住烟袋嘴,滋啦一声一口,烟袋锅里的烟丝就化成了灰。
看窝棚的小伙心里犯嘀咕,这么冲的烟怎么也得抽上十几口,怎么能一口就抽光了呢?
外面的家伙抽完烟又问他要烟抽。
就这样小伙不断地装好烟袋递到窗外,外面的家伙都是一口就抽光。
来来回回好多次,眼见着剩下的烟丝不多了,看窝棚的小伙猛地想起老辈人说山里有山神爷,会变成人要烟抽。
他刚想到这里外面那人哦哈哈哈的狂笑起来,吓的小伙背后发凉。
当外面那人再次要烟的时候,小伙把猎枪拿了起来,装好了火药和铁砂,他把枪管从窗户眼里伸了出去。
外面的家伙还以为这是烟袋嘴,一口叼住。
正要抽,小伙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外面像是有什么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扑腾了一阵,最后没声了。
小伙哆哆嗦嗦地摸到屋外,找了个大松树明子点着,举着来到窗户外面一看,只见窗台下面有一滩血。
地上躺着一个奇怪的野兽,貂不像貂,熊不像熊。
狩猎队的成员回来后,他们都说这是山里的貂精,通人情,说人话,他们把怪物的皮剥了拿到城里卖。
有黄胡子的商人见了连声说:哈拉少!哈拉少!
他们出二十万两白银购买这张皮子,说是要献给他们的大帝。”
白杜鹃一脸震惊:“毛子他们国家也用白银交易?”
白志勇看着她有些无语。
别人听了这故事的第一反应都是:会说话的怪物真的存在吗?
只有他这孙女,居然问的是为什么用白银交易。
白志勇:“你也有傻的时候?昂帮今年91岁,他打猎的时候大清还在呢。”
白杜鹃倒吸一口凉气。
仔细算算,大清结束在1912年,她的爷爷也在大清生活了30多年,可不是经历过用白银当钱花的时代……
她不禁对二老肃然起敬。
他们简直就是活古董……啊呸!
是活祖宗!
“明天咱们还得去找人吗?”白杜鹃问。
“不用,乔奋斗和曲振国会帮我把剩下的两个人叫上。”
“剩下的两人都是谁?”
“一个叫郑永强,是乔奋斗的妻弟,30出头,会蹓趟子;另一个叫刘铁,是曲振国的外甥,是个炮手,别看曲振国打枪不怎么样,他这外甥却是好样的。”
炮手就是狩猎队里的枪手。
蹓趟子白杜鹃也懂。
趟子指的是猎人的山场。
蹓趟子是指猎人在自己的山场里活动。
但是在狩猎队里负责蹓趟子还有什么含金量吗?
她一时想不出答案。
于是她问白志勇,“在狩猎队里蹓趟子的人需要什么本事?”
“不需要什么本事,郑永强是个半拉子。”
白杜鹃:“……”
半拉子就是技术不成熟的意思。
也就是说,郑永强是个纯新手。
白杜鹃点头,“我懂了,郑永强是‘初把’?”
白志勇点头。
初把就是第一次上山的新手。
老上山的猎手会带一带他。
狩猎队达到目的地打了窝棚后会在附近下套子。
除了他们日常打猎外,他们每天还要吃饭,那些食材也要从这些套子陷阱里头出。
下了套子,负责蹓趟子的人就要去‘蹓’。
有些套子是每隔一宿去蹓一次。
有的半天去蹓一次。
蹓趟子的人要勤快,还得机灵。
不然一个人去蹓趟子的时候也容易出事。
而且去蹓趟子往往都是一个人,也要勇敢和公正,不能私留小份子。
白志勇能选中郑永强这个新手,这人的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杜鹃算着人数,“狩猎队里最低需要六个人,爷爷你是把头,乔奋斗是赶仗员,曲振国是看窝棚的,郑永强是蹓趟子,刘铁是炮手……还少一个,难道还有我和苏毅安的事?”
“你可以当炮手,苏毅安不行。”白志勇摇头。
“苏毅安应该也能去蹓趟子吧。”
白志勇鼻子里哼出一声:“他体力不行。”
白杜鹃想起苏毅安生病后病怏怏的模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他在狩猎队里能干点啥?”
“他什么也干不了,能跟上队伍,别拖我们后腿就行……哦,如果有人受伤了,他可能会有点用。”
白杜鹃:爷爷好像有点看不起死神哥。
白志勇:不是好像,就是看不起。
爷爷平等的看不起所有的弱鸡。
白杜鹃想起自己刚脱离老莫家跟在爷爷身边,老头子就很看不起她的小体格子。
不过他嘴上嫌弃,却经常给她煮肉,给她补身体。
爷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那不算上我的话咱们狩猎队还少一个。”白杜鹃问,“最后一人是干什么的?”
“最后一个是老爷子。”
白杜鹃以为自己听错了,“爷,你在说你自己吗?”
白志勇:“我有那么老吗?”
白杜鹃:“呃……”
爷,你都八十好几了,你心里真没数吗?
白志勇并不知道孙女内心的吐槽,“狩猎队里的老爷子就是有多年狩猎经验的老猎手,年岁高,但有一手好本领,可以在队里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白杜鹃突然想起什么,“爷爷,你不会是想请昂帮爷爷吧?”
白志勇笑道:“就是这个老家伙。”
白杜鹃内心暗叹:我们的狩猎队强的可怕!
有这两个老猎手在,狩猎队就是想乱都乱不起来。
“苏毅安跟着狩猎队,那些人会不会认出他来呀?”白杜鹃有些担心苏毅安的身份被别人发现。
“我挑的人都是有保证的,再说上山打猎凭的是个人本事,他们不会问东问西,你们如果要去挖参得提前跟我说下,我好做下安排。”白志勇道。
“我还没告诉苏毅安你要组打鹿围狩猎队的事,我得去通知他一声,不然他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去……”
白志勇不慌不忙道,“没事,我派四眼去给他送过信了。”
白杜鹃松了口气。
有爷爷在真好,他什么都能提前想到。
第二天,白志勇又带着白杜鹃去了一趟方驼子大队。
他们这次去的依旧是乔奋斗家。
乔春娣看见白杜鹃高兴极了,就像只小松鼠上窜下跳,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乔奋斗恨不得用手把自家闺女按住,“你别闹腾,我们大人要说正事,你带杜鹃去外头烤花生吃去。”
白杜鹃:“……”
不是,她也想参与大人之间的谈话。
她不想去陪小孩子烤花生啊!
就算她现在19岁,可她已经重生过两次了,身体的芯子里头就不是个孩子。
乔春娣开心地搂住白杜鹃的胳膊。
白杜鹃转头看向白志勇:救救我!救救我!
白志勇:“咳咳,杜鹃留下吧,这是她第一次跟着狩猎队一起行动,让她多听一听也好。”
白杜鹃终于得救了。
不开心地只有乔春娣一人。
白志勇又重新为白杜鹃介绍每一个人。
赶仗员:乔奋斗。
看窝棚:曲振国。
蹓趟子:郑永强。
炮手:刘铁。
这里头除了白杜鹃外,刘铁年纪最小,20出头。
别看他年纪小,做为炮手却很沉稳,话也少。
曲振国数了数人数,“白爷,咱们还少个人吧?”
白志勇:“有个鄂伦春的老猎手,集合那天才能到。”
乔奋斗和曲振国同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是昂帮老爷子吗?”
白志勇点头。
两人高兴坏了,“太好了,昂帮老爷子的狗也很厉害,这样一来咱们就有四条猎狗了。”
“是五条。”白志勇纠正道。
“五条?白爷你又新搞了条猎狗?”曲振国问。
“狗是我驯的,但却不是我的,是我孙女的。”白志勇用下巴指了指白杜鹃。
曲振国羡慕不已,“白爷驯出来的猎狗肯定厉害,要不是狗吃的太多我也想养一条……哎。”
喜欢打猎的猎手谁不喜欢猎狗。
但是这几年别说是狗了,人都吃不饱,根本没多余的饭给狗吃。
也只有像白爷这样的老猎手,天天往深山里跑,担得起风险,才能养得起猎狗,吃得起肉。
“白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乔奋斗问。
“两天后出发,到时在方驼子大队村口集合。”白志勇道。
乔奋斗搓着手指,似乎有话想说。
郑永强问乔奋斗,“姐夫,你是担心春娣吗?要不你让她住到我家去吧。”
乔奋斗摇头,“你家里老婆孩子的不方便,春娣这丫头还是个不省心的,我就怕她会趁着我不在家跑到山里去。”
郑永强苦着脸,“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她绑起来不让她出门。”
乔奋斗唉声叹气。
“还有什么问题吗?”白志勇问,“要是不能去就现在提出来,别到时撂挑子。”
曲振国抢先道,“乔哥不放心他闺女,担心春娣会背着他偷偷上山打猎。”
白志勇看向乔奋斗,“你还能不能去了,说个准话。”
“去!我肯定要去的!”乔奋斗忙不迭的点头。
今年夏天旱的不下雨,估摸着秋天的收成也要完蛋,他得趁着这个机会多弄点肉回来,不然他和春娣又得饿肚子。
“不能让春娣一个人在家。”曲振国提议,“要不你还是把她送到谁家去,找人盯着她。”
“谁家有那闲功夫一天天的盯着她。”乔奋斗急的拍大腿。
其他人也都替乔奋斗着急。
乔奋斗的小舅子更是不住的抱怨,“当初你要是不教春娣打猎就好了,你说说你,没事教她玩的什么猎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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