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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奴(我与丹青两幻身)


“哀久伤身,长公主见你如此就更舍不得去见想见的人了。”
越清宁抬起头,两只眼又红又肿,看着他的脸又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哭了好久好久。
直到新皇从屋子里走出来,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
“姑母……薨了!”
越清宁眼下猛然一黑,还是雀铭在身前紧紧抱住了她,才没叫她跌到地上去。
她死死的攥紧雀铭的青衫,泪水如同奔腾一般倾泻而出,这泪既是为祖母,也是为了她自己。
从今以后的路就要她自己走了。
长公主丧礼之后,雀铭突然在朝上向新皇辞官,同时越清宁也在家中同父母亲友告别,做最后一次谋算。
其母钟氏十分难舍,言道“为何非要离开京城不可?”
但其父却早已看出,直言同妻子言明:“清宁是害怕新皇。不提他俩在朝上叫皇室如何蒙羞,便是皇帝看重清宁这一点便是巨大隐患,长公主早便同我说过,若是事情平安解决到了这一步,一定不能叫新皇一念之差,做了罪人!”
越清宁亦是点头,她对萧恒的爱慕,直到长公主死前才稍稍勘破一二。
她从来没有料想过,一直牺牲她换取利益的萧恒,会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而今雀铭也不适合再身处朝堂,他俩在京城时刻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准哪天就会惹恼皇帝,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还是趁着时机合适,走得远些,叫他眼不见为净的好。
当天傍晚,她收拾了行囊,在青珠百般哀求下,只带了青珠一个人等在大门口。
门口马车已经备好,她其实有些没有信心萧恒会真的放他回来,但雀铭说没事,她便相信他一定没事。
远远地,驶过来一辆简便马车,她以为是雀铭,焦急的走上前去。
却没料到,掀开车帘见到的会是此刻应在深宫的皇帝。
她脚步顿了一下,犹豫着凑上前柔柔一拜,皇帝当即下车,将她扶了起来。
“陛下……”她想问雀铭在哪,却很是知晓此刻不应该在这个档口提起他。
皇帝仿佛是知晓她的目的,但他并不应答,只是仔仔细细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伸手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两人散步一般,一牵一随的往远处走。
她抽了抽手,没抵过他的力气。
而他仍是没有感觉到似的,领着她随着河岸杨柳堤旁悄悄漫步。
“陛下!”
被她又喊过一次,他终于回神,看她双眼红红的,便知晓自己又为难了她一次。
不过这次,他是为了他自己的情。
他看了眼攥在掌心发凉的手指,低笑道:“从来不曾与你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想的独处一会,看来是我贪心了。”
说着,放开了她的手,越清宁搓了搓指尖,只感觉手指被他捏得痛极了,他似乎明白这是最后一次相见,用尽力气想要握紧她。
越清宁说不出话来,他现在已经是皇帝,自己多说一句都怕是错了,唯恐连累到雀铭。
但皇帝好似想开了一般,望着江面同她言道:“姑母叫我发誓不能拆你姻缘,不能纳你进后宫,否则便后世子孙无福,两代必亡!”
“她也真狠得下心!”
看似无意中吐露的真相,叫清宁愈发震惊,她没料到祖母在离世前竟还在为她考虑!
顿时两腮滚下热泪,无法不因此哀伤,但眼下的冷面郎君又在看她神色,他想从她眼里看出哪怕一丝一点的真情,也能叫他违反誓言,做下孽债。
于是越清宁便不能再流露脆弱了,她狠着心怒瞪着他,双眼仿佛要从心底喷出火来,将他往日里算计她的事跟他一一列出来,讲清楚。
她再怎么也不可能待在他身边。
皇帝看清这点之后哀哀叹了一声,咧嘴苦笑半寸兀自离去了。
皇帝车马走后不久,雀铭被放了回来。
他看向她笑得甜蜜,走近时猛地将她抱住。
越清宁却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灰尘,她含着泪为他拍了拍,道。
“我们走吧!”
雀铭郑重的点了点头,牵着她扶她上了马车。
此后二人周游全国,为过去已逝的凌公、凌将军、驸马、崔护等一干忠臣良将,把他们的事迹一一探访调查,做了详实的札记记录,后整理呈送皇帝,被皇帝赞为明德录,举国上下广为传颂。
全文完。

马车晃晃荡荡的一路向前行,这趟崎岖颠簸的旅途已经过了近三个月。
马车上是个木笼子,关押囚犯的那种,因此挡不住太阳,也挡不住雨雪,萧衍被连日以来的坏天气折磨的生不如死,白日里晒皮,夜晚里冻骨。
眼瞧着越来越往北方去,正值十月,霜寒降落在身上,好似要将他四肢冻掉了一般的冷,他缩着两腿靠在木笼子上,眼神愈发呆滞。
新皇继位,他和他的父亲都败了。
可觥和元舍得下手杀了母亲不叫她痛苦,却没有杀他……
都是他不好,都是他自作主张!全都是他的错!
自己若是父皇的孩子,萧恒哪来的胆子这么对他!
他浑身无力的靠在笼子上,随着颠簸,全身的骨头也被颠散架了似的生生发疼。
这一路上,看管他的兵役从不给他正常的饭菜,他们只是吃饱喝足,向他的笼子里扔上两个发硬的馒头便了事。
刚开始他嗤之以鼻,坚决不吃,一路上对着萧恒又咒又骂。
那些看管他的兵役像是听不见似的,不管他骂谁,或是提出什么条件来诱惑,他们都装听不见似的,没有一个人来跟他对话。
后来,他实在是太饿了,饿得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能放在嘴里,咽下肚去就成,于是他开始啃那些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
这样无望的日子里,他想过自杀,但一想想要咬断舌头流血而亡,他连下口也难,金尊玉贵的□□从小就没有受到过哪怕一点伤害,此时,便是要他自尽也没有旁人的血性,敢于叫自己身体受苦。
直到这趟拉着他的囚笼,终于在一片绵延的山脉下停住脚。
他向上望过去,只见这块地方如此熟悉,马车载着他到了一处破败的禅院,兵役将他拉下马车时,他的脚瘫软的站也站不起身。
他们将他拽下马车,拽在地上拖行着往院中走,他双膝被石子路磨得生疼,他大叫着骂这些人,然而他们就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样,将他扔在一间房里,回头将房门上了锁。
萧衍以为这是萧恒的主意,他要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然而过了一天,外面的人在门上开了一个小口,将水碗同两个馒头扔了进来。
他听见这声,挣扎着爬了过去,将滚在灰土里的硬馒头塞进嘴里,他往日还是太子的时候,只要饭菜有一点不合口,便要启口宰了厨子的人,如今不嫌脏了,只要是能吃的,哪怕是只活老鼠他也能喝下它的血。
但更多时候,他饿死鬼附身似的吃完东西,会接着大骂,骂萧恒,骂老皇帝,骂护国公,骂越家那一群人。
这样的日子久了,他忍不住会想,是谁要他活在这里,生不如死的活着,笃定了他一定不敢自杀。
他想着想着,就想到临行前,在漆黑的监牢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她一个人,身边连她那夫婿也没有带,像是早就知道他心里的觊觎一般,看穿了他,独自一人提了盏灯,走到他牢房门口,安安静静的放下灯,像是故识一般平静的面对他歇斯底里的咒骂。
等他骂的口干舌燥,再骂不动了,她终于开了口。
“萧……不对!觥衍,你应该没想到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会是我吧!”
听她这样叫自己,他便忍着不适又开始骂起来,专挑捡些脏的,出格的去骂她,然而她并不回嘴,等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之时又启口。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我死呢?几次三番的要杀我,这一切的源头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两手好整以暇的交握在身前,离他远远的,好似是防备他突然扑过来掐死她。
萧衍瘫在地上,笑了笑,小声嘀咕着蛊惑她往前俯身。
但她好似并不吃这一套,见他悄声自顾自的说话,弯腰拿了提灯这就要走。
他很久没见过光了,此刻在她脚边的一束光像是救赎一样,让他忍不住大叫别走。
他把脸贴在笼子上,如同干渴的行人见到了海市蜃楼一般的痴迷于这点光,他说。
“谁叫你非要找死!偏生在越家,偏和长公主、萧恒他们亲和,既是他们的亲人,自然就是我的仇敌!”
他双眼盯着她皱起的眉头,故意提起。
“就像那个短命鬼崔护似的,本有他什么事,偏站在萧恒那一头,所以我才会杀他!”
越清宁盯着他的眼睛,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任何情绪,她站在那里,提着灯,将她自己的面色晃得看不清楚,等了好一会儿静静的问了句。
“不是因为雀铭?”
萧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是被他暗害的某个在朝官员?亦或是因他而死的哪个小厮奴仆?听上去像个下人的名字。
他不解的问道:“谁是雀铭?”
眼前始终高举着灯的女人忽而放下了手,她眼珠乱转,又笑又哭的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好一会儿才说。
“的确的确!你根本不认识他。”
她笑着走了,带着近乎于解脱的神情,无视他在身后高喊:“谁是雀铭?”
他印象里并没有这人,或是他曾见过后又忘了的无名小卒。
他坐在屋子里回想,窗子和门都被严丝合缝的钉上了木板,他连外边是白天还是黑夜也分不清,身边连个方便的地方也没有,每呼一口气都在令人作呕的空气里近乎窒息。
这种时候,他有了很多的时间去回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想越清宁那个女人为什么最后来看他,就好像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恩怨似的?
但这场争斗从来都没她一个女人说话的份,再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决定他的生死。
萧衍执着的回忆着曾经的过往,笃定一定是萧恒为了报当年之仇,在当年接萧恒出禅院时为了立威杀了他身边的所有人,于是他才要这样报复他。
他一定是恨极了他,不然怎么能想得出如此泯灭人性的刑罚来禁锢他。
这样一想,想到自己后半生都要在这方寸大的地方度过,他又想死了。
但死前他想到一个人,一个跟他毫无关系,却在最后帮着越家陷他入困局。
第一次见时就觉得他的脸如此美丽,俊雅的不似身边存在的任何人,他好似是从仙界初次下凡的神君,有着那样一张娟秀耀眼的面孔,甚至比梓雨更加漂亮。
他见过他一次便想到了办法让他臣服,可是他这个人,如此的不识抬举,竟然在上殿当日求了姻缘。
如此,他就没办法把人留下了。
越家那群祸害,总是在他面前碍眼,越家那丫头竟然还有脸来问他,为何要她的命不可!
他想,要是早知道有今日,一定在第一次见她时就把她溺毙在湖水中。若是他能早些下手,也不至于叫她一次又一次逃出生天。
那些办事的家伙们都是废物,杀一个女人能有多难!若是在她死前再做些侮辱女子的恶行,她家那个老头子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若是早杀了她,那状元郎现在岂不是早就收入囊中,自己岂会阴暗的盯了他那么久,想遍了招数也不能将他诱至身边。
想来想去还是怪那女人!
他张口咽了口唾沫,又开始骂越清宁,但骂来骂去,到最后他胸膛里的戾气越积越厚,又有了一丝死意。
他实在是不愿意这样活,他宁可当初觥和元一刀结果的是他,卑鄙该死的萧恒,若是他下令斩首也好,总好过他现在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衍试探着咬住舌根,牙刚一用力,剧烈的疼痛瞬间制止了他的行动,他爬起来,想要撞墙撞死罢了。
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触到墙面,那凹凸不平的土墙带着腥气,他刚轻轻碰了一下又疼得不敢再试。
他无法承受被囚禁的痛苦,却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他张着嘴,大喊着。
“谁来给我一个痛快吧!不要叫我再活下去了!杀了我!杀了我……”
然而终究是没有人回应他的,等待他的只有不分昼夜的无尽痛苦,他甚至连自己该恨谁都不清楚,在闭塞狭窄的小屋里想着自己犯的错,一直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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