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染嗅嗅这香味,尧有兴趣的点点头。
不错,这确实是桂花楼里一等一的点心,看样子这丫头还花了不少心思和银子在上面,也不知道周氏等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穆温染没动,反倒是景安曜十分给面子地从笼屉里拿出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眯着眼睛享用起来。
看他满意的表情,穆春雨简直快激动地晕过去了,心中窃喜,挑衅一般瞧了穆温染一眼。
“这点心很香糯,我甚是喜欢,若是时常能吃到便好了,穆大夫,你先帮我收下吧。”穆温染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膏药,刚准备伸手去接那点心,穆春雨就十分豪爽地将点心笼子塞进了她的怀里。
“自然是没问题,若是安公子喜欢,我日日都给你送来。”日日都送来?穆温染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恐怕不出半个月,穆家的家底就要被这败家娘们儿给掏空了。
“如此甚好,那便多谢姑娘了。”景安曜的笑容仿佛春风一般让穆春雨陶醉其中,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
“安公子…”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往前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由远及近,响起了许多女人的尖叫声。
“安公子!请留步呀!”谁这么不长眼,破坏气氛!穆春雨恼火地扭头往身后看去,却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些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穆温染倒没有太意外,穆子言这小子还算激灵,瞬间就将景安曜的位置散布给了村子里的各位姑娘。
蜂拥而至的女人毫无留情的把穆春雨挤到了一边去。
“安公子,这是奴家家里腌的咸菜,带来给你尝尝。”
“安公子,这是咱家里包的饺子,皮薄馅厚,可好吃了,你带几个回去尝尝?”
穆春雨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毫不留情地被挤到了一旁,穆温染也被挤得手里的点心散落了一地,看得穆春雨心疼的直跳脚。
“没事吧?”穆温染心中坏笑,这点心是她故意丢的,不过还是给足了她面子,伸手去扶她。
“你走开!少在这里给我假装好心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穆春雨嫌弃地推开她的手,掸了掸自己裙子上的灰,匆匆往后退了几步。
“多谢各位的好意了,但我今日吃了穆春雨姑娘做的点心,当真是不想再吃别的,虽然你们的手艺都很好,但还是请回吧。”穆温染沉默地看着景安曜推开众人走上前来,蹲下身小心地扶起穆春雨,心里某处莫名有些酸涩,她连忙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
“安…安公子,我会的,我会日日都来给你送点心,你放心吧。”第一次与景安曜这样接触,穆春雨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恩宠,一时间集万千宠爱为一身,似乎景安曜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不管穆春雨是什么样的人,此时早已羞得满面通红,拿起地上残破的竹篮,逃也似的往自己家的方向娇羞地跑去。
仿佛忘记了回家后会遭到金四莲与周氏的责罚,满心只有景安曜那撩人的言语。
夕阳西下,景安曜与穆温染两人并肩走在岸上,他扭头瞧了瞧一言不发的穆温染,失声笑道。“怎么?见我与她亲昵,你不开心了?”
“你想多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对穆春雨突然转变态度?她与我什么关系,你是知道的。”穆温染立即反驳,可心里却是一惊,没想到她的心思这么轻易就被这家伙给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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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曜看着她许久,竟是突然笑了,这略带着宠溺的笑让穆温染心里很是不舒服,这家伙难道看出什么了?她的心思自己都琢磨不透,他能知道啥?
“你放心,我依旧是帮着你的,只是以后要多麻烦你让我多来走动走动了。”穆温染眨了眨眼,停下脚步,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这话是啥意思?”帮着她为何还对穆春雨怒目而视?难不成真的有另外的计划?
景安曜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这丫头的脑袋什么时候都灵光得很,没想到也有转不过弯儿的时候。
“这点心我还能吃不出来是镇上酒楼里的?对我来说只是小数目,但对你们家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若是长此以往,这事迟早会被她家里人发现。”他耐心的解释着,其实他说道一半穆温染就明白了。
她挑了挑眉,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家伙看着一本正经的,原来心眼儿这么多,这样一来他便是绝对无辜的,一切都是穆春雨心甘情愿的,能怪得了谁?
“你对穆春雨笑那会儿,我就知道有问题,没想到你存了这心思。”穆温染打趣道,景安曜瞧着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和嘴角处那两个小酒窝,不知怎么,心里一动,伸手就抚上了她的脑袋。
身高优势使穆温染躲避不及,她微微一愣,随后不满地扁了扁嘴。“我又不是子言那样的小孩儿了,别摸我的头,摸多了长不高的。”
这是什么孩子气的话?景安曜宠溺地笑着,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地蹂躏了两下,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来。
这一天虽然一切都没什么特别的,可莫名的情愫却扎根在两人的心底,它是如此的安静,连这两人都未曾察觉。
穆温染回到家,躺在床上平复了许久自己的心情,可就在这会儿,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女娃娃的童音。
“温染,温染!”她猛地一睁眼,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四处张望着寻找是什么人,这大半夜的闹鬼了不成?
然而她刚一扭头,就见到自己的枕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女娃,扎着两个羊角辫,白嫩嫩的脸颊透着一股子水嫩,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掐一把。
不过尤为特殊的是这孩子的眼睛,竟然散发着幽幽绿光,身上穿着的红肚兜绣工精致,不像是凡品。
“别发呆啦!是不是被吓着了?嘿嘿。”这孩子边说着边光着屁股,一扭一扭来到了穆温染的身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床上。
穆温染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这孩子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你是…小宝?”突然,不知怎么的,这个名字就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这孩子倒很是无所谓,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我还想吓唬吓唬你呢,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穆温染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但小宝能修成人形,应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她好奇地戳戳小宝的脸,居然能碰到!
“托你的福,从今天起,我可以用两种方式同时进行修炼了,除了吸收你的肥肉之外,我还可以在夜间吸收天地灵气。”小宝颇为自豪地对着月光伸出了手,微微闭上眼睛,嘴里小声地念着什么。
不多大会儿,手里就多出了一小团银色的光球。“喏,送你一个礼物。”
穆温染眼神一亮,小心翼翼的接过这东西,在小宝期待的目光中送进了嘴里。
瞬间,她的四肢百骸仿佛充满了力量,被一股暖流过遍了全身,那种舒坦的感觉,仿佛刚泡完澡一般让人爽快。
“这是啥好东西啊!”她惊喜地看着小宝,而小宝确指了指一旁的镜子,笑得贼兮兮的。
穆温染急忙去看了两眼,竟然发现自己原本还有些粗糙的面颊瞬间细腻得连毛孔都见不到了。
“真是神了!”
“哈哈,这就是我可以靠着吸收日月精气修炼的征兆之一,月光的灵气是最纯净的,可解百毒,你这身子因为肥胖,积累的毒素太多,月亮精气正好可以帮你精华这些毒素。”
美容养颜?
穆温染瞧着月亮又敲了敲小宝,某个计划逐渐在心里酝酿开了。
第二天,她同往常一样,跟着秦柳娘去洗衣裳,但与往常不同的事她今日略施薄粉,少女俊俏的模样直惹得这些洗衣裳的女人羡慕。
“秦柳娘啊,你家这姑娘真是越来越俊俏了,咱家儿子…”有个大妈看穆温染是越看越喜欢,亲不自禁地拉着秦柳娘套近乎。
“哎,徐婶子,这事情得看孩子自己,我觉得你家儿子是很好,不过还是得问问咱家闺女的意思。”秦柳娘忙摆了摆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穆温染的性子十分独立,她也万万不敢私下帮她做主。
穆温染自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婶子再打啥主意,她心念一动,对着婶子笑了笑,就带着衣裳往这边走来。
“婶子,你和我娘说啥呢。”
“哈哈,温染呐,你真是越来越俊俏了,想当年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小胖墩呢!真是有你娘年前时候的风采!”
不好直接说明自己的意思,这徐婶子只是笑眯眯地夸了她两声。
“谢谢婶子,我正好有东西要送给你。”穆温染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瓶白色瓷瓶,递到徐婶子眼前。
“哟,温染,这是啥呀?”看着像是贵重东西,徐婶子眼睛一亮,伸手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这才接过了这小瓶子。
拧开瓶子,里面是透明的膏体,徐婶子翻来覆去地看,还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钻入鼻尖,她欣喜地看向穆温染。
“温染呐,这是啥呀!味道真不错。”可穆温染还没有解释,这小瓶子就被一只纤细洁白的手给抢了去。
穆温染微微皱眉,还能是谁?穆春雨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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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好东西?家里不先故着,拿到这儿来装好人了?”穆春雨或许是因为昨日当中被景安曜夸奖,现在更是显得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这是我送给徐婶子的,你还给我。”穆温染眉心微皱,做势就要去抢来。
“诶?凭啥外人都有,咱家就没有?穆温染,就算我们分了家,哪有比外人还亲的道理?”穆春雨炫耀似的将手里的点心笼屉交到了她手里。
“喏,这是安公子喜欢吃的点心,你可不许偷吃啊!”只是这一句话便招来了许多女人妒忌的眼神,穆温染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
“这东西是美容养颜的,是我和我师父研究了许久才研究出来的,只需一日便可使脸上的皮肤大有改善,我就是用了这药膏,皮肤才这么好的。”穆温染一边解释着一边着急地去抢那药膏,穆春雨洋洋得意举高不给,却被徐婶子一把攥住了衣裳,一把摁下身子,拿走了药膏。
“哎哟喂,我见过不要脸的,像你们这样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徐婶子宝贝似的将药膏藏在了衣袖里,瞪了一眼穆春雨骂了两句。
在这里洗衣服的大部分都是中年女人,几个孩子的妈了,各个脸色蜡黄,雀斑,黄褐斑,比比皆是,此时听了这药膏的效用,纷纷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衣裳来到三人身边围观。
“温染啊,这药膏可还有?我出钱买行吗?”
“是啊,不管多少钱,咱都买回去试试,你和你师父的功夫,咱是相信的。”
穆温染满意地看着这效应,点了点头,很好,有销路了。
“成,大家都是和我一个村子的,这膏药还没有对外卖,我先和我师父求求情,这些药膏你们给一半的价钱就好了,今天的就当我送你们的试用品吧!”她憨憨地笑了笑,这群女人惊喜地面面相觑,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白要东西不给钱。
“染儿,你师父那边,没事吗?”秦柳娘不放心地捏了捏她的手,暗中提醒,穆温染回以一记放心的眼神,她这才颇为不放心地松开了手。
穆温染看着兴致勃勃来领着小药膏的人兴高采烈的离开,对她和许惑大为赞赏,不由唇角上翘,看样子她的目的是达到了。
她这是在帮助许惑笼络人心,许明之前开医馆,欺软怕硬,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此时换了许惑上阵,当然要好好地改变大家对许氏医馆的看法,从这个村子开始,只有获得了足够的人心,她们的地位才能稳固。
从前几次大家合伙驱赶周氏等人她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得民心者得天下,虽说现在的她想要的并不是天下,只是一份安宁的日子,但有了村名的帮助,和被村名冷眼旁观,差距太大了。
“穆温染,你不是还剩最后一瓶么?快拿给我!”穆春雨气急败坏地对着穆温染伸出了手,她既然是发给所有人,就得有她一份!
“见者有份,医者仁心,你身为大夫,怎么老记仇呢?这可不是个好大夫该有的样子。”穆温染听完,倒也没放在心上,伸手就将一瓶药膏递了过去。
“你不许拿咱们家的东西!”可她没想到,穆子言着急了,拦在中间就是不给穆春雨过来。
“你给我让开!”穆春雨眼馋那药膏,连忙推开穆子言,把他推得一个踉跄,还好秦柳娘及时抱住他,随即抬头瞪了一眼穆春雨。
“你怎么不知道小心些!摔坏了子言怎么办!”穆春雨手里拿着药膏,看着秦柳娘满是怒气的脸庞有些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秦柳娘么?咋之前没有发现她会生气呢?到她们家这十几年来,就没见她发过火,今儿个算是开眼界了。
“东西你也拿到了,赶紧走吧。”穆温染也不太开心地看着被秦柳娘抱在怀里安慰的穆子言,下了逐客令。
“切,你以为谁想在这儿呆啊!我只是来给安公子送点心的,若不是安公子,谁稀罕理你!”穆春雨白了一眼穆温染,随后便高高兴兴离开了村子,往自家走去。
景安曜还是经常来穆温染家中找她出门散散步,穆春雨也见到了好几次,两人互动地越来越频繁,穆温染已经从起初的心里不舒服到后来的一脸麻木了。
因为她深深地记得在田埂上上工的男人,见到穆春雨对景安曜撒娇时,倒吸了了一口凉气的模样。
他们嫌弃似的摇了摇头,而村里的女人们对穆春雨也略有偏见,不满于她得到景安曜的另眼相看。
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几日,穆子言都在喊着这点心吃腻了,总算是有一天,穆温染没有收到穆春雨的点心。
看样子,这事情是被发现了呀?她在心中窃笑,希望下次见到穆春雨时,她那张进行保养的脸,依旧美丽动人。
此时,在穆家老宅里,穆春雨正跪在坚硬的泥地上,双手规规矩矩地垂在面前。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任由周氏怎么问都不说出一个字来。
“好家伙,走了一个穆温染,倒是多了一个穆春雨让我头疼!咱们老穆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你居然从咱家偷钱!你以为咱们家有多少钱给你偷的?给我还回来!”周氏怒目而视,一大段话一口气说完,差点儿没有背过气去!
要不是今天一早就见到这丫头鬼鬼祟祟在自己门口打转,她还真不会想到她的身上来。
“奶,我知道错了,但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哎哟!”穆春雨没来得及解释,后背就又遭受了一番痛打,疼的她龇牙咧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有爹生没娘养的狗东西!你给我老实交代,偷了家里多少钱,变卖了多少东西!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奶,我真的没有拿啥!咱家里也就这么点儿值钱的东西,我琢磨着你有个簪子,或许可以抵一些钱财就拿去用了。”穆春雨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氏一把揪住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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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气得快发疯了,满是褶皱的面颊显得格外狰狞,金四莲心疼地站在一旁,好几次伸手想要去拦住周氏打穆春雨,可都害怕地缩回了手,这老东西打人心里没数,她实在是不想跟着挨打了。
“你这小畜生,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咱家家底儿都要被你反过来了,你告诉我你就拿了我这一根簪子?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我已经让春秋去镇上的当铺询问底细了!”周氏一边威胁一边揪住穆春雨的头发拉扯着。
这头发又不是周氏的,她当然不知道疼,穆春雨龇牙咧嘴地拽着自个儿头发往回扯,心里也有些怒了,这老东西当她是没知觉嘛!
“你放手!”说到底,老人家的力气还是比不上年轻人,穆春雨心里一着急,要是脸上被周氏打花了,或者头发缺一块少一块,她还怎么去见安公子!
心里担心,她手上也没有闲着,抓住周氏的手,竖起指头,指甲盖狠狠地刮过周氏的手背,顿时血流如注,疼的周氏桀桀哀嚎着往后退去。
“臭娘们儿!臭娘们儿!混账东西!”周氏愤怒不已,死死捂住自己的手,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咒骂穆春雨了。
穆春雨倔强地躲在金四莲身后朝她喊着。“您实在是打疼我了,要是伤了我的脸,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我这两天日日与安公子见面,邻村都知道公子对我青睐有加,说不定我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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