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国公的宠妾(沈沫sz)

茉莉将三件礼物放进了主院里，从午时一直等到傍晚，等着国公爷回来，好和他报备。
结果她爷还没回来，老夫人差人来请她。
适时正是用晚膳的时辰。茉莉虽知道继三位少夫人之后，老夫人肯定也会找她。
但等真的找上门，茉莉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后院客堂内灯火通明，两间大屋，右间摆着大圆桌，好几个丫鬟正来回穿梭布置着碗碟菜样。
而左间是夫人娘子们坐着谈笑说话的地。
茉莉进到左间，老夫人起身笑道：“瞧，人来了。那我们落座吧。”
茉莉冲老夫人请安：“奴婢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拉住她：“一家人，勿要多礼。”
老夫人说着，牵着她的手往右间去。
右间和左间开了一扇门，用珠帘隔挡。老夫人就牵着茉莉进了右间。
到了圆桌前，老夫人也没松开她的手，钱嬷嬷伺候着老夫人落座，茉莉身后的丫鬟又帮着茉莉将椅子拉开。
茉莉见状，吓得直接跪下了：“老夫人，使不得，奴婢怎好和主子们一道用膳。更何德何能坐老夫人身边。请老夫人勿要折煞奴婢。”
老夫人亲自将人扶起来，一旁钱嬷嬷帮忙。
茉莉起身，听到老夫人感慨道：“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难怪得国公爷青眼。”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又说：“你放心，国公爷好歹也叫我一声母亲。国公爷要是为难你，有我这老婆子为你做主。”
茉莉只好坐下。她屁股底下像是坐了块烙铁，别提多磨人了。
桌上只上了冷菜，汤水和现煮的一个没上。桌前只有茉莉身旁的位置空着，无一人动筷，显见是在等国公爷回来。
“国公爷回来了！”
门房朝内喊了声。转眼国公爷已经到了堂屋前。

国公爷冲老夫人行礼：“子褔让母亲久等了。”
国公爷环顾一圈桌前，又道：“子褔让各位兄嫂久等了。”
几位爷自然说：“没久等，大家都刚到。”
“对，刚坐下。”
“国公爷回来的正是时候……”
老夫人：“国公爷快坐，守备营的差事可是苦差事，这一日国公定然疲乏，快用膳吧，用完膳也好回房歇着。”
国公爷理所当然朝着茉莉身边的空座坐去。
茉莉早在爷进门时忙不迭站了起来，见爷走过来，紧张喊：“爷。”
国公爷瞧着她一点头，并未说别的，只道：“坐吧。”
在坐之人瞧着两人的互动皆若有所思。
照理国公爷瞧见茉莉在此会质问，谁让茉莉是妾。
国公爷作为国公府的一家之主，怎会破坏规矩，容许一个妾室登堂入室？
那就只剩另一种可能，国公爷在意这个妾室。作为宠妾，当然就是另一套规矩。
三位爷和少夫人心下皆窃喜，看来送的礼没打水漂。
毕竟离罗家女进门还有半年，这半年可以发生很多事，而罗家女进门了也不一定会得国公爷眼。
是以当国公爷在主院张灯结彩给茉莉办纳妾礼，又让妾室留宿主院，更在主院睡到日上三竿时，国公府的爷们夫人哪能忍住不盘算。
在拿捏罗家女之前，先拿捏了国公爷的妾室，岂不一举两得。
而眼下老夫人安排茉莉入席，当然也是出此考量。
若茉莉被训斥了，那茉莉对国公爷寒了心，必然以后会更为老夫人所用。
可要国公爷什么都没说，那自然更好。
身后服侍的丫鬟端上来净手盆。茉莉见状，又急忙起身服侍。
“奴婢伺候爷。”
“嗯。”
国公爷将手伸进盆里，手指头还没碰到水，被茉莉抓住。
茉莉将打湿的帕子包裹住爷的手，细致擦了一遍，国公爷才要换只手，茉莉忙道：“爷别动。”
茉莉又浸了帕子，拧干，给他擦第二遍。第三遍时终于好了，才让爷给她另一只手。
国公爷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用心伺候。妾室的手软软的，带着一丝凉意，触碰他时，令人心痒。令国公爷想起前日晚的场景。
国公爷并不讨厌，主要是他又想起在宫里时不当心看到的那一幕。
贵妃给陛下端来补汤，盛汤时不小心烫到了小拇指，贵妃叫唤一声，陛下竟然又是冲着贵妃的手吹气，又是亲自给她上药。
国公爷当时气得脸都绿了。
眼下再看自己的妾室，那可真不是一般贤惠乖巧。国公爷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国公爷觉得妾室就该是像他的茉莉这般。
“爷，好了。”
“嗯。”国公爷的这声“嗯”别提多清脆响亮。
国公爷请老夫人先动筷，老夫人夹了一根青笋，国公府贵人们的晚膳这才开始。
饭至半巡，老夫人忽地开口：“听闻前日国公爷在主院办了一场迎妾宴，国公爷没说，你几个兄弟媳妇昨日都来问我，是不是国公爷对他们几房不满呀？这都还没分家呢，怎的国公爷自己躲起来办事，这么见外的吗？我劝了，可瞧着这几个心里还不服呢。眼下刚巧大家都在，国公爷要不然说两句？”
茉莉刚好在老夫人说话前夹了一块叫不出名堂的红肉。才塞进嘴里，来不及咀嚼，老夫人开口了。
关键的是，老夫人话长！
茉莉只能艰难含着肉，装死。
国公爷放下筷子，在老夫人之后道：“并非大婚，只是迎妾进门，如若大家都来，显得太当回事，没必要。”
众人眼神都瞟向茉莉，吓得茉莉赶紧咽下口中的肉。
然后悲催了。她噎住了！
所有人只见她满面狰狞，有话想说，又不敢说，好似气狠了。
至于为何气，那当然是听了国公爷“没必要”这番话。
国公爷顺着大家的眼神，也看到了自己的妾室。
茉莉手速飞快舀了两勺甜羹，一口闷下后，总算恢复过来。
面对大家的目光，茉莉但笑不语，她总不好说她被一块肉噎住了吧。
茉莉下意识又看向旁边她爷，见爷也正看着她，茉莉小声解释：“刚才不小心噎了下，现在好了，爷不必担心。”
国公爷看她的眼神目露威严中又夹杂着一丝复杂，国公爷移开视线。
大少夫人冲茉莉道：“茉莉妹妹也不必
太难过，要我说国公爷肯定在乎你的，要不然也不会给妹妹准备红嫁衣办接妾宴了。”
三少夫人紧随其后：“大嫂说笑了，茉莉哪是难过，她明明是噎到了。”
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一时眼神对决。还是三少夫人先行转开眼神，两人之间的硝烟才结束。
老夫人拍拍茉莉的手：“既进了这府里，就不必怕。那罗家娘子是个好相与的，断不会无故找你麻烦。就算真的，国公爷不帮你，还有老身我。”
茉莉扯嘴角：“茉莉谢过老夫人。”
国公爷瞧了眼茉莉，道：“既答应妾室进门，作为夫君，不论她出身何地，自当以礼相待。是以，子褔才办了这场接妾宴。”
爷好端端的怎么说这话？
茉莉忍不住猜想，他这话该不会是告诉她知道的吧？
茉莉又听到他继续说：“往后，我自也护她下半生周全。”
用完晚膳，国公爷又找三位爷聊公事，茉莉就自己回了主院。
一回到偏院，山茶马不停蹄去给自己弄吃的。
茉莉冲她背影喊：“有急事和你说！记得打了饭赶紧回来。”
山茶不耐烦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丫鬟的一日三餐要自己去总灶间打，山茶有时候就留在总灶间吃了回。
半刻后，山茶喜滋滋打了一大碗卤蛋面回来，马上她笑不起来了，因为被某位姨娘分去了半碗！
山茶幽怨得不行：“你不刚从饭桌上下来，那么多山珍海味还填不饱你的肚子？”
茉莉往门口瞧一眼，没见有人，她开始呼噜呼噜吃面。和着汤咽下一大口后才说：“我一个妾室在那种场合哪敢放开肚子吃。”
坐那一个多时辰，茉莉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吃了几筷子的菜。好不容易夹到一块肉吧，还没尝出味来，不过好在也下了她的肚子。
山茶瞧她确实可怜，不再挖苦她，生怕她又来抢自己剩下的半碗，山茶不说话，也开始吃面。不大的房内，只剩两人呼噜呼噜吃面的闹声。
茉莉吃了面，又漱了口，净了面，瞧时辰差不多，打算去主院伺候国公爷。
继前日被折腾了一晚，国公爷体谅她，昨晚上就没让她去。今晚国公爷也许也不会说，但她总要主动问一声。
最主要，她晚膳时被噎住的事，得去解释一番。不能让国公爷误会了她。
茉莉到主院时，国公爷果然已经在了。
茉莉上前敲寝房的门。
“进来。”
茉莉推门进去。国公爷已经脱了上衣，正打算脱裤子。
国公爷只看了她一眼，手都不带停的将亵裤从腰上扒了下来。
国公爷赤果果一条，坦然站在了妾室面前。
茉莉撇过脸，有些羞。虽然前日已经互相看过了，但隔了两天再看还是挺新鲜刺激的。
但瞧着国公爷坦然自若，她这么扭捏，这爷万一不喜怎么办？
茉莉决定装一下，抬头发现爷不见了。而里间传来水声。
茉莉赶紧撸了袖子进去。
“奴婢伺候爷。”
茉莉给爷搓背已经很熟练了。她自觉已经掌握了这门技艺，能够让爷只享受，而不感觉疼。
茉莉边卖力搓着，边开了口：“有一件事，奴婢想和爷说。”
国公爷坐在浴桶里，半阖着眼，双颊酡红：“嗯？”
茉莉：“刚用膳时，老夫人突然说话，奴婢又刚好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奴婢不敢动，只能一口吞下去，这才噎到的。就像三少夫人说的那样，奴婢真的是被噎到，而不是大少夫人以为的奴婢在不高兴。爷，这下知道了吧？”
茉莉蹲在爷背后，看不清爷的脸。她想着自己说的够清楚了，爷如果不是傻子，肯定知道她说的什么。
国公爷一时没说话，半晌忽地转了个身。
水花飞溅，茉莉又倒霉的湿了个透。
国公爷这下和她面对面了，茉莉和他大眼瞪小眼。
国公爷开口：“你这么想就好，爷知道你是个乖的。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茉莉觉得她爷今天有点怪异。莫非刚又和三位爷喝了点小酒？
茉莉不敢瞎揣测，听到爷的话，想了想，想起来，又说：“今日还要感谢爷。”
“感谢什么？”
“爷说的那番话。茉莉觉得很安心。”茉莉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长这么大，茉莉从来没觉得有哪一刻的日子像当下这般安逸。这和爷是国公爷的身份没关系。爷哪怕只是一个卖力气的武夫，茉莉和爷在一起，也会这样觉得。”
不提还好，一说，茉莉越说越激动，更喋喋不休：“茉莉发誓，以后茉莉定会好好侍奉爷，爷说干什么，茉莉就干什么，爷不让去东头，茉莉绝不往西……”
“啊……！”
“走”字还没出口呢，一双手竟然托着她的腋下，将她提溜进了浴桶里。
茉莉沉进浴桶里，喝了一大口水，才冒头，又被那双手固定在了怀里。
茉莉抹一把脸上的水，惊骇问：“爷喝醉了吗？”
国公爷：“没喝酒。”
“那……怎……”经过前日晚，茉莉都不用低头看，就知道底下怎么一回事。
茉莉如坐针毡。
国公爷脸色不自然，道：“昨晚爷一晚上没睡着。”
茉莉知道他几个意思，抿着唇不说话。
国公爷没见她问，自说自话道：“昨晚上爷想了你一晚上。”
换了任何一个男人说这话，那都猥琐。
偏她爷，一本正经说出来，好像是在说“昨晚上，爷想了那个案子一晚上”。

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啊。
国公爷边将她往怀里按，边和她说真心话：“爷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前晚和茉莉之后，爷干什么都不想，就想这一回事。茉莉，你说怎么回事？”
他竟然问她？！
茉莉无语。
国公爷：“莫非爷中毒了？你给爷下毒了？”
茉莉不敢再沉默：“绝对没有。茉莉怎么敢？”
国公爷点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茉莉还没仔细想呢，就被摁进了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的衣服都没了，她越扑腾，国公爷越进一步。
整个浴房烟雾缭绕，地上的水越聚越多，而水桶里的水都快被折腾没了。
茉莉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身下的水冰凉，而她的身体却滚烫。
她求饶，国公爷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的。
最后，她实在被浴桶搁得哪都疼，她喊着要去床上，国公爷才勉为其难答应。
也不知道国公爷是不是会飞，茉莉一转眼已经到了床帐里。
然后她更悲催了。
这一晚，茉莉当然又没得睡了。
迷迷瞪瞪之际，茉莉突然想到国公爷为啥了。
她爷这是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碰女人。就像她进了国公府后，第一次吃到酱大肉，她能不顿顿想这一口嘛。
这样一想，她竟然都有些心疼这爷了。
茉莉痛恨自己。
茉莉还是很惜命的。总不能为了伺候这爷，搭上自己的命吧？
她决定，要是这爷接下去几天没完没了，她必须得阻止悲剧的发生。
三位少夫人和老夫人都给她送了东西的事，茉莉是第二日傍晚告诉国公爷的。
大少夫人送的良贵妃成衣铺的衣服，三少夫人送的玉簪，四少夫人的瓷器，还有老夫人给的好些布匹零嘴。
所有东西，茉莉都放在了主院的隔间里。
茉莉指给爷看，忐忑说：“奴婢拒绝了，但没拒绝掉。奴婢可是给爷添麻烦了？”
国公爷扫了一眼桌上摆放的东西，又看茉莉：“这些也没什么，收下便是。”
茉莉还是不放心，又问：“那奴婢可要还礼？”
国公爷：“都是一家人，若是还礼，倒显得生分。”
“奴婢听爷的。”茉莉若有所思。
这事貌似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还以为国公爷和三位大爷包括老夫人之间，感情肯定不会多好。
毕竟国公府四位爷，国公爷既不是最早出生的，又不是老夫人亲生的，老夫人亲生的四爷也康健。
结果爷成了国公爷。
茉莉记得她在家时，就常和兄弟妹妹为了一口吃的争吵。茉莉不满爹偏心两个哥哥，又不高兴娘老说她比妹妹大，要让着妹妹。
她家都能为了
谁多吃一口饭闹得不可开交，更何况这种高门大户。
村里的百岁老人常在街头讲故事，她干活烦了，就偷溜去听。有许多故事就是讲大宅院里勾心斗角的故事。
按照百岁老人的说法，这但凡家越大，家里面的污糟事就越多。旁人看不见，那肯定是大户人家爱面子，关起门来不给人看。
茉莉十分迷惑，难不成真是她想多了？
她听来的只是故事，其实还是有高门大户兄弟姊妹相亲相爱团结的。
茉莉脑中回忆老夫人和三位爷三位少夫人的脸。
茉莉直觉不对劲。
可爷不至于骗她吧？
还是说……
这爷人傻天真？
茉莉悄摸抬眼打量爷，只一眼，吓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国公爷也正望着她呢。那眼神她别提多熟！
国公爷见她看过来，于是问：“爷去洗澡，你可要一起？”
茉莉下意识拒绝：“奴婢得收拾下这些东西！”
茉莉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特别没诚意。她要是爷，肯定这样说“收拾东西有爷重要？伺候完爷再收拾不迟”。
好在国公爷没任何反应，点了下头，和她说：“那爷很快出来。”
茉莉懂，这是要她等他的意思。
茉莉这会儿有点希望罗家女早点进门。她也好解脱。
国公爷出来的比茉莉以为的都快。
趁着爷高兴，茉莉问出心中疑惑了几天的事：“爷为何会同意罗家娘子当正夫人？”
国公爷抱着妾室神思不属，听到这话，还是抬头看了妾室一眼。
茉莉心知这话有歧义，忙又说：“奴婢的意思是，为何不是林家娘子，方家娘子，而是罗家娘子呢？”
国公爷没多想，说：“老夫人选的。”
茉莉：“可奴婢听说罗家娘子的爹的官不大，以爷的条件大可以选公主或世家千金，爷不觉得自己委屈？”
国公爷：“娶妻娶贤。公主未必好。老夫人能挑中罗家女一定有罗家女的过人之处。尤其罗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娶罗家女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等到国公爷又发狠了一回，茉莉才又艰难开口：“爷貌似很信任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