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前往专门的休息室,以参赛者的身份准备上场。
县内每年一次的行进管乐比赛,从幼儿园到高中部都会参加。
你们到达时,国中组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
每届比赛的出场顺序,由上一年同组的最终排名决定。
白鸟泽今年依旧是高中组第一顺位上场。
休息室里,乐团成员们各自调试着自己的乐器。
你独自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练习指挥棒寻找手感。
转棒。带棒转身一周。
带着工牌的比赛负责人员敲了敲门。
“马上就到高中组了,白鸟泽学园请做好准备。”
候场区亮着明亮的白炽灯,穿着统一的乐团成员们按照地面上划出来的绿色区域分成两队。
你抱着指挥棒站在最前面待机。
进入赛场的两扇大门紧闭着。门后,前一所学校的演出尚未结束。
趁着这个时间,各声部凑到一起围成圈,压低声音抱团打气。
乐曲声停止,赛场里传来观众们的掌声。
你抬起目光望向部员们。
一双双紧张又期待的眼睛回以领会的神情。
两扇四开的大门打开,退场的乐团小跑出来。
赛场里的天棚更高,照射下来的灯光也比外面更加柔和。
高处的观众席没有打光,模模糊糊只能看到座位区排列整齐不同的色块。
看不清模样的裁判们就坐在正对入口的席位上,等待下一队参赛乐团入场。
“Shi、Ra、To、Ri、”
“Zawa——!”
齐声高喊声中,紫白色的鸟群飞入赛场。
跑到队伍最前面,背对观众席在指挥点立定,调整呼吸,等待主持报幕。
与候场区截然不同的,赛场上的空气。
万众瞩目的寂静中,你抬起右臂。
“One、two!”
吹奏起。
伴随着节奏明快的演奏声,队伍开始按照排练好的阵型行进变化。
手持指挥棒,你踩着地面上的白线绕场踏步,在拐角处干脆利落直角转弯,继续沿直线前进。
走到最靠近裁判席的中心标记点,立定,扬起微笑向观众席敬礼致意。
赛场后排的乐队刚好在此时完成阵型变化,整齐划一的步伐和精准的同步率赢得全场热烈的掌声。
[正在抽取运势……]
[获得运势:大吉]
[行进管乐比赛大成功!]
退场前,领头向高处的观众席行礼谢幕的时候。
好像在人群中瞄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觉得这个人是:]
[a.白布]
[b.濑见]
[已选择:b]
白鸟泽吹奏部今年不出意外又捧回了金赏。
撩开印有店徽的蓝色暖帘,一群白鸽呼哨着飞过晚霞绚烂的天空。
三年级们还有其他事要忙,聚餐结束便直接和后辈们道别离开。
留下来的一二年级部员们商量着接下来要去哪里团建。
身旁的人拉了下你的衣袖,示意你往后面看。
刚要转头。
“不好意思,她就由我先借走了。”
来人动作熟练地按住你的脑袋揉了揉。
“恭喜金赏,祝大家玩得开心。”
在没有某位后辈在场的情况下,白鸟泽排球部的三年级司令塔*,言行举止都撑得起「帅气前辈」几个字。
吹奏部的学妹们眼冒星星,非常干脆地全票通过把你送了出去。
站在日落的河边与部员们道了别,你转向身旁的幼驯染。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聚餐?”
河面倒映着夕阳波光粼粼,黄昏描摹出少年清瘦的身形。
“吹奏部的指导老师不是每次都会带你们来这家餐馆吗?”
你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毕竟这家店长的手艺确实不错,今天吃到的炭烤牛舌嫩得就像在接吻一样。”
玉树临风的帅气前辈一张池面脸立刻皱了起来:
“……你接过吻?”
“——我们副部长是这样评价的。”
“——你们都在餐桌上聊了什么啊!”
你表示:“只是女子高中生的普通话题而已。”
准毕业男子高中生叹气扶额。
你心情颇好地踩上河堤:“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今天我请客。”
身高无痛两米反超幼驯染。
跟着你迈开步伐的幼驯染表示没什么特别的意愿。
铺满金红色霞云的天空辽远广袤,天边挂着一轮仿佛透明的弦月。
天空下,两个人漫无目的沿着河堤散步。
“对了——之前在赛场上谢幕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英太了。”
“就看到了我一个?”
带着笑意的上扬尾音。
“难道还有其他人在现场?”
“嗯。”濑见回答,“排球部的大家都来了。”
“欸——?”
听到了令人惊讶的消息,身体重心不稳晃了一下,被濑见及时拉住手腕。
“不过其他人都有事,看完你们那场就走了。”
大约是不放心,握住后他便没有松手。
你扶着他继续往前走:“为什么只有濑见学长今天没事?”
“我当然有事,三年级可是很忙的。”
濑见学长酷酷地目视前方。
“只不过特意空出来了时间而已。”
你大为感动:“赞美母爱。”
遭到指正:“不是母爱。”
你被他从河堤上拉了下来。
跳回地面,距离贴近的同时,身高差也陡然转换回来。
“今天不用充电吗?”你的幼驯染问。
“嗯?”你仰起头,“正在充啊?”
“哦。”
和平时相比稍显冷淡的回复。
你稍加思索。
你恍然大悟。
你再次站上河堤,慷慨地朝幼驯染展开双臂。
“来吧。”
你的幼驯染似乎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歪了歪头:“不是要充电吗?”
“哈?”
你故意叹了一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等、在这里突然抱上来……?!”
“好了好了。”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为了升学准备,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了。”
怀里的人身体有点僵:“……撒开。”
“好无情,明明这次是我在献身?”
“——站在这上面很危险的啊!快下来。”
“不用担心。赌上幼驯染的羁绊,直到最后一秒我也不会放开——”
话还没说完,身体倏尔一个腾空。
你被他整个抱起来,转向半圈,放回地面。
轻松的仿佛在挪一只跳上桌子的猫。
你:“……”
老实说。
有点好玩。
“——可以再来一次吗?”你用着期待的眼神仰头望着他。
濑见:“……你是小孩子吗?”
然后陪你再玩了一次。
逛便利店买了一堆学校附近见不到的限定商品。
来到车站时,正好听到月台上传来车门即将闭合的提示音。
濑见问你:“跑过去,还是等下一班?”
你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赶得上吗?”
头顶落下一声轻笑。
手腕被人捉住,一股强力拉着你在车站里飞奔起来。
周围的一切急速后退,一个又一个行人与你们擦肩而过。感受到了风的形状。嘀嘀的电子音由缓到急,反射着夕阳光辉的铁皮电车越来越近。
——你们一口气冲进了车厢。
连续的促鸣在此刻停止。
“车门即将闭合,请勿靠近……”
伴随着无机质的女声播报,车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缓了口气,二传手邀功似的朝你笑道:“怎么样?”
还没调整过来呼吸的你竖起大拇指向他表示肯定。
电车平稳开始运行。
体验了能够扣出跳发的助跑加速度,你转过头,打算找个空位坐下来休息。
车厢左侧的长椅只剩中间一个空位。
车厢右侧的长椅中间只坐了一个人。
那位一个人孤立了整个车厢乘客的勇士,一身灰绿色运动外套穿出了几分修身的感觉。块头威武强壮,神情庄严肃穆。白色短发,没有眉毛。
“——青根君?”
在阔别近两个月的新朋友旁边落座,你毫不分生地向对方打着招呼。
“晚上好。真巧呢。”
“嗯?谢谢我坐在这里?不用那么客气。”
濑见:“……他刚刚有说话吗?”
伊达工在暑假里的春高开幕战中顺利出线,这便意味着,有可能在今年预选赛上和白鸟泽遇上。
[与青根单方面热聊中……]
[获得了来自伊达工的眼神忠告!]
“乌野?”
你转向身旁被冷落许久的幼驯染。
“英太知道这个学校吗?”
双手抱胸坐在旁边的濑见一脸无奈:“好像听说过,怎么了?”
“说是有很厉害的一年级值得关注。”
“是吗。”他露出思索的表情。
电车在此时到站。车门打开,坐在对面几位乘客起身下车。
车厢里很快空了下来。
余光无意间扫过门外。
“啊、贤二郎。”
身旁两人顺着你的话望过去。
濑见:“……”
青根:“……”
月台上正准备上车的白布:“……”
私塾补课回来的优等生非常高冷地坐到了你们对面。
白布:?
你:~~
青根:!
你:!!
白布:……
濑见:“你们三个都别用眼神交流了好吗好的。”
[和幼驯染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傍晚,干劲恢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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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校园非常适合悠闲散步。
樱叶随季节染上深浅不一的黄绿色。穿透枝叶的阳光清澈明亮,风里有淡淡的桂花香气。
经过饮水池边时,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你的出现,水池边的少年转过头来。
“贤二郎。”你熟稔地向对方打着招呼,“刚从校外训练回来?”
“嗯。”他直起身,顺手关上水龙头。
顺着他的动作,你注意到放在池边的一卷白色运动绷带。
擦干手,白布习惯性拿起那卷绷带开始缠手指。
你好奇地凑近过去。
二传手动作一顿:“……干什么?”
“感觉好帅气的样子……”
你抬起视线望向他,“能给我试试吗?”
“这有什么帅气的……”又往食指上缠了一圈,白布轻松扯断绷带,将整卷都递给了你。
“怎么说呢……”
对着右手比划了两下,你选中无名指缠上绷带。
“有种像是战损一样的感觉?”
“哈……?”
“还有护膝也很帅气,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啊,这个人会打排球」的专业感。但是你和英太好像都不怎么喜欢戴……”
象征性在指关节缠了两圈,你模仿着他刚刚的样子扯了下绷带。
没扯断。
再试一次。
还是没断。
终于看不下去的白布按住正打算尝试第三次的你。
把你的两只手拉过去,绷带放长,沿着边缘锯齿随意一扯。
轻松撕开。
你难以置信:“——为什么?”
“笨。”
言简意赅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正二传低着头替你将多余的半截绷带缠上手指。
秋风拂过,小道旁的樱花树林哗啦作响。
你忽然联想到:“这个位置,看起来有点像在戴戒指呢。”
白布:“……”
正二传没有接话,并冷漠地丢开你的手。
绷带尾端已经平整贴好,你张开五指仔细打量了一下。
很帅气,感觉已经是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运动少女了。
作为回报:“啊、剩下的我来帮贤二郎缠吧。”
“不要。”
“幼驯染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不用客气。”
“不需要。”
“如果是牛岛学长,你还会这样拒绝吗?”
“哈?!”
——有破绽!
顺利抓到了司令塔重要的双手!
下一秒,身旁此起彼伏一阵不太自然的咳嗽声。
转过头。
发出声音的山形和川西一左一右假装看风景,中间的红头发面带微笑抬手拍了拍同级二传的肩膀。
某三年级司令塔:“……你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白布镇定自若将手抽了回去。
“英太,”你发出邀请,“来和我们一起吗?”
“——不行!那种事绝对不行!”
你不解:“为什么不行?”
天童:“那种事是哪种事?”
白布选择性忽视掉这边的话题:“山形学长,喉咙不舒服吗?”
刚刚还在不停清嗓的自由人立刻正色:“康复了。”
川西体贴地为前辈递上水瓶。
【特殊事件:濑见英太】
不远处,河面如同融化流动的金箔,零碎闪耀的光斑随着波纹起伏颤动,织成一片晃眼的金网。
“决赛……我们输了。”
濑见听到自己的声音。
“大家都很努力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你用着近乎轻叹的语气。
“如果我……”
鼻尖猛地一阵酸涩,他咽下即将涌出的哭腔。
“没关系。”
你轻轻拥住他。
“英太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出色,非常非常的耀眼。”
“……这件事不许告诉其他人。”
“知道知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还有。”
“什么?”
被抱住的少年停顿了一会儿。
“……以后,别总是跟白布走那么近。”
他垂下头搭在你的肩膀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幼驯染什么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只是幼驯染而已吗?”
“什么……?”
“如果,更近一步呢?”
抬起手,濑见愣愣地回望着你。
粼粼波光。闪闪发亮。不止河水。
近在咫尺的距离,可以清楚看到彼此颤动的睫毛。
呼吸,渐渐交融到一起。
“我只和你最近。”你在他耳边轻声说。
一只乌鸦高鸣着飞过窗外,濑见醒了过来。
望着熟悉的宿舍床板发了会儿呆,枕边的手机叮铃铃开始震动。
摸索着拿起来扫了眼。
映入视野的是闹铃界面的备注文字:
「春高预选赛首战日」。
濑见划掉闹钟。
后台的聊天界面露出来,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晚发给你的那条:「明天会场见。」
目光在「已读」两个小字上停留片刻,濑见掐灭屏幕。
周末的清晨,宿舍楼里静悄悄的。
套上队服,背起运动包,出门下楼。
一片黄叶坠下枝头,旋转飘舞着,轻轻落到脚边。
濑见顿住脚步。
身后传来队友们互相招呼的熟悉声音,树下的少年闻声回头。
“怎么了英太?”
走近的红头发歪着脑袋打量他。
“看起来有点没精神啊——比赛前太紧张导致昨晚没休息好?”
“你当我是什么第一次参加春高激动到半夜的小孩子吗?”
第一次参加春高激动到半夜的齐刘海隔空膝盖中了一箭。
“那就是做噩梦了?”
敏锐地捕捉到队友神情中转瞬而过的迟疑,天童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
“——是个什么样的梦?”
濑见犹豫着措辞:“有点……微妙……”
天童:“欸——”
“我梦到白鸟泽输掉了县内决赛。”
天童:“欸——”
停顿一下。
“啊嘞?”
“我们输了?”叼着能量棒走过来的山形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濑见回忆起梦中的那场比赛。
决赛赛场上,他们遇到的队伍并非老对手青叶城西。
而是名为乌野的没落强校。
黑压压的队服,黑压压的气势,种种地方都透着某种像是不祥的预兆。
带着隐隐约约的担忧,濑见站在替补席旁观队友们的比赛。
梦中的比赛过程浑浑噩噩的,得分与轮次都不明晰,只有几个片段格外印象深刻。
开场一分钟,自由人山形飞铲裁判,被罚红牌。
副攻手天童,因过度庆祝被罚黄牌。
副攻手川西,替补上场时热身受伤。
主攻手大平,技术暂停期间偷看对方战术板,被罚黄牌。
主攻手五色,跳发全垒打送分。
总监督鹫匠,因朝对方教练吐痰,被罚红牌。
白鸟泽学园,全灭。
山形:“呃……”
大平:“嗯……”
天童:“意外地很合理呢。”
濑见:“别承认啊!”
山形:“话说,乌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大平想了想:“是之前牛岛带进学校那两个人所在的队伍吧。”
濑见:“这么一说,上次伊达工的人好像也提起过他们。”
“欸——有点意思。今天打完比赛去看看他们吧。”天童提议道。
四人慢慢朝体育馆的方向走。
微凉的晨风吹过,满树摇晃的秋叶缝隙间碎金闪耀。一群白鸽呼哨着飞过澄澈透亮的蓝天,远处地平线上金光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