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你们都还会有很多次圣诞演出。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商场，与这样一群人组*成的乐团一起合奏。
不出意外，会是此生唯一的一次。
准备时间结束，站在指挥席的指导老师给了你身旁的双簧管首席一个手势。
清澈透亮的标准音A响彻嘈杂的商场。
其他乐器纷纷以同音回应。
伴随着指挥收手的动作，所有乐器声齐齐切断。
紧接着，手势指向了你的方向。
配合指导老师的节拍，你吹响这场演奏的第一声音符。
白瓷地砖倒映出人群走动的身影。金属乐器的反光。含混不清的回声。清晰悠扬的长笛独奏。
一段旋律结束，双簧管的声音交织进来与笛声应答。
然后是木管组的协奏、低音组的衬托，浑厚的定音鼓、清脆的木琴、辉煌的铜管组——
进到高潮旋律，乐团中响起的短笛如飞鸟高鸣着穿透云层。
[正在抽取运势……]
[获得运势：大吉]
[圣诞节演出大成功！]
收尾前的这部分乐章，木管组不需要参与。
留心默数着节拍，无意间在商场入口附近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看到的是：]
[a.白布]
[b.濑见]
[已选择：a]
没有看向这边，应该只是路过。
说起来，英太今天有事不在学校。结束后大概要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下一乐章即将开始，你收回注意力。
演出圆满落幕，指导老师带大家去了老地方聚餐。
之后又和前辈们一起去逛了附近的音乐艺术展。
冬日昼短。将前辈们送到车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太阳不见踪迹，天空是一片茫茫的灰白色。
人行横道对面的信号灯变为红色。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打着铃穿过路口。
你独自站在路边等待通行。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街道上还残留着零星的积雪。
一粒雪花静悄悄落到鼻梁上，很快被体温融化。
仰起头。
视野中，细雪不断出现在空中，打着旋儿飘向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街道。几位穿着相同制服的少女说笑着从身后经过，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发出一声惊喜的：“下雪了！”
注意力被引开一瞬，头顶忽然多出了一把透明雨伞。
对面的信号灯闪烁两下跳到绿色。伴随着机械单调的电子音，信号灯下的行人涌过白色斑马线。
接踵而至的暗色人潮间，你转过头。
看到了熟悉的浅金色。
“贤二郎？好巧。”
撑伞的二传手只是看着你，语气听起来没太大感触：
“不过去吗？”
“啊、倒计时——！”
赶在绿灯结束前穿过了路口。
街道上开出一朵朵透明雨伞。精灵一般的细雪静静飘落。
两位穿着白鸟泽初中部制服的国中生同撑一把伞，并肩走在你们前面。
左侧的女孩子呵着气抱怨了声好冷，撑伞的男孩子便用空闲的那只手牵住了她。
而后，两人同时害羞起来，各自往旁边转过头。
没有了对话。但牵着的手也没有放开。
“好青春啊，看到他们就想起国中时代的自己。”
你用着怀念的语气。
“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在圣诞节的街上，看到一对国中生手牵手走在前面。”
白布：“……”
“对了。”
换了只手拎乐器盒，你在伞下又凑近了幼驯染一点。
“难得假期，要来我家吗？”
“好。”
“圣诞节到幼驯染家里做客而已，之前不是来过很多次了嘛，虽然已经是小学的时候……”
顿住脚步，大脑把刚刚听到的回复倒回来又过了一遍。
你惊讶地看向白布。
“……欸？”
跟着停下来的白布：“……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正在验证您是否为真人，这可能需要几秒钟……”
“果然还是算了。”
“——检验通过。”
“我走了。”
“不要走！对不起！求求你！”
“你、你做什么……！”
撑在头顶的透明雨伞晃了一下，零碎的雪粉簌簌滑落。
“……放手。”
太好了是命令句。
你不仅不放手，并且更加用力抱住他的胳膊。
“请分给我一点体温取暖。”
“请不要随便找人索取。”
“因为是贤二郎所以没关系。”
“我有关系，请远离我。”
“我喜欢贤二郎！非要把我推开也太让人伤心了！”
“笨、笨蛋，别说了……”
“那你跟我一起回家。来嘛来嘛，我会亲自给你泡好喝的热茶。”
“……知道了，总之先放开我。”
——意满离。
刚放开手，迎面一阵夹着雪花的寒风刮过来。
“——果然离开还是太冷了身体借我暖暖。”
“——别贴这么近，都没法好好走路了。”
“挤挤才会暖和嘛。”
“我不要，离我远点。”
“我就不，推开我就哭。”
“……幼稚。”
“总是板着脸会提前变成老爷爷的哦？偶尔也多笑笑嘛。”
“是你平时笑太多了。”
“说什么呢，时刻保持完美微笑可是美少女JK的基础修养。”
“意义不明。”
“没关系，就算贤二郎是笨蛋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你才是笨蛋。”
“不，你是。”
“我不是。”
“你不是。”
“我是。”
“好吧，你是。”
不知不觉被绕进去的二传手：“……”
微微偏过头，他垂下视线轻声反驳了句，“……笨蛋。”
白布上一次来你家做客，已经是小学毕业前的事情。
那时差不多也是圣诞节，街道上到处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像往年一样，你们捧着热腾腾刚出锅的鲷鱼烧坐在店门外的长椅上交换寒假日程。白布忽然告诉你说，国中他要去黑丰。
那是你们最后一次一起光顾那家店。
等到第二年冬天，你从学校放假回来。
原来的店铺已经停业搬迁，变成了如今的居酒屋。
“附近的商店街最近两年变了好多，有空我带你去逛逛。”
你打开家门。
“来，请进。雨伞放到这里就好，我去给你倒茶。”
白布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打扰了。”
“不用那么拘谨，家里现在没人。”
咔哒。门锁自动落下。
刚把门带上的白布：“……”
“干嘛一副刚进门就想回去的表情啦……”
你已经脱了鞋，扶着墙踏上走廊。
“地板好凉——我先回房间开空调……”
“去起居室。”白布打断你。
“嗯？也行……那你自己开下被炉哦。”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你家的布局基本没变，你很放心地让这位回归老用户自便去了。
“是社团前辈安利的无咖啡因的路易波士茶，这次我泡了荔枝味的。”
你将泡好的红茶端到幼驯染面前，“尝尝？”
白布矜持地尝了一口。
“味道很好。”
“那当然，”你一本正经，“毕竟是我泡的。”
正要品尝第二口的白布：“……”
靠墙的角落，运动包和乐器盒随意放在一起。
屋子里冷寂的空气渐渐温暖起来，玻璃窗蒙上一层薄雾。
暖炉对面，白布放下茶杯：“伯父今晚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你捧着热腾腾的茶杯想了想。
“大学那边今天有跨年酒会……至少也要到凌晨吧。怎么了？”
“没什么……”
“啊对了，贤二郎今晚有别的安排吗？”
“也没什么……”
“那今晚留下来吧。”
“哈？！”
“——一起吃晚饭。为什么这么惊讶的样子……小时候不是经常会有这种事吗？”
“没有，你看错了。”
反应异常的二传手移开目光。
“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意思……”你有些莫名地歪歪头。
“不论过去多少年，我们是幼驯染这点都不会改变的吧？”
“话是这么说……”
“贤二郎。”
“……干嘛？”
放下茶杯，你神色严肃探身凑近他的脸。
“总感觉你最近好像怪怪的，你是不是——”
白布：“我不喜欢你。”
你：“压力太大了？”
白布：……
你震惊：“贤二郎……原来一直都很讨厌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那为什么这么着急否认，你该不会真的——”
白布：“我不是。”
你：“更喜欢牛岛学长？”
白布：…………
“我回去了。”白布站起身。
“欸？一杯茶都没喝完？”
“天气不好，回去太晚家里人会担心。”
“等一下、”你跟着他起来，“你还没说清楚，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啊？”
“——再见。”
已经三两步走到玄关的白布打开门。
白布：“……”
“啊、英太。”
追出来的你从他身后探出头朝门外的邻居打招呼。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濑见略带狐疑的视线在你们之间转了一圈：“……嗯。”
“失礼了。”白布很有礼貌地朝前辈行礼致意。
然后不太礼貌地直接走人。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三年级前辈这次没太计较这件事。
而是将目光落到你身上：“他怎么在这儿？”
“回来的时候下雪遇到了，所以邀请来家里喝杯茶暖暖身子。”你回答。
“这样。”濑见点点头。
停顿片刻。
“晚饭吃了吗？”
“还没。”
“那来我家吧，今天有螃蟹奶油可乐饼。”
感恩之心无以为报，你决定：“——请让我成为您的女儿。”
惨遭敲头：“不可以。”
[和幼驯染度过了愉快的圣诞节，干劲恢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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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后这几天，断断续续一直在下雪。
今早起床拉开窗帘，阳台上几只圆滚滚的小麻雀扑棱棱振翅飞走。庭院里的积雪反射着明丽的阳光，晃得你不由自主眯起眼睛。
翻开乐谱，拿出平时没什么机会使用的纯金长笛。
独奏刚有半个乐章。
隔壁突然响起的钢琴声开始一句一句复述你的练习曲。
在摸清了大致旋律后，猝不及防一个转调切歌的大动作。
连续被带跑三次后，你心平气和放下声音穿透力在钢琴面前几乎为0的金笛。
你游刃有余拿起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短笛。
小小身体，大大能量。赌上木管家族的荣耀，八度升调二提杀手耳膜毁灭者，参上！
足以穿透整个乐团的尖锐笛声如同破晓的天光杀出重围，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主导权。
琴声停止。
虽然看不到，但你直觉隔壁某位二传手肯定笑了一声。
片刻后。
一阵强劲的吉他声响了起来。
[聊天记录]
濑见：不继续练习了吗？
你：^^
濑见：生气了？
你：^^
濑见：抱歉抱歉w
濑见：我就是想告诉你，接下来我要去商店街采买，你去吗？
你：^^
濑见：给你买布丁。
你：我要最贵的那款。
濑见：好好好。
濑见：出来的时候多穿点，外面凉。
你：^^
濑见：怎么还是这个表情啦……
附近的商店街在搞年末大促，整条街都很热闹。
你跟着幼驯染一起走进街边的蔬菜店。
“啊、今日现摘的鲜草莓。”加入幼驯染的购物篮。
“哇、蛋黄是白色的天使蛋？”加入幼驯染的购物篮。
“欸、紫色的萝卜？”加入幼驯染的购物篮。
“这个是……自制红味噌？”没想好该怎么吃但它在打折所以加入幼驯染的购物篮。
一圈逛下来，篮子里三分之二都是你要买的东西。
你在摆着手工便当袋的货架前停下脚步。
“看起来都好漂亮……”
“喜欢？”濑见顺着你的方向看过去。
“嗯……我大概应该也能做出来类似的。”
“真的？”你诧异地转头瞧向他，“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什么叫偷偷学……基础的裁剪家政课不是都教过吗？再稍微改进下就可以了。”
“濑见英太先生。”你一本正经。
“干嘛……突然这么正式？”
“距离全能人类你还差最后一项重要能力，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生孩子。”
“——废、废话！”
他停顿了一下。
“所以……你想要吗？便当袋。”
你思考片刻：“嗯……感觉平时也不太能用到，还是算了。”
“这样啊。”
“不过你要是非送我不可的话……”
“谁要非送你不可啊，我也是很忙的。”
“哎，男人的变心就是这样快。”
“——不是你先说不要吗！”
“我不管，你得再赔我一个布丁。”
“——就为了一个布丁？！”
最后，除了赔你的两份布丁，还买回了一盒超大自制布丁粉。
街尾熟食店旁边摆设出一个抽奖摊位，只需500円就有机会获得北海道旅游券。
你极其熟练地从幼驯染口袋里掏出硬币，兴致勃勃去凑热闹。
然后捧回来了一堆压缩面巾纸。
“现在不用担心旅游的时候没有面巾纸可用了。”你说。
濑见嗤笑一声揉了把你的脑袋。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整理完购物袋才发现布丁不翼而飞。
“英太，我的布丁是不是被你——”
你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矮桌上的两份布丁。
“进来前好歹敲下门啊……”外套正脱到一半的房间主人表示谴责。
你感到莫名其妙：“进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敲门？”
“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不就是我的……啊、还给我——”
二传手动作灵巧地抢先一步拿走另一份抹茶布丁藏到自己身后。
“我的房间是你的，那你的布丁也是我的？”
“怎么可能？我的当然还是我的。”
你绕到他身后。濑见侧身躲开并故意举高手臂。你撑着他的肩膀跳起来去抢。
二传手把布丁当排球抛了起来，换另一只手接住。
“啊好险，就差一点——原来你能跳这么高啊？”
你：“……”
[你发动了突袭！]
[二传手再次使出抛球！]
[你迅速踩床发动追击！]
“等、危险——！”
你接住了布丁。
濑见接住了你。
“——我赢了。”压在幼驯染身上的你得意洋洋。
“啊、嗯……嗯……”
濑见的视线飘忽了一下。
“……你先……下来。”
“啊不好意思，”反应过来，你撤开让他起身，“没受伤吧？”
“没……”
你蹲在他旁边：“刚刚怎么不躲开啊？”
“没什么……我还要换衣服，你先……出去一下。”
“怎么突然开始在意这种小事……那我回去了？”
“嗯……”
“明年见。”你起身往门外走。
“……明天见。”
【新事件：新年】
新年第一天，一大早就被住在隔壁的幼驯染叫起来出门。
天色刚蒙蒙亮，屋顶的积雪倒映着拂晓前微蓝的天光。耳边时不时响起斑鸠幽远的咕咕声。
“等会儿先去山顶看日出，接着到神社参拜——之后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你说得对，但日和山是全国最高的一座山，海拔高达3米，山顶空气稀薄，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什么乱七八糟的……喂、醒醒……”
濑见习惯性抬手要揉你的脑袋，动作做到一半忽然顿住。
“……快点去参拜完，回来就可以吃年糕了。”
熟悉的温柔力道最终还是落到了头顶。
[在河堤边等待日出中……]
[太阳升起，前往神社参拜中……]
[是否新年抽取运势？]
[a.是]
[b.否]
[已选择：a]
[正在抽取运势……]
[获得运势：大吉]
[愿白鸟带着你的心愿翱翔。]
你展开折起的签文。
“啊——大吉。”
“又是大吉？”濑见诧异地低头凑过来，“这是什么强运体质……从小到大你连普通的吉都没抽到过吧？”
你转头问他：“英太呢？”
“也是老样子。”他向你展示自己的签文。
你也凑了过去。
“好帅的「大凶」——稳定发挥成这样也算是特殊体质了吧？”
“可别吧……”
太阳逐渐升高，前来参拜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前一后沿着路边慢悠悠往回走。
“今年是最后一次了呢，春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