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屏气凝神,在狼群要扑向他们时一同松了手。
五支箭齐刷刷射了过去,两只正中狼身。
狼群乱了,狼嚎声起此彼伏。
趁着外出的狼还没回来,他们再次进攻。
狼身敏捷,错过一次射箭机会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下面那几只还活着的狼纷纷扑了上来,离得近了众人只能拿刀肉搏。
“哥,小心。”一只母狼绕过土坡,从他们下面窜了上来。众人发现已为时已晚。
段三儿被狠狠扑倒在地,就在狼撕咬他脖颈时,一只利箭擦着母狼腹部穿过。
母狼慌神的一瞬间,段三儿用尽全力挥刀,直接把狼头砍了下来。
血瞬间喷涌而出,湿了他半张脸。
“几只了,咱们速战速决,头狼快回来了。”
“四只。坡下还有两只死了的。应该差不多了。”
宗骁看了一眼下面,见刚刚那两只狼已经没了气息,他直接从土坡跳了下去。
这两只不小,他费力把它们扔了上去。
就在他准备爬坡时,头狼带着外出的狼回来了。
五只狼虎视眈眈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吞入腹中。
“二哥,快上来。”坡上几人没想到头狼回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活着的狼还有五只。
他们举起弓箭再次瞄准,只可惜无一射中。
血腥味散开,那几只狼见同伴已死,也全都没了苟活念头。
三只结伴直接窜上土坡,剩下两只则扑向了宗骁。
他一人招架不住,只能挥刀驱赶,趁着狼躲闪之际,他转身往山上跑去。
头狼穷追不舍,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宗骁躲到一块岩石后面,他刚喘了两口大气,头狼就追了上来。
一人一狼只隔着数米。
此刻弓箭已经没了用处,他抽出腰间弯刀,只等着头狼扑上来时一刀致命。
他死死盯着前方,却不知身后不知何时竟冒出一只灰狼。
那狼狡猾的很,趁他不注意直接从后面扑了上来,死死咬住他的右肩。
弯刀落地,他也被灰狼扑倒。
好在利箭就在手边,他换了左手,咬牙狠狠刺了进去。
灰狼疼的松开了嘴,嗷叫两声滚到一旁。
此刻,周遭一片只剩他与那只头狼。
他挪动着身子躲到大树后,顺便把弓箭和弯刀一并拿了起来。
他知道头狼不会放过他的,不是他死就是头狼死。
许是瞧出他已经受伤,头狼没有再上前,而是蹲在岩石上一直盯着他,似乎在等他失血过多再无反抗之力。
宗骁自然不能让它如愿,他侧过身让整棵树掩盖住自己身子,他咬牙不顾伤痛,再次举起了弯弓。
胜败在此一举。
头狼似乎没想到他竟还要反抗,等想要躲闪时早已来不及了。
那只利箭穿过它的右腿,将它定在原地。
宗骁见它失了逃跑能力,他举刀上前直接了结了它的性命。
他动作幅度大,一而再再而三扯到伤口。
鲜血一股一股冒了出来,根本没有停歇之势。
宗骁靠在岩石旁,他抬手按住伤口,若再不能止血,他怕是会死在这里。
寒风吹来,让他昏沉的脑袋再次清醒。
他单手解开脖上围脖,想要用它堵住不断往外冒的血。
灰白的兔毛围脖在月光下衬的更加惨白,可偏偏上面有一黑点。
宗骁拿近了一瞧,那哪里是什么黑点,那是一滴早已干涸的血迹。
不是狼的,不是他的。
那便只能是做围脖之人的。
宗骁轻轻抚摸着那处,抚摸那滴早已干涸的血。
是的,他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活下去。
他的家人还在家中等着他回去。
宗骁咬着围脖一头,让围脖缠绕住他的右肩。
一圈下来,正好还能捆个结。
他死死撑着早已顾不上伤痛,等绳结打死,兔毛围脖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此刻再无力气站起身来。
就在他昏迷之际,不远处的山间传来几声熟悉呼喊,“宗二哥,宗二哥。”
秋妧猛然惊醒,额间全是细密的汗。
这几日虽说都没睡踏实,但从未有过今夜这般惶恐不安,刚刚在梦里她梦见宗骁浑身是血,手也垂落在一旁。
她呼喊着却迟迟听不到他应答。
秋妧再也没了困意,她不知这梦境是不是坏兆头。
“婶婶。”黑暗中,奶声奶气的童音从一旁传来。
怀雪伸着手摸索着往秋妧怀里钻,她迷迷糊糊道:“婶婶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刚听见你一直叫二叔的名字。”
秋妧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说了梦话,想来吓到这孩子了。
她掀开一角被子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哄着,“睡吧睡吧,婶婶没事,婶婶就是想你二叔了。”
秋妧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同旁人诉说自己对宗骁的思念,在这个世界里,她如今好像只有宗骁了。
“我也想二叔了。”怀雪呢喃着,“等二叔回来了,我要把我的糖瓜分给二叔。”
“这么疼你二叔啊
,好那就等你二叔回来。”秋妧轻拍着,没一会儿怀雪就在她怀中睡了过去。
秋妧思绪混乱,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梦中模样,她睡不着也不敢睡,就这般睁眼到了天亮。
也不知昨夜何时下起了雪,这一下就没停过,等秋妧推开屋门,院里已经满是白色。
秋妧搓搓手,看着空中还在飘落的雪花,心中再次担心起宗骁来。
这样的天,实在太不好了。
就不应该让他进山的。
可一切都晚了,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秋妧穿上厚袄,揣着汤婆子进了灶房。
她烧上热水,顺便给背篓里的兔子喂了些干草。
这三只兔子还活着,甚至还胖了不少,如今已经不团在一块睡了。
秋妧挨个抱起来检查,现在兔子长大了些也能瞧出公母,她想着过两日便给它们分窝。
她忙活完这处就又忙活那处,等把家中养的牲口全都喂完,锅中的水也正好烧开。
她舀了两勺灌进汤婆子里,随后回了屋。
炕上,怀雪只露了个脑袋在被子外面。
秋妧这屋不比宗母那边暖和,怕怀雪冻着她昨夜灌了两个汤婆子,这不一早摸着凉了,她便赶紧换了水。
秋妧把灌了热水的汤婆子重新塞进被子里,怕烫着怀雪,她还专门在外面裹了一层细布。
她动作轻,没想到还是吵醒了炕上的人。
怀雪从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眼睛,她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换了地。
她迷迷糊糊开口,“阿奶。”
“醒了?”秋妧坐到她旁边,把她衣裳从被子下面拽了出来,那衣裳挨着炕,上手一模可暖和着呢。
“婶婶?”怀雪睁开眼,见旁边是秋妧,她眉眼弯弯笑道:“婶婶起的好早啊。”
秋妧等她彻底醒了盹便把人从被子里提溜出来,给她把衣裳穿好。冬日里衣裳厚她一人提不上来。
怀雪靠在她怀里,小手不老实的往她发髻旁摸摸,“婶婶,咱们昨个弄的肉脯好了吗?”
昨个下午秋妧说做肉脯,她们买了肉回来又是腌又是剁,三人忙忙活活到天黑。
那肉脯得烤干,如今还在炉子上烘着呢。
那会秋妧瞧了一眼应该是好了,颜色看着不错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秋妧给她扎着小辫,应道:“一会儿你去看看,若是觉得好吃咱们给阿奶拿些过去。”
怀雪甜甜道:“婶婶做的一定好吃。”
将人收拾利索,秋妧便带她出了屋。
怀雪瞧见满院的雪,撒欢跑了过去,她也不怕冷,小手直接插进雪地里。
“不吃你的肉脯了?”秋妧站在灶房前,冲她招招手,“快过来,屋里暖和。”
怀雪揣着团好的雪球,屁颠颠跟在秋妧身后进了灶房。
肉脯在铁板上烘烤着,秋妧用刀切出来一片递给怀雪,“慢点尝尝。”
这肉脯昨个她弄了两个味,递给怀雪的是甜口的,另外一份是辣口的。
“和三婶带回家的那个一样好吃。”怀雪吧唧两口就将手中肉脯吃完,她踮脚往台子上看去,那模样活脱脱一只小馋猫。
秋妧也尝了一口,肉脯味道适中,一点不比月阳拿来的那些差,不过确实缺了芝麻,若是在上面再撒上一层芝麻,只会嚼起来更香。
她把那一张张成片的肉脯全都拿到案板上,用刀切成长条小块
别看都是薄薄一张,这些切完足足有四盒子,可见若是一盒一盒的卖,利润有多高!
“走,咱们去阿奶那边。”
这几日秋妧都是在宗母这院吃饭,他们吃饭时辰早,想来这时宗母他们应该已经醒了。
一大一小捧着两盒肉脯出了院,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宗家宝就来到了院门前。
昨夜他们匆匆下了山,宗骁和段三儿都受了伤,二人失血过多半路就晕了过去。
宗家宝原想告诉宗骁家里人一声,可下山路上宗骁扯着他袖子摇头,说先去镇上别告诉家里人,随后他人就晕了过去。
深更半夜村子里没有一处亮光,宗家宝心一横,想着要不还是算了,若现在告诉宗家肯定乱成一锅粥。
这般想着,他们一路没停,直奔镇上。
这一夜他们折腾许久,好在镇上大夫医术高超,草药汤药银针一同上阵,这才给二人止住血。
见他们活下来,宗家宝总算松了口气。
今早等人醒来,他听宗骁的话,借回家拿些衣裳为由头把他要在镇上多留几日的消息传给宗家人,至于受伤的事他答应宗骁先不说。
他站在门外,抬手敲了两下。
没人应。
“宗二嫂,在家不。”
院子里还是没人应,他退后两步又仔细瞧看起院门来。
这地没错,是宗骁的家。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推门直接进去时,隔壁院门开了。
秋妧快步走了出来,她神色慌张,心中不安。
见到陌生来人,一股不详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头,难道宗骁他们在山里出了事?
宗家宝没怎么见过她,他上前问道:“可是宗二嫂?”
秋妧点点头,“你是?”
宗家宝见是她,刚要开口说拿衣裳,就见宗母也从院里走了出来。
上山前,宗骁千叮咛万嘱咐,受伤的事一定要先瞒着他家里人,此次过来就说给他拿几件换洗衣裳,等把狼皮卖出去宗骁就会回来。
宗家宝喊道:“婶子,好久没见了。”
宗母认识他,知晓这是同宗骁一起进山的人,可现在看着他出现在自家门前却没瞧见宗骁,她身子一软,差点摔个跟头。
“婶子,你这是咋了。”宗家宝赶紧上前扶起。
“二郎他...”
“二哥在镇上呢,我们几人猎到了狼,二哥正带着他们寻买家,怎么也要过几日再回来,他让我先同你们报个平安,顺便拿几件换洗衣裳。”
宗母松了口气,她拍着胸脯庆幸道:“吓坏婶子了,婶子还以为二郎在山里出了事。”
宗家宝努力撒谎,“婶子放心就是,宗二哥没啥事,就是这几日在山里折腾衣裳都脏了,镇上啥啥都贵,二哥舍不得买新的,便让我回来拿几身。”
“好好好,二郎衣裳都在隔壁,你去拿吧。”宗母没有怀疑,毕竟在她心中宗骁打猎本领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旁人都没受伤他定然会平安的,再说宗家宝也没必要同她撒谎。
秋妧总觉得这些话有些不对,若是人真的平安为何要别人带口信。
明明他们下山路上一定会经过村里,再急回家说句话的功夫应该还是有的。
可他偏偏没有...
秋妧心中生疑,等进了隔壁院,周遭只剩他们二人时,她立马问道:“家宝兄弟,你老实同嫂子说,宗骁是不是受伤了。”
“没,没有。”宗家宝一愣,他低头看看这处看看那处,就是不敢瞧秋妧那双明亮的眸子。
这明显就是心虚模样,秋妧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她怕声音太大引起隔壁院宗母的注意,便小声道:“咱们去屋里说。”
秋妧敞开屋门,把人带了进去。
“他伤的重不重?人如何了?可还有旁人受伤?”秋妧一连三问,她手也没停,赶紧收拾出几件衣裳,连带着她自己的。
她不放心宗骁,更不信旁人嘴里说的话,她得亲眼瞧见才行。
宗家宝没想到自个撒的谎还是被人看穿了,他挠挠头,小声道:“宗二哥被狼咬了,现在在镇上医馆,是他不让我说。”
秋妧手一哆嗦,衣裳差点落地。
她着急道:“什么时候的事?人可还好?”
宗家宝抿着唇,没再撒谎,“昨夜的事,段三儿也受了伤,我们没回村直接下了山。”
秋妧安慰自己,至少现在人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
她强装镇定,
把衣裳全都打包好,顺便拿上钱袋,那里面应该有十两银子,秋妧想着这些应该够数。
“一会儿出去了,我说同你一起下山,顺道办些年货。你可明白?”秋妧知晓宗骁为何不愿说。
他定是怕家里人受不住,尤其是宗母。毕竟那日是她同意宗骁进山的,若是她现在知晓宗骁出了事,定会捶打自己。
宗家宝点点头,“晓得了,嫂子。”
秋妧背上包袱,又把院门锁好,她站在院前平复着情绪,等一切准备好这才进了宗母的院。
“娘,我想着同家宝兄弟一起下山,顺便和二郎一起置办些年货。”秋妧一进来便朝着屋子喊道。
宗母从屋里走了出来,劝道:“刚下了雪,山路难行,小妧你就甭去了。”
秋妧面上带着笑,根本没有一丝刚刚慌张神情,她把钥匙塞进宗母手里,道:“这再有几日便要过年,咱们家中除了米面还缺不少东西,反正都是下山,我也想着转转。”
秋妧说话没有漏洞,临别还道:“娘,您别忘了我院子里的兔子和鸡。”
“成,那你去吧,路上慢些,早去早回。娘忘不了你院里东西。”
秋妧高高兴兴同家里人告了别,出了院却立马变了脸。
昨夜的梦竟成了真,她现在腿都发软。
若不是有宗家宝的骡车在,她怕自己都无法走下山。
“宗二嫂,你别担心,二哥已经醒了。”宗家宝驾着骡车行在路上,地上全是雪,他不敢驾车太快,只能慢悠悠的。
二人晌午前赶到了医馆,秋妧不等骡车停下就提前跳了下去。
她来过这处,知道病重的人在哪个屋。
越靠近越慌张,她怕,怕的很。
若是宗骁伤的很重...她..
她脑袋很乱,乱成一团浆糊,就在她准备掀开门帘走进去时。
身后传来一声轻呼。
“阿妧。”
明明只是几日未见,可面前的人却沧桑的不成样子。
许是失血过多,他面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更甭提精神头。
秋妧目光从他脸上挪到他身上,将他仔仔细细瞧了个遍,好在只有右肩那一处伤,她都不敢想,若是再多那么几处伤口,宗骁还有没有命活。
“你怎么晓得了?”宗骁习惯性想要接过她手上东西,可他右肩缠了纱布,根本动弹不得。
秋妧回过神,上前搀扶住他,语气略带委屈:“我若不来,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秋妧早就察觉出自己很了解宗骁,他这样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托旁人往家里递口信。
宗骁倒也没有想着一直瞒下去,他就是不愿家里人看见他现在的受伤模样。
只是他千嘱咐万叮咛让宗家宝不要说出去,可还是被秋妧看穿了。
“先回屋躺下,你都这样子了还乱跑什么。”秋妧又心疼又气恼,她掀开门帘扶着人走了进去。
冬日里生病是常事,秋妧原以为进来会瞧见一屋子的人,没想到只有两个,另外那人正是段三儿。
“宗家嫂子。”段四儿见来人是她,眼睛不由往她身旁看去。
他记得宗二哥说了,受伤的事不让宗家宝告诉他家里人。
秋妧等宗骁躺好,这才往段三儿那边走去。
段三儿身上好几处被纱布裹着,样子看上去比宗骁还惨。
她关切道:“这都是被狼咬伤的?大夫如何说?用不用去府城瞧瞧。”
“我哥他...”段四儿看看他哥,犹豫一番后说道:“没有致命伤。”
“对对对,我好着呢。”段三儿冲着宗骁眨眨眼,示意他也不要说。
毕竟他这伤对比宗骁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秋妧见他们自个都这么说了,便没再过问。
她回到宗骁身边,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除了换洗衣裳外,她还把今早刚切好的肉脯拿了过来。
秋妧心底里是感激这群人的,若是没有他们宗骁昨夜怕是就折在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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