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摇了摇头,猛地扒了口饭,嚼完才想起来这样也很不雅,忙去看妻子的脸色。
可桓灵没有居然没有骂他,只是摇头叹了口气,仔细看眼神里还有几分无奈。
用饭后,桓灵让金瑶找来了活血化瘀的药,让梁易自己上药。
可梁易笨手笨脚,蹭到了他自己的袖子上,还没有涂到对
的地方。桓灵看不下去,接过药,用细白手指沾了些,洁白如玉的手指覆上粗糙的,有许多伤口的麦色大掌。
“说你笨你还真的不聪明,怎么涂个药也涂不好?”
梁易低眉敛目:“我是有些笨。”
看他那懊恼的样子,毕竟也是给她做秋千才伤的,桓灵也不忍心再说他:“其实这也不是笨,你要细致一点,就不会出这样的岔子。”
梁易点点头:“明日,有个人要来。”
桓灵眼神疑惑,他补充道,“成国公。”
成国公名唤向闻,是从前江临还没做皇帝时,一路追随的幕僚,军中的军师。
据说此人聪慧无比,能观天相,知晓晴雨。江临这些人立下的军功,有很多他从中出谋划策的功劳。
江临做了皇帝,丝毫没亏待他们这些旧日的兄弟们,封了向闻做国公,封号“成”。
桓灵点点头,没什么表情:“你的朋友,你自己招待就是。”
梁易:“你露个面,好吗?”
向闻也是梁易的好兄弟,说要上门拜访,他自然希望夫妇二人一同待客,方能彰显夫妻情好。
“行吧,若是他有夫人,那我自然要招待。只他是独身,我露个面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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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府,清和院。
自桓灵成亲后,少了整日待在一处的阿姐,桓荧就一直怏怏不乐。好在裴真到了,她又有了住在一起的好姐妹。所以她经常来找裴真。两姐妹凑在一块儿说说话,或是探讨诗书音律。
但这次,却里里外外的不见人。她便又去了大嫂公孙沛处,瞧公孙沛做针线。
“还未到夏日,大嫂便忙着给大哥做夏衣,真是叫人羡慕。”
公孙沛笑:“今日也没旁的事做,打发时间罢了。”
“那也得心上有他,打发时间的时候才会想着他。我们兄弟姐妹中,大哥是最有福气的。”
想了想,她补了句:“大姐姐也过得好,先前大家都觉得大姐夫门第太低,大姐姐受了委屈。可大姐夫除了门第低和不爱说话以外,什么毛病都没有,什么都听大姐姐的。”
公孙沛也赞道:“正是如此,安王对家里的事也上心。二郎受了伤后就不怎么出自己的院子,可换了安王叫人找来的鞋后,也愿意在府里四处走走了。”
桓荧又在公孙沛处磨蹭了一会儿,瞧着天色都暗下来才终于说出自己的来意:“大嫂,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大伯母说的赏花宴,都发给了哪些人家帖子?”
公孙沛:“挺多的,几乎健康城中有和你们年纪相仿的儿郎们家都发了。”她笑着打趣,“到时候你和真表妹可别挑花了眼。”
桓荧:“哦,这样。那我这就回去了,大嫂,我不打扰你了。”
既如此,应该发给了谢家吧,谢霁会来吗?
而另一边没在自己院子里的裴真,却在花园里拦住了桓烁的去路:“二表哥,为何一直躲着我?”
桓烁努力侧过身,用左边身体对着她:“真表妹,我没有躲你。我如今不爱热闹,”
裴真执拗地问:“当年为何不再继续给我写信?我一直在等。”
桓烁心下一紧,脊背崩得直直的,没回答这个问题,绕过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留裴真深深凝望着他的背影。他比几年前高大不少,但整个人清瘦了许多,没有之前那种充满生气的自信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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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是四月初,初夏时节,天气正好。
这个时候并不热,温度适宜,还有徐徐的微风,在院子里逛逛是极舒服自在的。
向闻上午到的,梁易叫人在外面的亭子里备好招待他的茶水点心。
桓灵本以为向闻会是和梁易以及皇帝差不多的样子,性子粗糙又耿直,瞧着也和那些士族公子不一样。
可面前的明明是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瞧着年岁也不大,他和梁易同年,只不过月份上大了些,都才二十二岁。
桓灵称他成国公,向闻道:“弟妹不必多礼,我和与之是自家兄弟。”
向闻这人和梁易一点也不一样,他行走间尽是儒雅姿态,待人温和有礼,却又不会叫人觉得热情得有些难以招架。
向闻总是在说梁易的好话,说他在军营中多么勇猛无比,多么战无不胜,多么受到将士们的敬重。
梁易听得脸热,有些后悔应了向闻要过府玩的要求。他的好兄弟当着阿灵的面这样说,好像他特意叫了个人来吹捧他似的。
本来向闻要找他,他怕桓灵不喜欢,是打算同向闻出去聚聚的。但向闻非要到府里来,说是自从他被赐了这府邸,还没来好好逛过。
桓灵倒也没觉得梁易有如此心机,就觉得向闻这嘴皮子分梁易一半,也够用了。他不论说什么都叫人觉得十分真诚,哪怕是吹捧,都叫人觉得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桓灵本想着露个面就离开,竟然也一直听他说下去了。
直到几人一起用膳时,向闻才透露了他的来意。
他笑得温和:“听闻桓府过几日要办赏花宴,不知能不能从弟妹这里讨一张帖子。听闻桓府百花盛开,娇艳动人,我心向往之。只是与桓家众人不甚熟悉,这赏花宴也没收到帖子,只好走弟妹的门路了。”
桓灵微怔,很快笑着道:“这事家里倒也和我说过,本是打算着给成国公发帖子,只是又觉得从前两家没有交往,怕如此突然有些冒犯。如今成国公既然说了这事,那自然要给您送去。”
向闻大喜:“多谢弟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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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感觉这文依然是个温暖的故事。阿灵有点娇气,但她非常护短。作者亲妈滤镜,觉得她非常可爱,很爱她。阿灵娇气,梁易嘴笨,这俩人就不可避免的磕磕绊绊,但心意相通后包甜的。
如果想看女主不矫情,男主有嘴的甜文。在这里厚着脸皮推荐我唯一一本完结文《清冷长公主遇上恋爱脑》,男主是个有啥说啥的恋爱脑年下小狗,俩人全程没闹过别扭。第一本写得不好,但是我自己觉得男女主还是好磕的[狗头]欢迎去玩。
第16章
向闻又不紧不慢地问了些桓府的事,说是怕赏花宴初次相见,因不熟悉而闹了笑话。桓灵心底越来越不安,只笑着答了些建康城中士族皆知的桓府之事。
虽然向闻和梁易熟识,但她现在弄不明白他的来意,不能放下戒心。
待到向闻离开时,已经是日头西斜的黄昏。
梁易将向闻送到正门外,直到向闻的马车走远了才回去。他从前也没听过向闻对桓家的女郎有心,怎么如今说都不和他说一声就上门来找桓灵讨帖子。
他心里惴惴不安,怕桓灵因此不快,回去的步子就慢了些。
但再慢,他还是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尽头回到了正院里。娇俏的女郎正坐在那由他亲手打造的秋千上,好像漫无目的地轻轻晃着。
桓灵瞪了他一眼,他自觉理亏,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走到她背后推秋千。
桓灵却不给他亲近的机会,立刻便从秋千上跳下,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哎呀,你别推了。坐下,我问你话。”
梁易也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推到她手边。
桓灵正好也渴了,接过那水,喝了一口,感受到一阵暖流自上而下注入她的腹中,才道:“成国公要讨帖子这事,”
她还没说完,梁易生怕她误会,急忙解释:“我真不知道。”
桓灵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怀疑:“我生平最恨欺骗,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
梁易心头一跳,好半晌没说话。
好在他本来就是寡言之人,桓灵也没发觉什么不对,又问:“那这次他过府,是你邀请他,还是他自己要来?”
梁易回过神,声音低哑,语气落寞:“我没请他。”
桓灵见他这委屈样子,觉得
可能真的误会了他,推了推他的胳膊:“我也没说你一定骗了我。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梁易:“你没欺负我。”他平日里龙行虎步,身姿壮硕魁梧,这会儿却耷拉着脑袋,肩头也垮下来,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犬。
“这就对了,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桓灵明白或许他心里还是不快,但不在她面前表露,满意点头,“既然是他要来,那就是特意图谋。他是只想和桓家结姻亲,还是打我哪个妹妹的主意?”
新帝的旧部一干人等中,向闻心思最缜密,又善辨识人心。无论是江临,还是梁易,心思都能叫他看透。但向闻的心思,他们却从来不知道。
“我不清楚。”
桓灵摇头:“罢了罢了,跟你真是什么也问不出来。我明日回一趟家,得跟阿娘说说,无论如何得先把帖子给他发去。”
她又突然想起什么,提醒他:“这些你可千万别和向闻说。如今我们才是一家,你不能向着外人。朝中局势复杂得很,姻亲可不是随便就能结的。”
桓家已经嫁了一个女儿给新帝的旧部,她不希望妹妹们再做这样的牺牲。
梁易不太明白,他只知道,他喜欢谁,就娶谁做妻子。
他应下:“这我知道,不会和他说。”向闻的心思深,梁易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若是向闻也做了桓家女婿,于他来说自然好。桓家的大家族中,他便不会像如今这样格格不入。他也不必担心日后来了个士族出身的连襟,相较之下桓家人又看他如路边泥尘。
可桓灵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她的妹妹不喜欢向闻却被迫嫁了,会不高兴。那桓灵的心情也就不会畅快。
他不希望桓灵不开心,便顾不得向闻了。
“你知道就行。”
桓灵打算第二日一早回去。如今还在梁易的婚假期内,可他竟然没有黏着自己。桓灵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你明日要做什么?”放假时整日跟在自己身后打转的人居然主动说不跟自己回去,她很奇怪。
梁易:“进宫一趟,大哥找我。”
桓灵其实发觉了梁易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既然都成亲了,梁易又说过什么都听她的,那自然是要向着她。
梁易不高兴,大约是与江临要他进宫的事有关吧。桓灵无意插手他和新帝之间的事,也就不问了。至于刚刚梁易被她质问而产生的不快情绪,桓灵早抛诸脑后了。
但这晚,她还是觉出了些不对劲。
以往夜里,桓灵不许梁易近身,只许他隔着被子抱。梁易每晚都那样做,态度热切又虔诚,热烘烘的身体隔着春日的薄被,也让她觉得心头发烫。
那硬邦邦的胸膛则隔着软和的棉被似有若无地蹭着她的后背,桓灵有时觉得硌人,有时又觉得就好似挠痒痒总是挠不对地方那样的难受。某些时候,她也会因为这个,说上梁易几句。
梁易粗壮结实的胳膊会隔着那轻飘飘的衾被搭在她的身上,有些重,但并没有重到难以忍受。重到刚刚好让她尽管双眼紧闭,也难以忽视身边有个火热无比的男人身躯,却又并不觉得压迫感强到睡不着觉。
可这夜,梁易这个色胚,竟老老实实安心睡了,没有伸手来抱她,甚至没有侧着朝她那边躺。与他从前那眼巴巴的迫切姿态,完全是背道而驰。
桓灵就觉得有些奇怪,以往也没觉得梁易气性这么大啊,自己明明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但男人不能惯着,所以她也一言不发,权当不知道,什么都没问。
若是问了,好像显得她很喜欢梁易抱着她似的。她才没有!明明、明明她都烦透了!
她更喜欢一个人睡,躺在宽敞的大床上可以随意翻滚,不必顾忌会撞到身边人。
同意和梁易躺在一起,自己明明都已经牺牲了独自享用大床的自由。梁易还这副模样。
桓灵越想越气,将被子用力卷在自己身下,又往里挪了几分。
黑暗中,梁易的心因她这举动浮浮沉沉,酸涩无比。他今日惹了桓灵不高兴,不敢再去抱她。若不去抱,说不定桓灵还能忍着让他在这里。若是再不知好歹去抱她,惹了桓灵厌恶,说不定要直接赶他出去。
这不,虽然桓灵受不了他,但也只自己离远了些,还没赶他。他心头苦涩,默默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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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梁易起得很早,在桓灵还未醒来时便已经进了宫。这日没有朝会,他想早些去寻江临。桓灵也回了桓家,叫来了两位妹妹,与母亲一并说了这事。
程素听了也觉得不解:“成国公,我们家从前与他并无往来,这才没有给他下帖子。从前他也不在建康,并没有怎么听说过他的名号。”
桓灵:“我在王府见他那一面,他和陛下旧部中的武将不一样,他是个儒雅温和的读书人。说话也好听,比梁与之那个笨嘴皮子好上不知多少。”
程素:“不管如何,我先叫人将帖子送去。人家主动来讨,总不能拂了人家的颜面。”
桓灵还在于程素讨论向闻此举究竟为何,是为了桓家,还是为了哪个妹妹。桓荧突然支支吾吾道:“大伯母,大姐姐,我、成国公,我见过他。”
几人忙着问清楚真相,原是前几日桓荧出门时,马车与向闻的撞在了一起。她并未听说过向闻的名号,一听说是国公,她下意识以为应是长辈。没想到从马车上下来了个温和似玉的年轻人。
安王府。
“总之就是这样,成国公似乎是在打阿荧的主意。”桓灵回府后,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梁易。先前梁易来接她,她恐在马车上叫人听了去,一直到回了府才告诉了他这件事。
梁易拿不准她是什么态度,并没有表现出很期待与向闻做连襟的样子,连个笑都没露。
桓灵又道:“你跟我说说,成国公这个人怎么样,是个可堪托付的吗?”桓府要不要继续与新帝的旧部联姻是长辈们需要考虑的事,而她这个长姐,只是尽自己所能,打听他的品性作风。
梁易:“他人很好。”
桓灵忽然又觉出不妥:“你和向闻是好兄弟,你自然觉得他很好。”就像她有时也觉得自己有些骄纵张扬,但阿荧总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姐姐。
梁易:“我说的实话。”
桓灵:“我那日和他相处下来,也觉得他人确实不错。不过有些男人,在外面端得一副温和样貌,实则是个窝里横的。也有些像你这样的,在外边别人觉得凶巴巴,其实”
梁易的眼睛瞬间亮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期待她接下来的话。桓灵被他一盯,说不下去,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别这样看我。”
她想说的是“其实挺听话的。”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她原以为会是个无法沟通的粗莽武将。但现在来看,虽然有很多不足,但确实听话。
梁易心头自前一天傍晚就萦绕着的苦涩,就这样被桓灵不经意的一句话哄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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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在电脑上设置好了九点的存稿,然后出门了。结果我好像是忘了确定发表时间[小丑]急匆匆在手机上发了一章
水壶就在眼前,桓灵非要推梁易的胳膊,娇声支使他:“我要喝水。”
她主动触碰,梁易心中暗喜,粗糙的大掌拿起细白的瓷壶,细细的壶口缓缓流出一股液体,颜色并非透明。
“是果浆!”桓灵凑近闻了闻,“桃浆的气味,好香甜。”
她捧起碗有滋有味喝了起来,心情很好地对梁易道:“要是夏日,再加上些冰,味道就更好了。冰冰凉凉的,很解暑。”
梁易从未用过冰,他也从未想过,人的日子还能这样过。只是进了建康城后,他也被迫着见了些世面,更奢靡无度之
事也不是没见过。
那些士族的日子过得花团锦簇,叫人眼花缭乱,他们将蜡烛当柴烧,用牛乳沐浴,使美酒泡澡。奢靡之风,令人咂舌。
梁易出身寒苦,生活朴素。小时候,他常吃不饱饭,饥荒时分甚至险些饿死。他心中痛恨那些浪费粮食的行为,他知道,桓灵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只道:“冰寒凉,于身子不宜,不能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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