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枝冷笑,“让你做个饭,你能把房子点着,你还挑上了。”
“说明我有品味嘛。”楚颂眨眨眼,用卖萌堵住了叶秀枝剩下的话。
叶秀枝:“……”
第二天,楚颂难得勤快,一大早就收拾得整整齐齐,然后背着小竹篓出门。
“仙仙,这里!”村里小姐妹和她打招呼。
“我来啦,我来啦。”
楚颂不仅在大娘大爷团里受欢迎,在同龄人里面同样有着高人气,村里小姑娘几乎都喜欢和她一块玩。
“仙仙,你的衣服真好看!”
“我都没有见过这种款式,比百货大楼里卖得还要好看。”
“还有你的辫子,好特别啊,我第一次见,你这个是怎么编出来的?”
“这个叫鱼骨辫,你喜欢吗?喜欢我给你编啊。”
被点名的汪红岩一愣,随即开心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于是楚颂放下竹篓,开始现场教学。
几个女孩子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玩心很重,她们的年纪放在现代,要么是高中生要么是大学生,都还是半大孩子呢。
楚颂没私藏,把自己会的几种编辫子方式都教了出去,于是成功收获一批小迷妹。
“至于衣服嘛,我是找翁凤威做的衣服,你们看,她手艺很好吧?”楚颂特意打扮了番。
年前她找翁凤威做的都是单衣,冬天一直没机会穿,现在春天,正是穿单衣的好季节。
所以楚颂迫不及待出门显摆了,效果自然很成功,她收到好几道惊羡的目光。
几人纷纷点头,手艺确实好,针脚细密,款式也好看,比村口李裁缝的手艺还好。
其中一人好奇道:“我从来没和那家人说过话,仙仙,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我听说,翁凤威的小孙子可凶了,会打人的那种,我可不敢靠近他。”
楚颂挑眉,她回忆了下房清容在她面前的样子,觉得他和“凶”这个字没有半毛钱关系。
“真的吗?你们看见他打人了吗?”
汪红岩摇头,“我们是没有亲眼看见过,但是有人见过,听说他把那些人打得头破血流,好吓人。”
“对,我也听说过。”
几人纷纷附和。
她们传得有模有样,不像是假的,楚颂被勾起了好奇心,小房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忍不住吹牛:“我当然不怕啦,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过?这个世上,就没有我害怕的东西。”
她话音刚落,何淑君突然叫起来:“仙仙!你肩膀上掉了只毛毛虫。”
“什么,哪里!哪里?”楚颂叫得比她还大声,她匆忙跳起来,原地跳了会踢踏舞,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被捉弄了。
什么毛毛虫,根本就是骗人的。
几个女孩子被逗得哈哈大笑,汪好岩笑着说:“原来我们勇敢的仙仙,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从小在山村里长大,她们之中,害怕虫子的大概只有楚颂了。
楚颂勃然小怒,“你们太过分了!”
她佯作生气,等她们犹豫着是不是真的惹人生气时才突然笑起来,“不过,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原谅你们了。”
何淑君又忍不住笑,和楚颂待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永远都很开心,这就是她特别喜欢人的原因。
“话说回来。”楚颂依旧想把翁凤威安利出去,“你们真的不心动吗?”
“心动什么?”
“当然是翁奶奶的裁缝手艺呀,她手艺那么好,还便宜,路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几人被说得有些意动,平时她们想做衣服都会去找村口李裁缝,可她价格并不便宜,而且款式大同小异,明显是翁凤威做的衣服更好看!
尤其是穿在楚颂身上,效果更是加倍。
董曼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定了
婚,她犹豫说:“可是我们和人不熟,她会答应帮我们做衣服吗?如果她答应,我还真想让她帮忙做身新衣服。”
楚颂:“简单呀,有我在,她一定会答应的。”
“真的吗?”董曼有些害羞,“如果可以,我想找她做身,然后等结婚那天穿上新衣服。”
楚颂有些意外她居然定亲了,“等挖完野菜我就去找她,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你记得请我!”
结婚约等于可以吃席,楚颂还没吃过乡下的酒席呢。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董曼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请你和叶婶的。”
楚颂并不是慷他人之慨,她敢这么保证也是因为看出翁凤威的孤独,就像上次她拜托人做衣服,虽然她推脱了好几遍,可楚颂能看出来,她心里是高兴的。
翁凤威一个老人,独自住在村里最偏僻的角落,虽然有房清容陪伴,但想也知道,房清容并不是能每天逗人开心的性格。
长此以往,当然会感觉孤独寂寞。
楚颂每次去找威凤威,她虽然面上不耐烦,心里却是开心的。
几个女孩子又闹了会,然后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她们是来挖野菜的!
她们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就属楚颂战斗力最差,但好在大家都是热心肠,最后每人给她分了点,拼拼凑凑,楚颂也塞了满满一竹篓野菜。
起码是能在叶秀枝面前混个表扬的程度。
楚颂把野菜背回家,叶秀枝还在地里没回来,她放下竹篓马不停蹄去翁家。
“奶奶!奶奶!开门,我来啦。”
翁凤威年纪大了,不适合再下地上工,楚颂每次去找她,她都在家里待着。
很快,门开了。
楚颂凑上去,先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好久不见啦,翁奶奶。”
翁凤威侧身,让她进来,嘴上却说:“你怎么又来了?”
楚颂脸皮厚,没被她的“冷淡”吓跑,“翁奶奶,你是想听真心话,还是想听假话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听你说假话干什么?”翁凤威又说,“清容现在不在,如果你是来找他的,那你就来错了。”
“才没有,我就是来找你的。”
“哼,找我干什么?”
“我先说真心话吧,真心话就是我好久没有来看你了,特别想你。”
翁凤威不信,“假话是什么?”
“假话嘛,我受人之托,想来拜托你一件事。”
“受人之托?”翁凤威疑惑,“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能有什么事?”
楚颂没回答,反而张开双手,她原地转了圈,方便展示身上的衣服,“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好看吗?”
“我做的衣服,当然好看。”翁凤威表情淡淡。
其实她心里是惊艳的,如果衣服是九十分,那楚颂把它穿出了一百分的效果。
“没错,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活招牌,村里姐姐妹妹看见,都特别羡慕我,想来找你做衣服。”
翁凤威一愣,怀疑这话的可信度,她故作冷淡,“她们不找别人,来找我?”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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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
梁某和陆某相遇。
梁:不巧,我是你女朋友的男朋友。
陆:?你是小三我是小三?
梁:我是小三
陆:(笑)
梁:你是小四
翁凤威没有说话了,低着头开始剥毛豆。
楚颂见她没反应,并不气馁,反而笑眯眯地凑上去,她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搬了个小板凳,然后挨着人坐下。
“奶奶。”她嘴巴很甜,“你看啊,你这么好的手艺,怎么能被埋没呢?那多可惜啊。”
“我一个糟老婆子,又不出风头,没什么可惜的。”
楚颂立刻接话,“我懂,翁奶奶是我见过最谦虚的人,才不爱出风头。”
翁凤威:“……”
“但是我都答应别人了,你可不能让我丢面子。她想拜托你帮她做身结婚穿的新衣服,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来拜托你,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对你制衣手艺的肯定!”
“你,嘴皮子倒是利索。”
“哪有,我都是基于事实的。”楚颂满脸真诚,“奶奶,所以你这是同意了?”
翁凤威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短暂地回忆起从前,她的刺绣和制衣水平都曾经是她引以为傲的,还专门和洋人学过技巧,但凡是她做出来的衣服,没人不夸。
后来被抄家,家破人亡,最困难的一段时间里,她想靠给人做衣服换些粮食填饱肚子,结果那些人一看见她就仿佛是看见什么脏东西,更别提是穿她做的衣服。
慢慢地,她就没再碰过针线了。
翁凤威从回忆中清醒,半晌才冷淡地说:“让那人过来看看吧,我只负责收钱办事,至于做出来的衣服是好还是差,和我没关系。”
结果在楚颂的意料之中,她心满意足地点头,“好,我等会儿就把人带过来。”
她顺便拍马屁,“奶奶,放心吧,你做的衣服,就没有丑的。”
翁凤威轻哼一声,“……马屁精。”
“谁说的,明明都是我的真心话。”
楚颂说到做到,下午的时候真把董曼带过去。
房清容也在家,他手巧,一有空闲的时候就会编些竹篮竹筐拿去卖,还会偷偷编些小玩具送给楚颂,什么竹鸟竹蜻蜓竹凤凰,一应俱全。
董曼抱着布料站在大院里,显得很局促,甚至有些害怕旁边人高马大的房清容,她紧贴着楚颂。
“翁家奶奶,我是想拜托你帮忙做身新衣服的。”
翁凤威淡淡点头,开口说:“料子放那吧,想做身什么样的衣服?”
董曼说了要求,翁凤威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然后给她量尺寸,“过个把月来取就行。”
董曼看了楚颂一眼,想起她之前说的,硬着头皮道:“好的,您也注意休息,不急着赶工,累到身体就不好了。”
翁凤威没什么大反应,依旧淡淡点头,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楚颂眼。
董曼隐约觉得老太太似乎笑了下,虽然对她态度并不熟络,但也没刁难为难,她松了口气。
也还行嘛,她还以为脾气古怪,多难相处呢。
董曼没好意思多待,见楚颂还要留一会儿,她率先提出告辞。
等人走后,楚颂才笑眯眯地往自己脸上贴金,“看吧看吧,我算不算给你谈了一笔生意?换作别人,我是要抽提成的。”
翁凤威好笑,“你掉钱眼子里了。”
“多正常,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董曼虽然说让翁凤威不急着赶工,但她毕竟快到婚期了,翁凤威紧赶慢赶,赶在婚前把衣服给她做出来。
一件水红色云纹褂子,一条藏青色分叉阔腿裤,放这个年代的乡下,已经是很时髦吸睛的衣服了。
董曼喜滋滋地摸着领口上的盘扣,很满意衣服,“真好看,特别合身,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她真心向翁凤威道谢。
翁凤威摇头,见董曼是真心喜欢她做的衣服,她神色终于不再紧绷,而是缓和不少,眉眼间都漫着喜色。
“不用,你付了钱,这是我应该做的。”
董曼抱着新衣服,偷偷和楚颂咬耳朵,“其实,好像没有大家传的那么可怕,翁家祖孙还是很好相处的嘛。”
总比村里一些蛮不讲理的人好相处。
楚颂点点头,表情很得意。
岂止是好相处,她完全可以骑在房清容头顶,让他往东走,他绝不往西去。
董曼笑着说:“我等会儿就去告诉小汪她们,翁家奶奶的手艺比李裁缝好多了,而且还便宜,以后想做衣服都可以去找她!”
楚颂当之无愧是芦花大队的“流量女明星”,引领时尚潮流,一时间,芦花大队年轻人之间掀起了股制衣热。
楚颂就是行走的活招牌嘛,光是站那,比什么广告都好使。
大家打听到她身上衣服是翁凤威做的,纷纷抱着好不容易攒的布料上门,也希望能做身好看的衣服。
都是些爱俏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没带阶层成见,更不会嫌弃人是“地主狗崽子”。
翁家大院寂静萧条了这么多年,难得热闹一回,记忆中那些面容可憎、会用嫌恶目光
看人的村民逐渐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真诚笑容。
翁凤威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她今天一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
傍晚的时候,房清容简单做了晚饭,祖孙两人坐在桌前默默吃饭。
翁凤威突然说了句,“她确实是个好孩子,我也会喜欢她。”
房清容听到,一下子反应过来奶奶说的是谁,他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抓着碗沿的手不断收紧,耳根泛红。
翁凤威在心底叹气,她不是看不起亲孙子,在她心里,房清容懂事又勤苦,村里没谁比得上他。
她孙子不差劲的,他只是命不好,没赶上好时候,生下来后没享过什么福,反倒是吃了不少苦。
翁凤威:“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你真心喜欢,就去喜欢吧,将来如何,只看你们缘分了。”
房清容半晌才模糊不清地“嗯”了声。
第二天中午,楚颂溜达过来时被翁凤威叫进房间,她表情严肃地从床底地窖里掏出个小盒子。
打开,红布之下是只翡翠镯子。
翁凤威爱惜地抚摸过镯子,然后交给楚颂,“这镯子,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哪怕楚颂不懂翡翠,也知道这种颜色纯正、种水极佳的翡翠镯子价值不菲。
尤其是在阳光下,呈现出柔和而内敛的玻璃光泽,晶莹剔透,触手生温,镯身圆润饱满,楚颂好奇地试戴了下,发现这镯子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正好合适。
“虽然我很喜欢。”楚颂不舍地摸摸镯子,道德底线若隐若现,“可是无功不受禄嘛,我不能要。”
翁凤威说:“我给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管收下就行。”
“什么道理?”
楚颂猜来猜去,只猜到一种可能:莫非这镯子是传家宝,是翁凤威传给将来孙媳妇的?
手里的镯子一下子变得烫手起来。
翁凤威没回答她,自顾自说,“我一个糟老婆子,也戴不上这些,这么多年,连送人都不知道送给谁。”
“正好,你合我眼缘,送就送了。”她问,“我敢送,你还不敢收?”
“谁说的,我当然敢!”有她这话楚颂就安心了,她喜滋滋地收下,戴上镯子又欣赏了会,真好看,很衬她。
翁凤威目光落下,脸上难得带了欣赏和笑意,镯子恰到好处地圈住她手腕,举手投足间,相得益彰,分不清到底是玉衬人还是人衬玉。
“好看,配你。”翁凤威说。
她也算了却心愿,如愿把这镯子交到该得的人手里。
楚颂得了便宜,自然卖乖,笑眯眯说:“这个翡翠镯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翁奶奶,你对我真好,以后你就是我亲奶奶了。”
翁凤威拍了拍她胳膊,好笑道:“行了,别耍活宝,我要睡午觉,你自个儿忙去吧。”
楚颂出去,兴冲冲地找到院子边坐着的房清容,把镯子展示给他看,“你看,奶奶送我的,好不好看?”
“好、好看。”
房清容看到翡翠镯子,先是一怔,随后有些脸红,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楚颂大概猜到镯子的意义何在,不过翁凤威既然没有说,她也就当不知道。
“这个镯子,是奶奶以前的吗?”
房清容摇头,“是我娘的镯子。”
他目光柔柔地落在她身上,原本锐利的眉眼瞬间变得缱绻,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宛如月光洒在湖面上,泛起层层爱意的涟漪。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道:“我娘说,会把这镯子给我喜欢的人。”
楚颂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送儿媳的见面礼。”
房清容纠正她,“不是送儿媳,是送给我真心喜欢的人。我娘说她也一定会喜欢你,这是提前给你准备的礼物。”
这是一份毫无负担的赠礼。
楚颂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了,她难得心生一点小愧疚,不过转瞬即逝,她捏了捏房清容脸蛋。
第65章
翁凤威送她的翡翠镯子,楚颂很喜欢,可惜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戴出去,更得提防被叶秀枝发现。
她闺房里有不少“好东西”,随便一样拿出去,都能把叶秀枝吓掉半条命。
自从上次私藏的零食被发现后,楚颂就学乖了,每天自己把房间收拾干净,杜绝人以“看不下去狗窝”名义进出她房间。
叶秀枝不明真相,见楚颂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叠被子,还觉得是她教导有方,把人调教勤快了,因此沾沾自喜好一会儿。
董曼结婚办喜宴的时间在周五,宜嫁娶的好日子。
天不亮,叶秀枝和项宝姝就收拾起床,准备去董曼家里帮忙,农村办席都这样,一个村的人互帮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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