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的修为恢复,沈晚棠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与其他人神交,只需要利用师兄一人便可。
“魔主,这些都是莫獨派去雀台城的人。”
牧垚突然押着几个毒魔进殿。
这些人被猛地摔在了大殿上,有人忿然道:“快放了我们!魔主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就等着魔帝过来……啊!”
话还没说完,这人就被牧垚一刀砍死,血溅当场。
沈晚棠微微蹙眉,“下次杀人拉出去杀。”
牧垚笑了笑:“知道了。”
“剩下的四个关起来,穷岭州那边继续派人拦截,拖足七日。”
沈晚棠的唇边牵出一抹笑,看向殿外的半边天,隐有劫云飘来。
不日,待她渡了天劫再彻底杀了黎白夙,魔帝和莫獨对她来说就算不上什么。
“魏免那边,让他盯紧毒魔宫,你再带四个魔王去疆城守着。”
“是。”
按照她的计划,本是先派人攻打离万戮城最近的几座城池,这个方向一路打过去就是穷岭州。
届时,待她杀了魔帝,她的人也会一路直抵雀台城,把整个雀台城的魔兵魔将围个水泄不通,不服者只管抽了恶魂便是。
“等等。”沈晚棠忽然叫住正要告辞的牧垚,思索着,道:“去把沈卿言叫来。”
正好提前把夺舍之术和阵法给他看看。
牧垚一听是去找沈卿言的顿时觉得晦气,可是魔主的命令又不得不听,只能去了。
两刻钟后,他回到召神殿,皱着眉头,脸色难看地骂道:“这个沈卿言果然居心叵测,他竟然一声不吭就跑了,魔主,我让人搜了整个餍魔宫都没找到他,十有八九是回了无虚宗,魔主,下次沈卿言再来,干脆杀了算了!”
沈晚棠反应平平,琉璃色的眸中思绪不明。
刚恢复修为就去了无虚宗?迫不及待地想要叛离宗门吗?
沈晚棠不信,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翌日,沈卿言的身形竟抵达了穷岭州雀台城上方,他冷眼,握着问心剑生生劈裂雀台城的结界。
他缓步靠近魔帝寝宫。
整个雀台城一时间犹如炸开了锅一般沸腾。
“怎么回事?!”
“竟然有人破掉了魔帝的结界?”
“这,只怕是无虚宗的沈卿言杀了过来!”
“怎么可能?不是说无虚宗和我们魔帝达成了交易?这帮混蛋竟然出尔反尔!”
“可我昨日还听见有风声说沈卿言养在餍魔宫,他重伤未愈怎么会来?!”
“当真?难道是无行神君?”
偌大的寝殿内,美人在怀的仇衽扯出一抹森寒的笑,摸了一把女人的脸,然后穿好衣服起身。
“清玄神君是不是忘了,本君可是和你师父达成了交易,万戮城的餍魔、毒魔,随你们杀,本君只希望……”
“咻”地一声,剑风袭来,剑尖指向他的喉结,喉结下意识滚动一下。
仇衽眼神不善,“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们想反悔?”
“我沈卿言所做之事,皆与无虚宗无关。”沈卿言步步紧逼,直逼得对方跌坐在床。
床上的女人们纷纷吓得花容失色夺门而出。
仇衽强装镇定,盯着他:“你不是为了无虚宗?难不成,还是为了餍魔、毒魔?”
沈卿言早就看穿了他是在拖延时间等援兵,瞥了他一眼,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喉结。
两人同等境界,沈卿言的动作虽快,但仇衽还能躲开。
仇衽与他打在一起,将寝殿的墙都打落了下来,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寝殿坍塌,地面崩裂。
殿外的一群经过训练特意来对付沈卿言的魔将刚赶到,纷纷不敢上前,原因无他,只是他们交手的动作太快,神君和魔帝的打斗岂是他们想插手就插手的?
于是开始就地布阵,将众人的魔气全部供给仇衽。
仇衽原本还隐隐觉得打不过这位魔域人人都畏惧的沈卿言,眼下却觉得自己仿佛活了过来,体内的魔气源源不断用之不竭。
他沈卿言就算能破境杀人又如何?
早就听闻,他孤身闯了炼魔窟,虽然里面最厉害的也只是一位魔帝,但他绝不可能完好无损地从那儿走出来,里面可都是穷凶极恶的邪魔,邪魔成千上万……
他必定是在强撑!
只要和他耗下去,死的就是他沈卿言!
沈卿言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问心剑随着他的心念而动,己身强大的灵力藏于剑中,看似是要朝他而去,实则却是干脆狠厉地一剑击飞阵外的那群魔将。
一道前所未有的裹着阴邪气息的剑意砍落他们头颅,热血溅了满地。
仅凭这些人就想杀他,痴心妄想。
紧接着仇衽的剑在他的脖颈上用力划出一道痕迹,再有半分,就会危及命门。
可他并不太过在意自己这条命。
若活着,他的使命便是庇护一人;
若死去,他的师妹也不会太伤心。
如此,他也好去赎罪……
可为了那点私心,有时他还是想要活的。
仇衽动作骤然,砍完他的脖颈又朝着胸口刺了过去,每一剑都藏着汹涌的魔气。
一圈下来,沈卿言的雪色道袍上已经被他的剑风划出许多伤痕。
这点伤,对于进过炼魔窟那种地方的他来说,根本微乎其微。
良久之后,沈卿言采用了最稳妥的办法,花时间摸清了仇衽的所有招数,也不再与他继续纠缠下去。
他的手心握紧剑,眉目一点点锋利冷凛下来,“你比炼魔窟的魔帝差远了,真该换个人来坐坐这位置。”
“你……”仇衽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在出招的前一秒被问心一剑贯穿了心脏。
带着魔气的血在问心剑上流动,仇衽怔然不动地看着自己心口的伤,脸上的神情难以置信。
看着染血的剑……
看着问心剑穿透心口的这一幕,以及刚才狠厉又熟悉的动作,沈卿言的眼睛似乎忽然被他那疯狂涌出的魔血刺痛,猛地拔出剑,心中没由来地有些慌乱。
这一幕,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中神志不清地闪现出一幅画面。
问心剑没入一女子的心口,他艰难拔剑,双手却沾满了温热的鲜血,那血将他的衣裳染红……
“啪——”
问心剑陡然失手落在地上,他惊醒地看着倒地不起的仇衽,仿佛又看见了满地的血色海棠花……
“不可能……不对……”他踉跄着后退,看着地上那冰冷又沾满了血的问心剑没由来地抗拒,有那么一刻,他恨不能将这把剑丢得远远的,直到自己再也看不见那画面为止!
他跌跌撞撞撕开裂缝离开了这里,问心剑通灵紧随其后,留下一大群躲在暗处的魔将面面相觑。
有人想要去追,可沈卿言分明是疯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偌大的雀台城该怎么办?
魔帝就这样被沈卿言杀死了?
沈晚棠原本还在花园里同萧之镜和云岑散步闲聊,话题无非是关于杀死黎白夙神魂一事。
到时,她也还需要他们二人和关潇一起为她护法。
对此,萧之镜和云岑并无异义,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们也熟络了许多。
从前他们以为沈晚棠是个毒妇,杀人如麻的邪魔,可眼下再看,大家都是同路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罢了,更何况,只要不互相损害对方利益,他们也可以为友互帮互助。
何乐而不为呢?
萧之镜面上还挂着笑,正要开口玩笑,眼前突然有一阵风拂过,紧接着雪色身影一把将他身旁的沈晚棠拥入怀中。
他和云岑一下傻眼了。
就连沈晚棠也有点懵,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师兄抱得全然挣脱不动,她皱紧眉头,用力推拒,语气夹杂着怒意:“沈卿言!”
“嗯。”听见师妹熟悉的声音,这一刻,他的心忽然静了下来,有几分疲惫地靠着她。
“安静地让我抱一会儿。”沈卿言嗓音暗哑,有些艰难地开口。
萧之镜和云岑拉着手默默后退了几步,脸上都是看戏打趣的意味,对沈晚棠使眼色道:“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二位的雅兴。”
沈晚棠登时心中暴躁,用了五成魔气把人一掌打开,忍不住冷声骂道:“沈卿言,你又发的哪门子疯?”
先是昨夜掳人双修,今日又是不辞而别,最后还突然莫名其妙回来抱着她不撒手。
想来,若是叫旁人见了,还真会误会他有多喜欢她呢。
她有些心烦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就连颈侧也有血痕,这些伤看着尤为严重,上面还附有阴邪的魔气,会影响修行。
她的脸色微寒,“你去杀人了,杀了谁?”
“魔帝,仇衽。”
闻言,沈晚棠微怔,看着好一会儿才寻到声音:“你……你为什么会去杀他?我不是让你……”去杀流衣吗?
“那天你和莫獨的话我都听见了。”沈卿言抬手放在她的脸侧,将散下的一缕发勾到耳后。
他的嗓音温柔悦耳,情绪仿佛已经恢复如常,就像十六年前那样温柔,满心满眼只有她。
他神情疲惫地说:“魔域崇尚最强者,只要杀了他,便不会有人再为难你,我也不会成为你的负累……”说到此处,他却忽然停顿下来,深深看一眼她。
这样,她就不会再将他随意丢下、抛弃……
这一眼让沈晚棠瞬间无所遁形,心里的打算都像是被他窥探了去。
他在暗示,他知道她有想过把他交出去。
可他却没有对她怎么样,更没有和她多说半句怨言,只是孤身一人闯入了雀台城,为她斩杀魔帝。
现在,这个人又告诉她,他不会成为她的负累。
他是在哀求……
求她不要丢下他。
“师妹,在无虚宗时我没能护住你,如今我把整个魔域送给你。”
沈卿言淡垂眸,摊开的掌心中浮现出一枚魔帝的魔丹和一只玉瓶,瓶身看似小,实则里面藏了炼魔窟成千上万的恶魂。
他把它们放在沈晚棠的掌心。
“这是我去炼魔窟为你带回的礼物,你历劫在即,喜欢吗?”
他的话云淡风轻,说得那么轻易,就仿佛去炼魔窟不顾生死走一遭,备受折磨三个月,对他而言,都远不及此刻手里的东西值得一提。
天边,乌压压的劫云正在日渐朝着餍魔宫靠近,这点动静还惊动不了整个魔域,甚至是无虚宗,只能让万戮城的人察觉。
沈晚棠握着魔丹,盯着这只玉瓶,动了动唇,有些茫然低喃:“为什么……”
为什么师兄会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师兄今生要对她这么好?
分明前世……不会……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沈晚棠仍旧存了几分防备,若有所思道:“师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从前绝不会如此,你想要什么?”
“师妹,你还真是,对我一点也不了解。”沈卿言不禁淡笑,如今即便是被她如此恶意揣摩他竟也觉得只是件小事。
不过说到他想要什么。
他的黑眸忽然变得晦暗,突然往前逼近沈晚棠,一瞬不瞬盯着她。
“我想要你的心。”
沈晚棠的神情明显一僵,随即蹙眉。
见此,沈卿言心中不禁对自己这贪婪的欲望暗自嘲讽,接着继续道:“方才胡说罢了,我想要的很简单,那天我来到餍魔宫时就说得很清楚。”
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面颊,指腹放在眼尾,静静看着这双漂亮的琉璃色眸子。
这番举动倒是让沈晚棠想起来了。
师兄曾说,想要她回头看他。
可这句话的深意到底是什么?
总不该是有关情爱,她的爱魄可是师兄亲手抽走的。
之后沈晚棠没有再开口说过话,最后索性撇下他独自回了房,开始将瓶中的恶魂分成好几批吞噬。
可里面的恶魂数不胜数,她的身体很快就到了负荷。
劫云在这一天突然迅速罩在了她寝宫的正上方。
萧之镜和云岑留意着这雷劫,眼看着时机到了便来到屋外,思索一瞬,正要在宫门前设下笼罩整个餍魔宫的结界,以免毒魔宫或是其他的族类打扰。
就在他们动手时,却发觉沈卿言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一层牢不可破的结界将整个餍魔宫护得牢牢的,尤其是眼前这座寝宫,而且还有清玄神君手执问心剑在此护着,几乎无人敢犯。
除非,有人想尝尝问心剑的滋味。
“我们好像有点多余了。”云岑忍不住碰了碰萧之镜,抱胸不解道:“你说沈晚棠之前为什么要杀他?”
此话一出,沈卿言清冷的眸光忽然落了过来,显然也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眼神有些沉,眸色透出落寞失意。
萧之镜朝他笑了笑,然后捂着云岑的嘴就要走,可最后还是没有走太远,隔着一堵墙在外面守了一夜。
这一晚上的天劫声在沈卿言结界的掩盖下隐去,整个万戮城只有他和正在历劫的师妹听得见。
沈晚棠经历的雷劫从来都是天罚,一连十道雷径直劈在后背,每一次都是要命的,可偏偏却又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待她睁眼时明显感觉到自己魔丹内魔气的充郁,神识也扩大了百倍不止,尤其是刚经历过雷劫的身体,竟然在自愈,只是效果远比不上九品丹。
这是她从前没有到过的境界。
仇衽死了,如今,她便是整个魔域的魔帝,还有一位魔帝黎白夙。
接下来,也轮到她,去死了。
想到这里,她让萧之镜把抹杀黎白夙神魂的事同师兄交代清楚。
明日,她就要黎白夙彻底从她体内消失。
与此同时,魔帝仇衽死于沈卿言之手的消息传回无虚宗。
无行神君顿时发觉不对,以沈卿言如今的身体状况绝不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除非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吸收大量的灵气强行修炼。
此举无异于是在加速他的死亡。他吸收的灵气越多,溢散的灵气就越多,爆体的可能性就越大。
当即他便传了个手令过去——
即刻回宗!
沈卿言收到这封手*令时已经在餍魔宫内设下了夺舍阵,此乃禁术、邪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也会使用邪术。
他掀眸看了一眼手令的内容,传:
【师父,恕弟子不能从命。】
又是一封手令回到了无行神君眼前,当即怒火攻心。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魔头叛出宗门?今日你若敢抗命,从今往后便不再是我无虚宗弟子,你可是想好了!】
【望师父成全,弟子只想护师妹此生周全,哪怕倾尽这条命。】
短短一句话,仿佛道尽了他的坚定不移与满腔真情。
好一个哪怕倾尽这条命!
无行神君大怒之下,灵力震碎书房内所有的东西,他恨不能再用笞魂鞭再打这个逆徒一通!
他培养他至今,到最后,这个逆徒竟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魔族妖女!宁可去死也要与师门为敌!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当年……
无行神君一点点颓然坐了下来。
哪怕再次回到当年,他只怕也会执意选择收他为徒。
事到如今,他必须要替宗门清理门户!
沈晚棠身上背负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无虚宗弟子的命……
她手上沾了太多无辜百姓的命,就算是天道也容不下她。
沈卿言的那个谶言或许就是天道的旨意。
眼下有消息传回沈晚棠已经成为魔帝,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炼速度比起沈卿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来日,她必定会成为魔神!
若沈晚棠成为魔神统一整个魔域,魔族的人会迅速侵占凡间肆意妄为,与他们无虚宗为敌,他们无虚宗也会就此覆灭。
无行神君的心逐渐沉了下来,也狠下心来,不再顾忌沈卿言。
他召来门外的弟子,“将宗门上下的人全部集结在殿前。”
餍魔宫的人把整个餍魔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躁动不安的毒魔宫也派了关潇去守着。
一个巨大的阵型落在魔宫内,散发着幽幽的邪气与血色红光,至阴至邪。
沈晚棠位于阵心,阵中只有她和沈卿言两个人。
二人视线相接,沈卿言眼神示意她安心。
这个夺舍阵需要沈卿言在阵中源源不断提供灵力来维持,此阵法可以护住她肉身不灭,也可以让黎白夙的神魂在逃出的那一刻被阵法抹杀,魂飞魄散。
沈晚棠的神魂仿佛与身体分离开,她在自己的识海内寻到那一团白光,那是黎白夙藏匿在她识海内的神魂,若是没有阵法相助,她还无法在自己的识海内和她真正地见面。
她的神魂化作人形,手执断情剑的灵体朝着黎白夙靠近。
危险来临,沉睡已久一直苦苦挣扎的黎白夙在这时突然警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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