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个姑娘坐定后,姜嬷嬷便开始教学,第一课便讲的是三从四得,按理来说教学的重点应该放在叶清歌姐妹几人身上,可姜嬷嬷偏偏有意无意的走到楚心兰跟前,仿佛她才是这堂课的主角,而楚心兰则是低着头自始至终不敢看她一眼。
几人虽也纳闷,但并未多言,只专心听课。
叶清歌跟着姜嬷嬷学了一天的三从四德、规范礼仪,虽然这些在上一世都已滚瓜烂熟于心了,可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初学的模样,学太快吧恐遭怀疑,太慢吧又怕姜嬷嬷嫌她蠢笨,到时传到郡主公主面前,唯恐丢了叶家的颜面,这个真是有把她累的够呛的,回了清澜苑以后晚饭也没吃,躺在醉翁椅上便沉沉睡去了。
睡梦中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在摇晃着她,同时还听见杏儿的声音。
“姑娘~姑娘,别在这里睡了,小心着凉,去床榻上睡吧!”
叶清歌睁开眸子,恍恍惚惚的起身坐了起来,任由杏儿把她拆着妆发,只听见肚子咕噜咕噜的几声,这才想起自己并未吃晚饭,这才感觉有些饿了,刚想开口,就见丹琴和念之端了一碗蟹酿豆腐和菊花鱼过来,随后又拿来了一盏羊羔酒,还没等妆发拆净,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姑娘,这螃蟹是萧世子托大公子拿过来了”丹琴悄悄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落寞的说着。
“他今日来过府里?”叶清歌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嗯,听大公子院里的丫鬟说,他今日来找了大公子,在屋里聊了好一会才走的”
“可曾有带什么话?”叶清歌挑眉问道。
“不曾,只是出门的时候面色不太好!”
叶清歌心想,还未到吃蟹的季节却能吃上这这鲜美的蟹黄,也只有他了,他南陈王府的产业大多遍布在江南吴越之地,此地便是大闸蟹的丰产区域,现下就能吃上实属难得,遂盛了些给杏儿和丹琴一同品尝起来。
眼下这般光景,亏了他还记挂着自己,心里虽有几分歉疚,但却也不想解释什么,自己与他并未做过任何承诺,也不算失信于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她也是形势所迫才不得不应下的这桩婚事的,想必哥哥也已经同他说清楚了吧。
待丹琴她们收走碗筷后,杏儿才一脸神秘的模样凑到叶清歌跟前,小声说道:
“姑娘,你白天不是让我打听楚姨娘的事情嘛,可真是骇人听闻啊!”
后又凑近了一些说道:
“楚姨娘自从入了叶府后就一直住在老夫人院里,终日见不到大公子,便使出了那种卑劣的法子,把大公子骗进她屋里下了魅惑之药,怀上了大公子的子嗣,夫人嫌她是小门小户的庶女不懂规矩教养,所以这才让她来旁听一起学习的”
叶清歌听完遂恍然大悟,面上尽是鄙夷之色,但却完全不吃惊,她早已清楚了楚心兰的本性,她定是吃准了叶家不敢拿她怎么样,才如此大胆,上一世恐怕也是如此骗过叶清宇才进的叶府吧,甚至还用那不知是真是假的胎儿陷害了自己,难道现在又想故技重施吗。
哪怕是真的,如今的叶府却不一定会让她生下这个庶长子,在这京都城哪有勋贵清流人家会让妾室生下长子的,况且柳家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母亲让楚心兰来学规矩恐怕是应了柳家之意,只是不知道姜嬷嬷会怎么惩治她了。
上一世的楚心兰占着叶清宇的疼惜才敢这样肆无忌惮,这一世可就未必了,恐怕她打的算盘要落空了吧。 至于她那不知真假的孩儿看来也得找机会试探一二了。
只是委屈了柳希芸,难怪好几日都未曾见到她,丫鬟称她因病闭门不出,想必也是因为这事正与哥哥置气的吧,看来明日得去瞧一瞧她了。
又想起今日之事,叶清歌十分不解叶清璃的婚事究竟是父亲故意安排的,还是叶清璃自己筹谋得来的,不管父亲是否真如哥哥所言投靠了太子,终究是需要一个明了的答案,日后才好行事,看来今晚得去一探究竟了。
叶清歌站起身来看向窗外,感到对面的树上似乎有一个人影晃动,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遂关上了窗。
她卸了妆发净了面,在灯下看起书来,待到子时,夜深人静之后,叶清歌吹灭了烛火,换上一身黑衣,悄悄潜入叶太傅书房,她此行无非就是想查找一些蛛丝马迹,看看如今这个父亲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
潜入墨涟斋,这个平日里无人敢进的书斋,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她端着烛灯到处看了一遍,只见屋内布置得十分雅致,墙上挂有名家字画,案头摆放着文房四宝等用具,还有几本摊开未读完的书籍,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诗文,除了有各式典籍文学作品,还有兵法和治国要略等书籍,除了这些就是几盆绿竹。
第39章 书斋
叶清歌拿起桌案上那几本叶太傅未看完的书籍,略一翻了翻,竟都关于历代蝗灾、蝗灾治理的文献资料,还有一些即将要呈上去的奏折,都是关于如何治理蝗灾的建言献策,字里行间都是对灾情的担忧和急切,看着眼前之物她有些恍惚,竟是愈发的看不透这个父亲了。
看完后一一放回了原处,熄灭烛灯后正准备走出去,打开房门一隙,却看见不远处叶太傅提着灯笼朝着墨涟斋走了过来。
她顿时慌了神,轻轻关上门退了回去,环视四周,见书斋内并可无藏身之处,只有屋顶房梁处有一隐蔽空间尚可藏人,随即起身一跃跳上了房梁,只听见“哎哟”一声。
一转头看到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
叶清歌一惊,没想到此处竟还有一人,惊诧之余差点吓得掉了下去,突然被那人伸手捞起,搂入了怀中禁锢在胸前,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黑暗之处背贴着他的胸,看不到那人的面容,感觉他手上的力道像是个男子,隔着衣物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胸膛的宽厚和力量,顿时面红耳赤涨红了脸。
而此时的谢长云也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体的温度,鼻尖传来阵阵的兰麝之香,顿时令他心跳加速,身体不由的紧绷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叶清歌正想反抗,就见叶太傅开门走了进来,点燃了烛火,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打开在烛灯下仔细查阅,看完后小心收起来藏入锦盒之中,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上方悬梁上的俩人已把信里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居然是一封名册,叶清歌虽然对名册上的人都一无所知,但看到上面还有一些崔姓之人,隐约感觉这信必定与崔家有关。
此时的叶清歌手脚已经麻木,空间狭小令人动惮不得,两人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纹丝未动,夏季的夜晚还是非常炎热,在这样的气氛下,两人都万分紧张,汗水沿着他们的脸颊、脖颈流下,直至浸湿了他们的衣裳,仿佛肌肤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隔阂,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心跳的加速,身体的僵硬,叶清歌顿时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登徒子踹下去。
叶太傅收起了信件后,又拿起桌上的书籍翻阅了一会,约一盏茶后才熄灯离去。
还没等叶清歌还没反应过来,谢长云就搂着她的腰纵身一跃跳下房梁,迅速夺窗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清歌一脸绯红呆站在那里,这黑衣人让她一头雾水,猜想了他的各种意图, 看着倒也不像是窃贼,父亲的书房并没有什么可盗窃的贵重之物。
方才隐约闻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柏子香味道,这柏子香自己是最为熟悉不过的,此香虽非名贵香品,但其朴素清幽的香味却备受文人雅士和隐士们的青睐,月白公子也用过这香,还有师父曾经也非常喜爱用这味香,她认为柏子香从山林中而来,其香气未沾染尘世俗气,并且还具有凝神静气的作用,最能洗烦去燥,适合清修时焚烧。
如果不是窃贼,那恐怕就是冲着父亲手中的那份名单而来的,想到这,她立即从锦盒里把那份名单拿出来誊抄了一份,又小心翼翼的把原稿放了回去。
叶清歌回去后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想着父亲桌案上的那些书籍和奏折,明明他也是心怀天下,担忧黎民百姓受蝗灾之苦的,可又为何会说出那番让她攀附权贵之话,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呢。
而谢长云这边,回到屋中,方才深呼了一口气,想起刚刚与她如此之近,不禁心跳加速,涨红了脸,他是有些心虚,不想让叶清歌认出自己,毕竟自己刚刚的举动真的很像一个孟浪的登徒子,若不是形势所逼,她恐怕一脚把自己踢下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女子竟夜探自家书斋,还爬房梁偷窥,也真是出乎意料,莫不是她对叶太傅也有所怀疑了。
凌亦两兄弟来到他身旁,看着面色绯红的谢长云,凌凤还以为他背着他们喝酒了,凑近闻了闻。
“侯爷,你脸怎么那么红,也没喝酒啊!”
谢长云未理会他,自顾自默写下了名单上的所有名字,写了三份,两份递给凌风。
“把这份名单给东陵王,在他去宁州之前,这份给目童子送去”
凌风收起笑容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那份名单虽未写明何意,但上面涉及官员多达二十多人,一半都是宁州一代的官员乡绅,他查了那么久自是一目了然,。
他拿起手中的那一份递给凌亦说道:
“凌亦,你明日同东陵王一同去宁州吧,暗中协助他,顺带再查一查名单上的这些人暗中有没有什么勾连”
“侯爷,何不让目童子去,他掌管朱雀卫,消息更易获得”凌亦不解的问道,他们兄弟俩掌管玄武卫,一向是负责谢长云的安危,若非他特别要求,几乎从不离身。
自从谢长云死里逃生回来以后,张家从未放弃过杀他的念头,不是暗杀就是投毒,为了避免伤及母亲,他才以养病为由搬进这松云山庄,山庄里基本都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暗卫小厮,奸细也不易混进来,而为数不多的丫鬟都是母亲和皇祖母精挑细选硬塞进来的。
装作久病不愈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以为自己中的那些毒伤了根本,无力担起侯府,对他们构不成危险了,遂放松了警惕。
谢长云神情沉静的看着凌亦,缓缓说道:
“凌亦,东陵王是侯府和安国未来的希望,他的安危事关安国兴亡,他此去必定危险重重,你务必要保证他平安归来”
“侯爷,卑职知晓了,那你定要万分小心,卑职会让府里暗卫加强戒备的”
凌亦听罢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心里不由的为他担忧了起来。
第40章 惩戒
“杏儿,你拿着这份名单去飞云堂打听一下,上面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记住了万万不可让人认出你来,也不要让人知道你去了飞云堂”
叶清歌一大早就把杏儿叫过来,给了她一封信,神情严肃的嘱咐着,还递给她好些银子,这才去了茗香斋。
杏儿虽不明所以,但也非常谨慎,出了府以后乔装打扮了一番戴上帷帽,这才去了飞云堂,飞云堂的伙计见她这副打扮也见怪不怪了,来飞云堂打探消息的人大多都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
非常恭敬的领了她去厢房,她拿出那封信说明了来意,伙计接下了她的报酬说道:“姑娘,七日后便可来取答案,或者送到你指定的地方都可”
“多谢小哥,我七日后来取,只是这上面的东西万不可泄露!”杏儿有些不放心的说着。
“放心吧姑娘,我飞云堂规矩严明,万不会泄露的!”
杏儿这才放心离去,她未曾留意到,她前刚脚走出去,后脚隔壁厢房的目童子就走了出来,小厮把信双手奉上就退了出去。
只一炷香的功夫,这封信就到了谢长云手里。
目童子感觉他家公子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遂带着几分探寻的口吻问道: “公子,这是刚才一个戴了帷帽不知底细的姑娘送来飞云堂的,与你给的名单一般无二,不知是不是公子相熟之人,消息查到后要如实给她吗?”
谢长云凝眉看着目童子道,撇嘴笑了笑。
“看样子你今日很闲嘛!”
“公子~我今日忙的很,先走一步了!”
目童子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发毛,记得上一次就因为自己好奇多问了几句就被公子点了哑穴,一天不让自己说话,差点没把自己憋坏了,连忙边说边往外退了去。
谢长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到底年岁尚小,还未褪去孩童心性!”
叶清歌连续上了七天姜嬷嬷的课,令人意外的是她除了第一天有些严厉外,后面的几天都没有为难过楚心兰,对她和颜悦色的,她虽为官家小姐,略通晓文墨,但除了女红,会唱一些小曲外,居然无一精通,只会一味的在姜嬷嬷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哭哭啼啼的模样,男子或许吃这套,但在宫里生活了那么些年的姜嬷嬷哪会看不透她的把戏。
楚心兰住进叶府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像叶家这样的清贵人家,诗书传家,向来注重家风礼教,规矩严谨,不会轻易处罚任何一个人,以为现在怀着身子,没人敢对自己怎么样,就更加肆无忌惮,摸着眼泪哭哭啼啼道:
“呜呜......呜呜......嬷嬷,都怪心儿蠢笨,原本出身低微,从未学过这些规教礼仪,本想多学些东西,但如今又怀有身子,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都是我的错,还希望嬷嬷能原谅心儿!”
姜嬷嬷不露声色,仍是面带笑容,朝着走进茗香斋的叶夫人行了一礼,众人这才惊觉沈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门口,楚心兰见到她后大惊失色,面色难堪,立即跪了下去低头不语。
叶夫人走进来摆了摆手示意刚要起身行礼的几个姑娘坐下去,走到姜嬷嬷跟前微笑着轻声道: “嬷嬷辛苦了,我没有打扰你吧,还有劳你继续教导她们!”
姜嬷嬷笑道。 “夫人不必客气!”
叶夫人微笑着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再未出声。
姜嬷嬷来到楚心兰跟前,面容慈善语调温柔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
“楚姨娘,你可知你犯了三错,其一,老身如今虽在柳府伺候主子,但乃是宫中正四品女官,所以姨娘在我面前应自称“奴婢”;其二,你应当知晓自己是什么身份,本不应该出现在茗香斋,因夫人怜悯你才能坐在这里,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人和大公子既令你来学习,明知自己愚笨,就更应勤勉持重,珍惜不易得来的机会,怎可借故推脱;其三,女子应言辞恰当,要端庄稳重持礼,明知妾室在正妻生下嫡子之前不可有孕,姨娘不止有孕还当着众位姑娘的面大肆宣扬,这莫非是想毁了叶府的名声,让别人以为叶府管教不严,嫡庶不分吗,置叶府,置各位姑娘于何地!”
叶清璃听完这话也坐不住了,噌的站了起来。
愤愤的指着楚心兰道:“楚姨娘,你自己用的腌臜伎俩做的那些事,又怎好意思说出来,污了大家的耳朵,若传出去了可怎么了得!”随后又转身朝着姜嬷嬷和沈氏行了一礼,说道:“大伯母,嬷嬷,楚姨娘犯了此等错误,不知悔改,若不加以惩戒,倘若日后酿成大祸可如何是好!”
叶清璃现在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唯恐有任何事情会影响她入东宫。
叶清兰此时也附和道:“嬷嬷,是该惩戒一二,楚姨娘这样口无遮拦,恐日后会为叶府带来祸端”
姜嬷嬷看了一眼叶清歌,问道:“二姑娘怎么看,你觉得该怎么罚?”
叶清歌心想这姜嬷嬷好手段,放纵了她几天才发作,现在抓住她把柄有理有据,让楚心兰哑口无言,再来一个祸水东引,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惩戒她,如今是想借我之口来说出一个妥善的惩戒办法。
这惩戒既轻不得也重不得,如今她怀了身子,不论真假也是打不得板子了,倘若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怕是会让叶府背上随意打杀妾室的骂名,倘若是真的,她也不忍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她怀孕是真是假,遂上前把楚心兰扶了起来坐到椅子上,顺手摸了摸她的脉象,开口说道:“楚姨娘,仔细着身子!”
竟真是滑脉!
只能趁此机会断了她与张家的联系,先关起来再说。
想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母亲,嬷嬷,楚姨娘如今身子特殊,但犯了错该罚还是得罚,她既不顾祖宗礼法,就该向叶家的列祖列宗请罪,至于能不能原谅她就看她的诚心了,此后也应该闭门不出谨言慎行直至生产,避免消息传出,污了叶府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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