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众人后,叶清歌把藤鞭放到杏儿手中,伸出胳膊:“来吧!,下手重一些…….”
杏儿反应过来,立即丢掉手中的藤条,惊呼道:“姑娘,您是疯了不成……..”
“姑娘,还是等候爷回来陪你一同前往吧,他定然会护着你的。”
叶清歌苦笑道:“傻丫头,你还不明白吗,谢长云他越是护着我,我怕是要死的更快些……”
“汝宁她既然送上门来,咱们也就是顺水推舟,只是要想梨落不受责罚,戏还是要做得足一些才成…….来吧!不用手下留情。”
“姑娘……”
杏儿哽咽着捡起了地上了鞭子,她再怎么狠不下心,也知道此举或可让姑娘少受些惩罚。
宫变之后,太后母族衰落。
圣上夺走了她手中大权,她只能被迫安于一隅,统摄六宫的重任便直接落到了谢贵妃手中,后又得知自己往日疼爱的孙儿也站在了圣上那边。
她便更加恼怒。
对武安侯府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太后本就瞧不上叶清歌,如今这般怕是更不会待见她。
杏儿红肿着双眼,紧抓着藤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凄楚看着她:“姑娘……那你忍一忍…….”
叶清歌微抬起胳膊,闭上眼撇过头去。
随着杏儿的藤鞭落下,一阵钻心疼痛袭来。
再睁开眼。
手背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印,有些触目惊心。
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本就不细腻光滑的肌肤上,又多了一道疤痕,心里泛起了阵阵酸涩。
但还是努力对着杏儿挤出一丝微笑:“让丹琴进来上药吧!”
“记得让念之给你涂一涂,姑娘家脸上留了疤会嫁不出去的……”
“姑娘…….”
杏儿抹了抹泪,唤门外的梨落和丹琴进来。
几人对视一眼,梨落有些红肿的脸上满是忧虑,看到叶清歌手上多出的伤痕,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嫂嫂,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害你成这样,你就让我同你一起进宫请罪吧!”
叶清歌温声安抚道:“好了,你就待在家里好好养着,你看看你这脸也伤得不轻,日后勿要这般冲动了。”
“嫂嫂……”
梨落一副认错的模样,站在一旁垂丧着头看着。
丹琴看着叶清歌手背上新添的伤痕,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姑娘明明有尊贵如长公主这样的婆母和侯爷这样夫君,却没有一人能护得住她,如今还得自损身体去受太后责骂。
这太后也真是偏袒的离谱。
可她不想姑娘受这样的苦,探询问道:“姑娘……要不然奴婢去找长公主吧!让她和你一同进宫,太后看在她的面上或许会网开一面。”
叶清歌断然道:“不可,不管你不能说,还要告诫府中的婆子丫鬟们,今日之事万不可传到长公主耳中…..”
“若有哪些管不住自己嘴的,不想在侯府待的,就直接发卖了。”
丹琴拿着药瓶的手一顿,点了点头:“婢子知晓了,婢子以后再也不提了。”
如今的长公主如风中残烛,可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折腾。
谢长云请了苏先生这样的高人长住侯府,就是为长公主调理身子,可一直不见好转,也再无它法。
叶清歌伸出双手放在桌案上。
“上药吧!”
叶清歌抬眸看向杏儿:“装上几瓶抚痕膏,我一并带入宫给汝宁公主,她的和亲之日不远,哪怕黎国太子不嫌弃,她也不能就顶着那张脸出嫁。”
“有损安国颜面…..”
杏儿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是,婢子定要多装一些,必得让汝宁公主一丝伤疤都留不下,如期出嫁……”
快速更衣梳头完毕,叶清歌便入了宫。
她在太后寝殿外候着,此时正值初春,天虽然暖和了一些,可下过雨之后的安都依然透着一股如冬日般的寒意。
太后身旁的卫嬷嬷面无表情的从寝殿走了出来,来到她跟前行了一礼:“禀夫人,太后现下正在午睡,您要不然就在这里稍等片刻!”
“是.......”
话音刚落,还未等叶清歌回答,她便又转身回了寝殿,留叶清歌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她咬牙坚持着,幸好来之前服了一粒养神丸,还尚且能撑得住,况且她从前练功也不比这轻松,这点刁难她还是受得住的。
太后的这怒火她迟早都要受,只要能让她消气,不累及后福,这点苦头她愿甘愿受着。
就这样,叶清歌就一直站在冷风中站了五个时辰,太后这才让人来请她进殿。
只见太后端坐在凤榻上,面色凝重,完全没了往日的温和,也比之前沧桑了许多,平添了许多白发。
此刻的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年老垂暮之人。
看来这场宫变对她打击颇大......
张才人和汝宁公主则是坐于一侧,汝宁公主虽以面纱掩面,但面上的红肿抓痕隐约可见。
两只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她,只是在太后跟前不敢有什么异动。
看太后这副表情,显然是已经从汝宁公主口中听到了另一种说法。
叶清歌心里虽然忐忑,面上却并未显现,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上前行了一礼:“见过皇祖母!”
太后本欲发作,无意间瞟过叶清歌手背上的血痕,面上忽而有些动容,淡淡道:“坐吧。”
得了赐座后,她便坐到汝宁公主对面的太师椅上。
“皇祖母........”汝宁见此有些急了,陡然起身,跺着脚一脸不甘:“你可得为云依做主,我的脸都成这副模样了,还如何成亲?”
太后狠瞪了她一眼,张才人才连忙把她拉了回去。
太后转而直直看着叶清歌,眸色锐利。
似乎想从她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可却令她失望了,叶清歌除了面色苍白一些,面上没有做错事恐惧,也没有得逞后的得意,反而十分平静。
她这才开门见山道:“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叶清歌垂眸沉吟片刻回道:“皇祖母,妾身以为,此事颇为蹊跷,那几个嬷嬷身份不明,行为诡异,确实像是他国细作。但侯府保护不周,致使两位公主受伤,还请皇祖母惩罚!”
她说着便又站了起来。
太后抬手示意她坐下,眸中愈发锐利:“你果真这么认为?”
“如今各国使臣都还在京都,不管因为什么,安国两个公主斗殴,如今弄成这般总是不光彩的…….”
“如若传到各国使臣耳中,恐会有损安国皇室颜面......”
似乎被方才的话戳中,太后看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
不论她再怎么偏袒张家母女,她也还是一国太后,都得顾全大局,
沉吟片刻,方放下茶盏,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
张才人和汝宁公主闻言却心有不甘,纷纷跪了下去。
“母后.......这是怎能就这么算了,那云依这一身的伤,臣妾该找谁去理论,万一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汝宁公主则是直接拿了面纱,露出一脸抓痕略带淤青的面颊,红着眼眶。
“皇祖母,您瞧瞧孙女,我身上脸上的伤明明就是梨落那个野种打的,还有那些老仆,虽不是宫里的,可对我也是忠心耿耿,怎么就变成番国奸细了。”
“您怎么能如此不公?”
太后捏了捏眉心,无奈叹息:“哼......你竟还有脸说,你堂堂一国公主,不好好在宫里待着,非要跑去武安侯府作甚。”
“如今弄成这副鬼样子,竟还不嫌丢人,难道还要出去敲锣打鼓不成。”
汝宁公主有些激动到:“皇祖母,是她们把我打成这样的........是她叶清歌........”
汝宁公主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后呵住了。
“住口!”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除非你死,否则这个和亲公主你是当定了......”
汝宁公主一脸落寞的跪坐在地上。
她不明白从前最疼爱自己的皇祖母去哪里了,如今怎么这般狠心,非要逼自己去那莽荒之地。
可她永远也不会明白,太后作为安国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又岂是只会顾忌儿女情长的平凡老妇。
果真是,自古皇家多凉薄…….
张才人还想说些什么,见太后眸光狠厉,她那满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现在已不担心女儿远嫁了,倒是担心没人要这个毁了容貌,又被娇宠惯了的女儿,她也知晓母女俩现在的处境,若是没有太后护着,她大概是要被打入冷宫的。
她可以忍,可云依这性子却令她放心不下。
若再不收敛,终究是要自苦......
黎国太子她也是见过的,容貌生的的确是好,那气度可不比宫中任何一个皇子差,也颇懂些安国的人文风俗,待人谦和有礼,这样的儿郎,在安国也找不出几个。
可自己女儿却偏偏看上了那个鳏夫,真不知道她是瞎了眼还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那萧亦辰看自己女儿的眼神全都是恨意…….厌恶,连她都看得出来,可为何这个傻姑娘却无动于衷?
难道就是因为萧亦辰幼时曾经救过她吗?
都怪自己,曾经的自己一门心思全扑在儿子身上,忽略了这个女儿,她为了让父皇母妃注意到她,这才做出了许多出格之事。
之后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叶清歌从张才人神色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毕竟云尔这家伙,女人缘向来都不错,若是再装出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那便是要惹得多少大家闺秀们为之疯狂。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怎么都顺眼,哪怕是远嫁。
思及此,她拿出两个白瓷瓶,走过去递给了张才人:“娘娘,这是臣妇自己研制的药膏,一瓶是抚痕膏,一瓶是玉肌膏,两味药膏得搭配在一起使用才能完全去除疤痕,原本这是臣妾为家中嫂嫂做来美白细腻肌肤的,效果也是有目共睹….如果汝宁公主愿意倒是可以一试。”
“…….她愿意的!”张才人这才露出欣喜的模样,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
她是见过柳希芸刚回京都的样子,不细腻的肤色成小麦色,带有点点雀斑,如今却是天壤之别,才一年时间,肌肤倒是比京中的闺阁小姐们还要白皙细腻。
“你竟会这般好心?你莫不是想毒死我?”汝宁公主斜睨着看了她一眼,扭头过去一脸不屑。
“汝宁公主何以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你我并无过节,我也没有理由要害你。”
叶清歌此话虽是对着汝宁公主说,实则却是说给太后和张才人听的,以便让她们相信自己对汝宁公主并无恶意,也好让武才人放心使用这药膏。
话音刚落,谢长云满眼担忧的赶了过来,进门看了叶清歌一眼,见她无事,这才去向太后见了礼。
“见过皇祖母!”
太后见他来,是又悲又喜,言语中带了几分酸涩。
“哟,阿云终于想起来看皇祖母了,这时候来,莫非你是怕哀家会吃了你这夫人不成。”
“皇祖母说的哪里话,孙儿就是特地来看您的......您…….怎么平添了这许多白发?”
谢长云也注意到她一下子老了许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您......要保重身子......”
“既然人已经见到,就领着你夫人回去吧!都回去吧,哀家乏了。”
太后下了逐客令,她此时看着谢长云只觉心凉了半截,转身离开了前殿。
谢长云行了礼,拉着叶清歌就准备往外走。
“谢长云,你给本公主站住!”
汝宁公主一个箭步冲到了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骂:“死病鬼,你为何要从中作梗,为何要让齐钰请父皇换和亲公主,你这个黑心肝的家伙,你和你那野种妹妹都不得好死!”
谢长云的脸黑的如乌云一般,额头上青筋暴起,拉着叶清歌的手都紧了几分,眸光狠厉。
叶清歌只觉握着她的手一松,抢在谢长云前面给了汝宁公主一耳光。
她可不想宫中传出谢小侯爷因护妻掌掴汝宁公主的传言。
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做吧!
况且她也实在听不得别人这么骂谢长云。
汝宁公主捂着脸颊双目猩红:“你……竟敢打我!”
抬头就要打叶清歌,却被谢长云拦在了空中。
汝宁公主顿时瘫坐在地嚎啕大哭,对着后殿哭喊:“皇祖母,您看到了吗,他们夫妇俩合起伙来欺负我......呜呜......”
从幼时起,她还从没像今日这般,被人打成这样还无力还手,简直是奇耻大辱,还要远嫁莽荒之地,她死都不愿,即使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的柱子,忽然爬起身,就要一头撞上去。
谢长云眼疾手快,几步跨过去把她给拉住。
汝宁公主一个踉跄没站稳,重重的摔倒在地,她爬起来人就要朝着柱子撞上去。
张才人忙过来一把抱住她,使劲拽着她,见她仍旧如此,一巴掌甩了过去:“萧云依,你清醒了吗,你皇兄千方百计要护住咱们娘俩,你这一头撞上去算什么......”
“你要死是吧……来,咱们娘俩一块死......”
说着便换成了张才人要去撞柱子。
“都住手......”
卫嬷嬷从后殿走了出来,高声道。
“奉太后懿旨,叶氏掌家不利,从今日起,武安侯府中馈交由怀宁郡主掌管,叶氏肆意殴打公主,罚掌嘴十下,从今往后,谢侯夫妇不得再入永安宫…….”
第167章 病重
“汝宁公主禁足寝宫,和亲之前不得再踏出宫门一步,张才人往后也就不必再来永安宫请安了.....”
“母后.......姑母,涟兰知错了,您要打要骂都可以,不能不见臣媳啊,母后......”
张才人跪趴在地上哀求着,言语中全是悔恨之意。
这皇城中她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她这位姑母皇太后,若她日后再不见自己,这后宫中恐再无她立足之地。
自张家倒了以后,她也不奢求圣上还会愿意见她,从前对她的宠爱和那些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全是虚情假意,她又岂会不知,若不是这一双儿女和张家的老弱妇孺,她也不愿再继续苟活于世。
“张才人......汝宁公主,还请二位先回吧,勿扰了太后清净。”
卫嬷嬷见她二人没有动静,又下了逐客令。
太后为了保住她们,保住张家的一丝血脉,几乎与圣上闹得母子反目,可她们却如此不争气,不知收敛,成日的给太后惹祸,任凭太后有多大的能耐也再无力相护。
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从没见过太后像今日这般伤怀,一边是从自己肚里生出来的,一边是养育自己的张家,哪怕太后是大安国最尊贵的女人,也有诸般无奈。
张才人见状,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退了下去,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颤颤巍巍的走出了永安宫,萧云依难得乖巧的搀扶着她。
随后,卫嬷嬷走到叶清歌跟前:“夫人,老奴得罪了。”
她抬起手来就要朝叶清歌脸上挥过去,被谢长云拦在了半空中。
“慢着,嬷嬷!”
“侯爷这是想违抗太后懿旨?”卫嬷嬷挑眉看着他。
谢长云对着寝殿跪拜:“皇祖母,孙儿从未有忤逆您之意,只是清歌大病初愈,又因救汝宁公主受了伤,俗话说妻不教,夫之过,就由我来替清歌挨这顿责罚......”
卫嬷嬷缩回了手愣在原地,等待着太后懿旨。
对这小侯爷她可不敢动手,金尊玉贵的,又是太后的心头肉,打坏了可不得了。
“你就是拿准了哀家舍不得打你是不是?”太后缓步走了出来,额上的褶子似乎更甚了一些,眸中满是无奈与凄凉,声音苍老无力。
“走吧,哀家不想再见到你......”
“不要让你母亲知晓此事,她......身子不好......”
看了谢长云一眼,又转身蹒跚的走了回去。
谢长云眉眼微微颤抖,眼角处泛着一丝泪光,心中酸楚,再多的言语此刻都咽回了肚。
“皇祖母......您多保重身体,长云改日再来看您.......”
说完,朝着她的背影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拉着叶清歌退出永安宫。
叶清歌大病刚愈,又因着站了一日,走起路来脚便有些发软,谢长云见状,一把抱起她,穿过层层宫墙。
一路上引得宫女内侍们驻足侧目。
“谢长云,快放我下来,这里可是皇宫,若传到圣上耳中.......”叶清歌有些窘迫,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再动就就掉下去了!”谢长云依旧我行我素,抱着她大步朝宫门走去。
马车上,谢长云拉起她的手捧在掌心,面上浮出一抹怒色:“你傻吗,她打过来,你就不知道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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