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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帝王缠上后(眠微)


萧凛低低呢喃道:“‘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1】
“什么?”陆豫没听清。
萧凛摇头:“为君者,何人不想长命百岁,有松柏之寿?朕如此做,也是为了江山基业着想。”
陆豫眉头紧皱:“若你是个年过半百之人,发出如此慨叹是人之常情,可你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为何要为此而烦恼?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凛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朕自小便常常多病,虽说这些年来渐好,但仍不免有些不适,是以朕心中总是笼着些疑影,唯恐哪一日那些病痛又卷土重来。如今朕践祚不久,正是需要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之时,朕万不可在此时倒下。所以,朕非得彻底查清这身体是否有恙,是否需要时时饮汤药而补身。”
“况且,”他凉薄一笑,“你不觉得,朕的身子格外弱于常人吗?”
陆豫面色微微一变,凝神细想起来。他二人年岁相当,虽然自己身为武将更精研些,但萧凛毕竟也是自小习武的,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但相较于自己,显然萧凛更易染疾,虽说不是什么凶险症候,但每隔数月便要来上那么一遭,总归是桩烦心事。
他犹不放心,追问道:“除却那些症候,你还有没有其他异样?”
萧凛微一凝神,摇头道:“尚无。只看此次这位医者如何说了。”
陆豫宽慰道:“想来并无什么大碍,否则宫内御医们如何诊断不出来?或许是你这些年太过辛劳,才使得身子有些弱,平日多滋补些便是了,千万不要杞人忧天,说什么沮丧之语。”
萧凛神思有些飘移。前世的他也是如此想的,以为自己正当盛年,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治理大燕江山,可最后呢,却离奇坠马而亡。他越想越觉得荒谬,心中那个猜测也愈发明晰,只是始终不愿去相信罢了。
他定了定神,对上陆豫关切的目光,淡淡一笑道:“放心,朕可不是软弱之人,绝不会轻易生了什么萎靡之心的。”
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实在不必过早忧心。
天渐渐热了,容棠却愈发兴致盎然。
她仰躺在摇椅上,用银叉子叉起碗碟中的瓜果慢慢吃着。一旁烟雨和岚月为她摇着扇子,对即将到来的避暑之行也是充满期盼:“娘娘,此次在行宫可以待多久?”
容棠想了想道:“陛下不曾明说,但若是按照以往的旧例,少说也得一两月吧,待暑热散了再回来。”
烟雨真心实意地道:“陛下待娘娘真好,不论是去哪儿都会让娘娘同行。奴婢真的觉得,陛下一定对娘娘有情。”
容棠笑着摇摇头:“陛下是仁慈之君,此举是体恤后宫妃嫔罢了。况且,自来帝王出行,身边总得有妃嫔随行服侍,这也是常事,实在不必大惊小怪。”
说起此事,她忽然想起什么。入宫这么久了,萧凛从未流露出半分让她侍寝之意,不知此次去行宫会不会......
当然了,容棠自知并非急色之人,却也知道妃嫔侍寝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可萧凛一面与她同床共枕,并不排斥自己与他的近距离身体接触,一面却又绝口不提此事,倒有种止乎礼的味道,当真是奇怪。难道身为天子,便与寻常男子不同,心中只有朝堂大事,而不会成日惦记着床笫之事?
一定是这样。
这么一想,反倒是她狭隘了。容棠心中一宽,不必侍寝岂不是更好?反正她每日也过得很是滋润。
她很快将此事抛到脑后,高高兴兴继续吃起了点心。
“娘娘,这几日您睡得可曾安稳?”岚月问道。
说起此事,容棠面上的笑容淡了淡。她幽幽叹了口气道:“尚可,只是总会有那么几日会做些奇怪的梦,虽非噩梦,却依然有些难安。”
她并未频繁梦见萧凛崩逝之事,也很少在梦中重回前世,但偶尔却也有些辗转反侧,睡不安稳,以至于白日格外疲倦。
容棠放下银叉,托腮思索道:“先前我只道是因为不在长乐宫歇息,才会做些诡谲之梦,譬如在福宁殿玉宁堂那晚;可后来,我在养心斋歇下后却又极其酣眠,一夜无梦;如今我回了长乐宫,在自己熟悉的寝殿,却又会有所惊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烟雨灵光一现:“娘娘,难道是陛下在身边的缘故?”
容棠一愣,顿时坐直了身子。入宫第一晚,萧凛在长乐宫与她共眠,她本以为那晚会难以入睡,谁知却一觉睡到了白日;端阳那晚,她被萧凛一路带回福宁殿,最后在养心斋再度与他同榻,亦是安稳地度过了一晚。算起来,但凡是与他同床安寝,便不会做噩梦。
她觉得匪夷所思,又啼笑皆非:“难道陛下竟有这样大的本领,能让我不被噩梦侵袭?”
烟雨咋舌:“想必这就是真龙天子吧,陛下的纯阳之气能够护佑娘娘安眠。”
容棠:“......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烟雨嘻嘻笑着,转而道:“娘娘不觉得奴婢的话很有道理吗?”
容棠抿唇,摆手道:“兴许只是巧合罢了。难道没有他,我便睡不好觉?”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三日后,圣驾启程,前往京城外的避暑行宫。
此次随行的大臣皆是萧凛钦定。即便身在宫外,他也丝毫不会疏忽政务。只可惜容肃文这些时日不在京城,否则容棠还盼着能在行宫处与父亲见上一面。
她知道萧凛来行宫不是为了寻欢作乐,每日依旧正常接见大臣,处理政事,因此也不敢多加打扰。
行宫的大名叫作避暑山庄,其实就是一座皇家园林,分为前朝与后寝两处地方,中间隔着一片极其阔大的湖面和假山丛林。而凌波斋和濯莲堂也均临水而建,中间仅仅隔了一座桥。
行宫驻守的宫人们早已将宫苑内室清扫干净,前院绿树成荫,将刺目的日光遮蔽了大半。容棠举步迈入殿内,便感觉到一阵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她停步四望,见殿内支摘窗洞开,前后相通,凉风挟带着水汽从湖面吹袭而来。而她起居的内寝则摆放了好几座冰鉴,又有宫女采摘了各色时令香花摆在旁边,散发着幽幽冷香。
濯莲堂恰如其名,门前便是一片遍植芙蕖的荷塘,风送荷香,沁人心脾。容棠深深舒了口气,笑道:“这里确实比宫中凉爽许多,难怪陛下要来此避暑。”
烟雨斟了茶递给她,说道:“
正是呢。这避暑山庄不仅清凉,还有如此美景,娘娘可以好好在此处赏玩了。”
容棠点点头。萧凛素日定要忙于政事,她正好可以自个儿在这行宫里逛一逛,也不必拘束。
这一日,她歇了个午觉,起身后用了些茶点,待夕阳西下便出门了。
白日里的日光便并不是那么强烈,因此这会淡淡的余晖,落在身上并不燥热。容棠不耐烦坐步辇,便沿着水边缓缓走着,感受着徐徐拂面的湿润微风。
她一路穿过不少假山、拱桥、凉亭,最后站在依依垂柳之间举目四望,发觉岸边泊了几叶小舟,瞧那规制与外形,应当是先前供皇室中人赏景游湖所用。
容棠转头看向不远处,说道:“你们瞧那边的景致,比之这里更美。”
接天莲叶,映日荷花,交相辉映,惹人流连。只是若是想近距离去赏那美景,少不得得乘船才能抵达那荷畔的水阁。
烟雨左顾右盼,道:“按说应该有专门划船的宫人守在这儿,怎么不见?”
岚月思忖道:“许是因为这园子里的人都忙着去各处洒扫,一时间顾不上这里?”
容棠满不在乎道:“何必要旁人?我们自己划便是。”
她对上烟雨和岚月震惊的目光,泰然自若:“挑一只小些的船只,只要有船桨,难道还愁划不动船吗?”
“可是......”烟雨张大嘴,看看那边几只小船,“娘娘,这湖水看起来很深,您真的要自个划船吗?”
岚月说道:“娘娘从未亲自划过船,若是不小心跌进水里该如何是好?”
容棠叹气道:“你们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我看起来并不是笨手笨脚的人吧?”
然而烟雨和岚月却很坚决地反对:“奴婢们是为了娘娘的平安着想。”
她拗不过这两人,只能可惜地看了眼那莲叶田田的盛景,道:“若是不走水路,那便去那边的亭子处坐一坐吧。”
于是三人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容棠出了些汗,不住地用帕子拭着额角。
这座凉亭依水而建,地势略高,因而站在亭中便可低头欣赏水面之美景。容棠起身,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扶住曲阑,低头去看那层层叠叠的荷叶。
大片的碧色堆叠出清凉之意,莲叶之间粉白相间的芙蕖盈盈出水,傲然挺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容棠情不自禁闭了闭眼,觉得心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若是能乘一叶小舟,便可穿梭在这繁密宽阔的绿意之中,如临仙境。容棠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可惜......”
“可惜什么?”身后忽然有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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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撒花][撒花][撒花]
注:【1】出自西晋石崇《金谷诗序》

第34章 泛舟
距离此处不远,便是萧凛素日接见外臣的前朝书房。这个时辰,朝臣早已告退,他却兀自在内翻阅了许久的奏折,直到金乌西沉,暑热褪去才起身踱了出来。
萧凛登上石拱桥,极目远望,却见不远处的凉亭里人影绰绰,定睛一瞧,却是一身藕荷色衣裙的贵妃正微微前倾着身子,正握着手帕与一旁的婢女说笑。
荷风送来菡萏香,也将她的嗓音缓缓送入耳中。她莞尔笑起来时的声音,让萧凛想到了荷叶上流动翻滚的水珠,晶莹剔透,清凉润泽,将他心底的烦躁悄然抚平。
他负在身后的手慢慢一紧,随即抬步走了过去。
凉亭内,容棠闻声吃了一惊,连忙转身,却见是一身常服的萧凛。他姿态闲适,眉宇间蕴着放松与惬意,正静静望着她。
容棠正欲屈膝请安,却被他摆手止住,这才笑笑道:“陛下何时来的?臣妾竟不知道。”
萧凛道:“朕远远瞧着你在这儿,便不欲惊动。你方才在说什么?语气里似乎颇为遗憾。”
容棠迟疑了一下,道:“臣妾方才从濯莲堂来时,瞧见那岸边泊了几只小船,顿时生了想要荡舟湖面的打算,只可惜臣妾不擅此道,只能作罢。无法深入莲叶之间赏景,难免有些可惜。”
萧凛随着她的话转头看向了那片蓬勃的碧绿,微一沉吟,说道:“朕看了一整日折子,只觉得眼酸。你来得正好,陪朕一道在这湖边走走吧。”
容棠虽然有些失望他不曾接自己的话,但还是很快应声道:“是。”
宫人和侍卫们远远跟在身后,生怕靠近一步打扰了陛下和贵妃叙话。
萧凛的步伐并不快,容棠一低头,便可看见他的袍角随着走动的力道而微微扬起。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神,算起来到行宫已经有五六日了,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他。
偶尔,她也会在濯莲堂外眺望远处时,遥遥瞥见湖的那一端,许多官员大臣步履匆匆,频繁出入萧凛处理政务的勤政殿,从早到晚,络绎不绝。比起自己的清闲悠然,他显然忙得不可开交。傍晚时分,她出门散步,也会看见凌波斋那边依旧灯火通明,久久不熄,便知萧凛一定很晚才歇息。
果然,想要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并不是一件易事。容棠在心底默默感慨,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白日里停泊着小船的岸边。
此刻暮色并不算多么浓重,橘色的霞光依旧镶嵌在天际迟迟未散,将柔和的余晖洒落水面,于水波漾漾中泛起斑斓的光晕。她在岸边站定,饶有兴致地望着这副景致,余光却瞥见萧凛抬手召了程良全到近前,吩咐了几句什么。
不多时,便有一列宫人匆匆而来,麻利地解开绳索,将一只看起来成色很新、船身也宽大些的小船拖了出来送下水,恭恭敬敬等候差遣。
容棠一呆,愣愣地看向萧凛,却见他神色自若,很快迈步上了船。
他坐定,抬眸向她看过来,淡声笑道:“怎么发起呆了?还不上来。”
“陛下,您是要......亲自划船吗?”容棠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船。堂堂天子为她划船,这场面简直不敢想象啊,她只怕会坐立不安吧。
萧凛手执木桨,唇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那贵妃来划?正好让朕见识一番你的本领。”
容棠:“......”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踏进小船,端端正正坐好。
岸上,程良全神色几度变换,忍不住道:“陛下,这湖水甚深,您——不如奴婢去差人换只大些的船,找人来划吧。”
萧凛道:“不必。你们候在岸边便是。”
话音刚落,他便不由分说地轻轻一动桨,小船晃晃悠悠,沿着水波飘离了岸边。
直到船离岸上那群人越来越远了,容棠才回过神来,止不住疑惑地偷眼瞧着萧凛:他这是特意陪自己来泛舟游湖的吗?
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她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皇帝,竟会屈尊为妃子划船。自己那番话不过是随口一说,他明明可以置若罔闻,不放在心上,或是随意抚慰几句,最多不过是多嘱咐宫人一句,吩咐了他们改日为她划船,全了她的心愿。
可萧凛不但听进去了,还立刻付诸行动,甚至屏退了下人,亲自行此事。容棠看着他徐徐摆动的手臂,耳边是船桨划过的水流声,细碎清亮。她侧头看向水面,澄澈净透,柔波荡漾,溅起淅沥凉意,让人心中顿生静好之感,仿佛此刻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无拘无束、无所顾念地漂流着。
桨声轻柔,水声潺潺,一声声整齐入耳,可容棠却觉得心跳有些快。她偶一抬头,见萧凛亦微侧头看向两边,神色十分放松。跃动的波光挟带着碎金色的斜阳柔和了他眉宇间浅淡的痕迹,落在他墨黑的眸底,也让他原本紧抿的唇缓缓一捺。
迎着光线,她清楚地看见萧凛眼下的青黑和疲倦之色。甚至,他的唇也有些发白。
容棠心中忽然掠过一丝异样。想来,他这几日一定夙兴夜寐,不曾好好休息,才会如此面容憔悴吧。
她想起前世父亲曾说过,今上虽年轻,却颇有魄力和决心,一心想要改变先帝在时定下的几项有碍民生的政策,虽然遇到了不少朝臣反对,但他义无反顾,一定要破除积弊,让天下百姓安居乐
业。父亲还说,今上自登基后常常只睡两三个时辰,白日也甚少有什么消遣之举,几乎成日都闷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父亲说,他是个好皇帝。
容棠想,她亲眼所见,确实如此。
只是这个勤勤恳恳、不分昼夜的皇帝,为何会有闲情逸致陪她做这些看起来无甚意义的事情?每一刻钟于他而言都该是无比珍贵的,他却愿意将这些时辰浪费在她身上。
容棠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他那一摆一摆的船桨摇乱了。她不敢去多想,只能强自镇定,自我说服:皇帝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他不过是想放松些时候,顺便捎带上自己罢了,不足为奇。
她定了定神,抬头发现小船已经来到了莲叶深处,铺天盖地的碧绿从四面八方遮蔽下来,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寂静。芙蕖出水,婀娜多姿,那娇嫩的莲瓣随着风轻微摇晃,如柔弱的女子摆动纤细腰肢,惹人怜爱。
容棠微微欠身,伸手将距离最近的一枝荷花稍稍压低,凑近细细欣赏。
绿盖半篙新雨,红香一点清风。【1】
其实荷花的香味并不是多么浓郁,而是清清淡淡,好似随时都能消散在水中和风中。那缕清透而带着凉爽的气味无声无息地侵入鼻间,让人烦乱的心也能随之变得恬淡安然。
人看花,花映人。
萧凛松开船桨,略略向后靠了靠身子,静静看着正专心赏莲的人。避暑山庄的这片湖,他自小就很熟悉,也曾荡舟多次。只是年少时甚少有这样心无挂碍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他只是烦闷而无措,想找个地方独自静一静,免得会被那些身外之事所困扰。在这里,他不必去承受父皇的怒火与不喜,不必担忧什么。
后来,他渐渐没有心情来此处,即便登基后也只来了一次。而今日,原本此刻他应该简单用了晚膳,随即继续面对那劳形案牍,可偏生鬼使神差般将贵妃的话听了进去,甚至亲自来了此处。
他想,他大约是不忍看贵妃失望的样子。那样的她,便如同年少时的自己,总是会怀揣着满腔欣喜,最终却被父皇和母后的反应彻底浇灭。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心存期盼,而是心如止水。正因如此,他不想再在第二个人面上看到自己曾熟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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