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用刻薄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波动:“你真喝成废物了?”
周越没接话,只是看着前方,灯光自电梯镜面反射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得锋利,却照不亮那双空洞的眼。
夏知遥忍不住低声道:“周越,你就不能哪怕一秒钟,别装成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吗?”
他缓缓转头,嘴角勾起一抹看不清是笑还是冷意:“那你呢?你又什么时候真心关心过我?”
夏知遥被噎住,喉咙里像卡了什么。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心虚,冷声回击:“你要的那种关心,我给不了。”
周越的笑意淡下去,盯着她,像是在逼她后退,又像在等她说出什么。
电梯到了,门在两人沉默间缓缓打开,他忽然低声道:“可你偏偏还留在这儿,不是吗?”
夏知遥攥紧了手中的外套,没再说话,只是用力扶着他走了进去。
出了电梯,步入高层公寓的长廊,走廊静得能听见远处电梯门合上的回音。
周越的手指微微蜷着,刷卡、开锁、推门,动作比平时慢了些,房门一开,暖白的灯光从室内倾泻出来。
夏知遥脚步顿住,本以为他住的是那种随时能拎包离开的临时公寓,结果却是一套标准的三居,落地窗占据整面墙,夜色和城市灯海尽收眼底。
客厅的装修简约而现代,线条干净、色调冷淡,开放式的厨房里器具摆放得一丝不乱。可仔细看,柜台空空,茶几上没有书、没有杯子,连鞋柜里也只有几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鞋。
这里漂亮,却太空。空得像一处样板间,像没人真正生活过。
她轻笑,语气里带着揶揄:“挺不错的,家徒四壁,像你。”
周越没抬头,只走到沙发边坐下,低声呼了口气,抬手扯松领带,像是完全不在乎她说的话。
夏知遥不再多看,径直走向洗手间。
她没有关门,水龙头一拧,冷水猛地冲出来,溅在掌心,冰得她指尖微微一缩,可那点寒意冲不走刚才他握住她手时残留的温度,像一团隐形的火,黏在肌肤上,阴魂不散。
她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妆容依旧完美,眼线分毫未晕,唇色艳丽得精准,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掐着碎光的冰。
那是一张极致完美的面具,笑是演的,眼泪也是演的,连沉默都经过计算,只留给别人她想让他们看到的那一面。
镜子里,那道熟悉的影子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凝成了形,周越倚在门口,一只手撑着门框,姿态慵懒却笼着一股捕猎前的沉默气息,像一头蹲伏在阴影里的野兽,静得危险。
卫生间门口的灯光从他身后斜斜落下,将他切成半明半暗的轮廓。光影里,他的肩线宽阔,腰身收得干净,西装外套随意挂在身上,勾出利落的身形比例。
领口敞着,两粒扣子松开,露出骨骼分明的锁骨和随呼吸轻微起伏的胸膛,袖子卷到肘弯,手腕线条凌厉,青筋隐隐浮现,即便站着不动,也像蓄着力的弓弦,随时可能出手。
金边眼镜稳稳架在鼻梁上,镜片下的单眼皮微微垂着,削弱了几分锋芒,却更添一种致命的温柔错觉。酒意让他的眼尾泛着浅红,像刚经历过一场漫长的夜色,透着暗暗的情绪光泽。
他没有笑,薄唇紧抿着,目光却钉在夏知遥身上,冷静到近乎残忍,那双眼在镜片后的微光中,既像在审视,又像在逼近,仿佛只要她再往后退半步,他就会顺势将她困在怀里。
那气息几乎是可以触摸的,低沉、滚烫、带着压迫感的荷尔蒙,从他站立的地方缓慢蔓延过来,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你站在这干什么?”夏知遥的声音冷下来,尾音裹着彻底被点燃的不耐,像刀锋划过空气,“滚出去。”
周越的喉结动了动,低低地笑了一下,嗓音沙哑而沉:“这是我家啊,夏知遥。”
他眸色更深,慢条斯理地逼近一步,像是要把她的退路一步步耗尽,语气不急不缓,却压得人透不过气:“你跟我上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发生什么吗?”
夏知遥眉头一拧,本能地抬腿朝他踹去,动作干脆,却带着几分醉意下的微晃,不算狠,却是她一贯的脾气与刻进骨子里的倔强。
可脚才抬到一半,脚腕就被他稳稳扣住。
周越弯下身,单眼皮下的视线透过金边眼镜看向她,像按住猎物的捕食者,冷静又带着压迫。
他一手牢牢握着她白皙纤细的脚踝,手掌灼热,指骨分明,肌肉线条在西装袖口下微微绷紧,连呼吸都不再均匀。
炙热从掌心沿着脚踝一路蔓延上去,像在她皮肤上刻下一道带着温度的锁链。凉意与热度在那一瞬间交织,刺激得她的身体轻轻一震。
她有些醉,所有感官都像被一层轻薄的纱笼住,外界的声音远了,空气的温度变得清晰得近乎残忍。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慢了半拍,能感觉到心跳在失序地乱撞,却没法压下那股攒了一晚上的情绪和身体的本能颤动。
而她清楚,他记得这个动作,就像她,也记得,清楚到连当时的呼吸声、目光、以及那份让人无处可逃的压迫感,都一丝不落。
那晚的画面,猛地划过她的脑海,她趴在床边,额发凌乱,呼吸急促,脑子里一片混沌。周越也是这样,牢牢抓住她的脚踝,只是那时,他不过是轻轻一拉,她便失了平衡,被彻底拽进了他的世界。
那段时间,他失眠、焦虑,夜夜辗转,像被困在无声的风暴中,世界随时会崩塌,而她,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也是他绝不松手的执念。
现实与记忆在这一刻重叠,周越的手微微颤着,指节收紧到近乎用力过度,酒意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可心脏却在胸腔里失控地撞击,连带着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他猛地一拉,动作粗暴而迅速,像要将她从理智的边缘硬生生扯下来,拽进那个只属于他的、无路可退的深渊。
夏知遥整个人被拽得向前踉跄,手里的外套滑落在地,指尖还来不及去抓什么,腰就被他另一只手牢牢箍住。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撕开了口子,从控制的边缘倾泻出来。他的呼吸炙热,带着酒气,近在耳侧,像一阵连风都无法穿透的热浪,将她困在怀里。
“周越,你他妈是发情的公狗吗?”她低声骂出这句话,音色却因为呼吸急促而带着颤,眼底的怒火与惊慌交织,绷紧成一张随时会崩裂的面孔。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金边眼镜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透过镜片,目光更显压迫,酒意混着热度,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逼近,像一团灼人的火,近得足以烧透她的每一寸皮肤。
周越几乎是用强迫的方式,将她按在洗手台前,动作猛得让她险些站不稳。
背后是他灼热凌乱的呼吸,胸膛的起伏隔着衣料撞在她背上,带着难以忽视的急迫;眼前的镜子映出两道交缠的身影,他的脸隐在半明半暗之间,模糊却更危险。
她本能地想要挣脱,指尖死死扣着洗手池的边缘,指节泛白。可周越此刻,像一只被逼到死角的野兽,筋肉紧绷,气息粗重,而她,恰恰成了他唯一的出口。
她下意识想闭眼,去屏蔽这份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的重负,可他的手忽然抬起,粗粝的掌心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抬高,逼她直视前方的镜子。
“看着你自己。”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压在胸腔里的雷,嘶哑中裹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你说我像发情的公狗……”
话音一顿,他的目光在镜中与她交缠,嗓音更低,像贴在耳骨上的热气:“那你呢?”
镜中的夏知遥,瞳孔微颤,眼神在混乱与抵抗间剧烈摇摆,可在那深处,却潜藏着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
唇瓣微微张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心口的急跳和一片被卷入深渊的迷茫。
夏知遥被他从洗手台猛地抱起,几乎没有一秒思考的余地,身体便重重地摔进床垫中央。所有的意识在这一刻被彻底打乱。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床沿,她在突如其来的失控中,徒劳地寻找能让自己稳住的东西。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仿佛连神经末梢都在发烫。
周越紧随其后,整个人如同猛兽般扑下,沉重的气息压迫着四周的空气,将她牢牢困在他的影子里。
那股炙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的唇齿碾过她的唇角,带着狠意与蛮力,像是要将她拆得七零八落,再一点一点地拼回去。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无法克制的强势与深陷的执念,让人无处可逃。
他的动作像暴风骤雨,每一次逼近都在吞噬她的呼吸。
那种感觉像是在悬崖边被推下,失控在一点点攀升,压得她喘不过气,也让她莫名习惯了这种压迫感,一种无路可退、只能迎上的习惯。
他一言不发,连呼吸都沉默得近乎冰冷。
金边眼镜早不知什么时候被摘下,湿漉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眼中暗沉的情绪厚重如夜,没有温柔,没有动摇,更没有一丝情欲的温度。
那一刻,她被失重感吞没,视线变得迷离的空白里,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抱住他,甚至想去吻他,哪怕只是片刻的回应。
可当她睁开眼,仿佛方才的一切,与情绪无关,与她无关。
她的手僵在半空,悄无声息地收回,动作极轻,却像是把整颗心抽离出去。
瞬间退潮,他们此刻依旧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呼吸相缠,可这一切之间,连一个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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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Chapter 51 每个你睡完的女……
屋内依旧昏暗, 窗帘紧紧合着,将晨曦隔在外面,空气里残留着一种说不清的气息, 暖意与冷意交织。
夏知遥蜷缩在被子里, 呼吸细而绵长,睡得很沉, 那种熟悉的温度,却悄无声息地再次贴近, 从背后包围过来,将她从混沌的梦境中一点点拉回现实。
她的肩微微一颤,敏感地捕捉到一只手的触碰, 低低的、几乎细到听不见的轻吟从唇边逸出,带着本能的警觉,也带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消散的抗拒。
回应她的, 是他从背后环住她的动作,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 没有丝毫强迫,却让她无处可逃。
她没有再挣扎,半梦半醒之间, 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半寸, 留出一个位置, 就像从前的那些夜晚那样。
意识在逐渐模糊中被潮水反复冲刷, 没有吻, 没有一句话,她不记得他是否吻过自己,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唯一清晰的, 是他从背后将她抱紧的那一瞬,窗外天色已经微微发白。
她在极致的满足与悲伤中,闭上眼,整个人像断了弦般沉沉陷入睡眠。
醒来时,是被生物钟硬生生拉回来的,眼皮一抬,身体的酸痛涌上来,几乎让她动弹不得。
她怔了很久,昨夜的片段一点点浮出脑海,模糊、混乱,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重量。
她费力地撑起身体,背脊酸得仿佛被拉得过紧的弦,在这片静谧中,才慢慢将意识重新拽回到清醒的现实里。
客厅依旧整洁得近乎冷清,仿佛昨晚的混乱从未存在过,桌上只放着一瓶水,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孤零零地伫着,沉默到像是无声的嘲讽。
那条昨晚被随手丢在地上的墨绿色礼服,此刻被平整地叠好,旁边是一套黑色的男士运动服,规整地放在沙发上,与她四目相对。
“操……”她哑着嗓子骂了句,“周越你个狗东西,折腾我一晚上……连口饭都没给我留。”
她并不是真的指望他会给自己做早餐,只是他们昨夜几乎做尽了所有亲密的事,却连一句“早安”都没有。
身体曾交缠到极致,灵魂却隔着层雾,彼此沉默得像刚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她走过去,拿起那套衣服穿上,尺寸大得夸张,袖口垂到手背,裤腿堆在脚踝,是周越自己的衣服,宽松得像一阵迟来的温柔。
就是这一刻,她才忽然意识到,就算两人闹成现在这样,他依然记得,她早起回家,穿着那条礼服会尴尬,于是替她留了套能穿的。
夏知遥穿着那身宽大的运动服,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客厅中央,望着满屋清冷的晨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荡感悄然浮上心头。
她一间间推开门,客卧的门“吱呀”一声,在安静中显得突兀。
里面只有一张床,床垫空空,连床单都没来得及铺,整个空间像个刚搭好的样板间,还没来得及落下生活的重量。
书房更像临时的办公角落,墙上的书架空空如也,角落堆着几个未拆的纸箱,像是刚搬进来,又像随时要走,桌面只有一台电脑孤零零地靠在桌角。
厨房的空旷更近乎荒诞,没有锅,没有碗,没有一双筷子,橱柜里连调料罐都不曾出现。
她拉开抽屉,里面空空荡荡,灶台光洁如新,炉灶干净得像展厅里的样品。
她最后停在主卧门前,门半掩着,里面的气息还未散尽,床单纠缠在一起,被压出一道道凌乱的褶皱。
她站在门口,静了很久,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将门合上,像是为昨夜收了一个悄无声息的尾。
这是一个屋子,却不是“家”,更像一座临时搭建的孤岛,用来栖息、躲藏、喘息,却无法真正落脚。
而她,在这个清晨,只是这座孤岛上的短暂停留者,醒来时发现,昨夜的荒唐,连梦都没留下。
与此同时,楼下停车场。
周越坐在那辆黑色保时捷 Macan 里,半个身子陷在驾驶座中,一只手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夹着烟,火光在指间一明一暗,将他侧脸的疲惫勾得更深,眼底像隔着一层薄雾。
副驾驶座上,大衣依旧搭得整整齐齐,一点褶皱都没有,那是他刻意维持的秩序感,白衬衫、羊毛开衫扣得严丝合缝,像一副外壳,只要扣子不解,他就不会彻底崩塌。
这是他最后的体面。
车门开了一半,清晨的风从缝隙间灌进来,带着凉意,他感觉到那股冷,却连抬手关门的力气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早就该踩下油门离开。
可他就这么坐在清晨半明半暗的寂静里,烟一根接一根地烧,烟灰在指尖堆成细小的灰烬,随风消散。
他其实想过留下,甚至想过坐在床边等她醒来,哪怕她只是睁开眼,淡淡地说一句早安,就算语气里没有温度,就算他们中间依然是沉默。
可他不敢,他太清楚她会怎么做。
她会睁开眼,看着他,语气轻得像午后无风的阳光:“昨晚的事,你别当真。”
然后低头穿衣,转身去洗脸,关门走人,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把那场夜留在皮肤的温度里,把所有情绪抽离干净,像是从没在他身边停留过。
他受不了再听一遍这样的话,所以选择先走。
像一个预感到结局的人,宁可先认输,也不肯等到被她亲口宣判,至少这样,他还能骗自己,这是他主动离开的,不是她不要他了。
他低头弹了弹烟灰,火星在指尖骤亮又暗,余光扫过后视镜,映出一张几乎不愿直视的脸,眼圈泛着红,脸色苍白得像被抽空了血色,眼神空洞得不像话。
这不是一夜没睡的疲惫,而是好几年都没睡踏实过的样子。
周越自己也觉得奇怪,两年了,他这才又一次得到她的回应,哪怕只是身体的,按理说他该有一种松口气的满足,甚至是久旱逢甘霖的轻快。
可事实却相反,那份短暂的占有非但没让他放松,反而像在心口埋了一枚定时炸弹,更焦躁、更不安,像是吞下一口烈酒,灼得喉咙发苦,胃里翻涌不止。
他分不清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她昨夜的沉默?还是因为她给他的,始终只是一半,另一半永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收得干干净净?
他慢慢靠回座椅,脊背陷进那片冰凉的皮革,心口的那团不安像有生命似的,在胸腔里膨胀、翻滚,逼得他透不过气。
“真像个逃兵。”他低哑地自嘲,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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