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他娘的觉得自己当时脑子真是被驴踢了。”
“你说我怎么会放着你一个人,去跟那些混账玩意儿做生意呢!”
他把明香的手指放在嘴边有些重地咬了一下。
“这事你别管了,我也不会听你的。”
“老子他娘的如果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保护不了,还怎么有脸说保家卫国!”
又语气一软。
“还有,媳妇儿,你对我真的是越来越见外了。”
“我早看出来了,你当初答应和我结婚,就是因为不想待在文工团。”
“你是不是一直憋着劲儿,想着什么时候,如果我和你不那么好了,就一走了之?”
他的眼里透着委屈。
“反正你一向有这个本事养活自己。”
明香:“……”
明香总是会突然被这个人的敏锐给惊讶到。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不过现在自己身体在人家手里,而且这醋缸子还在蔫儿坏地生着气,刚才都还可劲折腾她。
她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继续去逗这个人。
明香在他的嘴角狠狠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吧唧”声。
“哪儿啊?婚姻大事我怎么会胡来?”
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曾易青看着她狡黠的样子,也不想去拆穿她。
他认真地看着夜里一个人辗转反侧,肖想了一遍又一遍的脸。
“对,我媳妇儿从不胡来。”
“当初你就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明香心里苦笑,面上却是郑重点头。
曾易青:“媳妇儿,你说你当初就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明香眼睫一抬:“啊?”
曾易青眸光郑重地望着她。
“你说一声。”
明香倏然笑了,笑得胸膛震动。
二人紧紧相贴着,所以这震动也传到了曾易青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皮肤都过了电一般开始麻痒。
曾易青定了定神,再次认真道:“媳妇儿,你说呀。”
明香轻轻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好!说!”
“易青,我的小曾团长,当初相亲的时候,我见你第一眼就看上你了。”
“行了吧?”
曾易青吻在她额头:“现在不是团长也不是副师长了。”
明香:“嗯?”
曾易青:“又升了。你不在的时候出去做了几次任务,上头很满意。”
他当然不会说他这些任务做得有多九死一生。
明香也不想去想那些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于是深情地吻了过去。
“我男人最厉害了。”
曾易青满足于她的主动,却又不敢把她弄得太疲惫,于是浅尝辄止。
没吃饱的后果就是,曾易青又把她给锁紧了些,有些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粗重地呼吸着。
“媳妇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怀疑,你是在故意报复我。”
“啊?”
明香不解地看着他。
曾易青把额头贴上她的。
“我给你一个情敌,你还给我一堆情敌。”
“还他娘的有个胆大包天的就直接住在你隔壁,你说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明香:“……”
明香气得,直接在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那肌肉愈加鼓胀的肩头却似钢铁一般,差点没把她的牙崩掉。
只在皮面上留下两颗小小的齿印。
“你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那小姑娘自己曝出来跟你没什么,我们现在就不在一块了。”
又狐疑道:“什么隔壁的人?易青,几个月不见,你这飞醋吃得我有点想笑了。”
曾易青咬牙切齿,冷冷笑着:“你隔壁那满院子都是鸭毛的那汉子。”
“可笑,他还想给你出头,就他那样蔫啦吧唧的身材,我要是不来,他得被人家打得满地找牙!”
明香:“……”
明香非常不赞同他的说法。
“赵老三啊?人身材不是挺好的吗,也高,看着也健硕。”
“他以前可也是好勇斗狠的主儿,怎么会是你说的蔫了吧唧呢?”
笑:“易青,知道你生气,可也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埋汰人啊!”
曾易青摸着她柔滑的黑发,继续冷笑:“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他能跟我比咯?”
明香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敷衍道:“好了好了,你最好,你最厉害,你最强悍,谁都没资格跟你比,可以了吧?”
曾易青给她说得笑了,在她脸上做势要狠狠咬她,却只是轻轻地用齿尖儿碰了碰。
明香被他弄得痒痒,要把他推开。
曾易青猛得把人重新抱住,忽然变了神色,语重心长道:“明香,我看你一直在胡闹,想着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多生气。”
“那会儿我那破事,你表现得很无所谓,一直都是冷静淡定的样子。”
“我一直很喜欢你独立,那会儿却是真的失落,恨不得咬死你。”
“你可能对我没有那么多的深情,所以哪怕我跟别的女人有交集,你也没什么煎熬。”
“可我现在就是想告诉你,媳妇儿,我跟你不一样,我真的放不开你。”
“你他娘的在这边传到我那里去的每一点消息,都让我觉得像被大油锅煎着。”
说着把人一紧,又愤愤地骂了一句:“操!”
明香听着他的控诉,注意力却在别的方面。
“什么叫传到你那里去的消息?”
“你不会是在找人监视我吧?”
曾易青脸上露出一个坏笑来,那笑容又痞又悲凉,看得明香心中一动。
曾易青:“老子媳妇儿天不怕地不怕在外头闯荡,我给你保驾护航怎么了?”
明香突然用力把他推开。
“不是跟你说了,这样对你不好。”
曾易青:“放心,度我来把握,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明香:“易青,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
“你身份不一般,不太好来插手我们的事。”
曾易青的手捏上她的脖颈,随后改为给她揉捏后背。
“放心吧媳妇儿,我不会犯错的。”
“你别操心这些事了,安心做你的生意,以后没有人再欺负你,西市也会更加太平。”
“这是我们这次的任务之一。”
明香:“……”
明香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想起,这个人虽然不和其他军官一样那样强硬,在她面前总是温和,时不时还会在她面前露出孩子气。
可从一开始,在别人眼里他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啊。
明香深深地吸了口气。
“是任务啊?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曾易青“嗯”了一声。
“国家重视经济发展,可偏有人跟国家对着干。”
“那几个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对你们这些小商贩下手,威逼利诱甚至明抢,上头也早想办一办他们了。”
明香点了点头,一双如水的眸子斜睨着他。
信他才有鬼,他从来不是假公济私的人。
但明香决定装傻。
明香:“这个不说,我们来说说你是怎么监视我的。”
“好不好呀?”
语气危险。
曾易青笑,不回答,只摸着她的腰身。
“看你都瘦了,在这边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不到我做的饭,是不是很想?”
明香:“……”
倒也没有,洪福饭店的饭也很好吃,李红云做的饭也不错。
但现在能这么说吗?
当然不能啊。
明香故作埋怨地撅起唇来,还用一只手捂住了肚子。
“是啊,这儿的饭我都吃不惯,每天都想着你做的饭。”
“今天下午带孩子们出去钓鱼,被那小船颠一下更饿了。”
曾易青猛地坐起身来。
“我去给你下碗面。”
又一改刚才的风流与强硬,絮絮叨叨道:“就知道不该放你一个人出来。”
“连饭都不知道好好吃。”
“媳妇儿,你真是要把我的心都操碎了,怎么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明香哪里会饿?
不过是顺着他的话,捋他的毛罢了,没想到人家的反应这么大。
明香从后面把人抱住。
“不用了,我不饿。”
曾易青感受着她身上汗津津的样子,大手搭上她绵软的手臂。
他转过身来,突然邪邪地笑了起来。
“媳妇儿,刚才那你动地挺辛苦的,这会其实真的饿了吧?”
明香:“……”
明香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一拧。
“你瞎说什么!”
但被这么一说,她确实觉得肚子里有些空荡荡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看来是真的消耗太大了。
明香躺着回去,把脚轻轻地在曾易青的背上踹了一下。
“别麻烦了,今天这么晚了,别把孩子们吵醒。”
“冰箱里还有一个奶油蛋糕,你去帮我拿过来,我们俩吃点蛋糕再睡觉。”
曾易青点点头,披上衬衫扣了扣子,出去拿蛋糕去了。
明香最见不得他坐床上扣衬衫扣子的样子,真是又痞又雅。
心说几个月不见,这家伙越来越勾人了。
对比一下,自己这几个月见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曾易青这样式儿的。
果然兵哥哥就是最棒的!
曾易青自然感受到了他专注的目光。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连带着憋了这几个月的醋劲儿都泄去了几分。
他心说自己跟自己老婆斗什么气,那些人找死才会来跟他抢人。
于是心下又舒爽了几分,嘴角噙着笑意,去拿蛋糕去了。
蛋糕拿过来了,曾易青有些讶异地看着。
“媳妇儿,你做的东西可真他娘的越来越好看了!”
明香被他这难得激烈的反应给逗笑了。
“那不然呢?”
“易青,我这一个蛋糕可以卖到好几百块,如果不是特别出挑的话,怎么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地买?”
曾易青点了点头:“听说过了。我媳妇儿真是好样的!”
那是四分之一个石榴奶冻蛋糕,是为了防着儿子曾朝晚上想吃甜品,特意叫人留的。
女儿对她做的甜品嗤之以鼻,好在还有个儿子给她捧场。
她当然得给儿子这个机会。
不想今天在海上玩得太疯了,那些混黑路的人又太不给力了,两个孩子压根都没机会半夜醒。
所以就留给因为太过放纵而饥肠辘辘的爸爸妈妈吃喽。
在明香看来,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蛋糕。
外层是白色做成碎银纸一般褶皱的奶油层,上面点缀着红宝石一般的石榴籽,其他空白的地方随意地散着几片迷迭香的叶子。
切面交错的,一层奶油,一层红色石榴果酱,也是后世很经典的做法。
可在曾易青看来,这玩意儿就他娘的太精致了。
他吃东西一向囫囵,反正食物对于他来说就是填饱肚子和提供能量的道具而已。
可看着这个蛋糕,他竟颇有些不敢下手的感觉。
明香见他难得露出那种犹豫的目光,不禁嫣然一笑。
她用勺子舀了一点奶油,伸到曾易青的嘴边。
“啊——”
曾易青显而易见地愉悦起来,抓着她的手凑过去,把那口奶油含在嘴里吞了。
“嗯,真甜。”
“就是这玩意儿会不会太绵软了,这要是放在战场上,真是考验人的意志力啊。”
明香心说这家伙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满脑子都是战场上那些事。
她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自己给自己挖了一勺蛋糕,快乐地吃着。
但勺子太小,她刚刚挖得又有些急,于是便有一部分奶油颤颤巍巍地要落下来。
明香眼疾手快,把那点儿奶油用手接了,点在唇上吮吸。
正要吃下一口,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抬头,看见曾易青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这眼神她可太熟悉了。
于是勾唇一笑,用刚刚那根手指重新沾了奶油,送到曾易青的嘴边。
什么话都没说,只笑笑地看着她。
曾易青的眼神却越发灼热。
他像豹子一样过来,一口把那白润润的蛋糕给含了。
明香心说没事了,谁想人家忽然过来抱住她的脑袋,强硬把这口蛋糕分给了她。
明香被亲得有些懵。
心说早知道不撩他了。
却被人急匆匆地按回了床,刚穿好的衣服复又被褪去。
随后冰凉的触感到了自己的唇上、脖颈、锁骨,还有……
明香头皮发麻。
这个年代,这个年代啊!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种玩法!
曾易青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难道对于他们来说,世间的这种事都是无师自通的吗?
凉意过去,温热的呼吸打在身上,随后是更显灼热的唇。
明香瑟瑟发抖,听着那人故意发出的吞咽声,难得的感觉到一丝羞耻。
曾易青眼见着她的肤色爬上一层淡淡微红,抓着他的手指,被奶油沾染了的舌一路舔过去。
“媳妇儿,真甜啊!”
“这绵软软的,真是考验人的意志力呢!”
明香:“……”
明香一脚踹了上去:“你滚啊!”
但这下,却连脚踝都被人给控制住了。
明香笑骂:“你干什么!放开!”
曾易青大言不惭:“还是得向你强调一下我对你的热情。”
“省得你不知道你跟别人的接触会让老子有多吃醋。”
明香:“……”
好好好,这个醋缸子!
砸店事件过后,大家对明香的态度好多了。
再还没人敢用那种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她。
来求合作的时候都是拿出了实打实的诚意,而且态度非常恭敬。
加之西市的经商环境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外乡人直奔这里而来。
市里的人口一下增加了几倍,解放街这里更加热闹,明香的生意更加烈火烹油,又招了几个学徒,考察了品行和能力之后,让李红云带着。
这期间,她回去生了个孩子。
明香:“……”
可能是那天晚上气氛实在是太甜了,这个孩子就这么不请自来了。
居然不是双胎,明香很是无语。
小丫头名叫曾群。
谁懂啊,她曾跟曾易青说,如果这二胎是双胎,她就可以给俩小家伙一个取名曾群,一个取名曾众。
这样他家娃就凑成了神秘组织——后世著名的“朝阳群众”。
谁知曾易青如临大敌地提防着,果然到孕期中期,明香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比一胎的时候小。
然后在一种又失望又期待的情绪,二胎顺利落地,果然不是双胎。
明香手帕都咬烂了,倒不是疼的,而是失望得。
曾易青却欢天喜地,在医院里就丢人现眼地说了好几句:“没吃苦就好,没吃苦就好,还是只生一个好。”
明香当时白眼都翻烂了。
觉得就是因为曾易青这种态度,才让她没有凑成朝阳群众。
不过也好,这二胎生的确实比一胎容易许多,不但孕期没以前那么大反应,生得也快,只些许疼了一个多小时这孩子就放过她了。
二胎生下来也不用明香怎么操心。
喂了六个月的母乳之后,孩子不肯吃了,就转成了奶粉。
你像自己做甜品生意的,牛奶、羊奶甚至骆驼奶应有尽有。
进口的,国产的也随便她挑,加上曾群爱吃,所以根本没什么苦恼。
唯一的苦恼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又抱上了软软嫩嫩的奶团子,每天嘴唇都能亲在那水灵灵、软若无物的小脸蛋上,六个月一到,家里就又用不上她了。
她只得回到西市店里,继续悠哉悠哉地搞她的生意。
回到西市一看,居然被隔壁赵老三给惊了一下。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赵老三的生意也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
赵老三又在其他地方开了好几个分店,每个饭店的学徒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倒也不是明香自己看到的,所以才知晓。
她每天一方面筹划着开公司,一方面要和许轻盈这样的好朋友出去玩,回来还要给自己招揽人才,比如管账的会计、做品控的技术员什么的,她哪里那闲工夫去关注别人。
实在是这人太喜欢显摆了。
赵老三每个礼拜都会到他这里来买甜品,也不像以前那样在店里坐着吃,而是买完就走。
这倒也不稀奇,只是他每次要走了都会显摆上一句。
“我又在城北的梦潮街开了一家分店,一过去生意就可红火了。”
又或者:“今天有个小崽子被他妈送来跟着我学做卤菜,还塞了几百块钱。”
“我说这钱也来得太轻便了,就定了个规矩,以后要跟我学做卤菜,那都得给钱,一个五百在我家学一年,还要帮我做事。”
他虽然要说,可说话的时候却都是背着明香斜眼说的。
那想看不敢看的样子,就好像在忌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