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瞧你醉成这副模样,都摸不着地方了!还是我帮你擦吧。”说着卫东鋆没等她回应,便夺过帕子,一手抬着她的脸,一手作势擦起来。
两人靠得很近,卫东鋆半抬着她的下巴,眼神沿着她细若凝脂般的肌肤,顺势而下,便紧紧的锁在她的唇瓣上,再也挪不开了。那若隐若现的贝齿,衬着玫色的红唇娇鲜欲滴,仿佛有无穷的魔力。
卫东鋆喉结上下浮动,往前凑了凑,耳边是婉转萦绕的唱腔,如同咒语般念叨着,体内莫名腾起一股子热力,令他陌生无比。
“世子爷!”突然耳畔响起元寿的声音,卫东鋆恍过神来,眨眨眼道:“什么事?”
元寿翻了个白眼:“没事。”引得一众丫鬟们又偷笑连连。
“擦……擦干净了吗?”浮霜皱着眉闭眼道,一股子酒劲上头,她正晕的慌。
卫东鋆忙作势擦了两下,松开手道:“干净了。”手指暗自忍不住搓了搓,那温润细滑的触感,还犹在指尖。
浮霜落回身,靠在椅背上长出了口气。芍药忙拿来醒酒石给她含上。卫东鋆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戏台上去,脑海中却反复重现她那迷离的眼神,和如花瓣般的嘴唇……
水榭长廊的尽头,顾寒之站在檐廊下职守。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浮霜,瞧见卫东鋆借势调戏她,不禁抿紧嘴角,心中火起,差点要动手,后来见他松开了她,便强压下了火气。
当下是在家宴。他又能做什么呢?更何况卫东鋆是名声言顺的,而他却什么都不是……
沉下脸,顾寒之盯着脚前一方青砖。不想再看。心中却翻腾起伏,再难平息。他握紧的拳头突然绷到了腕上的丝线,抬起手,搂起袖子。手腕上那股五彩百索,令他心中的痛和酸楚渐渐的消了。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前日。浮霜笑脸盈盈和他交换百索的模样。
“百索、百索、长命百岁、索住不放!节日愉快!”她一本正经的念叨,随即将五彩丝线系在他腕上。
顾寒之闭了闭眼,自已已经拥有太多,还要奢求什么?
心底的那丝芥蒂和嫉意便随风散了,消失在夜空里……
“换班了。”背后被人拍了一下,顾寒之转过脸。瞧见是同屋的姓孙的护卫,便和他交换了腰牌,往外院行去。
今晚是端午佳节。不会有事发生的,浮霜会很安全。他想到。
回了护卫所,刚进门便瞧见了领班苗大壮。大壮正点着小酒,吃着菜,见他来了不由得脸上有些僵硬。
今日是端午。王府各处均有赏赐,除了吃食和粽子。还有额外的赏银。因前儿发月利的时候,顾寒之便冷冷的,扔在桌上没拿,这回苗大壮便压根没发他的,自己拿了上街打了几两好酒,准备过个肥节。
在他看来,顾寒之为人清高自傲,不服管束,喊他做什么都不听,原本就是该罚的,不过是碍着背后有人罢了。如今连月钱都看不上眼,又哪里会在乎这点节赏?不拿白不拿。
可毕竟是吃用了他的,此际便有些尴尬。
“你在吃酒?”顾寒之微微皱起眉,苗大壮、孙凴和他共住一屋,苗大壮这人好酒,而且最要命的吃了酒晚间打鼾甚大,搅合的众人都睡不好,所以他见苗今儿又喝上了酒,心中未免不悦。
苗大壮做贼心虚,以为是他知道了这酒钱来路,反倒是横起来了:“怎么了?吃你个二两酒就心疼了?心疼就莫做款爷啊!是你不要的,怨得了谁?”
说完便摔门出去了。
顾寒之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他懒得和人为小事摩擦,他不拿月钱赏银,是不想欠谁的。他是为了浮霜进府的,却不是为了银子。
浮霜原准备安排他单住,被他拒绝了,说不想与众不同,显得扎眼。此际碰到这么个浑人,将就将就也就是了。
却说苗大壮出了屋子,心中不禁有些悔意。顾寒之那是世子爷的心腹,自己如今得罪了他,不会招的他怨恨吧?
自己这领班职位来之不易,倒不是身手格外的好,却是花钱打通了外院王总管的门路,才谋到的差事,若是因为这二两酒丢了,岂不是白瞎了吗?
想到此处,他又忍不住要回头进屋赔罪,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只站在门口踌躇。
突然,远远的来了个面生的丫鬟。身上穿着藕荷色的裙子,腰封是银色的,是名二等丫鬟。她捧着个酒壶,直冲着来了。
“姑娘这是找谁?”苗大壮上前拦住道。
那丫鬟瞧见他,抿嘴一笑:“我是来送酒的,世子妃特赏给顾护卫的酒。”
苗大壮一听,忙上前抢道:“这会子他许是睡下了,姑娘进去不便,还是我送进去吧。”心想终可接送酒搭上两句,说不得便将之前的事揭过了。
那丫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就劳烦你了,不过这可是世子妃赐的酒,你可不能偷喝。”
“自然!自然!我哪里敢呢。”苗大壮接过酒壶,转身一推门便进去了,那丫鬟站在门口,眼神闪烁。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投罗网
顾寒之刚洗了个脸,脱下靴子准备上炕,就见苗大壮又托了壶酒进来了。
“顾护卫,真是好大的脸面!世子妃专程派人来给你送酒,这不,人家姑娘不方便进来,我便给你拿进来了。”苗大壮恬着脸将酒搁在桌上,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残酒给划落到一旁,“我这还有两个菜未动,来,我们俩喝上一杯。”
浮霜派人给他送酒?
顾寒之微微一愣,浮霜不是最烦他喝酒的吗?自打那回澄湖畔,与卫东鋆拼酒过后,浮霜每回见他喝酒都要说上两句,她总是念叨:两杯怡情、三杯伤身,没事少喝些酒,品品清茶不是甚好?
她怎么会主动派人来给他送酒?
虽说是过节,却是有些古怪的。
顾寒之重新套上靴子下了炕,坐到桌边时,苗大壮已经倒上了两杯。一股子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还未喝苗大壮便赞了句道:“好酒!”
是好酒,比外面二两银子一斤的还好得多的酒。
“不介意一起干吧?”苗大壮好酒,说了这么一句,还未等顾寒之发话,便一口干掉了一小杯。见苗大壮喝了,顾寒之心中的疑虑也消了,再说谁会来算计他呢?于是他也拿起一杯抿了一口。
“吃菜!吃菜!”苗大壮喝了人家的酒,忙拿筷子敲着菜碟客气,顾寒之也不拘泥了,拿了双筷子便吃起来。
他喝到第二杯,便停了。苗大壮见他不喝了?便问道:“怎么?酒量太浅?”
顾寒之笑笑:“是没什么量,苗领班自己喝吧。”浮霜不喜欢他多喝,两杯即止便是了。
苗大壮乐了,这么好的酒,他竟然不喝?忙一把搂过酒壶,干脆对嘴吹起来。
酒足饭饱。苗大壮便恬着脸道:“先前我可不是故意针对你,是爷们的就别往心里去哦!”
顾寒之笑了笑,没答话。苗大壮也不好再说了,两人收拾了碗碟。便听到外面有丫鬟的声音:“顾护卫喝完了酒,还请出来说话。”
“嘿!还找你说话呢!”苗大壮奸笑了两声。
顾寒之一愣,心想是不是浮霜有事?忙放下东西便出屋了,却见一个面生的姑娘笑着对他说:“世子妃让顾护卫往南跨院去一趟。”
南跨院?顾寒之皱眉道:“晚上去那儿干吗?”
“世子妃没说。顾护卫喝完了酒,就把瓶给奴婢吧,奴婢带去小厨房。”丫鬟笑着说道。
顾寒之进屋拿了瓶,丫鬟便去了。他站在院里有些犯疑,浮霜怎会让个面生的丫鬟来唤他?怎也该是蔷薇芍药等啊。可既然是说是浮霜让他去的,他想想还是去了。
屋里苗大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数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说世子妃让顾寒之去南跨院,他心中便活络起来了。
这么晚,天都黑了,却约了去南跨院。这顾寒之究竟是什么背景?不是世子爷亲招的吗?怎的世子妃又参合进去了?想到男男女女的事,苗大壮一阵眼热。莫非……
好奇心如同猫抓般的挠着他的心肝脾肺,他鬼使神差的也跟了出去。
却说顾寒之一路往南,很快便察觉到了后面跟着的苗大壮。他没露声色,倒是越发觉得今晚的事古怪。
酒是苗大壮拿进来的,来的丫鬟他也没见过,说是浮霜喊他。显见是有猫腻的。可他艺高人胆大,琢磨等到了南跨院,就知道原委了。因此倒也不急。
从护卫所去南跨院,须得穿过一条狭长的穿堂。这穿堂东西两侧是三层楼的下人房,高屋建瓴、夹着一丈宽的穿堂又瘦又长。顾寒之进了穿堂,走到南门处,发现门栓是拴着的。他猛的一回身。见苗大壮也进了穿堂,被他瞧见了。便窘迫的摸着头走了出来。
“顾……顾护卫……我……我不是跟踪你,是……是……是有事想问问你。”苗大壮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什么事?”顾寒之冷冷的问道。